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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气也好,直捣京城再休息,正好可以令军心大振。
于是,第二天,他又挥兵南下,算计着洪涛节节败退,三天就能兵临京城。
没想到就在距离京城七百里处,狄武赫亲帅的精兵良将却遇到了强悍的阻击。这正是连成骏设下的第一道隐秘防线,由萧冶带兵防守,连成骏亲自坐阵。
北狄国这支兵马从无败绩,何况这一仗又由狄武赫亲自带兵。可接连交战了三天,北狄大军损兵折将,已大有兵败如山倒之势了。又苦战三天,狄武赫意识到再攻下去,只会损失更惨重,就下令退兵三十里,原地待命修整。
得知这是盛月皇朝的一条隐秘防线,由他的对手连成骏亲自坐阵,狄武赫大发雷霆。他派心腹副将带了他的亲笔信去见洪涛,并替他打了洪涛两个耳光。他责令洪涛七天之内拨除这条防线,否则就将洪涛的身世公布于众。
洪涛气急败坏,他都秘密准备龙袍了,没想到有一条防线拦截了北狄的千军万马,也阻拦了他的帝王梦。最令他气愤的是他作为三军统帅,竟然不知道有这样一条防线。要知道有这条隐秘防线,他再着急当皇帝,也不会不战而退。
如今,他已经退了,说他无能还好,若他的野心大白于天下,他就死路一条了。这条隐秘防线一定是皇上下旨设的,没告诉他,说明皇上并不完全信任他。
目前,需要洪涛应付问题太多,他必须辛苦周旋,保住身家性命和地位。
“连成骏,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在这里率军坐阵?皇上已言明不再启用你,你私自调兵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你是不是想招兵买马造反呢?”洪涛打马狂奔而来,见到连成骏就破口大骂,三军统帅风范全无,活象一个泼妇。
“我算什么东西?这是一个很深刻的问题,值得讨论。”连成骏坐在低很矮的木墩上,仰视洪涛,眼底却是无尽的蔑视,他笑意吟吟说:“我母亲是南狄国的亡国公主,我父亲曾是镇国公世子,因他投敌叛国,还想陷害于我,我一剑把他砍了。用最土最粗的话说我是个杂种,你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吧?我又杀父杀兄,恩怨是非分明,也有人说我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这一点我比不上洪元帅。”
和连成骏坐在一起的有不少将士,听到他的话,都放声大笑。
“你……”洪涛恨恨咬牙,“你们也知道我是三军统帅,我现在就让你们撤掉这道防线,虎符在此,军令如山,你们听还是不听?”
“不听——”数万喊声整齐划一,震得洪涛连连咧嘴。
“你们不听本帅之命,竟听信于一个叛贼,本帅要禀明对上,严惩你们。”
连成骏站起来,走到洪涛马前,吓得洪涛连人带马后退几步,“洪涛,你知道我为什么强调我母亲南狄人、我父亲是中原人吗?因为我和你同命相怜,你不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吧?知道你身世的人都该佩服令堂,你说是不是?”
洪涛瞪大眼睛,惊骇惶恐,他没想到连成骏竟然知道他的身世。他见连成骏没带兵器,又离他很近,就拨佩剑刺去,却与连成骏手中的短剑撞出了火花。
“还好你没杀死我,否则,明天你的身世就会天下皆知。”
“你、你胡说什么?你诬陷本帅,是想取代我的位置吧?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皇上不可能再启用你,这些年,你倚仗大长公主,早让他恨极了你。”洪涛知道杀不了连成骏,马上转换了语气,到皇上面前,也可以为自己辩冤。
连成骏点点头,“我知道,不管皇上是否启用我,有一件事我都要做。”
“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你。”洪涛抛出一个满含威胁人诱饵。
“我不需要你相助。”连成骏眸光一转,低声道:“我做的这件事是奉大长公主的遗命,第一步是将北狄兵马挡于距离京城七百里之外。你知道大长公主为什么不把北狄兵马挡在三千里外吗?这就是第二步,要试探你,确定你的身世。”
“接下来呢?”洪涛目光阴狠,但他对大长公主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听说这道隐秘防线是按大长公主的遗命设立,阻挡北狄兵马南下只是目的之一,之二就是探明他的身世。他不由捏了一把冷汗,还好他没有完全暴露,还可以回旋。
“大长公主没跟我说,估计是告诉皇上或谨亲王了。”连成骏跟洪涛兜了一个大圈子,设立隐秘防线是他的想法,所设的阵法也是白魅影教他的,跟大长公主不相干。他言明按大长公主的遗命行事,会让洪涛更加恐惧、更加难受。
皇上不启用他,但对大长公主的遗命还会有所顾忌,不至于对洪涛等人听之信之。他感念大长公主的恩情,不计较是不是被朝廷信任,也不怕被猜忌。只要能抵挡北狄兵马,不危及盛月皇朝的百年基业,也算是报答了大长公主的恩情。
……
在津州送走连成骏和连轩等人,沈荣华和林氏母子并没有回京城。沈荣华有许多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时局动荡,有些事也该早作准备。林氏想要父母灵前尽孝,想伺候端阳郡主,还要跟林家旧仆叙叙几十年的离情,她们就在芦园住下了。
林氏要把端阳郡主接到篱园居住,尽尽媳妇的孝心,不成想却被端阳郡主拒绝了。端阳郡主觉得有愧于连轩,更有愧于连成骏,就想在义勇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计养活自己。跟他们在一起,她会想起从前,日夜揪心,更不能安渡晚年。
林楠来信说让沈荣华尽快把要紧的生意、贵重的财物转移出京城,以免因盛月皇朝内部混乱而蒙受损失。万姨娘等人在京城那边已着手运作,她只需在津州安顿就行。沐川槿回到了就城,听到风声,也开始秘密转移了自己的财物产业。
沈荣华本想带林氏母子去南安国,又不放心远在北疆防线的连成骏,也想知道朝廷的变数。正犹豫呢,晨哥儿来信了,说是有大事,让沈荣华和林氏回京城。
她们收拾妥当,沈荣华帮沐川槿忙碌了一天,又到揽月阉跟六公主,就和沐川槿及林氏母子一起回了京城。她们走时是暮春三月,回来时已是四月芳菲了。
京城里,无论是街头巷尾的普通百姓,还是殿堂楼阁的王公大臣,都在议论北疆的战事。朝堂之上,皇上和文武百官讨论最多的也非漠北的局势及战事莫属。
回到蒲园,听说夫子带晨哥儿几人游园赏花去了,林氏有些担心。沈荣华一边劝她,一边指挥下人安置行李物品,刚收拾完毕,晨哥儿就跑回来了。
“怎么跑这么急?出什么事了?”
晨哥儿摇头说:“什么事也没有,听说母亲和姐姐、勇儿回来,我赶紧跑回来一见。你们去了这么多天,可想死我了,我最想勇儿了,他怎么一回来就睡了?”
林氏拉他到身边,帮他整理衣饰,又问他功课的事。沈荣华想问晨哥儿所谓的“大事”,见林氏没完没了唠叨,就找借口出去了,家里也有好多事要办呢。
“姐姐。”晨哥儿很快就追出来找她,“后天殿试,听夫子说题目是关于北疆战事的。现在人们都议论纷纷,朝廷的主和派和主战派又对立了,皇上都没准谱儿了。今天夫子还跟他的同窗说估计高中者都是主和一派,读书人都没气节了。”
白魅影在漠北建立了北平王朝,就是暂时没给狄武赫和北狄国造成压力,也给牵制他。第一道隐秘防线让北狄大军损兵折将,也给了狄武赫迎头痛击。形式大好,应趁机收复失地才对,偏偏还有人主和,而主和之人还颇得仁和帝器重。
无能无为的太平皇帝,一点刚性也没有。
沈荣华摇头一笑,问:“晨哥儿,你主战还是主和?”
晨哥儿干笑道:“夫子说我们年纪还小,别谈论国家大事,除非能通过院试。”
“小滑头。”沈荣华拍了拍晨哥儿的肩,“你给我写信说有大事,什么大事?”
“四哥跟我们一起读书,有一次说起科考,他就说要是挑起那件密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不知道多少人被牵连。我课间把他叫出去询问,他说他知道得也不多,是七妹妹告诉他的,还嘱咐他不许跟任何人说。第二天,他又跟我说起七妹妹手里那封密信是科考舞弊的证据,不让我往外传,否则他们就会没命。”
沈荣华冷哼道:“七妹妹是聪明人,纸包不住火,这封信拿在她手里,迟早会给他们带来灾祸。她想把这封信转出去,又舍不得白白出手,她要什么报酬?”
“姐姐也是聪明人。”晨哥儿微微摇头,叹气道:“七妹妹确实有心机,四哥远不如他,七妹妹让姐姐给他们傍身的财物产业,助他们离开沈家,平安度日。”
“她想要多少?”
“一万两银子,两个五百亩以上的庄子,两间繁华地段的旺铺。”晨哥儿挠头一笑,又说:“七妹妹还想让姐姐给她和四哥做媒,父母不在身边,还请姐姐替他们张罗婚嫁之事。他哥还说他们知道的秘密不少,肯定有对姐姐有用的。”
“他们都看上谁了?”
“四哥没说他看上谁,只说七妹妹觉得谨亲王府三房的嫡次子不错。”
谨亲王的第三子就是萧冶,现在是第一道隐秘防线的主将。他有两嫡子,嫡长子习武,现跟他在北疆防线御敌,嫡次子习文,十五岁,今年要参加院试。谨亲王府是皇族高门,萧冶又颇有作为,颇得谨亲王器重,能嫁过去确实不错。
可是齐大非偶,沈荣瑜年纪不大,身份也很尴尬,攀高的心却很炽热。
沈荣华思虑了一会儿,说:“晨哥儿,帮姐姐做件事。”
晨哥儿点点头,问:“是拿到那封密信吗?”
“不只要拿到那封密信,还要说服他们关键时刻能为我所用,至少要让他们敢于向世人说明密信的来路。”沈荣华停顿片刻,又说:“分家时,父亲只拿到了五千两银子,他分到的庄子铺子都被老太太霸占了,说是留着给万姨娘母子几人做生计之用。他明面上分到的产业和三叔差不多,老太太又为他争取并贴补了他不少产业,至少有六间铺子,四个庄子。七妹妹知道父亲的庄子铺子不可能归他们了,才跟我要产业银两,她是个有算计的,现在就想为自己争取傍身之本。”
“听四哥说老太太天天骂他们,还骂万姨娘和沈贵人,比骂姐姐都难听。”
“万姨娘总鼓动老太太骂我,她死了,清净了,报应在她的儿女身上也一样。”
“姐姐想怎么做?”
沈荣华轻哼一声,说:“帮他们跟老太太,确切地说是沈慷要回父亲的铺子庄子。这十间铺子庄子至少能值一万五千两银子,经营得好,一看至少能有三千两的出息。这些产业和出息我一文不要,全给他们。若按嫡庶分产业,我能分到一半,这就等于给了他们五间铺子庄子,比他们想要的还多一间。
另外,产业要回来之后,我找人替他们经营,每年能多赚两千两银子,五年就能挣回一万两。五年之后,四弟再娶亲,七妹再嫁人,都不晚,这些钱足以把他们的婚事办得风光体面。何况这些产业十年、二十年乃至他们老死都属于他们的后人。七妹妹是聪明人,她一定能算得明白哪个更合适,也知道谁靠得住。”
“姐姐放心,我虽然不懂经营,也一定能把话带到。”
“还有,你告诉四弟,父亲母亲明年春上就要回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