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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嫣歌边捡边喊:“夫人啊,鞋子还没穿呢!”
说着话,洛怜已经到了大堂。
堂内的四人同时向门外看去,秦云飞差点就要冲过去了。
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如春山。精致的头饰被洛怜扔在地上,头上只剩一根紫蓝色玉簪束着一簇银发,其余的头发凌乱的垂在胸前、肩上。光着脚的洛怜提着裙摆走进屋,铜铃又欢快地响起来。这样的洛怜净是孩子气,有些可爱。
“怜儿,过来!”
洛怜看到堂内有陌生人,眼睛里多了几分恐惧,听到洛风唤自己,急忙扑进他怀里。
“哥哥!”见到洛风,洛怜又笑起来,眼睛一刻也没从他身上离开,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怜儿,不要怕,他是连云城城主,晚上会为我们主持婚礼。”
洛怜转头看过去,看着秦云飞,深思了很久般,突然欣喜起来,飞跑过去。
秦云飞以为他认出自己,心里也一阵惊喜,正准备迎上他。
谁知洛怜直接冲到小石头身边,对着他怀里的白猫傻笑。根本无视秦云飞的热情。
那只肥猫一直在睡觉,脖子上挂了个小铃铛,看起来很憨厚。
这小东西在连云城住了那么久,竟然没跟洛怜生疏,反而懒洋洋地喵一声,像是在打招呼。秦云飞是想把它送还给他的。
“怜儿?”看着这样的洛怜,秦云飞有些鼻酸,忍不住想落泪,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洛风有些吃味,可是又不好发作,毕竟洛怜没有认出秦云飞。
他之前也害怕,如果洛怜只是忘记他洛风,却还记得秦云飞的话,他一定会嫉妒发狂的。
人不见,碧云暮合空相对。
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
****——
“怜儿,可还认得我?”秦云飞还抱着一丝的侥幸。
洛怜转过身去,看了他许久,好像在脑海中努力搜索这个似曾相识的身影。突然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哈,卷卷的头发。”
秦云飞的头发很长,只是微卷,大大的波浪倾泻下来,额前有几根碎发微卷地垂着。
洛怜很好奇地抓起一把海藻似的头发,仔细端详。
秦云飞眼里尽是悲伤,他当真是不记得自己了。
洛怜又突然钻到洛风的怀里,抓起他一缕青丝。
“哥哥的,不卷。”说完天真地望着洛风,蓝色的大眼睛眨呀眨。
洛风把怜儿抱在怀里,抬头正对上秦云飞的目光。
“云飞,你看,怜儿现在一直是这个样子。”洛风沉下语气,“是我对不起他,但我一定会用以后的日子去弥补的。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但他也不会记得我对他的伤害,这样痴痴地过完余生,也好。”
秦云飞一时也无话可说,看到洛怜的样子,心里也不知该是什么滋味了。
洛怜突然起身抱起了琵琶,坐在洛风旁边的藤椅上。
“洛怜还记得如何弹琵琶吗?”秦云飞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欣喜。
“琵琶倒是记得,只是弹来弹去都是三句调子,再没有别的。有时怜儿调皮,胡拨弄几下,房顶就掀了。”
“让他弹吧,我们在座几位也不怕房顶被掀了。”晴儿看着洛怜高兴的样子,不忍拒绝他的演奏。
此时的洛怜像是换了一个人。正襟端坐,怀抱琵琶,左手按弦右手拨弦,一举手一投足都与从前无异,不由得让在座的人感伤起来。
坐在那里的洛怜,表情很认真,很悲伤,就像曾经他在离卿亭与古筝伴奏,弹那首《云水禅心》时的表情一样。还是光着脚,还是别着簪,还是一汪蓝湖般的眼眸,只是衣裳的颜色换了样。
谁知一拨弦就散了音,一阵刺耳的颤音好像要刺破耳膜,整个大堂也不由得震颤了一下。
小石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样惊心动魄的演奏还是第一回听到,竟然还是出自洛怜之手。
秦云飞和晴儿的惊讶也不比小石头的轻。
几声颤音一过,总算听到了正常的琵琶音。音色竟然和曾经洛怜的音一样悠扬,好像刚才的只是失误而已,洛怜的技艺丝毫未减,优美的曲调从他的指尖流出来,好像回到了过往。
洛怜弹的是《长生调》,他曾经为秦云飞演奏过,这是花都的一首古曲,只有曲、没有词,洛怜曾为它作了一首词。
只是洛怜并未从头弹起,一味地重复《长生调》的一段,最忧伤的那一段,反反复复,重重叠叠。这一段曲子,本来该由秦云飞箫声以和的。
秦云飞听着听着,眼光黯淡下来,直到洛怜重复到第四遍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吸一口气。
果然,我秦云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洒脱。
☆、第四十一章 但愿长醉不复醒
小石头以为城主又想起了那些时光,琴瑟相和的时光,如今物是人非,忍不住悲从中来了。
洛怜重复了五遍才停弦,放下琵琶又变回刚才的自己。无忧无虑,只有快乐,不觉悲伤。
秦云飞定了很久都没有缓过来,太多心事一时梳理不开。
晴儿看着有些心疼,这三人的关系,她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的,洛怜在云飞的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她再清楚不过了。
“云飞,不用悲伤,这样的结局,于你于洛怜,是再好不过了。即使他还记得你,你也不能与他厮守,如今他这般痴傻,却能幸福一生。有什么不好?”
“姐姐,我知道。”秦云飞回头看着洛怜,提高了嗓音说道:“不管怜儿怎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他的。”这话是对洛风所说的。
像是为了鼓励自己一般,他又对着洛怜点了点头。可是洛怜没有多看他一眼,只信手拈了颗酸枣塞进嘴里,自顾自地吃起来。
“洛风,今日我没有准备什么厚礼,充其量也只算物归原主了。”
小石头拿出一个长形的锦盒,由嫣歌呈给洛风。
秦云飞说:“这件礼物是给谷主的,还有一件礼物是给谷主夫人。”
小石头惊讶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秦云飞,忍不住小声给他提示:“少爷,我们只带了一件礼物啊!”
秦云飞没有理他,继续说道:“这只猫本就是送给洛怜的,结果一直由小石头养着,刚才我看怜儿喜欢,还是送还给他好了。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但是乖巧,也不挑食。”
洛风看着不停吃酸枣的洛怜,轻轻地为他擦擦嘴。“怜儿,你喜欢吗?若是喜欢,就把它留下吧。”
洛怜含了一颗红果,轻轻地咬一口又放到洛风的嘴边。
“哈哈,傻猫!”洛怜远远看着那猫咪的眼睛,一蓝一黑。猫太肥,蜷在一团像白馒头。
嫣歌从小石头怀里接过猫,那只白色的球体正在假寐,被吵醒了竟然也没抓狂,真是识体的猫。
洛怜接过猫,轻轻地捋着它雪白的毛,那小东西也发出咕噜噜的满足声,铜铃叮铃铃响,它在洛怜怀里找个舒服的地儿,又懒懒地睡去。
****——
婚礼定在黄昏,没有依寻常人家的吉时,只是因为洛怜喜欢落日。
整个过程极其简单,没有高堂,只有天地,最后夫妻对拜。
秦云飞主仆和晴儿被安排在客房歇息一晚,翌日再启程。小石头本以为他们会连夜赶回去的,总不会在这儿等闹洞房吧。
烛红帐暖,夜冷微寒,窗辙满月,小楼听风。
翠华摇摇,茶烟渺渺,红衣相对,新人交杯。
“怜儿,喝了这杯茶,你我就是夫妻了。”怜儿好像听懂了,乖巧地拿起金玉杯。
手腕相交,仰目杯空。放下杯子,洛风感慨地望着心上人。
怜儿,娶到你真不容易啊,上一次婚礼并不完整,而今总算了了心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洛风变得很感性。
眼前的洛怜突然变得悲伤,蓝色瞳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雾。他突然抱住洛风,紧紧地抱住,把头放在他的肩上,轻轻咬他的耳垂。
“怜儿,不行。”洛风轻轻地推开他。因为洛怜一直有恐惧感,这段日子洛风一直忍耐着,今天本来就情绪有些激动,被他这无意的撩拨,怕会崩溃了理智。
“哥哥。”洛怜睁着眼睛看着他,蓝光一闪一闪的,像蓝色的海洋,无意识伸出舌头淡淡地*舔嘴唇。
这个极其微小而飞快地小动作,让洛风忍不住想去咬他樱红的唇。两个人贴得太近,洛怜几乎都坐在他身上了,互相感受着彼此温热的气息,心情有些萦乱。
“哥哥,你抵着我了。”洛怜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他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乖,别动。”清净已久的身体更容易被撩拨。
“哥哥,你流汗了。”
“嗯,怜儿乖,我去沐浴。怜儿先歇息。”
洛风横抱起洛怜,把他放在床上,为他解带宽衣。
刚脱去厚重的婚服,露出里面白色的亵衣,不小心触到锁骨的肌肤,温润的触感让洛风瞬间失了神。
想要再往深处探索,想要他的全部。
可是脑中突然又闪过当日洛怜痛苦的表情和苦苦的哀求声,洛怜强迫自己清醒头脑,停下了手。
“怜儿,你先睡。我去沐浴了就来。”刚要起身,却被洛怜拉住了衣角。
洛怜坐起身子,微微扬起头,吻了他的额头。
洛风顿时心软了几分,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乖,快睡吧。”说完也在他的额头印了一个吻。
那个吻很烫,暖了很多年。不管天冷风寒,还是雾凇沆殇,那个吻温度,一直都在。
卧室的里间就是浴池,不像秦云飞房里的那般奢华,却也布置得雅致。台面都是紫蓝的玉石铺成,引入谷中的山泉水,清凉入脾,刚好褪些热气。
这样浇灭欲望的方式还要持续多久,洛风没有想过。
猛地扎进水里,满下头闭上眼睛,感觉冰冷的泉水浸透发根,每一丝头发都被染湿,回头看来时的路,再看现在,却猜不到以后。
心里总有一块缺失着,好像并不满足现在。
“哥哥。”
听到洛怜的声音,洛风一惊,立马从水底探起头,洛怜慵慵懒懒的样子,应该是没睡着。
“哥哥,我睡不着。”
“怜儿,你在岸上等着,我马上就上……”还没等洛风说完,洛怜就跳进了浴池,单薄的亵衣湿了水,紧紧地贴着身体。
“哥哥,冷。”洛怜过来抱住他,头发也湿了一半。
两人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衫,刚褪的热气又上来了。
洛怜忽然也热得难受,只得紧紧抱着洛风,也不知要怎么排解身体的难耐。只能紧紧搂着洛风,每一处都极力地贴紧。
洛风也已经快到极限,积蓄了太久的感情想要爆发。
“怜儿,可以吗?让我抱你。”问完又禁不住苦笑,现在的怜儿哪里能明白呢。
正在失落时,洛怜突然搂着他的脖子,像小猫撒娇似的蹭蹭。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
一池的秋水好像也升了温,波光粼粼,画出一圈一圈的氤氲,用水滴奏着清脆的乐响。
从浴池再到床上,濡湿了床单,洛风将他的手掌翻过来,十指相扣。在以后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想这样和他十指相扣。淋漓的汗水,微启的嘴唇,迷离的双瞳,尽数都是自己的。
不知什么时候,模糊了神志,洛风喘着粗气,呼吸越来越浅,终于疲惫地睡去。
洛风躺在他的胸口,很安心地沉睡了。
洛怜抱着他的头,缓缓地捋顺他的头发,轻拍他的背部,就像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