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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我才不怕谁看见,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快说。”
“他们三天前起程的,再有十天就能赶回来。”
“还要十天哪?”沈荣华噘起嘴,神色恹恹,问:“你有什么事要拜托我?”
“你知道小连子去漠北做什么了吧?”白泷玛愣了一下,以问代答。
“不是说去接北越的和亲公主吗?”
白泷玛点点头,又问:“漠北的局势你清楚吗?”
“听说了一些。”沈荣华见白泷玛神色凝重了,她的心也慢慢沉重了,她担心连成骏,若漠北有战事,连成骏肯定要去,“你要拜托我什么事?直说吧!”
“来和亲的公主是我最喜欢的妹妹,虽不是同母所生,但她在宫里和我玩得最好,就和你一样。漠北局势堪忧,让她来和亲,结盟是一方面,主要是我想保护她。她初来乍到,人地两生,肯定会思乡,我想请你多陪陪她。”白泷玛轻叹一声,又说:“别跟她说我在京城,也别说你认识我,就让她以为我死了。”
沈荣华听出白泷玛话里的玄机,想问为什么,见他脸色不好,似乎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也就罢了,“放心吧!我会尽力照顾她、宽慰她,不会跟她说起你。”
白泷玛的手搭在沈荣华肩上,重重点头,“不管怎么样,我都该谢谢你,你救过我,再帮我照顾妹妹,这份情义我会记住。等小连子一回京城,我就要去漠北,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还有十天的时间,你想让我做什么,想让我怎么报答你,尽管说,不用白不用,以后怕是用不上了。”
“躲开。”沈荣华甩开白泷玛的胳膊,长叹一声,说:“真受不了你一本正经说话,要知道你郑重起来说的话这么让我难受,你宁愿让你天天跟我嘻皮笑脸。”
“希望以后有机会。”白泷玛又拍了拍她的肩,“进去吧!老林刚才找你呢。”
沈荣华点了点头,把头偏向一边,只怕自己再看他就会落泪。白泷玛回漠北做什么,她隐约能猜到,也知道他此行凶多吉少。他跟她混了这么久,即使天天吵闹斗嘴,那份感情也已潜移默化在彼此心间,情真意切,却无关风月。
林楠找她是想跟她商量浣花斋京城总店开业之事,别看沈荣华没有经营的经验,总是躲懒,想做甩手掌柜。但她看问题很敏锐,提出的建议也很新颖,总是从细节入手。林楠因此信任她,事情交到她手上,只要她肯做,就不会有错漏。
她仔细看了装饰图纸,又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林楠拿她的想法和水姨娘及宇文先生商量,意见统一之后,才确定了最终方案。随后林楠又问了她去顺天府的情况,又一次强调让她大胆去做,他会给她一颗定心丸。
两天之后,周同知派人来通知沈荣华,说被杜家侵占的铺子和庄子都已交接清楚,手续也办好了,让她带人接手。被杜家霸占的宅子现在保国公世子夫人名下,保国公世子夫人是想给女儿做嫁妆的,需要仔细收拾,明天才能交割。
沈荣华带来的林家旧仆以前都是铺面和庄子的管事,时隔二十年,仍熟悉情况,接管很容易。交接完毕,又算出了这些年的出息,杜家另给了沈荣华三千两银子。仅一天时间,在林楠等人的帮助下,沈荣华就将庄子铺子安排妥当了。
第二天,她带人去接管宅子,水姨娘不放心,就陪她同去了。
保国公世子夫人正带下人收拾宅院,她的两个女儿和沈臻静都在场,她们看到沈荣华,颇有几分仇人相见的意味。保国公府的下人把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都打碎了,连栽种的花草树木都被砍折铲断,宅院里面一片狼籍。看下人的作派,就知道保国公世子夫人同杜家人品性一样,否则也不会暗示下人做这种事。
沈荣华看到这种情景,冷哼一声,叫来山药吩咐了几句。山药离开,她与水姨娘相视一笑,看着保国公府的下人打砸器物,她们都一言不发,默默注视。保国公府的下人大概以为沈荣华怕了,摔砸得更加起劲,偌大的树木都砍了,门窗都砸烂了。等他们收拾完毕要走时,宅子里都无法下脚、无法入眼了。
“就这么走了?”沈荣华双手抱肩,笑意吟吟注视着保国公世子夫人。
“你还想怎么样?”保国公世子夫人正在上车,沉着脸,睃视沈荣华。她只顾注视沈荣华了,却没想到山竹飞身抬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把她从车上扇了下来。
山竹这一巴掌打得够重,保国公世子夫人顿时头昏目眩,口鼻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她的两个女儿和沈臻静及丫头赶紧扶着她起来,又高声斥骂沈荣华。
“你想干什么?”保国公世子夫人还没被打傻,还能提问。
沈荣华走上门口的台阶,居高临下,高声说:“这座宅子被杜家霸占了将近二十年,是杜家给你的嫁妆。现在宅子物归原主,本是合情合理之事,你就让人这么糟践?这座宅子就是出租二十年,至少也有四五千两的租金可收吧?你们未付一文租金,走的时候不但把主人家的东西带走了,还打砸得一蹋糊涂,保国公府都是这么做事的吗?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你们今天谁也别想走,让官府的人都来看看,估量宅子的损失,给我赔出来,再付我五千两的租金。否则,我就带人闯进保国公府和杜家,就按这模样砸,砸烂了什么,我都加倍赔偿。”
“你、你……”保国公世子夫人指着沈荣华,又气又急,说不出话来了。
杜纺和宁远伯府的老夫人劝她在交接宅子时务必暂时忍耐,别在这节骨眼上惹是非。可她实在生气,就示意下人把宅子砸了,也算给了沈荣华一个教训。可看沈荣华这不依不饶的模样,她挨了一巴掌,还不知该怎么收场,就后悔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瞎了吗?给我打。”发号施令的人叫花珑,保国公世子夫人的女儿,今年十五岁了,八月及笄,比沈臻静大几个月。
花珑恋慕萧彤,可裕郡王府惊变,她也不能嫁萧彤了。花晌死了,保国公府受人指责,陷入是非之中,府里气氛沉闷。杜家的官司败了,杜氏死了,宁远伯府也麻烦不断。这一切都因沈荣华而起,加上沈臻静挑唆,她恨透了沈荣华。
看到沈荣华和水姨娘一共带来的没十个丫头,而她们来收拾东西却带了十个小厮、十个婆子,都是身强力壮之人,另外还有十几个丫头,在人手上,完胜沈荣华主仆。花珑见两方力量悬殊,就想来硬的,狠狠教训沈荣华一顿。
保国公府的婆子小厮见保国公世子夫人挨了打,又听花珑下了令,都蜂涌而上,要打沈荣华主仆。别看沈荣华和水姨娘带来的人少,她们带的丫头可不是吃素的。山药去报信了,还有山芋,水姨娘的丫头竹玉、兰玉都是东兴岛训练出来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山竹、蛇青,还有山竹带来的一个朋友叫山梅,都是暗卫营特训出来的人。这六个丫头见保国公府的下人冲上来,都觉得他们不经打,慢腾腾出手。只十几个回合,就把保国公府的下人打倒了一片,个个惨叫哀嚎。
“你、你这个贱人。”花珑一见这情景,害怕了,可她不服输,大骂沈荣华。
沈荣华笑意吟吟说:“你可以尽情骂,官府来人之前,我不会和你计较。”
“你也看见了,打砸宅院的人是保国公府的下人,你有理和下人去讲,要赔偿和他们去要。保国公世子夫人的品阶比你高,你拦住她的马车,不只无理,还有违规矩律法。”沈臻静终于开口了,还是那么擅长狡辩,精通推卸责任。
“静表姐说得对,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打砸宅院的人是下人吗?”附和沈臻静的女孩是花珮,保国公世子夫人的二女儿,与沈荣华一般大,“你想要赔偿尽管跟下人要,再不放我们走,我就让我父亲把你抓到军营去做妓女。”
花珑觉得沈臻静和花珮说得很有道理,边骂沈荣华边帮腔。保国公世子夫人被扶上马车,看到下人全被打倒,气得只顾喘气,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当年伙同杜氏等人做下的事导致花晌被杀,仁和帝还说花晌死有余辜,花家也憋了一肚子气。今天的事要是再闹起来,保国公夫妇不迁怒她才怪,谁让她生不出儿子呢?
山竹、蛇青和山梅互看一眼,促狭一笑,齐齐出手,打向沈臻静、花珑和花珮的脸。她们每人挨了二十个耳光,当即鼻青脸肿,口鼻出血,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保国公世子夫人见女儿和外甥女挨了打,挣扎着起来痛斥沈荣华。
“打她们的是下人,你有理和下人讲,想索要医药费也和她们去要,与我无关。”沈荣华耸了耸肩,嘻笑说:“真该好好谢谢沈大姑娘,我就是不如她聪明。”
“有热闹为什么不叫上我?沈二姑娘,不,芳华县主也太不够意思了。”虫七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厮挤进看热闹的人群,看到那么多人倒地,连连咂舌。
“我在等官府的人,你怎么来了?”
“官府的人马上到,我走到他们前面了,来看看热闹,有机会搭把手。”
虫七话音一落,就听到衙役的喊呵声传来,看热闹的人群自动分到两边。来人是周同知和另外一名主管京城治安的武姓同知官,他们带来了四名师爷,还有十几名衙役。两名同知官问清是怎么回事,又让师爷们到宅院里面查探情况。他们刚弄清事情的起因,还没详细询问经过,林楠就来了。也不知林楠给他们看了什么,两名同知官对他恭敬万分,大有唯他之命是从的意思。
林楠给水姨娘使了眼色,“带荣华回去,这里交给我。”
水姨娘点点头,冲沈荣华招了招手,沈荣华招呼几名丫头一起回去。
“荣华,你想让保国公府赔多少银子?”林楠笑得很深刻。
“一万两,这栋宅子二十年的租金差不多也有四五千两,还有利息呢,就算六千两。另外,他们把宅子打砸毁坏,至少需要四千两银子修复装饰。”
“好,我来处理。”
有人接下这个烂摊子,为她善后,沈荣华巴不得早点离开呢。她跟林楠简单交待了两句,留下山药山芋照应报信,就匆匆带人回了织锦阁。
虫七追上来,说:“芳华县主,我家主子的宅子在铜雀大街,修葺装饰完毕了,你要去看看吗?我家主子给宅子取名叫荻园,跟芦园挺相配的,里面建造得着实不错。听说你们在织锦阁住的地方不大,荻园是五进的宅子,可宽敞了。”
沈荣华想了想,摇头说:“不去了,我还有事,先回去,就不留你们喝茶了。”
“你今天不去,可别后悔。”
“不后悔。”沈荣华冲水姨娘招了招手,就上了马车,又跟虫七几人道别。
她早就想到追讨林氏的嫁妆很麻烦,谁白白占了二十年的财物产业愿意交出来呢?她也做好的应对麻烦的准备,真面对时,她也被困难压得很难受。杜家霸占的产业都以交接完毕,还弄出了这摊子事,万家和胡氏就更难应对了。官府给万户侯府、万智及胡氏的文书发出三天了,现在还无回音,她想起来就担心。
回到织锦阁后院,看到院子里摆着几个大箱子,两个陌生男子正在院子里说话。看到沈荣华回来,他们赶紧迎上来施礼,自报家门说是万户侯府的人。
“芳华县主,我家二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