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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钱,有那钱不如赏了乞丐。”
吴氏指斥江氏,让江氏当着长辈晚辈下不来台。她大概早就忘了,去年过年的时候,她给沈荣华的压岁钱比给她亲生女儿的都多,还不是看沈阁老最喜欢沈荣华这孙女。沈阁老一死,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恨不得一下子弄死沈荣华。
沈惟三岁时,生母就死了,他在沈老太太身边长大,媳妇也是沈老太太给他挑的。沈惟人精嘴巧,能看眉高眼低,最会讨沈老太太欢心。娶了吴氏,这夫妇俩更是夫唱妇随,总能哄得沈老太太眉开眼笑,同是庶出,却比沈恒夫妇强多了。
江氏并不介意吴氏的姿态语气,不紧不慢地说:“二丫头再怎么说也是沈家的姑娘,老太太就是再生她的气,也不能拿她比外人。大过年的,一家子人图个喜庆,压岁钱也就是长辈的一点心意,大嫂不是也给了吗?”
当着这么多主仆,吴氏挨了江氏一顿抢白,脸上挂不住了,她刚想发作,被沈老太太按住了。正好万姨娘来了,说笑了几句,就打过岔去了。
“老三媳妇,你去看看你大嫂,她管的事多,你给她搭把手,再看看静儿好点儿没有。”沈老太太有事要跟万姨娘说,就借故把江氏支走了。
“媳妇这就去。”江氏明白沈老太太的意思,把五姑娘沈臻葳也带走了。
吴氏也借故要走,被沈老太太拦住,让她带几位姑娘去后面的碧纱橱玩耍。
“姑母,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万姨娘小心翼翼询问,自万户侯府的来客走了,沈老太太就很不自在,天天骂东骂西,万姨娘只怕不小心惹怒了她。
万姨娘的父亲是沈老太太最小的庶出弟弟万信。当年,万文卸爵分家时,万信还没成亲,也没分到多少家产,又很快败光了。这些年,万信一家就依靠长房过活。万姨娘是万信的庶长女,对沈老太太这个姑母自是言听计从。
沈老太太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说:“璋哥儿怕是不好了,等过了十五,我想让你回京城一趟,代我回去看看,顺便也看看你的父亲母亲。”
“我听姑母安排。”万姨娘轻声哽咽,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沈老太太。
“琎哥儿媳妇也是个不安分的,好端端的,非嚷嚷着要和离,真……”
万姨娘听到沈老太太的话,一杯热茶全洒了,烫得沈老太太一声惨叫。
☆、第四十五章 同病
吴氏身在碧纱橱,却一门心思地关注万姨娘和沈老太太的一举一动。看到沈老太太被烫了,她赶紧出来帮忙收拾,还不忘敲打指责万姨娘几句。
自万姨娘要被扶正的消息传出来,吴氏对万姨娘横挑鼻子竖挑眼,认为万姨娘不配跟她做妯娌。可她无法改变沈老太太的决定,只是常找机会刺万姨娘几句。
“你看你毛手毛脚的,跟慌脚鸡似的,还有没有一点正形?”沈老太太捂着手斥责万姨娘,“一点小事都做不利落,比谁都不如,光让我跟你操心。”
“老太太、老祖宗,你就别生气了,烫去老肉长新肉,越活越年轻。”吴氏见沈老太太脸色转好,又说:“万姨娘多伺候老太太几次,就熟悉了。”
“她伺候我?哼!我看她巴不得让我天天伺候她呢,一点正事不做。”沈老太太本想多骂万姨娘几句出气,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说,只好作罢。
万姨娘垂着头跪在沈老太太脚下,表面上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却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沈老太太突然提起那件事,牵动她的心神,她会失态吗?
沈老太太出了口长气,让吴氏带姑娘们回碧纱橱,她继续跟万姨娘说万户侯府的事,“我是把你当成老二媳妇,才让你回去探病,想必你大伯母也明白。要是璋哥儿不行了,你赶紧送信过来,我赶紧准备丧礼,让老二和老三去奔丧。”
“知道了,姑母。”万姨娘轻手轻脚给沈老太太捶腿。
“唉!你说这都是什么命呀?璋哥儿这样,琎哥儿倒是出息,可……唉!”
“姑母别急,说不定大哥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呢,琎哥儿他……”提到万永琎,万姨娘很不自在,她忙双手揉眼,又哽咽几声,才掩饰过去了。
沈老太太的同胞兄长万仁娶了北宁王府的庶女松月乡君,好不容易才生了两个儿子。万永璋是长子,自出娘胎就身体不好,吃的药不比饭少。他与沈恺一般大,卧病在床几年了,勉强熬过去年冬天,恐怕熬不过今春了。万永璋妻妾丫头成群,生病期间,只要能抬起腿都不忘耕耘,却没人给他生下一子半女。
万永琎是次子,长得比万家人都好,人也聪明。可惜,他不干好事,让人一刀咔嚓了,到现在,他“太监”了十来年了。他灵透能干,现在内务府管理今上的私库,这差事正符合他的身体特征,出入后宫也安全,今上很信任他。
万家给他娶了个穷秀才的女儿,想给他过继个儿子,踏踏实实过日子。没想到那秀才的儿子前年考中了进士,不想让妹妹再守活寡,就提出了和离。万仁和松月乡君都不同意,可万永琎却很痛快就答应了,年前和离的文书都写好了。
万永琎是个废人,万仁又没有庶子庶女,万永璋一死,万户侯府嫡系一脉就绝后了。万仁和松月乡君天天急得跳脚,沈老太太这个亲妹妹不急才怪。
……
梧桐苑。
杜氏靠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饮泣,听下人传报说三太太江氏来了,她随便找了借口,就把江氏拒之门外了。沈臻静坐在她旁边,脸红红的,跟着唉声叹气。
沈慷大步进来,看了杜氏母女一眼,脸上挤出几丝笑容,脱掉外面的大毛衣服烤火。沈臻静上前见礼,又递上一杯热茶,父女俩说了几句家常话。
“老爷,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杜氏让沈臻静退出去,又谴退了下人,她亲自服侍沈慷换衣服,“京里来人说我母亲和大嫂都急病了,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是把行凶者千刀万剐,珪儿也成了废人。他伤得很重,现在好歹保住了命,也是万幸了。”沈慷长叹一声,又说:“你也别忧心,还要多写几封信劝劝岳母和舅嫂,等珪儿好一点,我派人护送他回去,要不你也回趟京城。”
“我能不忧心吗?大哥就珪儿一个嫡子,还立了世子,他还没成亲,就成了废人,我们杜家……”杜氏恨得咬牙切齿,“行凶者是什么人?刘知府怎么说?”
“行凶者是个女孩儿,弄伤了珪儿,她寻死被人救下,现在还关在津州府的大牢里,刘知府……”沈慷欲言又止,有些事他不知道怎么跟杜氏说。
杜珪和杜昶计划第二天赶回京城过年,当晚,他们约了蓝山书院几个同窗在望月楼喝酒。几人都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和卖唱的两父女发生了冲突。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珪迷迷糊糊说不清,而杜昶则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据蓝山书院一名学生回忆,说杜珪调戏卖唱的女孩儿,老者阻止他。他一怒之下,失手打死了老者,又要强奸那个女孩儿。那女孩儿力气很大,同杜珪撕扯时,用剪刀刺伤了他的下体。之后,女孩儿要撞墙寻死,被赶来的差役救下了。
沈慷不笨,他一听就觉得事情蹊跷,仔细思考推敲,却没有发现疑点。他想看看被杜珪打死的老者的尸首,见见弄伤杜珪的女孩儿,都被津州城的刘知府拒绝了。这件事怎么看都不简单,可事情卡在这儿,他只能等刘知府开堂断案的结果。杜氏很聪明,沈慷怕她发现蛛丝马迹,若闹起来,肯定会给沈家惹麻烦。
“刘知府到底怎么说?”杜氏不由起急,声音也高了。
“珪儿有错在先,又杀了人,人家的女孩也伤了他,你要是刘知府,你怎么断这个案子?”沈慷停顿片刻,又说:“刘知府私下找我,让我劝舅兄把事情压下去。若是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还让珪儿怎么活?”
“那是不是要跟你们的永琎表弟一样?让人废了,连一声都不敢吱呀?万户侯府一窝子泥腿子窝囊废,没一点钢性,我们杜家可咽不下这口气。”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别再找我。”沈慷很生气,抓起外衣出去了。
杜氏又气又急,重重跺脚,把一套名贵精致的青花瓷茶具全摔碎了。
“娘,你消消气。”沈臻静轻手轻脚进来,拉着杜氏的手,依偎在她怀里。
“你看看你父亲,竟然说出那样的话,他……”
沈臻静摇着杜氏的手,很郑重地说:“娘,我觉得父亲说得有道理,把事情压下去没坏处。事已至此,不能让人知道表哥废了,凡知道此事的人都封口,还要大张旗鼓描补一下。还要劝表哥想开,琎表叔不是活得挺好吗?”
“怎么描补?”
“呵呵,给表哥结一门好亲事。”沈臻静望向怡然居的方向,笑容看上去很天真,“二妹妹有福了,表哥的妻子将来就是杜家的宗妇、伯爵夫人。”
“这倒是个好主意。”杜氏微微眯眼,陷入沉思之中。
☆、第四十六章 安排
早春的风拂来阵阵寒意,吹散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沈荣华靠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回想去年过年时热闹繁华的情景,又想起前生七年每一个冷清困顿的年节,忍不住垂泪饮泣,满腹哀伤化作一声声长叹。
前生,祖父的死是她人生的分水岭,境遇急转直下。而重生又是她今生的分水岭,在将前生变为梦境的那一刻,就注定她今生不会平静。过年这些天,她闲得身上快长草了,正好静下来多想想,为自己今后的生活勾划出轮廓。
雁鸣进来回话,说:“姑娘,宝书让人来告诉姑娘,说水姨娘初六就出发回江东老家了。她给姑娘留了话儿,说姑娘要想去看她,恐怕要等上三个月了。”
沈荣华怔了片刻,说:“我初五之前不能出门,她初六就走了,真不巧。”
年前,沈荣华就计划过了元宵节去看水姨娘,最好能小住几天,便于联络感情。没想到水姨娘初六就回江东了,不知道她老家有什么事,沈荣华很是担心。
“宝书还说二老爷都不知道水姨娘回老家的事,姑娘昨天派他去报信儿,他才听说水姨娘出门了,回来告诉二老爷,弄得二老爷连叹了几口气。”
沈家正在孝期,没有大事不能出门,又没有访客登门。沈恺抱着名画,捧着暖玉,整天面对他那群妾室丫头,等同对牛弹琴,估计烦得心里快长毛了。
“万姨娘同四姑娘、七姑娘截留了江阳县主送给姑娘的礼物,合府上下都知道了。二老爷肯定也听说了,怎么就不想帮姑娘把东西要回来呢?”雁鸣说起这件事就愤愤不平,江阳县主送给沈荣华的东西,沈荣华到现在连个毛都没看见。
周嬷嬷轻哼一声,说:“那些礼物是老太太分给二房的,说白了就是老太太把姑娘的东西赏了万姨娘和四姑娘、七姑娘。二老爷不想大过年的去碰钉子,弄得谁也不消停,说不定东西没要来,还会给姑娘惹来麻烦。”
“嬷嬷说得对,我让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并不是想把东西要回来。”
江阳县主送来一车礼物给她,言明是陪罪,看似诚心,又何尝没有把她捧到浪尖风口的意思呢?万姨娘母女截留了东西,看似得了利,又何尝不是为她挡灾呢?不知道江阳县主真正的来意,就被一车礼物迷了眼,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呢?沈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