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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着的时候还好,可一躺了下来,便隐隐作痛,仿若全身都散架了般,细细密密地疼,更是觉得疼痛难耐,珞季凉不禁拧紧了眉头。
可是身上有药香味,大概已经上药了。或许是药效的作用……
珞季凉闭上了眼,想舒缓一下疼痛,却眼尖地看到门被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咿呀一声,珞季凉猛的睁大眼,便看到梁泽笑嘻嘻的面容。
“你……是那晚的?”
“正是正是。我是梁泽。”梁泽从善如流地答道,半坐到了床上,“你身体还好吧?”
珞季凉瞅着那人毫不避讳的做法,微微皱了眉:“无碍。”
“那便好。”梁泽点了点头,又径自说道,“你可知道刚刚是我救了你?正所谓得人恩果千年记,我不望你现下回报我,只是你一定要记得我这份恩情!”
“那是自然。”珞季凉答应道,心里却觉得这人古怪。哪有人上赶着让人记得他的恩情的?便是说,也是委婉的。可这人却说得这般直白,理直气壮,令人不禁微微的恼怒。珞季凉虽这么想,面上却没露出来。只当是贪财的小人罢了。在路上见到了,想趁机赚取些利益,“待我回了府上,必定重金酬谢你。”
“重金啊?也好也好……”梁泽算计了一番,“不过有一点你得说明,那就是是我梁泽救了你……可不能把祸端惹到我身上!”
“你在这做什么?”严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做什么?自然是理清帐……”梁泽顿了顿,猛地弹了起来,理了理仪容,看着来人笑的含蓄,只微微露出点点皓齿:“你来了。”
邺孝鸣不满地看着他,声音不耐:“谁做的?”
梁泽脸上现出为难,又看了珞季凉一眼,最后才慢慢地说道:“是风月阁的予颜。”
“你出去吧,叫予颜马上到邺家去。”
“是。我知道了。”梁泽应了一声,连忙走了出去。
吓死他了!
“你可真行,不出两三天,便把自己弄伤。”邺孝鸣坐到了珞季凉的身侧,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半响,才放了下来。
“……”珞季凉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自然是理亏,只是一见面便被责骂,又焉地觉得委屈,心中酸涨不已。撇开了视线:“我不喜欢这里,你带我回去罢。”
“只有这话?”
珞季凉仍是不看他,点了点头。
突然劲风一起,珞季凉便连人带被子被抱了起来,只是压到了伤口,不禁倒抽了口气。
邺孝鸣冷着张脸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神情严肃。半响,还是松开了稍许,让珞季凉躺好在他的臂弯。
☆、59。儆猴
待回到了邺府,邺孝鸣把人丢到了床上,便径直地扯开他的衣裳。
“我无事!”珞季凉拧紧了眉头,伸手扯住自己的衣裳。
邺孝鸣伸出拇指揉在他嘴角的淤青上,见他倒抽了一口气,恼怒地说道:“你这叫无事?你最好乖乖地给我看你身上的伤口!”
珞季凉推开他:“一点点伤,身为男子自是能忍受。邺孝鸣,你不要把我当成女人了。”
邺孝鸣退了一步,交叠着双手不耐地看他。
珞季凉自是知道给他添麻烦了,先前他父母的事,现下又是他到处乱跑惹出的祸事,怎敢还来惹他心烦。
等了许久,邺孝鸣也没有出声的打算,珞季凉只好温润地开口:“真的无碍。”
“为何跑去那地方?”
珞季凉低垂下眸,不敢看那人凌厉的眼:“我只是有些心乱,想出去走走。没想到被拦了下来。”
屋内好一会安静了下来。
“黑鹰。”邺孝鸣坐到了椅子上,黑鹰只稍许便出现在屋内,半膝下跪,应道:“少主。”
“去把予颜押过来。”
便是这时,珞季凉也察觉到了邺孝鸣的阴郁。抬着眸看邺孝鸣,只看到他眼里冷冽的冰霜,似要把人冻伤了一般。而面上不带一丝表情,只嘴角紧抿。
浑身肃杀之气。
予颜很快被拖了进来,只见她脸上有好些红印子,嘴角也溢出了血丝,本容光焕发的面容一下子变得不堪入目。
已然被好好的审问了一番。
“少主。”予颜一见到邺孝鸣,连忙爬到他的面前,“我并不知道那珞公子是少相君,才出言不逊,打了相君,要知道的话,给予颜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犯相君!予颜知错了!少主,求您饶了我这回……”
邺孝鸣端坐在椅子上,端着茶盏,似笑非笑:“饶你什么?”
“少主!”予颜抬起头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你认为我让你当风月阁的阁主是为了什么,嗯?”
予颜颤抖着双唇,几近绝望地看着邺孝鸣:“少主……”
邺孝鸣不轻易动怒,性子虽冷,却仍是可接近的。予颜十五岁就跟着邺孝鸣,自也是知道他的性子的,无事还好,一旦动怒,却是心狠手辣,从未饶过一个犯错的人。
而今……
黑鹰站在旁边,紧抿着双唇,一手按在了剑上,只对予颜稍微露出了可惜的神情。予颜一见,脸色不禁更苍白。
“说话。”
只冷冷的两个字,便吓了予颜一跳:“为阁主办、办事。”
“你办了何事?”
“予颜办事不力。”予颜磕磕巴巴地说道:“予颜,知错了……”
“黑鹰。”邺孝鸣懒懒地喊道。黑鹰听了,上前一步:“予颜,从业国顾历二十八年,便欺凌霸市,仗着邺家的名气,欺诈了将近千两银子。业国顾历二十九年,中饱私囊二千一百一十七两白银。”
“你可知我为何留下你?”
予颜猛地摇头,“不,不是!少主……”
“风月阁不需要你这种人。”邺孝鸣突然将茶盏丢了过去,带着内力,在予颜脸上划了一条深深的血痕,而后钉在后面的柱子上。
邺孝鸣抬起脚,踩在了予颜的胸上,居高临下地说道:“杀鸡儆猴。”
而后一脚踹了过去,予颜反应不及,被踹到了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生生地吐出了血。
珞季凉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做声。只静静地看着那人如嗜血的魔人,勾着笑容,笑的残忍。
黑鹰神情并无变化,已经见惯了这种表面。混在江湖上的人,便没有几个是白的。顿了顿,才走了过去,把人重新拖了回来。
“少、少主。我予颜为你做牛做马做了那么多,为何不能得些好处?”予颜抹去嘴边的血渍,焉地笑了出声:“只怕这些都是借口,纵有千般错,少主往前何曾不饶过我!”
“予颜,别仗宠而骄。”黑鹰提醒道。
“我呸!老娘求你求了那么久你可想过饶了我?!”予颜突然发起狂,猛地扑向邺孝鸣。大约也是知邺孝鸣不会放过她,只当来个鱼死网破,如同泼妇一般地用上手脚:“少主!你也有今日!往前谁跟我说不可动真感情?!感情只会误事!你今日却为了区区一个……”
黑鹰拔出剑,只一瞬间便刺到了予颜的手上,她痛苦的喊了一声,滚到了地上,黑鹰暗了暗眸,又麻利地挑了她的手筋脚筋,予颜恨恨地看着他们,奄奄一息。
邺孝鸣不忙不忙地制止了黑鹰的进一步动作,“别让她死得太早。”
“是。”
“邺孝鸣。”珞季凉沉默了许久,紧拧着眉头,终于忍不住出口:“别让血污了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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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质问
邺孝鸣显然没想到珞季凉会说出这种话,抬眸看向他,神情复杂。半响才挥手道:“黑鹰,把人拖下去。”
黑鹰没想到邺孝鸣会真的停手,带着颇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珞季凉。少主明显动了杀机,可却停了下来!他跟少主在刀剑上混了这么久,自是知道邺孝鸣不是能随意搅动心绪的人,可今日……却只因为珞少爷的一句话,黑鹰看着珞季凉的脸色不禁变了变,予颜说的,当真没错!
“少主,那风月阁如何是好?”
“一并交予梁泽。”邺孝鸣说道,“这是他想要的。”
“属下知道了。”说着,带着人退了下去。
空气中泛着铁锈的腥味,珞季凉看着邺孝鸣半响,站了起来:“我不喜欢这味,我们去西厢谈谈。”
他并非同情那人,既是要杀鸡儆猴,便是要做到位。这世间法则便是如此,你同情了他,他未必感激你。以德报怨,只怕他日他以怨报德。损兵折将不说,便是今日也是很好的教训。他虽不与人为恶,却也并非是非不分。
邺家家业不小,珞季凉本只略知一二,可从这几月,管家抱给他看的书来看,邺家又绝非只如传闻所说。不仅涉及陆运,海运,盐引居然也被收归了囊下。听闻还牵涉了情报,侦探一类的,甚至还养了一只军队!珞季凉看到这些记载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
怎么敢私养精兵?!
管家只笑而不语,怕是没吩咐不好说些什么。珞季凉放下书,摸了摸腰侧的纹章,微微紧了紧眉头。
家大,自是需要规则。今日贪小利,他日便能贪大利。人生不古,贪心不足,是人的顽劣根性。是以,既知道有人犯错,总要找个人出来,承担后果。
予颜既然跟了邺孝鸣许久,必然有威信力,处罚地如此之重,一群贪蝇头小利的人自然会畏缩,专心于手上之事,不敢轻易造次。
所以,珞季凉才没有在一开始就提出来,而是站在了旁边观望。
“我今日主要有两件事与你说。”珞季凉坐定,闻着屋内点着的奇楠香,淡定的说道,“一则是我父母的事情,你为何要帮我?”
“二则是关于纹章的事情,也就是,我想要了解邺家。你可以选择答与不答,我也便清楚你今后的态度。”
“你在逼我?”邺孝鸣冷声道。
珞季凉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我曾告诉你,我今日心情很乱。”他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邺孝鸣,“这么说也许不对,只是我需做一件事,但我觉得有必要先确认你的态度。”
“你想说什么。”邺孝鸣的眼神凌厉了起来。
“你究竟把我当做了什么。”珞季凉并不惧怕邺孝鸣的眼神,直接迎了过去,“是应该养在深院女人,还是可以并肩站立的男人?”
☆、61。给你
“我很清楚你是男人。你这话问的并没有道理。”邺孝鸣看着他,“一则你父母让你烦恼,我帮你解决,很正常。二则家中的事情我也让管家拿了记载给你看,我不明白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榆木脑袋!
珞季凉哭笑不得,跟邺孝鸣大眼瞪小眼,可见他把事情说得这般理所当然,又焉地想发笑,这一想,便是突然笑了出声,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笑什么?”邺孝鸣不悦地问道。
“你是要把我养在院子里,浇花看书等君归家?”
“不是。”邺孝鸣拧了拧眉头,“你是我相君,当然还要履行相君该做的事。”
“你胡说什么!”珞季凉喊道,脸不禁红了起来。他们除了亲亲抱抱,根本。。。。。并没有进行到那一步!那人居然也能厚颜无耻的说出口!珞季凉怒视着邺孝鸣,这才明白管家那时的话是什么意思!
哪有人把这种不知羞耻的话挂在口中还说的这般冷淡的?
“你不愿?”
珞季凉一噎:“我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