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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一句话,唐涵四两拨千金地将话头推了回去。
“哦,对了……”才说完,他又像想起什麽似的,忽然诡异地转了转眼珠子,“我记得,弋倾文是你的表弟吧……他可是我们‘唐门公主’唯一的儿子呢……你想动他,合适吗?”
唐隆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只是还不等他继续说,一旁冷眼旁观的唐谢说道,“想必不止如此。先不说弋倾文与我唐门有血亲,就凭他母亲唐绡在唐门的地位影响,就足以让我们不能轻易动他。”
他是唐门上一代十四族长中留下的一位,光是耳闻目见就比唐涵唐隆多了不止三倍,何况他与唐纤的父亲又是同一辈。此人善布局、多用计,为人处事也是行之有道,决不多用一兵一卒,杀宵小之众。
他看向唐涵,眼里是肯定之意,“何况他现在代表的还是‘倾风楼’。”一说到“倾风楼”,人人都是神色凛然。
“那可不是现在的唐门惹得起的。”
唐绡出嫁之後,“倾风楼”自此便掌握了唐门几乎全部的毒药秘籍,这是现下只要一说起来便是让唐门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差使。
她是唐门的公主,却一心不向唐门。她天赋异禀,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却从不为唐门制毒做药,离开之後,更是将所有所知所学统统送作了他人。都说女大不中留,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早知今日,倒不如将她掐死在唐门,也好过将一个活生生的宝典送给“倾风楼”要强得太多。
然而唐谢却远不止这麽想……直到现在,他一度认为,唐绡之所以如此“出卖”唐门,可能完完全全只因为,唐门断送了他三哥唐纤的性命。
那是太明显的报复,变相的、带著极度怨恨的。
“弋倾文……”
这时剩下那位始终不吭一声的最年迈者幽幽一叹,捋了捋已经长长的白须,声音因苍老而有点不太稳健,却一字字都沈著有力。
“唐纤的仇轮不到他来报,而我们对唐绡也没有对不住的地方,反倒是那丫头太……哎,罪孽。”唐门中年纪最大备份最高的唐荣一口气叹罢再叹一口,仿佛只要想起当年那几个由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他们的结局,就禁不住要叹上一叹。
“绡儿性情与她那三哥最是相似,敢爱敢恨,爱一个人入心,恨一个人刻骨……若不是这样,唐门也不至於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前尘往事尽似烟云,虽然想起来疼痛,可又能在怎麽样……那时候围绕著自己的欢声笑语,此时此刻,竟只剩下了唐络一人。
“可是谁又知道他究竟来唐门做什麽?确实,‘倾风楼’已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唐门惹不起,但也没必要去迎接一个说不上是福是祸的外人吧?”唐隆扯著嗓门打断唐荣,唐荣微微皱眉,隐有不悦。
“他可不是外人,唐隆,他虽然不姓唐,可是他身上流有唐门的血。”唐涵暗笑他不懂分寸也就罢了,连最起码的察言观色都不晓得,著实无知到了极点,“是和你一样的血。”
见对方被自己一句话说得塞牙,唐涵见好就收不再多话,他知道有人会接著他继续往下讲。
这人自然就是唐谢。
在小一辈里,他比较疼爱唐涵,当初唐涵选入族长之列也是他极力推荐的。当然除了疼爱,更多的还是欣赏,他喜欢冷静理智且明白何时进何时退的人。
唐谢点点头,顺著唐涵的话说了下去,“如果唐绡将所有唐门秘诀传授给了弋倾文,那……”他停了停,扯了个不算好看的笑,“那真不晓得对唐门而言,是喜是悲了。”
此言一出,几人皆是沈默,只是每个人沈默的原有不太一样。
唐隆首先冷笑一声,对於出卖过唐门的人他从来看不起,更何况嫁出去的女人怎麽还能算唐门的人。
弋倾文?哼,不就仗著‘倾风楼’的名义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真不是善类,他唐隆绝对清除败类。他绝不允许有人与他一样流著相同的血却干著不相同的事。
唐谢倒不是特别怕弋倾文,他甚至带著一点点看好戏的心态去期待。他想,唐绡的儿子,究竟会怎麽样?而且他还是‘倾风楼’楼主……他是没见过当年风析的英姿飒爽,可是就凭如此风析的口里如此的弋倾文……他真的很好奇。
唐谢忍不住想,都说外甥一般都会特别像舅舅,那弋倾文会不会很像他的三舅,唐纤呢?
唐荣心里想的和唐谢随不尽相同却也差得不太远。他很纯粹地想看看绡儿的孩子,这麽多年了,唐绡音讯全无,嫁到‘倾风楼’就好像死在了‘倾风楼’似的,他曾多次派人打听,奈何‘倾风楼’比皇室还显得更隐秘,连一点讯息都探听不得。
他一定很出色吧……像他的舅舅,想他的母亲……否则‘倾风楼’的风析怎麽会对他赞赏如此。
唐荣多年来经历无数风云、看破无数生死……他老了,他不想参与太多,他只要守住唐门、守住剩余唐门的血脉唐门的子弟,即可。其他的,岁月已不容许他多做他想。
唐涵是唯一不喜不忧的人,他不期待也不困烦。
唐涵只是简单地在想,如果弋倾文是一个对手,那他还感觉有几分意思……若纯粹地只为复仇地位等等等等,他倒真是不屑一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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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两声轻轻敲门声让弋倾文立刻睁开了双眼,环顾四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同施文然已经身处唐门,此刻只是有人在外。
“请进。”
他简单地给了两个字,然後整了整衣服坐到了床的外侧,顺手摸了摸施文然的额头,经过一夜的发汗,烧已退去不少,於是极难得的笑了笑。
雕花的红木门框被“咿呀”打开,屋外的阳光随著门的移动缓缓折射进来,暖暖地照在弋倾文的侧脸,淡而柔的光晕将他苍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金,远远瞧过去竟让人觉得有一些透明。
他长至膝盖的发因坐姿就这样铺散在床上,然後慢慢转过头,嘴角处噙著的似有非有,说不出的高雅从容。
这是唐谢进门後看到的景象,但他没有震惊。他曾在脑海中不止一此地描绘过唐绡的儿子会是怎样,只是在这样安逸的早晨朦胧一见,却也掩不过小小的出神。
人如在画,一眼即是年华。
唐谢心中想著,顺手想带上门,却被弋倾文阻止。
“别,让阳光进来,这样很好。”他说著站起身走下床踏,长长的发从床沿滑过,隐隐而动。“昨天夜里突然到访,实在唐突,为唐门带来诸多不变,还望见谅。”他拱手作揖,言谈举止无一处不尊敬,“晚辈弋倾文,暂掌“倾风楼”一些事宜,见过……”
“在下唐谢。”唐谢立刻报上名讳。
弋倾文胆淡淡一笑,说道,“见过谢前辈。”
只是简短几句话,却字里行间恰倒好处地既抬高了唐门的身份又不让人觉得过分恭维,唐谢听在耳里实在是如沐春风,对弋倾文的印象立刻好了不止一层。
这也难怪,来唐门者多半只为求得解药,若非如此,又有人会光顾深山野林且落寞多时的消败之门。
且弋倾文一句“谢前辈”又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唐谢摇头叹息,心道,“倾风楼”楼主,此人在仪礼之处,已然深得人心。
“唐绡是我从小看著长大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一想到他就是唐绡的孩子,总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激动,已年逾五十的唐谢摇了摇头,挥去四散开的记忆,笑道,“你叫我谢前辈也太见外了,叫我谢叔吧。”
“既是如此,倾文便逾矩了……见过谢叔。”弋倾文不遑多让,重新弯腰拜道。
必经的客套已经结束,唐谢的眼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问道,“这位少年的伤如何了?”
“身上还有脸上的伤让他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发烧……现在退了点。”弋倾文边说边往里走,身形恰倒好处的挡住了唐谢探询的视线。
唐谢心下了然,嘴里不说却感觉此人对弋倾文很是重要,便不再多看,建议道,“不如就让门中子弟为他疗伤吧。虽然唐门以制毒为名,但药理之道人人也是精通的。”
弋倾文其实一点都不想别人插手文然的伤势,一方面出於独占暂且不谈,另一方面,实在还是因为施文然那张脸。
如今伤成这样,要直接为他脸上上药,当然万万不能在上头弄层“皮肤”,虽然唐门不太在江湖行走,也难保不认出施文然乃朝廷钦犯。至於肩上那道剑伤根本其实并不严重,被南宫天宁那一掌震出的内伤就凭弋倾文的功力,也完全不在话下,但他的脸……弋倾文想,要恢复容貌,还得靠一些珍贵的药材,此刻身处唐门,就好象一只老鼠掉进了米缸,要什麽有什麽……以他的性情,委实不该客气,於是思忖了半晌终於点头谢道,“谢叔好意,倾文感激不尽。虽然晚辈的朋友伤得不轻,但依倾文之力也还能应付……就是……”他端出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眉心簇起的忧虑明显不已。
唐谢一见就知对方想说什麽,便摆了摆手,“没事……好歹你母亲出自唐门,你身上流著一半唐门的血。如有需要,倾文但凭随意。”
“既是如此,倾文不谢了。”
弋倾文对这番对话非常满意,於是扯了抹笑送给了对方,唐谢心中满意,忽又想起另一桩事。
“昨儿个夜里,霜降姑娘带著司徒少爷、南宫少爷前来……敢问弋楼主与他二人关系?”这话问得有些仓促冒昧,但唐门对外来的人向来察得严谨。如果只是单纯为寻解药与此人无关倒也罢了,若是与“倾风楼”有莫大的渊源,那他们所担心的恐怕就不仅仅是一个弋倾文了。
“碰巧是同路而已,与我无关。”弋倾文自知唐谢话里有话,索性给了个干脆,与他二人的关系撇了一清,待说完就见唐谢果然担忧之色褪去,心里冷笑却面目柔和,“倾文想麻烦谢叔供些补血复原的药材,还有些修补外伤的敷药……不知……”
“好好,我一会儿让唐漠送了来……”他明白弋倾文打算为床上的少年治伤而下的逐客令,便顺水推舟,摆了摆手,“既是如此,门中还有事需要谢某处理,便不打搅了。”他说完最後开了眼床上的人,总觉得他的侧脸很熟悉,非常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又觉得再多看一眼定惹人不快,只好悻悻离去。
如来时那轻轻的敲门般,他将门轻而慢的,关上了。
清晨那一抹泄露的阳光就这样,被隔离了开来。
☆、十二.2
十二.2 情已往、劫将在,处处皆苦难。
唐谢……弋倾文盯著门框,想著刚才那番可笑的对话,突然觉得自己心胸无比开阔,连这麽个货色他都能毕恭毕敬地喊一句谢叔,哈哈哈哈……他在心里狂笑,笑得花枝乱颤,连眼泪都逼了出来。
“你……在笑什麽?”施文然看著他发抖的背影,不解地问。
他其实从有人敲门时就醒了过来,只是弋倾文下床时暗暗压了压他的手,於是他立刻明白了弋倾文的意思,便躺在床上静观其变。
“啊,文然!”弋倾文这才想起了床上的人,赶紧凑到床边拉过了他,只是脸上仍泛著笑,笑纹在眼角处深深浅浅的,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不已。
施文然看了有些出神,这样的笑动人心魄……可是却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