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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楼挽风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这一句话说的太轻,却情深义重,竟让风析脸色黯淡了好几分。他看著楼挽风,心中一瞬间闪出了愧疚、不忍、甚至还有後悔……因为他将这孩子最好的朋友一手推入了自己一手制成的局。
这一刻,风析不能否认,他确实心有不安。
“还有什麽吗?”风析扯开了他的威胁,因为无法面对。楼挽风有点狐疑地看著他,但也没有深究,只是想了想,提出了个要求。
“我想和他联络。”他顿了顿,“既然你有你的理由不能让我见他,但至少我要和他联络一下,我要知道他的境况。我想这不是什麽强人所难的事吧!”
风析听罢抬头似乎是望了望天色,却是心中一番思量。
我绝对绝对不放过你……
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麽呢?风析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这样……可是人世间就是有这麽多无奈,想成全这里就必须放弃那里,想顾全这边就必须失去那边……
他当然不希望施文然因那个约定而有任何伤害,万一有了什麽,眼前这个叫楼挽风的孩子只怕能冲过来杀了他吧……
想到这里,风析笑得有丝苦涩。
他能做什麽呢?什麽都不能做。如今之计,唯有尽力完成施文然的嘱托,照顾楼挽风,一生一世的照顾他,心里才会有赎罪的感觉吧……
“好,我答应你,你们彼此联络确实应该,风析不该为难。”
风析收起了心思,看了眼周遭的人,“只是此刻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我们到了少林寺後,我自会让你与他联络,如何?”
楼挽风想了想,合情合理,於是点点头。
於是风析不再看他,反而转身一直看著那寒露,眼神清冷得感觉之前的温和平静全是虚假,寒露被风析这样看著,略低了头,忽然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
“楼主……”
风析见他这样,那心里从刚才看到寒露时的愤怒顿时消去了不少,“你知道错了?”
小满闻言看向风析,满脸的讶异,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更不知道为什麽寒露要下跪。
而一边的清明也有些不解,两人却都不敢多说一句,静观其变。
“是……”寒露看著地面,暗声回答,“寒露知错,请风楼主责罚。”
“责罚麽……”风析瞥了眼他琵琶骨中那条血红凝成了黑的银链,敛起了眼角,“你要我怎麽罚?是罚你自投罗网,还是罚你自甘堕落?”
从刚才莫敛迟的出现到离开,所有的对话他都在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於是之前所有的猜测与怀疑终於得出了结论也有了答案……寒露之所以被抓,根本就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而至於原因,恐怕就与那名叫曲晚枫的人有关了吧……
“寒露,还记得当初你离开‘倾风楼’时,我对你的交代吗?”见寒露跪在地上不动,风析幽幽一唤,“寒露……如果今日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纹染的决定,那麽,忘了他吧……”
寒露皱起了眉,紧紧咬著唇,不答话。
“他是真的决定了的,你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的……”风析实在太了解纹染,也更了解他手下的这二十四位杀手,“你以为是你的疏忽和差错才导致他死的麽?不是的……纹染性情向来淡漠断然,他决定的事谁都无法阻拦,我与倾文尚且如此,又何况你寒露?”
他说著走到寒露跟前将他搀起,意料之中的看见了寒露眼底的自责。
“我想,曲晚枫在纹染心中,真的是……”风析没有说下去,因为他想起了那日纹染最後留给他的遗言。
“一生唯愿与他相守,无论生死麽……”风析一头长发随风轻飘,发丝飞扬在他的脸颊他的眉间,挥不去的遗憾和失望。
闭上眼睛,脑海掠过的尽是那些散不开的过望,让他在这一刻说不出的痛心、以及惆怅。
“风楼主……”
小满轻轻喊了一下,风析瞬间将弥散开的神思拉了回来,定了定神後才道,“走吧……我们起程去少林寺,然後为你把这锁链弄开。”
“那他怎麽办?”小满的嘴朝站著发愣的庄子明努了努。
眼见四人的视线突然全都聚集到自己的是身上,庄子明抖了抖身子,不知道该怎麽办。
风析侧首略略思忖,於是走到他面前,仔细看了他一阵,突然道,“是你穿的链子麽?”
“不是我!”庄子明慌神,急急摇头。
“那知道是谁穿的麽?”於是风析放柔了声音问。
庄子愣愣抬起眼睛,见风析只看不说,却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说肯定没命,便只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风析满意,双手合掌连击了三下,立刻林子後方,地灵堂的人马就押了一群人,个个浑身被绑。
那昨儿个夜里喝醉酒带头的一脸狰狞,一见到庄子後便破口大骂,“他娘的,你个下三滥的死东西敢出卖老子们?!”
“我、我没有!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庄子明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还说没有!?”隐在後头同样被五花大绑的阿成气急败坏地朝他大喊,“你原来跟他们是一夥儿的,怪不得你还给那个不要脸的男宠端茶送水……”
结果话还没说完,楼挽风就蹭蹭蹭走到他跟前,一拳走了下去。
“你说谁是男宠啊?啊!?”
“不就是你吗?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紧接著又是一拳,楼挽风不客气的将所有怨气和怒火统统发泄在了他身上,几拳下去,那个叫阿成已经鼻青脸肿。
“不错,继续说!你多说我多揍!”楼挽风咬著牙关,一丝丝冷汗从额头淌下,刚才被强行忽略的疼痛与寒意这时候全都逼了上来。
他右手捂著左臂的伤口,一阵激动过後眼前就有些发了昏。这时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向他伸来,楼挽风定睛看去,是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寒露身边的男人。
他硬扯出了抹笑给眼前的人,嘴唇哆嗦,“那个,我没事。”
向他伸手的是清明,看了看楼挽风那道伤口与他受伤後的样子,猜了个七七八八,“寒冰刃的毒不是那麽好克制的,你不要激动,否则血气回流只会加速体内寒气更快流遍全身。”说完运指如风,在楼挽风几处穴上点下,楼挽风顿时觉得好受了很多。
於是他轻喘了口气,之前如万千冰做的蚂蚁啃咬的感觉减轻了不少,“谢谢。”
他只说了两个字,清明没有什麽表情的听过拉倒,眼神越过了楼挽风看向他身後那群人。
“共二十八人。”知道清明在想什麽,寒露在一边补充了句。
“那就没有遗漏了……”清明点头,瞥了眼小满。
小满会意,勾了勾唇角一步步朝那群官兵走了过去,那慢条斯理的样子让地灵堂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哎,小满爷爷要动手了,希望这次别太过分了,好歹为我们这些收尸的人想想哪……地灵堂堂主上官无天摇头心下一阵无奈,只怕一会儿堂里又有人还没收尸就先开始吐了。
“你、你要干什麽?!”见小满笑意盈盈地朝他们走来,一群官兵个个如待宰的羔羊,人人惊恐万分。
小满脸上一直挂著笑,朝地灵堂的人看了眼,地灵堂的人立刻上前解开了那些束缚,这突然而来的松绑让那群官兵不相信自己居然被放了。
只是很遗憾,那获得自由的激动还没来得及感受,小满冷冷地吐了几个字出来。
“我小满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不过放了你们再杀,就不为过了。”一句说完,他回首对风析恭敬道:“风楼主请先行吧……”
风析双眸微动,想说什麽却在几下转念过後作罢,走到楼挽风跟前牵了他的手就朝上官无天的座马走去。
“上的去吗?”握著楼挽风的手,风析问著。
楼挽风不想被看扁,於是撑足了精神一脚踩在踏子上,但却因为这一阵牵扯令伤口更痛,另一只脚还没跨过马就要摔下。
风析立刻接住了他的身字,轻轻一笑後一跃翻上了马,然後拉住了缰绳将楼挽风围在了胸前。
自之前就让人倾魂不已的馨香就这样,因两人太过靠近的相触又一次弥漫在了楼挽风的鼻间。
楼挽风深吸一口,觉得每一次那香味都让人情不自禁的迷恋著,只是还想多闻几下,就被身後一阵凄厉的惨叫惊了一惊。他下意识的想回头,却被风析一手遮起了眼,於是被晚风吹得冰凉的脸庞立刻感到了掌心的温度。
“你干什麽?”楼挽风抓著他的手就要扯开,却听到风析温暖的气息吹在了耳边。
“不要看……”
“什麽不要看,我才不怕呢?!”楼挽风才不傻,那个叫小满的摆明了要杀人。他只是很好奇,所以想要看看,於是硬挪开了风析的手。
而就在他转过头看清楚刚才在他身後究竟发生了什麽的时候,满目的断肢残躯,浓重的血腥肉块顿时引得他一阵反胃。
他立刻回神想要呕,却什麽也呕不出,风析见状摇头,那温柔的语声带著一点关心和笑意,混合出一声最柔和的叹息,“都说了让你不要看的……”
说完他在楼挽风黑甜穴上轻轻一指,楼挽风立刻闭上了眼,昏在了他的胸前。
让你受累了……看著楼挽风明显憔悴的脸,风析面有疼惜,於是在心中,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抱歉。
☆、六.4
六.4 可笑又可叹的祁朝皇室
祁朝自开国以来,短短数百年自是经历无数风雨飘摇,算上当今皇帝祁煜帝,便已有十七位帝王曾君临天下。
其实祁朝每一任皇帝都是口碑不错的。不仅亲臣亲民、治国有方,深受百姓臣民的爱戴,而且自身也都是清廉简朴、休养生息,於人於己皆是克制。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如今国泰民安的局面。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古今帝王之家,即便是再优良的血统再严谨的教条也难保不出几个意外,而那几个意外就是上一任皇帝祁烈帝以及当今圣上祁煜了。
先来说说咱们这位祁烈皇帝的身世吧。
当年祁烈即位之时,祁朝曾经历了一次百年不遇的皇位之变。
其实要说大事这也实在算不得什麽,古往今来,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哪一次不是得沾上点儿血才能得到?不过祁朝这个变动变得很离奇、很令人啼笑皆非。
因为问题就出在,几百年来,这祁朝皇室对於血脉向来讲究一个纯字,便是必须皇後所生之子才能接替皇位。
而当时恰恰皇後膝下无子,祁邗帝却年纪轻轻已然先逝,结果就造成了嫡亲血脉中断的现象,这让当时的大臣们头疼不已,於是在经过无数次商议无数次争论过後,祁朝经历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血统上的替换。
如果按照祁室皇族宗谱,那麽祁烈应当唤祁邗帝一声皇叔,他实为祁邗嫡亲兄长祁郓的独子,也就是再上一任皇帝祁宁帝的嫡亲孙子。
其实当年祁宁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也是经过一番揪心挣扎的。他与他的皇後先後生了祁郓与祁邗,这俩孩子不仅容貌生得端重,一个挺活泼一个很安静,且能文能武,兄弟彼此间又是亲睦有嘉,所以手心手背都是肉,选哪一个都是对另一个的不公,祁宁真是伤透了脑筋。
那到底怎麽办呢?
他与皇後日思夜想,终於搞出了个办法,就是抓阄。堂堂皇室选择继承人竟用如此手段,传出去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