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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蓉蓉看完交给旺财家的,笑着向聂二太太道:“我屋里事己经安排完了,不如我亲自去请大娘。”聂大太太并不在宾客名单,不是不请她,而是自家人不用像外人那样送贴。
“如此更好。”聂二太太笑着说,虽然还有三房让人不痛快,二房家里好歹都是热热闹闹,不像聂大太太的个人冷冷清清在城外住着,以前也许还有躲清闲的心,现在只怕早没了。
旺财家的接过单子,还是小心的问了一句:“那三房要不要派人知会一声……”
要是彻底撕破脸了,这话就不用问,关上门各过过的。但细想起来,好像也没有彻底决裂,冯惠姐是跟朱家打了架,并不是跟朱氏打一架。就是外头抹黑聂二太太的那也是朱家,跟三房没有关系。
聂二太太摆摆手道:“算了,省点事吧。”朱氏还没出月子,她出月子之后才是重头戏。
“是。”旺财家的应着,不敢再问。
到了聂家摆酒当天,派了请贴的宾客们倒是都来了,唯独聂大太太没来, 是提前来过了。聂炀带着聂蓉蓉亲自去请,当天就把聂大太太请过来,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还留下来吃了顿中午饭,然后聂大太太就直接说了,今天来了,正日子就不过来了。
聂二太太能理解聂大太太的心情,丈夫死了,亲儿早夭,养子也飞了。不管别人如何安慰,都是伤口上撒把盐,除了让她伤心之外,起不到任何效果。
聂家房舍窄,摆不开戏台,席间只请了两个弹唱助兴,宴席摆到聂二太太屋里,饭完听了一两套弹词,各人给了打赏,便让歌会退下。
“要我说真是你太好性了,就凭朱家那几个不成器侯的东西,你还能忍他们在外头胡说八道。跟我说一声,我叫上人马,把朱家砸个稀烂,看看他们哪个敢说话。”梁大太太说着,梁家是涉黑家族,虽然现在洗白了,但梁大太太的脾气向来如此,说的也直接。随即又看看旁边冯惠姐赞道:“还是小媳妇有气性,该出手时就出手,这样才好,人活一世何必受这些闷气。”。
聂二太太听得直笑,她的性格从来都是如此,让她骂街打架她还真做不了。看着旁人如此恣意,她也不觉得不错,心中也有几分羡慕。冯惠姐这样很好,聂炀的资质很一般,要老婆帮扶的时候很多,小媳妇能干泼辣些比柔弱不管事强。
洪夫人既高兴亲家母好性,女儿日子好过,却有几分担心的道:“三房那样子,只怕以后有得闹腾。”像聂烃这种血缘亲属,是很麻烦的存在。别看现在两房恨不得翻脸打起来,以后要是把家产败完了,求到伯娘门上,当伯娘的若是关门不理,还会有人说什么长辈不慈之类的闲话。
“随他去吧,将来的事也看不到。”聂二太太说着,聂烃手里的钱,只要不被人坑了,足够他生活许多年的。至于没钱之后的事,二房注定不会大富大贵,能管好自己就足够了。
闲话了一会三房,众人问起二房将来的打算。要是说起来二房的社会还真不低了,有了大笔田产也就是乡绅了,比商人还要高一级。只是众所周知,只靠着田产过日子也相当苦逼,旱涝保收的结果就是每年进项不多。
聂二太太笑着道:“正想向你们取经,也想托你们关照生意。我和老爷商议过了,想着自家有田产,何不开间米行。”。
粮食,布匹,越是日用的东西,越是没什么利润,同样也很难赔本。二房有这么多田产,卖自家田里出的东西,相对来说,风险又小一些。二房里没有能撑起大生意人,那就老实一点,只是田产出的东西一年有一千银子左右,再开间米行,一年要是运气好也有两千银子收入。
没有才干那就勤快些,也不要想太远,只有给家人吃稀饭的本事,那就老老实实的挣这份稀饭钱,不要去想满汉全席。一年两千银子收入虽然算不上大户,但怎么也是中产阶层,吃不上山珍海味,总能吃起鸡鸭鱼肉。
“米行倒是不错,洪家船行旁边有三间店面,老板说生意不好正想转出去,本来想转给洪家,大侄媳妇说用不上就没要。”洪夫人说着。她也看出来了聂炀的资质平庸了些,至于聂二老爷,只看他帐房干了二十年也没升职也能晓得。老老实实的收田租,开米行,日子也过不了太差。
聂二太太听得大喜,笑着道:“那明天我就让老爷过去看看,跟亲家相临,彼此也有个照样。”
“这是当然。”洪夫人笑着说。
茶又上了一轮,实在是乐子太少,众太太们也要回去。聂二太太,冯惠姐和聂蓉蓉招呼着送客出门,走到大门首临上车之际,沈太太有几分打趣的道:“箫大爷的聘礼只怕也准备的差不多,到时候抬出来,大家也都开开眼。”。
聂蓉蓉脸不由的红了,聂二太太也是满脸笑意,提亲后并不用马上下聘,聂二太太想的是等到搬出来之后再正式提亲不迟,以前算是寄居,现在算是在自己家里。箫殇想的却是二步并一步,提亲之后就下聘,按照律法,接受聘礼这个婚姻就算生效了,比只是订亲更有保障。笑道:“二房能有现在都亏了大爷,我们感激他还来不及。”。
梁大太太听得又是笑又是叹道:“想想箫大爷到这个岁数还没成亲,谁能想到……”
箫殇想的应该是认族归宗之后成亲,毕竟有了孩子老婆之后,认回原家多少有些麻烦,没单身轻巧。正巧二房又有一女,虽然年龄差了些,也不算啥事,娶聂蓉蓉确实是箫殇很好的选择。自家大女儿因为没嫁成箫殇这些年来都有些气,现在也终于不气了。
洪夫人笑着拉起聂蓉蓉的手道:“这是大姑娘的福气,有门好姻缘。”。
众人听得都笑了,大门首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各自上车回去。
摆完宴席次日,媒婆就先过来递话了,也算是提前邀约,免得聂家有其他安排,三日后就是好日子,箫殇会带媒婆,带聘亲登门提亲。
第一百零八章
提亲当天聂大太太来了;一身暗红色正装,头上难得戴了两根珠钗;脸上也是一片喜气洋洋,一直以来的郁闷多少消了几分。媒婆说了正式提亲日期;二房就给聂大太太送了消息;聂大太太己经晓得,是箫殇亲自过去给她说的,箫殇如何不晓得母亲的心思;这种能让她高兴的喜庆事;自然是他亲自去通知。
二房上下更是一派喜气洋洋;连丫头头上都绑上了红头绳。聂蓉蓉更是早早起来;要穿戴的衣服首饰早就收拾好,但就这样聂蓉蓉也忍不住在穿衣镜前看了又看。
“姑娘真好看。”章婆子笑着夸着聂蓉蓉,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她把聂蓉蓉带到大,可以说她带聂蓉蓉的时间比聂二太太都长。眼看着怀抱吃奶的娃娃,转眼也长成大姑娘要订亲嫁人了。
聂蓉蓉脸红红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有几分羞赦又有几分激动。就像母亲说的,不管为什么箫殇娶她就够了,女人最怕自寻烦恼,她只要欢欢喜喜的等着箫殇就够了。
“姑娘,姑娘,小厮们说大爷进胡同了……好大的排场……”小丫头急匆匆的跑到屋里向聂蓉蓉报告着第一手消息,说话的时候还直喘。道:“小厮们说,聘礼箱笼排了一条街呢。”
章婆子听得激动起来,道:“我去看看,你们好好侍侯姑娘。”
不管是提亲还是正式娶亲,对姑娘来说排场很重要,这是男方对女方的重视,也是姑娘家的面子,姑娘出阁,要是一声不吭就被抬走了,以后在婆家难抬头。
章婆子匆匆出去围观,站到大门口上,聂家的小厮男仆出来看的不少,街上围观群众更多。抬头往街口看,箫殇虽然没有穿新郎的吉服,却也是一身大红袍子,把一直以来的黑蓝两色换掉,顿时添了几分喜气,配着身下的白马,更显得英姿潇洒。身后则是长长的聘礼大队,像抬嫁妆似的,用箱笼装着,两人一抬,一抬接着一抬,排场气势都有了。
眼看着箫殇就到门口了,小厮赶紧通传,章婆子惦着脚看后头的聘礼大队,直接排到街头还没完,心中越发的欣喜,这得多少东西。
箫殇门口下马,官媒,私媒齐上阵,刚进大门首就是连串道喜之声。屋里聂家众人虽然得了消息,但并不迎出来,岳父迎不着女婿,只等女婿上门来。伴随着媒婆的吉利话,穿过前厅进后院,聂蓉蓉这个正经主角却是在东厢房并不出门。要不是箫殇上头没正经上辈,提亲也没他什么事。
“姑娘,大爷来了……”月儿紧张的说着,聂蓉蓉不好出屋门,丫头虽然不能像章婆子那样到大门首围观,却是能出屋门去看看。看到箫殇进了垂花门,她就赶紧跑回来了。
聂蓉蓉在里间临窗罗汉床上坐着,外头那么大的动静她如何听不到,到这个时候她反而冷静下来了。箫殇要先提亲,把聘礼送上,媒婆把婚书定死了,直到中午留客吃饭时候她才能出来,按严格的规矩,那时候她也不能出来,未婚夫妻成亲前不能见面。
“姑娘……大爷来了……”月儿再次激动的说着。
聂蓉蓉没理会月儿,东厢房的窗户是半开的,虽然不能看十分清楚,但大概也能看到。她一直在这里看着,看着箫殇身着红袍从角门进到院里来,那样英挺伟岸的奇男子,如何能让她不喜欢。
正房里聂二老爷和聂二太太己经当中坐好,聂大太太旁边左上手,本来以聂二老爷的意思是请聂大太太上坐。聂大太太执意不肯,推让一番,聂大太太还是坐在下头。再然后就是聂炀,冯惠姐,聂烘,聂芸芸众人都依次坐好。
箫殇进到堂屋里,没让媒婆开口,自己开口提亲。聂二老爷笑的合不上嘴,虽然是一道程序,但箫殇如此郑重其事,如此大手笔下聘,这是他的认真,对未来岳家的重视。
媒婆旁边帮着腔,等聂二老爷点头答应了,吉利语也就来了。文书是当场现写,官媒又把聘礼单送上来,又引着聂家众人出门去看。聘礼实在太多,只得先堆到院中,一抬一抬的抬进来,聂二太太的院子己经快堆满了。
“这样大手笔的下聘还是青阳头一份呢。”官媒笑的脸上的香粉直掉,聘礼多少是跟媒婆没关系,但箫殇的谢媒礼实在给力,如何不让人高兴。
聂二老爷看着一院子箱笼东西,也有几分意外。他一直管帐很清楚,箫殇从聂家出去几乎是净身出户的,当然他有本事能弄到钱不奇怪,但这些也太多了。道:“太贵重了,哪里能用的了这么多。”
箫殇笑着道:“用这些求娶妹妹并不多。”
说话间,有意无意的往东厢房看了一眼,聂蓉蓉正在屋里往外看着,箫殇突然间看过来,聂蓉蓉脸腾的一下红了,有种被抓包的感觉。
窗户只开了一点点,应该看不到的吧,看不到的吧……
官媒搭话笑道:“这是箫大爷的真心,不多,真不多。”这倒是实话,虽然男人的真心不用钱来衡量,但能拿出这样数目的聘礼确实是表现真心的方式之一。
聂二太太也觉得太多了些,不过箫殇愿意出,她也很高兴。以二房现在的情况,聂蓉蓉出嫁有两千银子嫁妆就不错了,箫殇下的这些聘礼,到出嫁时全部让聂蓉蓉抬走,也让聂蓉蓉的底气足一些。
聂大太太笑着道:“抬都抬来了,难道能抬走不成。”
聂二老爷想想也是,也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