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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爱人?
他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拓跋真当成爱人了?不会,他只是做戏罢了,怎麽会真的对此人动心?
言子星心头震惊。
他不能忘记当初拓跋真的怎样带著二十万大军袭击明国,逼得小王爷带著三哥狼狈逃命,害得大哥被西厥骑兵追杀,在马背上产下孩子……还有那些死难的明国士兵,还有他北堂家精锐的部下。
这些他都不能忘记!绝对不能!
何况这个人在危机时刻还骗了自己,将自己诳到这西边之地,远离故土,更不知有什麽目的。现在失忆了,二人才能和平相处。言子星毫不怀疑,一旦拓跋真恢复记忆,二人顷刻间便会翻脸。
言子星心里越来越乱,脸色也是一变再变。
拓跋真正好回过头来,见言子星面色不佳,神情阴沈,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的身体,不由心口一热,端著酸奶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我真没事。你别担心。我们草原上的男儿,都是山神的子孙,身体健康的很。”
言子星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
拓跋真将手里的酸奶递过去,道:“喝点东西吧。待会儿该睡觉了。”
言子星接了过来,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结果噗地一下立刻喷了出来。
“天──好酸!”
言子星被酸得汗毛都炸了开来,浑身一个哆嗦。
拓跋真怀疑道:“不会吧。我觉得味道正好啊。”说著自己慢悠悠地喝了一碗。
言子星看他若无其事地喝下去,不由瞠目道:“你舌头没毛病吧?这麽酸的东西你也喝得下?我的舌头都麻了。”
拓跋真耸耸肩,道:“不会啊。我很喜欢。”
言子星将手里的碗递给他,敬谢不敏地道:“那你喝吧。我可无福消受。不过乌吉这次怎麽送来这麽酸的奶啊,和平时味道不大一样。”
拓跋真接过他的碗,毫不客气地喝了,道:“这个不是乌吉送来,是我自己做的。我觉得乌吉做的酸奶不够味,放在那边了,你要想喝就去喝吧。”说著还意犹未尽地道:“这个味道还是不够酸。如果有山楂和酸野果就好了。明天有时间去山上摘点。”
言子星吐吐舌头,哆嗦道:“你的口味最近越来越古怪了。”
拓跋真却不以为意,喝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他们早上去了牧场帮忙,中午在那边用过午膳,又去了阿慕达大会。不过今日大部分初赛都结束了,言子星和拓跋真早已顺利进入决赛,大家都忙著举办各种庆祝活动,以及迎接晚上的篝火大会。
决赛是在明天举行,言子星和拓跋真决定晚上在大会上好好玩玩,享受美酒与羊肉,纵情歌舞与欢乐。
到了晚上,天上星光点点,地上篝火将升腾,将草原点缀得一片兴兴向荣。
拓跋真的歌喉很好,竟然还高唱了一曲西厥小曲,赢得众人热烈的掌声。有几个姑娘举著哈达过来,笑嘻嘻地挂在拓跋真的脖子上。
这次言子星倒没吃醋,他还不至於小气成那样,何况他昨天刚刚有点醒悟自己的心思,正琢磨著好好控制自己,千万不要对拓跋真的动心,因此也没多看一眼。
倒是拓跋真很快坐回他身边,冲他得意地道:“怎麽样?”
言子星喝著美酒,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错。”
拓跋真笑了,用胳膊撞撞他,促狭地道:“怎麽?这次不说我招蜂引蝶了?”
言子星嗤之以鼻,道:“你以为就你能赢得姑娘们的芳心?我若愿意,绝对招的比你多。”
这点拓跋真倒是相信。
明亮的星辰下,望著眼前俊美骄傲的青年,只有拓跋真最清晰深刻地知道他的衣服下隐藏的是多麽矫健有力的肌肉,里面又蕴涵著多麽充满爆发力的力量,仿佛一头雄狮,枕戈待发。
这些在草原上,对女人们都拥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何况他还知道在青年这漫不经心的神情下,装著多少智慧,多少妙语诙谐,可以轻易掳获人心。尤其他还这麽年轻,这麽英俊,在哪里都是人群的中焦点。
想到这里,拓跋真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的独占欲其实十分强烈,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东西染上他人的气息,何况言子星还是他的契弟,是他的人!
因此他轻轻靠近言子星,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许你去招惹别人。男女都不行!”
言子星心里略略诧异,还带著一丝莫名的心动,他回头对著拓跋真魅惑地一笑,坏坏地道:“吃醋了?我还什麽都没做呢。”说著扯扯拓跋真脖子的上哈达,数了数道:“居然比我昨天得到还多?看来也要上去高唱一首,让你再喝上一壶陈年老醋。”
“不行!”拓跋真断然地道:“不许你去出风头!”
言子星促狭地嘲笑道:“那你是承认你吃醋了?”
“承认又怎麽了?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别人太亲近。”
拓跋真如此坦然地说出这话,反而让言子星一时震动到无语。
拓跋真看著他难得显露的出呆呆的神情,不由觉得又新奇又可爱,贴近他道:“你要真想唱歌,就唱给我一个人听,不许在大庭广众下唱。”
言子星心里一热,登时控制不住自己,一时把什麽念头都抛之脑後了,伸手将拓跋真揽近,低哑地道:“那咱们找个地方,我悄悄唱给你听……”
二人再也坐不住,悄悄起身离开篝火晚上,打算去寻找个无人的地方亲热亲热。
夏天的草原上十分凉快,清风徐徐,星辰明亮。
离开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四处是僻静的山坡和草地,还有昆虫与动物们的鸣叫声,听起来十分安乐。
二人找了一处偏僻的山坡,手拉手地并肩躺下来,呼吸著深夜里凉爽清新的空气,一时心头都非常宁静安详,谁也不想说话,也没了亲热的念头,只是这麽静静地躺在草地上。
过了好久,拓跋真低声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吗?现在唱吧。”
言子星闻言,有些羞窘地道:“其实……我不太会唱。”
拓跋真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能不算话?再说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只有我听著,你担心什麽。”说著侧身看著他,双眸璀璨。
言子星见他那精神奕奕的样子,就知道在等著看自己笑话,不由心中气恼,脑中一转,想到一首歌。
他轻咳了一下,道:“好吧,那就献丑了。不过我只会唱明国歌,你听不懂我就不管了。”
拓跋真嗤笑道:“当我听不懂汉话吗。”
言子星微微一笑,轻轻闭上眼,一边回忆著,一边缓缓唱了起来。
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星把家引;四颗星,五颗星,六颗星星照我心;七颗星,八颗星,九颗星星缀满天。
望星辰,望星辰,星星满天伴我行。
随星星把家还,娘亲赞我好聪明。
……言子星的声音十分好听,清朗动人,尤其伴著这温柔的歌声,仿佛一道涓涓细流,缓缓滋润了拓跋真的心田。
痴痴地听著,感受到歌曲里绵绵无尽温柔与慈爱,不由叹道:“真好听……这是什麽歌?”
言子星低低一笑,轻声道:“是我儿时,爹……娘亲给我唱的儿歌。”
拓跋真轻轻道:“里面有你的名字呢。”
“是啊。这首歌,是父亲在我出生时特意为我编的呢……”言子星望著满天星辰,忽然强烈思念起身在远方的父亲和爹爹。自己这一走,已经一年多了,不知爹爹们是否担心了?大哥他们有没有著急?
他想起幼时爹爹经常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吟唱这首儿歌。爹爹虽然是男人,但对自己的满心慈爱却并不比任何一位母亲少。父王也常常教他唱这首曲子。这是言子星幼年时,学会的唯一、也是最珍贵的一首儿歌。
也许是他的眼神流露出了他的心事。
拓跋真握紧他的手,低声道:“你想家人了吧?”
言子星没有说话。
拓跋真迟疑了片刻,道:“你如果实在想家,等额娜生下小马驹,咱们就向纳日湖族长辞行,我随你回明国去。
言子星闻言,吃惊地看著他。
拓跋真笑了,轻轻道:“你为了我,远离家人,留在了草原上。我……反正我也与家人闹翻,父亲和三位兄弟大概也容不得我,不如与你回家看看。”不过接著,他又有些担忧地道:“不知道你父亲和娘亲会不会喜欢我。我是西厥人,又是男人,只怕与你回去会气坏他们吧?”
言子星忽然低低一笑,翻身压在拓跋真身上,一双眼睛明亮得连天空中灿烂的星辰都比不上。
“阿真。阿真。”
“嗯?”
“阿真,阿真……”
言子星只是轻轻地唤著,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溢出水来。
拓跋真深深地看著他,眼睛渐渐弯了起来,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在他唇上亲了亲。
言子星只觉这一刻,二人的心好像一下子离得很近,很近。近得……仿佛彼此能融在一起。
他低头轻柔地回应著拓跋真吻。
这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亲密的吻。这是二人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虽然没有那麽激情,却仿如涓涓清泉,缓缓荡漾在二人心间。
“阿真,我喜欢你……”言子星喃喃地道。
拓跋真嗯了一声,道:“我也喜欢你。”
言子星抱紧他,将头埋在他肩窝里,轻轻问:“有多喜欢?”
拓跋真回抱著身上的人,透过他的双肩望著黑夜中那明亮闪烁地星辰,柔声道:“就像这草原上的星辰。星星有多少,对你的喜欢就有多少。”
言子星突然觉得心痛如绞,痛得连他的眼角都湿润了。
当他开始设计拓跋真的时候,他绝对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如此相爱。
可是这爱,是建立在多麽脆弱而虚幻的基础上啊……言子星从没有一刻,这麽希望时间能永远停止。让他和拓跋真就这样相依相偎下去。没有家国仇恨,没有恩怨对立,他们……只是一对恋人。
现在相爱的越深,当一切真相揭穿时,痛苦也越深。
言子星第一次,为自己的任性妄为感到了後悔……不!他不後悔!
言子星突然心里一凛,用力紧了紧手,更加紧密地抱著身下的人。
即使有一天,这些都会远去。也绝不会後悔,曾经拥有这个人。他是他的,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言子星咬牙,心里燃起一个如火般坚定的决心。
他言子星做事,绝不後悔!
拓跋真不知他的心思,只是默默地回抱著他,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麽互相依偎著。
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整个世界,天大地大,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真轻轻唤道:“阿星。”
“……嗯?”
“你……哭了吗?”
“谁哭了!”
迟疑地询问,换来的是有些激烈的反驳。
拓跋真也不揭穿他,虽然不知道他为什麽默默流泪,但在此时此刻,拓跋真理解地没有多问。
这便是男人之间的爱情。
拓跋真永远不会像个女人一样追根究底,也不会像女人那般敏感而多疑。
他沈默了一会儿,又唤:“阿星?阿星……”
言子星在他肩窝里哑声道:“干吗?”
拓跋真笑道:“你压死我了,还不起来?再不起来,我以为你睡著了呢。”
言子星不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