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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去拉叶安林的手,要把他拉过来自己身边。
小祖宗,近一点的女官心里暗叫,赶紧上前要去抱姚启渊,不待女官上前,叶安林已经抓起身边的那把小剑,巴的一下结结实实地打在姚启渊的小脸上,然後哇的一声,姚启渊吃疼大哭起来,粉粉的脸蛋上多了道红折和两行泪水。
这孽障!佳岩骂自己的儿子,连忙走上前,抱住姚启渊,好声安慰他。
宫中的女官们看自己的小主人吃亏,都上来哄,还是叶纨笑道,今天是叶安林的大日子,你们都闹哄什麽。
众人又去看叶安林,只见他已经把桌上所有的玩意都扒拉到自己身边和屁股下,这个摸摸,那个碰碰,兴致勃勃。
於是大家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叶纨让人把叶安林抱到自己怀里,搂著他道,这才是庆慧侯的霸气呢。启渊,一个大男人哭什麽,看表弟都比你强。
这孽障脾气不好著呢。佳岩有点无奈。
脾气好又怎麽著呢,著官宦人家的,强硬点也不见得不好。叶纨道,她们都说安林长得不像你们俩,我倒觉得安林这神态像我母亲呢。
叶纨又看向佳岩,要不是和安华岁数差大了,就让她们俩定个娃娃亲了。
叶安林的抓周抓不出个所以然,叶纨倒是带了讯息来,宫里的掌书御史要更换了,皇帝要让佳岩去担任。
叶荃从连州视察回来,怒火中烧,可是进了西院,看见佳岩躺在榻上虚弱的模样,火气又发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地坐下来,天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家。
叶荃并不是害怕佳岩和皇帝发生什麽事情,他害怕的是这种无休止的纠缠带给佳岩的伤害,他从没有哪一刻这麽厌恶宫廷朝堂,为这无可奈何被欺侮的无力而愤怒。
你不要紧张,我这身体是没法到宫里当值的,圣命下来就领了。佳岩轻轻道。
以前总是自鸣得意,说到底都是皇帝家的,让你往哪走就往哪走。叶荃自嘲。
佳岩似乎想著什麽,过了一阵,撑起身来靠到叶荃怀里,幽幽说道:要说让你不恼,那是假的,你是个怎麽傲气的人我还不知道,只是总要想著这两大家子的人。只我坚持著,他是不会做什麽的,他还想著当他的明君圣帝,流芳百世。他爱瞧著就让他瞧去好了,你只想著我的好、我的心就成了。
佳岩的话苦甜掺杂,让叶荃百般不是滋味。
我这身体撑的时日不会长,我想著你们都能好好的,你也好,孩子们也好,长命百岁,荣华富贵,那我就安心了。
叶荃搂紧了怀里单薄的人,咬紧牙让自己平静自然道:桂御医不是说了吗,注意著调理就好了,你想多了。
佳岩枕著叶荃的腿,疲乏地闭上眼睛,一缕明亮光线长长地拉到他脸上,带来的却是凉意。
朝里朝外的人都知道庆慧侯夫人身体病弱,掌管内宫书库的一品宫职封诰引来了各种猜测,有说叶家荣宠的,有说夫人才华出众的,也开始有些不清不楚的流言。在这样的景况里,佳岩以身体病重一直拖著不去宫里当值,同时,叶荃再次被令往大同代圣巡视边防。
51
大雨持续了几天,盛夏的热气被激荡无存,深宅里便显出些阴凉,西院里赶紧摆出了冬天用的白云铜火盆,驱赶潮湿和凉气。
佳岩裹著件紫红色的细棉袍子,瘦削苍白,在火盆前忧虑地坐著。
叶安林著了凉,不舒服而经常啼哭,由於先天心脏不好,哭泣和咳嗽使得病情又更加重,两天下来已经瘦得小脸蛋都尖细了。尽管御医已经随侍在府里,可偏佳岩自己身体不好也吃著药,御医不让他到叶安林身边去,佳岩的焦虑心情可想而知。
睡著了没有?佳岩问去看视的红琳。
给喂了药,哄著睡下了。红琳给火盆添了炭。
佳岩不说话了,在心里诵念祈祷文,他渐渐恢复了这一少年时期的功课,自觉自愿,祈祷的经文成了安抚心情的良药。
过了好一阵子,佳岩忽然道,是不是又哭了。
没听到啊,红琳边说边往外走,一会儿又回来道,饿了,吃了几口奶糊糊又睡了。
佳岩点点头。
红琳看著他微微颦著的样子,心里也唏嘘,想他这麽些年的坎坷,也从未将喜忧表现出来,现下有了孩子,牵挂却是再掩藏不住了。
小孩子总是会有些小病小闹,有著最好的医生和照顾,几天就缓过来,个子也仍然继续成长。
佳岩的另一处烦恼也跟著到面前来,知礼和宫里的官轿等在了前厅。
皇上总是问起夫人和小世子的情况,奴才们的回答也不能让皇上心安,还是夫人面圣谢恩吧。
佳岩只好默默地穿起了繁重的礼服,坐上了轿子。
西暖殿里也摆上了火盆,夏天里的火盆让身体健康的内侍宫女们看起来都汗涔涔的。翰敏明显也是热的,穿著夏天的细纱单袍,没有戴帽子,手里轻晃著把折扇。
翰敏看著佳岩,默然半响,两人当然都想著最後分手的场面,不愉快的气氛在温暖得有些发闷的空气中流动。
听说安林这次病得不轻,究竟是底子不足,朕想让御医院炼制些补气活血的药丸,给他平常吃,长久吃总是会有补益的。
佳岩屈身行礼谢恩。
你我就不要行这些礼了,倒是让人觉得见外的心酸。翰敏衷心道。
皇上的心意佳岩拜受了。
佳岩跪下去的时候被翰敏抓住肩膀扶住,熟悉的感觉都涌上了两个人的心头。
你的气色真的不好,是生产後还没有恢复过来吧。
翰敏打量著佳岩,这麽些年过去了,佳岩还是如此,和初次见面时候一样,泉水似的冷清,雪似的苍白,如今更加的要透明去了,带著仿佛随时要脱离尘世的美丽惊豔。
而这种美丽,对已经天下至尊的翰敏来说更是带著异乎寻常的吸引力。君王是寂寞的,所欲甚少而所畏甚多,没有什麽迫切的人生实际愿望,所以只有特别的东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倾注能量的特别事物,才能让他保持兴奋度,不至於意志消沈。而因为是皇帝至尊,爱和欲有时候却是如此难以分清。
此刻,翰敏从佳岩浓黑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迷离,但翰敏知道,他们两人都不可能轻易忘记曾经耳鬓厮磨的时光,君主的骄傲更不能叫翰敏自己承认失去了佳岩的心,所以他不愿意放手。
皇上,就当是佳岩辜负了您吧,我。。。。。。
佳岩的话被翰敏的拥抱堵住了。
佳岩挣扎,却惊觉殿内的内侍宫女都不知何时已经退场。
皇上。。。。。。与礼不合。。。。。。佳岩使劲力气也无可奈何。
佳岩,你都不知道你自己对我是一种什麽样的存在,没有人可以和你相比,我现在後悔的只是为什麽没有在叶荃娶你之前发现你,那样的话,这麽些年你就不用受尽委屈,我们的小女儿就不用睡在冰凉寂寞的陆野山,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可爱的孩子。。。。。
皇上,别说了!佳岩惊恐地道。温暖倏然抽走,寒冷骤至,记忆里的伤痛正排山倒海地涌上来,俨然要吞没一切。
佳岩!翰敏抱住佳岩瘫软下滑的身体,只见他面色青白,眼神涣散,正在失去知觉。
52
西暖殿是翰敏日常起居的宫殿,面向大内内湖,殿上镶著雨过天晴色样的软烟罗,雍容大度中可见雅致的情调,只是那烟雾色的精美窗纱,此刻看在翰敏眼里却黯然无色。
已经是这样的身体了吗?翰敏好像在问又好像自己回答了。
桂御医颔首垂袖立在一旁。
叶荃知道吗?
是的,老臣看护夫人多年,去年夫人临盆,生产艰难,产後身子已经亏空,元气耗损所剩无几,情况已经如实禀告庆慧侯。桂御医顿了顿,继续道,老臣已经劝诫庆慧侯,夫人的身体即使房事也难以承受。
翰敏的脸淹没在宫殿的阴影里,晦暗不清。
庆慧侯世子可是足月生产。
是。
夫人还能坚持多久?
细心调养,避免思虑,老臣再多方研究,应该可以保障夫人几年寿华。
几年是三四年的几年,还是七八年的几年,翰敏没有说话,无力地挥挥手。
即便是天下至尊,对於生命的无常,同样是无能为力。
翰敏走出西暖殿,沿著长廊走到春藕斋,这里围著一个莲海,夕阳下荷花粉豔动人,香风流动。佳岩就被安顿在这里。
翰敏在佳岩身边坐下,怜爱地看著他紧闭著眼睛的苍白睡颜。要怎麽做才能挽留住你,要怎麽做。
叶纨也赶过来看佳岩,见到人昏沈沈的样子,终於还是忍不住数落丈夫:叶荃也不在身边,就病得重了,家里又是一群女人小孩。
翰敏面色沈静,冷冷道,叶荃为国事尽忠是应份,断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轻言致仕,家里自然是我们帮助照应。
叶纨暗吃了一惊,想说什麽,却被翰敏继续道,佳岩暂时就住这里,让御医每天来看著,好些了才回去。
内宫多有避忌,还是让佳岩住到我那里去吧。
翰敏头也不抬,他身为男子怎好到後宫去,就住这里,这本来就是内书房。
冰冷的梦,如银河扩张无际,随波沈溺,悲痛的感觉没顶而来。
仿佛倾尽了毕生的奋力,过了一辈子那样长的时间,才能挣扎摆脱。
佳岩缓慢地睁开眼睛,感觉全身,尤其是胸口,被压上了铅块的沈重,疲累渗透骨髓,犹如置身无底深渊。
陌生的香味、陌生的颜色、陌生的锦缎、陌生的华丽。。。。。。
红琳。。。。。。
带著温暖体温的大手覆盖上了额际,耳畔传来的是翰敏的声音。
我在哪里啊。。。。。。
你昏倒了,这里是在春藕斋,你当值的住所。
佳岩於是又闭上了眼睛。
好冷的。。。。。。梦。。。。。。
细碎的单词仿佛到了嘴边,却又消失无痕。
什麽?佳岩你要什麽?
翰敏追了两句,佳岩却似乎又陷入昏睡。
苏环抱著叶安林坐在西院的小客厅里,面有难色地看看红琳,又看看宫里来的内侍,拿不准主意。家里的主人们都不在,她对於要把小世子交给外人带走忐忑不安。
我家夫人真的不能回府吗?她又问了一次。
内侍对她这种傻气的问题已经有些不耐烦,催促道,皇上皇後和夫人都想念小世子,您还是让奴才抱走小世子吧。
叶安林撇撇嘴,他还什麽也不懂,刚学会说几个字。现下他被苏环抱得不耐烦了,又想起很久没见到母亲,於是朝红琳挥手,叫嚷起来,听出是在唤娘的话。
红琳上前从苏环怀里抱起叶安林,道,还是我带安林进宫吧。
也好,我回头就让人再给侯爷送信去。
几天後的傍晚,快信抵达大同府督军衙门。
叶荃仰头靠在太师椅里,动也不动,和周边的书桌书架一起,被金色的晚辉镀了个满身。
晚风吹进来,书桌上薄薄的信纸抖了抖,想走却被黄玉镇纸压著无法脱身。
侍仆走进来,小声报,周小公子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