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在外边傻站了两分钟,忽然就看见老太太呼出一口浊气,是真正意义上的浊气,肖九能看到被她吐出的混沌沌的东西。对于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肖九赶紧退开两步让开。那团混沌也并没有消散,而是直接进入了那扇紧闭的病房门,至于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肖九就不知道了。
“我总算能走了……”感叹一声,再看她时,明明是鬼的老太太,竟然给了肖九一种红光满面的感觉,“多谢先人与上人。”老太太的鞠躬。
肖九赶紧蹦在一边让开,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鞠躬,感觉要折寿。他脚站稳,再看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消失不见了。站在空寂无声的走廊里,肖九的心情感觉极端的复杂。
“我的娘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陡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差点让肖九原地跳起来——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多,但并不表示他的胆子更大了。
肖九扭头看和那间应该是老太太的病房,一屋子的男女围着病床,嚎咷痛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哭声听起来有些虚假。
“走吧。”
“!”耳边的声音让肖九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心脏——他还等着星期二从病房里出来呢,谁知道他已经在耳朵边说话。
“我道歉,不是故意的。”
“走吧,陪我去买早点。”能说什么呢?反正肖九觉得他被吓啊吓啊的,也就吓习惯了……
医院食堂的食物,倒还是挺丰盛的,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东西比外边的干净。
吃饱喝足顶着寒意回到了病房,肖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快把自己塞进被子里:“星期二,那个老太太……是到下面的世界去了吗?”
“应该是吧……”
“你为什么不去呢?”
“因为我看不见到下面的路。”
“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你还有心愿未了?”
“不知道……听一些老鬼说,有的鬼就是看不见路的,不过原因,大家各不相同。”
“那你们就一直在这个世上呆着?”
“大概吧?”
“刚才那个老太太叫你‘仙人’?”
“不是人山的那个仙,是先后的先。我比她先死,所以我是先人,其实叫老鬼也行……”
“明白了,就是鬼的敬称。”肖九点头,“不过,老太太当时是刚死……不对,应该说还没死吧?她怎么就知道这个敬称了?”
“有些事,是死了之后,自然而然就知道的。”星期二看着肖九,“如果你想深入研究一下,也可以……”
“不用,我不想深入研究,我就是一时闲的蛋|疼的好奇而已。”
“至于那个老太太……她当时确实已经死了,不过她自己有牵挂,那些儿女的执念也拽着她,她才走不脱。”
“你知道得很多啊。”
“那个路口……很多过路的先人……”
“……”刚才谈话还很愉快呢,怎么突然之间就又变得阴森森冷飕飕起来了?
“老四!老四!”
肖九身上的冷还没褪下去呢,门忽然开了,戴着个银行抢劫犯一样的帽子,穿着件肥肥大大羽绒服的老二进来了:“老四!老四!看我给你买的什么!”
“闻味就知道了,肯德基?”老二是快餐的狂热信徒,就那个全家桶,肖九亲眼所见,他半个小时之内塞进了两桶去,偏偏老四还很瘦,也不知道他吃那么多油腻都跑什么地方去了。班里那些勒紧裤腰带节食减肥的女生知道了,大概会恨得想把老二捆十字架上烧死。
“你鼻子还真灵,吃吧!还热着呢!”老二一屁股坐在肖九的病床上,拉过横在床上的隔板,就把塑料袋里的食物朝外掏。
肖九想说自己都吃完了,但是觉得那样太辜负老二的好意,所以把香辣鸡翅拿了过来,开始啃,老二则拿着鸡腿比肖九更豪迈的开吃。
肖九吃了一口,一抬头,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咳!”
“撸死,呜噜噜噜,哼噜噜噜?嗯哼嗯哼!”(老四,吃这么快干嘛,呛着了吧?快喝可乐!)
肖九是听不懂老二嘴巴里的那一串气音的,不过,他递过可乐的动作倒是很容易理解。
至于他为什么忽然呛着——
星期二就站在床旁边,弯下腰,歪着头,几乎是脸挨着脸,鼻尖对着鼻尖的看着老二。当然,老二自己是不知道的,在他看来眼前是没人的,所以他正塞了满嘴的鸡肉,脑袋左扭右扭呢。
幸好,他咳嗽的时候星期二就抬起了头,否则,肖九觉得自己大概会被呛死。
老二把那个鸡腿消灭掉之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左右看了看问:“老四,我怎么没见过伯父伯母啊?”
☆、004
“我爸妈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肖九微笑着,也倒了一杯可乐,递给老二。
事实是,肖九他妈怀他的时候,夫妻两个人已经在闹离婚了。就因为闹离婚闹得太HIGH,所以等到他妈意识到自己有了,想去打的时候,孩子已经太大了,强制流产反而会有危险,同时一个孩子也能成为抢夺财产时的有力砝码。
等到肖九出生,两个人更是已经正式离婚,户口都是他爷爷奶奶给他上的,他爸虽然得到了抚养权,但是对这个孩子显然也没什么爱心和耐心,“九”这个名也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是想的。
到了现在,他爹妈已经是各自事业家庭双丰收了,无论在哪一边,肖九都是个多余的外人。而他们给肖九的除了钱,就只有钱了。
老二咕嘟咕嘟的喝下去,但刚放下杯子,他猴一样欢快的表情忽然僵住了。肖九还以为他喝错了什么,可还没等他问,老二就已经满脸愧疚的说:“老四,对不起,我这个……我是猪脑子,也是猪嘴巴。”
老二是个比较迟钝的人,但是肖九都昏迷这么长时间,却还没见着他们父母的影子,肖九现在说得虽然隐晦,也已经很明白了。再迟钝,老二也醒悟过来了。
“二哥,没事。”肖九笑笑,宿舍里的四个人,一开始不过是因为好玩,外加其他宿舍也都这样,才按照年纪弄了个排行。但原来都是独生子的他们,叫了小半年下来,却好像已经是真的兄弟了。
二哥是个被宠着长大的富二代,坏毛病也是有,爱玩爱闹,嘴巴大外加懒散,不过包括肖九在内的其他三个兄弟都知道,至少现阶段,老二其实是他们当中最单纯的一个。
“对了,二哥,下次来的时候麻烦你给我带几件厚衣服。”
“哦!哦!”老二一拍脑袋,“我傻了,最该带的东西没给你带来,你等着,我这就回去给你拿!”从这几个兄弟轮流跑医院给肖九送饭就知道,他们并不是这么粗心,只是,他们大概没想到,真的除了他们之外,竟然真的再也没有一个人给肖九送东西吧?
“二哥!二哥!”肖九匆忙的叫着,但他就是因为下地的时候,腿磕到隔板慢了那么几秒钟而已,老二就已经飞蹿出病房了。等他穿上拖鞋跑出门外,在走廊上更是连他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肖九无奈,外加为自己的说话方式自责的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他看见星期二正围着那一大堆没吃完的肯德基飘来飘去。
“星期二,怎么了?”
“饿了。”星期二停下来,看着那堆食物的眼神,迥异于他过去的森冷,倒是很像饿肚子的小动物。
“鬼也会饿吗?怎么让你吃?”第一个问题完全出自于肖九的好奇,让他更关心的是第二个问题。
“呃……”星期二又陷入了思考,但他这次倒是没把脑袋扭个一百八十度,“哦,这种感觉好像不能说是饿,只能说是饥渴,或者更准确的说,我馋了。”
“……”肖九很想笑,但是看着星期二一脸严肃的解说,他又觉得自己爆笑出声的话实在是不太礼貌,所以只能强忍着。
“但是怎么让我吃……”肖九看着那些食物,“我也不知道。”
“像电视里那种拜祭一样,祭给你?”
“但是……你要拜祭谁?”这次星期二的反应却快了很多。
是呀,要祭拜谁?在他面前站着的归根到底,是一个无名的魂魄。
“做鬼真不好,连吃东西都不行。”肖九看着星期二。
“嗯,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能不做鬼最好别做。”星期二也看着肖九,很郑重其事的点头。
“不过还是能试试的。”
“试试?”
“嗯,试试。”肖九翻了个身汉堡出来,双手举着,一脸严肃,他拜祭的不是旁的鬼,而是在他眼前的这个,摸不到却看得见的真实存在……
明明开始的时候那么震撼出场,就像是个大BOSS一样,但是孤孤单单的家伙。
肖九举着汉堡,星期二看着肖九,这一刻时间好像就在房间里凝固了,直到突然响起了开门声。肖九下意识的就把手收回来,然后看向开门的护士。护士看他的表情有点怪,但紧接着看整个病房的眼神更怪,她紧了紧推着推车的手,匆匆忙忙的把推车推了进来。
“这是今天的药。”推车推到肖九病床旁边的时候,护士甚至没正眼看着肖九,就只是用哆嗦的手把放着药片的小瓶递了过来。
肖九老老实实的接过药,但还没等他吃药,护士就推着小车,用最快的速度跑了。
不过这倒是也能理解,肖九耸耸肩,发现竟然没水了,干脆用可乐把要送了下去,反正他也没什么病。放下可乐的纸杯,肖九看见的就是那个原本该是圆的,但现在背咬出了一个缺口的汉堡。
“呃……抱歉。”他刚才匆忙之间下意识的要隐藏自己的反常,现在反应过来了,这个貌似是别人的食物。
“没事,我已经吃到了。”一边的星期二笑得很开心,是真正的笑,眉眼都舒展开了,完全没有了僵硬呆板的感觉。
肖九看着他,也是头一次注意观察起了这个鬼的外貌。他应该是比肖九大上几岁的,但不会太多,也该是二十出头而已,他的五官分开来看应该是很普通的,但是合起来却会给人很舒服的感觉,当然是在他不会僵着半张脸笑的时候。
他活着的时候,应该也是个耐看型的帅哥。
“你吃到的是什么味道的?”随着畏惧散去,肖九发现自己好像成了一个脑袋里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的孩子。
“……汉堡的味道。”
“没什么特别的?而且我没看见你嚼,或者咽啊。”
“特别的……特别的就是觉得肚子好像饱了吧?还有点发热。不需要嚼也不需要咽,我嘴巴里突然之间就有汉堡的味道了,现在也还有……”星期二舔了一下嘴唇后说。
“鬼也会感觉到热吗?呃……抱歉,我有些冒昧了。”肖九问出口后才反应到自己的不礼貌。
“没什么冒昧的,我本来就是鬼。其实我第一次感觉的热的时候也挺意外的——死了原来还能知道冷热。”
“你第一次感觉到热是什么时候?”
“知道我是鬼的第一天中午……”星期二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那天可真热啊,觉得我都要被烤焦了……而且我是鬼,没法出汗,所有的热都闷在了心里……最后我无意中发现自己能躲到地底下,才总算远离了酷热……”
肖九第一时间下地拉窗帘去了,他的病房日照良好,阳光洒满了房间对他这个活人来说很舒服,但以星期二的描写,大概会让他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