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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零没有动,冷冷的看着她。
女子不为所动,转而认真的烹起茶来。
小巧炉鼎上的水壶不一会便冒出徐徐白烟,女子垫上布巾,将水倒入一旁的紫砂壶中,晃了晃,倒掉第一次的茶水,再次掺入水。
“咕~~~”罗家沝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看着奇零望过来的目光,讪笑道,“不好意思,刚刚做完运动,消化的有点快。”
奇零动了动唇,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女子扬袖遮住嘴笑了起来,打开桌上的八宝珍馐盒,罗家沝吞了吞口水,里面样式小巧的糕点味扑鼻而来。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上前,默默的看着一旁的奇零。
奇零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道,“吃吧。”他刚刚一进门口便感觉到,女子身上并无黑气,反而一派清明,接近修仙者的气息。只是拿人钱财,□,这种事情,能避开的还是尽量避开的好,不过这家伙——看了看吃的正欢的罗家沝,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小公子胃口真好——”见罗家沝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女子笑着说道。伸手给紧挨着罗家沝的奇零倒了一杯茶。
“姑娘真是大方,拿灵芝草做馅,用天泉水做引,”奇零端起茶杯,端详着对方。
“什么?这是灵芝草做的?”罗家沝刚咽下最后一口糕点,听到奇零这一说,立马大叫道,靠,炫富也不带这样的啊,你爷爷的,老子还没咂摸出味道呢,这就没了。
奇零点了点,伸手拂去对方嘴角的残渣,道,“用的是长寿山的千年灵芝,这水是天界的天泉水,这茶是修真界的银豪白针。长寿山的千年灵芝可生死人肉白骨,天泉水可使修仙者气息纯净,银豪白针的每根叶子皆可增长修仙者的近五十年的灵气。姑娘真是大手笔!”
“区区茶点,不足挂齿,”女子掩袖一笑,道。“所求之事,当得起这个价码。”
一听奇零如此说,罗家沝更是后悔万分,奈何糕点已被自己吃完了,只能捧着茶水慢慢下咽,连杯中茶叶梗也不放过。
“姑娘太过高看了,”奇零点了点茶杯口。
女子不言,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罢了,人家的东西已经吃了,吐也吐不出来。末了,奇零悠悠的开口道,“不知姑娘所求何事?”
女子闻言俏脸略带羞色,用袖子半遮了脸道,“小女子将出嫁峨眉,望公子相助。” 作者有话要说:《九张机》词牌的代表作是《乐府雅词》中无名氏的作品。醉留客者,乐府之旧名;九张机者,才子之新调。凭戛玉之清歌,写掷梭之春怨。章章寄恨,句句言情。恭对华筵,敢陈口号。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 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人归。两张机,行人立马意迟迟。深心未忍轻分付, 回头一笑,花间归去,只恐被花知。三张机,吴蚕已老燕雏飞。东风宴罢长洲苑, 轻绡催趁,馆娃宫女,要换舞时衣。四张机,咿哑声里暗颦眉。回梭织朵垂莲子,盘花易绾,愁心难整,脉脉乱如丝。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 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恁寄相思。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恹恹无语,不忍更寻思。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春衣,素丝染就以堪悲。晨昏汗污无颜色。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轻丝。象床玉手出新奇。千花万草光凝碧,裁缝衣着,春天歌舞,飞蝶语黄鹂。歌声飞落画梁尘,舞罢香风卷绣茵。更欲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 敛袂而归,相将好去。
☆、狐嫁(九)
听到女子这句话,罗家沝下意识的就要喷茶,然而运到一半忽然想起茶水的珍贵,急忙下咽,于是他不幸的——呛住了。
“没事吧?”奇零急忙伸手轻拍他的背。
罗家沝咳了半响,摆了摆手,看着望着自己的奇零和女子,坚定的道,“奇零卖艺不卖身,”见女子狐疑的看这儿自己,急忙补充道,“我也是。”
女子听了,展颜一笑道,“小公子却是误会了,小女子并非妄之菲薄想高攀您和——”看了看奇零,忽而俏脸一红,再次半遮脸道,“这位上仙。只是小女子现今身陷囹圄,还望公子搭救。”说着竟泛红了眼圈。
罗家沝最是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急忙摆手道,“你说说究竟是个怎么回事,我们看看能帮不?”
女子一听,急忙跪拜行礼,“小女子多谢两位搭救之恩。”
虽然刚刚的话只是客套,但是一见对方行如此大礼,罗家沝有点招架不住了,急忙暗中扯了扯奇零的袖子。
“你且说说,遇到了何种困扰。”奇零放下茶杯,正坐道。
见奇零愿意帮自己,女子喜形于色,急忙答应道。
“小女子名叫媚儿,原是一座小山上的狐仙。因向往仙道,故而勤于修道,从不敢做一丝有违正道之事,并经常帮助乡民农耕闲织。
然而,因着近百年来,人类越来越讨厌妖怪,处处驱逐着我们,并到处安置钢精水泥,令我等逐渐失去牺牲之所。我辗转流离,最后只能委身于一颗樱花树内,不敢再轻易现身。
二十年前,久未蒙面的阿姨致信与我,说是现今众妖已搬离人界,重新设立空间,命名为妖界。让我一同前去,然而我仍放不下自小生活的地方,委婉拒绝了。
后来,阿姨上门告诉我,已找到我的未婚夫君,让我择日嫁于峨眉,那里有通往妖界的门。
虽然不愿,然而婚期将近,我只能赶着做准备。谁料,不知何人趁我不备,竟设下结界将我困于树内,并将树移走。
小女子的婚礼,就这般终结了。”
罗家沝,皆唏嘘不已,感叹着对方多舛的命运。
“现今上仙降临,故而小女子恳求上仙,将结界出去,让小女子与自家夫君重聚。”言罢,竟泣不成声的伏倒在地。
罗家沝沉默良久,望向奇零。只见对方思索了片刻。走出房屋,罗家沝立马跟上。
出门后,便见奇零抬头望向天空,蓝天白云,若不是衣服上的划痕犹在,都叫人以为这不是在地底。
“你有什么头绪吗?”罗家沝望着漂浮的白云道。
奇零没有回答,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媚儿,道,“和我们一起的两人,其中一人法力更高,你为何不向他们求助?”
媚儿疑惑的看着奇零,道,“我这结界久未能被人所破,今日您二人在到来的那刻,我只感觉到了上仙的仙力,并未察觉有其他高人在场。”
一旁的罗家沝插嘴道,“你老是上仙上仙的叫他,这家伙难道是神仙不成?”
媚儿惊讶的看着罗家沝道,“小公子却是不知吗?”见奇零也疑惑的看着自己,便解释到,“千百年前,小妖有幸得见上仙一面,故而铭记于心,只怕是上仙贵人多忘事,已忘记小妖。”
奇零皱了皱眉,道,“你见过我?”
媚儿点头道,“昔日上仙带领仙界攻打魔界时,小妖曾有幸目睹上仙风采,不敢记错。”
奇零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过了会儿,开口道,“你所处的结界,我先试试,成与不成,便看造化了。”
媚儿赶紧点头。
罗家沝紧张的看着奇零做法,不知道失败的话这个妖怪会不会让自己把东西吐出来,可是吃都吃了,还要怎么吐啊,难道要剖开自己的肠胃不成?想到这里,罗家沝胃里一阵翻腾,禁不住干呕了下,连忙用手捂住,不成,刚吃的可都是百年难遇的好东西,吐出来太浪费了。
试了许久,都不见空间有丝毫变化。奇零沉下眸子,看了看手中的剑,难道是因为在结界中,便无法破解了吗?
媚儿见奇零无法破解,不禁万分失望,小声道,“怎会如此,难不成我要一世皆在此处了吗?”
“咳,那啥,”见那个妖怪将哭不哭,罗家沝急忙搭话道,“可能是他今天状态不好,你看,也是这个时候了,我们休息一会,明日再说吧。你瞧,太阳都下去了。”
见罗家沝如此说,媚儿点了点头,转身收拾了一间厢房,让两人休息。
夜晚的村庄依旧很安静,连虫鸣都听不见。
罗家沝因心情烦躁,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索性推了推奇零,将他叫醒。“哎——要不我们乘机溜走算了,让老妖怪过来帮忙好了。”
奇零摇了摇头,道,“这个结界很是蹊跷,我们恐怕都走不出去了。”
“啊——难不成我们要一辈子待在这里?”罗家沝惊道。
“不会,”奇零夺定的说道,“但凡结界都有阵眼,明天我去找找,一定能找到。”
“恩,好,”罗家沝听奇零这么肯定,心也放了一半,拍了拍他的手臂道,“那我们明天一起去。”
奇零望着罗家沝的侧脸,轻轻的道,“嗯。”
“痴儿,你这是又何苦呢?”
“我知他是我的劫,如今他要去历劫,我如何不能跟去呢。”
“你可知他并不知你的存在。”
“无甚,我知他即可。”
“你法力低微,道行浅显,此去能有何作为?”
“我知我连人形也无法幻化,只是一棵有灵识的菩提树。故而我愿请辞前去为他化劫。”
“南无阿弥陀佛。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作者有话要说:《文昌帝君阴骘文》:“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即是因果的道理与事实。
☆、狐嫁(十)
“二十年前曾祖父曾带我拜访过狐仙,几年前发现狐仙被困于树内,想要助他脱困,然而。。。 。。 。”
张天笑了笑,住了嘴。捧着茶杯望着头顶的树叶。当下他们已到了树洞外,几个人支着茶桌,铺着餐布,摆着茶具、酒杯、小吃等,颇似春游的味道。
现在已经是奇零等人进入的第二天中午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三文靠在椅背,抚摸着黑猫,小小的黑猫翻了个身,继续闭着眼睛睡觉。
“奇怪,你怎么知道自己可以救他?”林晚啃着一根煮玉米,毫不客气的说道。
张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也知道自己高看了,只是想要试一试。以前看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小妖被困在一棵枯树里,只有等待全部的花开,才能被放出来。”他抬头看了看在阳光下的花朵,过了一夜,这些花比头一天的晚上多了许多,也大了一点。
“你猜的不错,”三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他脚下的白狗乖巧的趴睡着,只是耳朵不时的抖动,显示着自己的警觉。“这树有了灵识,再加上狐仙居住体内,已有了一定的灵力,只是不巧被人封印,故而一直未能开花。”
“想必是前次那两个人死掉的怨气,再加上年代的久远,结界才有所松弛的吧。”林晚托着下巴接着话,“只是奇零他们运气不好,刚好遇上了奇门开的时候。”说完,几下啃完手中的玉米,使劲的嚼着。
说起掉进去的两人,张天稍显不安起来,搓了搓手,小心的问道,“如今我们该如何做呢?”
“等着”三文放下茶杯道,“只是在这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