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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怪力乱神-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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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南那天真的很高兴,他爸爸点了一大堆东西给他吃。桂花糕、绿豆饼、千层酥、小笼包……小南饿极了,一口一个地吞。
  
  男人就坐在儿子对面,一口一口地嘬着酒,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奶奶分明看见,他偶尔瞥向儿子的目光里不是愧疚也不是怜惜,而是深深的厌恶。她刚想开口提醒小南不用吃得那么慌,怎知男人已经一个巴掌刮下去了:“你他娘的饿死鬼投胎啊!”
  
  然而下一刻他就僵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手。因为,他这一巴掌,竟将孩子的头整个打了下来!
  
  头颅落在地上,脖子周围爬满了细小的虫子,一团又一团,相互纠缠着,扭动着……就在这时,那头颅忽然说话了,他说:爸爸,我好饿呀……
  
  餐馆顿时陷入了混乱。男人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跑了,王奶奶晕倒在地上。
  
  ……
  
  等到王奶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家里了,邻里们围着她七嘴八舌地比划。原来,孩子在捞河蚌吃的时候,并没有将它们煮熟——他实在太饿了,只想快点填饱肚子。六岁大的孩子,哪里知道河蚌里是有寄生虫的。它们极好吸血,而脖子就是人体血管最多,也是最密集的地方。慢慢的,那些虫子聚集在那里,一点一点地吸他的血,啃他的肉,于是连接着他的脑袋和身体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了。王奶奶大哭了起来,那个孩子他哪里会知道。他还那么小,根本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只知道他饿啊!
  
  后来王奶奶才知道,男人根本不是赢了钱回来的,他欠了一屁股的债。那天他只是打算见儿子最后一面,带他吃点好的,就要扔下他自己跑路了。
  
  从那以后,每年的7月4号,小巷子里都会死人,而死去的那些人,无一例外地浑身爬满了寄生虫。就跟王奶奶当年在小南身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渐渐的,到了7月4号那一天,小巷子里的人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出门了。
  
  “哎……”故事结束了,王奶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韩佳盈说,“姑娘,现在你知道了吧。今天正好是7月4号,所以我才硬要拉你进来的。”
  
  韩佳盈吞了吞口水,她本来是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但这个故事委实可怕,真的吓到她了。她往窗外看了看,担心起秦子觉的安危来。她是这次画展的主要负责人,因为要处理一些杂事,比秦子觉晚来了一个多小时。
  
  “婆婆,您见着一个年轻男人了吗?高高大大的,穿着黑衬衫,一脸拽相。”韩佳盈比划着问。
  
  王奶奶顿了顿,犹豫了半天才说:“见是见着了,背着很大一个架子的,可是……”
  
  “可是什么?!”韩佳盈顿时紧张起来。
  
  “我……我看见小南了。就跟那个年轻人在一起。”
  
  听到这里,韩佳盈顾不得害怕,站来身来就想往外走:“不行,我得去找他。”
  
  “姑娘,姑娘!”王奶奶一把拉住她,“来不及了!你去了也只会……”
  
  “不去不行!”要是她的这个小表叔出了什么事,爱子心切的舅奶奶非撕了她不可。
  
  韩佳盈跺了跺脚,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是我的一个朋友说给我听的,当时听了以后,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痒痒的。写这个故事前,特地在网上搜了一下,原文出自《故事会》,故事的题目叫《揪心的一巴掌》。当然我对部分内容作了改动,以便于下文的发展。

这个故事有点长了,本来打算在两章内完成的,但是没想到讲述这个故事用了这么多笔墨。还是功力不够吧。。OTL




5

第五章 羊儿头(下) 。。。 
 
 
  天已经全暗了,蜿蜒的小巷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清冷而神秘。路灯是几十年前的样式,铁皮灯罩,没有杆,摇摇晃晃地挂在几根电线上。
  
  一盏灯与下一盏路灯之间隔着很长的距离,灯光微弱,一闪一闪的。韩佳盈摸索着往前走,光线将她的影子投入黑暗中,除了她的脚步声,小巷再没有任何声响,像是一条死巷。
  
  其实才跨出王奶奶家的大门,韩佳盈就后悔了。这条巷子太过寂静,以至于她不敢大喊秦子觉的名字。这家伙有个怪癖,就是写生的时候不带手机。在心里将这混蛋骂了无数次,韩佳盈只能无奈地继续往前走。她曾经不止一次听人说过,鬼怪这种东西,相信的人就能看见,不信的人是遇不上的。说白了,多半是自己吓自己。秦子觉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百无禁忌,什么都不怕。而她不同,虽然从小就被告知要相信科学,又受过高等教育,但女人好像天生比较敏感。她是属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那种人。虽不至于像她妈和她舅奶奶一样,每天早起念经,初一十五吃素,碰上佛诞日要去寺里住几天……但禁忌还是有的。例如家里绝不挂风铃、床前绝不放镜子……还有,走夜路绝不回头。
  
  走了没多久,韩佳盈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她的裤子,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出来。她停住脚步,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子——什么都没有。她拍了拍胸口,暗道自己紧张过度,回过身正想继续往前走,却瞥见前面隐约有个白色的东西。那东西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出是什么。
  
  7月4号,不好出门的。她想起了王奶奶的话。
  
  起初几年,每年都有人在这一天死去……尸体上都是白白的虫子……
  
  那虫子会吸人血的……
  
  小南……
  
  我看见小南了……
  
  就跟那个年轻人在一起……
  
  ……
  
  韩佳盈几乎快哭出来了,但想到那很有可能是秦子觉,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等到走近了韩佳盈才看清那只是一幅画,用厚厚的白布包裹着,露出一个角,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大脑飞快运转着——秦子觉就是来这里写生的,这最有可能就是他的画,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把画丢下自己离开。现在画在这里了,那么人呢?人到哪里去了?
  
  也许一切都在画里。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韩佳盈俯□去捡画。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啊——!!”韩佳盈尖声惊叫了起来。
  
  “闭嘴。”那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冷冷的,不耐烦的声音。
  
  秦子觉?
  
  韩佳盈一把拍开那只手,猛地回过身,月光下皱着眉头看她的,不是秦子觉是谁。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个年轻人,很顺眼的样貌。
  
  秦子觉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几乎都认得,这人是谁?
  
  “我叫徐闲舟。”那个人对她笑笑,却是不带任何情绪的,让人感觉不出友好或是疏离。仿佛故意要淡出她的视线。
  
  “你死哪去了?”韩佳盈朝他点了点头,问秦子觉。
  
  “去别的巷子选一下景。”
  
  韩佳盈直觉他没有说完全,但看他的脸色,估计问了也不会说。
  
  秦子觉捡起画,问她:“你在这里干嘛?”
  
  “还不是你这家伙,手机也不带,我来是想告诉你小毛弄错了展馆租期,如果你坚持不用毕业前的作品,那么你必须在后天前完成所有的作品。”
  
  “不可能。”秦子觉没什么表情地一口回绝。
  
  “那你说怎么办?!”韩佳盈拔高声音,“前期工作都已经做好了!”
  
  “那是你的问题。是你的手下算错时间。”秦子觉毫不留情地说。
  
  他说的没错,韩佳盈顿时软了下来:“算了,我再想办法。”
  
  “去吃饭。”秦子觉抗起画架,扭头就走。
  
  吧唧。
  
  什么东西被踩扁了。他低下头清去看,是一条白色的小虫子。
  
  “啊——!!”韩佳盈再次尖叫起来,她看见满地都是虫子。
  
  “哥哥,我好饿……”小男孩的声音响起,秦子觉皱起眉头。
  
  一直没有动作的徐闲舟走过来,用脚尖拨了拨地上虫子,吧唧,踩死一大推。
  
  男孩朝他看过来,露出怯意。
  
  “五十几年了,该死的都死了,你收手吧。”徐闲舟木着张脸说。
  
  韩佳盈掐着秦子觉的手臂,整个人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男孩就是小南。
  
  “还差一个,还差一个……”小南低下头,自言自语。
  
  “他的命今年也到头了。”徐闲舟打了个哈欠,“你现在杀他,又要多背一条命债,不划算。”
  
  这些年来,这条小巷断断续续死了十来个,小南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恶鬼了。
  
  “那些人都该死!”小南忽然仰起脸,恶狠狠地说。
  
  许洁朝他扔过泥巴,许强打过他,他跑到他们家向大人诉苦,他们家的大人甩了他好几个耳光。刘军抢了王阿姨给他的大白馒头,陈建国把他的衣服扔到了臭水沟里……这些他都记得。
  
  “那么他呢?”徐闲舟指指秦子觉。
  
  “我只是想吓吓他,让他带我出去。”小南小声地说,受了委屈一样,“我等了这么多年,只有哥哥能做到……我不是想要他死。”
  
  “喂,借张画布用用。”徐闲舟用手肘顶了顶秦子觉。
  
  秦子觉厌恶地拍开他的手,递了一张过来。
  
  徐闲舟将画布摊在地上,抓过秦子觉的手指张口就咬。秦子觉条件发射地挥拳,被他挡住,笑嘻嘻地说:“大方点,你血气比较重。”
  
  血液滴在画布上,周围的虫子闻到血腥味,朝画布涌去。
  
  顷刻间,画布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虫子。小南走过来,朝三人笑了笑,融进了画布里……
  
  ……
  
  两天后,秦子觉首次个人画展。
  
  一位老人驻足在两幅画前。
  
  这两幅画并列放置着,第一幅是一条小巷子,蜿蜒曲折,光影斑驳。第二幅画的是一条小河,一个小男孩光着脚丫趴在一块大石头上,好像是在捞些什么。温柔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脸。整幅画的色调很暖,但莫名的让人觉得悲伤。
  
  “小表叔,这位先生一定要买下这两幅画。”韩佳盈拉着秦子觉走过来,对那位老人说,“我把作者给您找来了。”
  
  老人打量了秦子觉一会儿,然后,深深地弯下了腰:“请务必把这两幅买给我,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这幅画的是杨儿头吧。我年轻的时候住在那里,和我的妻子和孩子一起……”见秦子觉不做表示,老人感叹道。他希望这话能说动秦子觉,“这幅画里画的这个小男孩,很像我的孩子。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是我对不起他……秦先生,就当成全我对那个孩子的怀念吧,请,将画卖给我!”
  
  “这幅不买。”秦子觉指了指第一幅画。
  
  接着他又指了指第二幅:“这幅随便。”反正不是他画的。
  
  老人见他态度坚决,虽然只有一副,但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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