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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发生的事。逃避拒不承受都是无意义的,她再不愿面对夜晚的意外混乱与失控,也不会在白天清醒时装作鸵鸟,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想清事情经过,想好下一步的应对。
好在,好在任昆做了钦差南下,她有的是时间去想。
这是谁?跟她有仇还是跟任昆有仇?
仔细回想永安侯的言行。他似乎对下药的人无半分提及与微词,更遑论怨恨,这不符合他向来的做事风格,要么,这个人是他认识的且奈何不了的,要么。就是,结果是他乐见其成的……
乐见其成的……
那些滚烫直白的话语就在脑中回放开来,任昆他,他,何时起的这些心思?
平日里汤水不漏。风轻云淡的他,竟还藏了这么深的心思?
不象啊,不会是受水无痕离开的刺激所致吧?或是,情思被药效所把持?跟谁在一块,眼里见的就是心里想的?
思来想去,锦言还是对任昆的一番表白持怀疑态度,更可能的是药物的作用,缱绻夜,倒是个好名字!比什么春风度、玉柱春之类的,要含蓄有情得多!
缱绻如斯,终如夏花。
不过是个意外,不过是饮食男女计划外的加餐宵夜。
如此一想,反倒释然了。
不是梦就不是吧,权当被狗啃了一口……不,任昆不是狗,如此说法太过刻薄——
总之,她不可能被男人碰了就要寻死觅活的,没脸见第二天的太阳了。
再说了,既然做了永安侯的夫人,虽然希望不奉献身体,也庆幸这哥们是弯的,但偶尔弯变直一次,相公有需,这做娘子的,怎么拒绝?
男女成亲,身体关系就受法律保护,愿不愿意的,都是法律内的强奸,受大周律法保护,受舆论支持的。
好吧,这没什么。
少了一层膜而已,却免了侯爷的爆体,说起来,任昆还得谢她呢!
谢不谢的,无所谓,以后大家还是好同志。
想通了,锦言决定以平和的心对待这件事,就当昨晚陪任昆多吃了顿宵夜好了……
天光大亮,门外传来敲门声:“夫人!夫人,您起了吗?”
是夏嬷嬷。
锦言忙收了思绪:“嬷嬷我醒了,等等啊。”
翻身起床,找了里衣中衣穿上,查看了下床铺,居然换了床单,还算整洁,任昆打扫过战场将犯罪证据收走了?
他竟还有这个心?!
还是,中了药形象不佳,不想声张?
仔细察看无一异样,这才走过去将门打开:“嬷嬷,这么早?”
“不早了。都辰时三刻了!今儿早上起晚了,这睡前温汤子泡的,”
夏嬷嬷边解释着边走了进来:“今天可不敢再泡了,水芳和我,愣是一觉睡到天亮!”
是吗?锦言心头闪过疑惑,泡温泉是能解乏助眠,不过,不至于睡过头吧?
“什么味道?昨晚是谁熏的香?”
室内有股淡淡的陌生的味道,略带腥涩,算不得芬芳好闻……
“有吗?”
锦言故作不知,嬷嬷真是好鼻子,可不有股栗子花的味道!不过很浅淡,任昆应该是通过风了……
“哦,是药味吧?昨晚睡前我开过药匣子,看过那些瓶瓶罐罐的。”
面不改色编着瞎话。
传说中喷射而出的小蝌蚪们就是带着栗子花的味道,所谓栗子花香,是燕好缠绵的**代名。
她曾经很好奇。小说里都这样写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有年下乡,正赶上果园里栗子树开花,一簇簇。米粒还小的淡白微黄的小花朵,她仔细闻了闻,噫!竟是真的!
浓郁、怪异的腥涩味……
想想栗子果实的模样与食效,花朵的味道也算是一脉传承,造物主真是神奇!
“嗯,是有点药味儿,夫人您睡前倒腾它们做什么,是不是又熬夜了?又不是要做郎中、女大夫……”
夏嬷嬷絮叨了两句,与随后进来的水芳一起,服侍着锦言梳洗妆扮。
今儿大家都起得晚。早餐用得也晚。
上午餐过后没多久,外面人进来通传,道是府里派了车架,来接夫人回府。
来人是长公主身边的柳嬷嬷,“……殿下昨儿送走了侯爷。就开始念叨,侯爷去了沛郡,府中太过清静,要是您住够了,就回府陪陪她。”
住是没住够,不过殿下这样说了,自然是要回府的。
只是。现在就走吗?
锦言露出一点小为难:“……嬷嬷喝茶等等,我这就叫人收拾东西。”
“夫人不用急,来时殿下就吩咐了,怕您一听就急着回府,慌乱匆忙的,殿下恩典让老奴也住一宿。明天一早趁着凉快再起程。”
哦……
这样还不错,从容多了,锦言就笑了:“公主婆婆真好,嬷嬷一路辛苦,夏嬷嬷你与嬷嬷一块挑个住的地方。安顿下来,再逛逛庄子泡泡温汤子。这夏天的泡温汤子别有一番风味,嬷嬷也得试试。”
柳嬷嬷道声夫人客气,与夏嬷嬷一起下去了。
锦言唤了水芳进来,要她招呼众人收拾行李,顺便叫她吩咐厨房做碗红花薏仁糯米粥送上来,起得晚了,早餐胃口不好,用得少。
水芳没多想,她也起晚了,早饭时胃口也不好。
知会了厨上,又取了几份现成的点心回来:“夫人,若是粥一时未好,您就先用些点心。”
说完,自去忙着整理行李。
锦言微笑,她哪里是饿了。
这是防患于未然!
算算大姨妈走的日子,现在应该是在安全期的尾巴上,按说是没事的,不过,她昨晚累惨了,根本就不知永安侯那哥们到底射了几发,射程威力如何,避子汤之类的,是肯定不能避人耳目偷着喝的,也不能堂而皇之明着来,保险起见,具有去淤通血下胎功效的红花就是首选的善后食材,再加上薏仁,应该够了。
她的小药箱里常备的药有几种,偏是没有这一类的……没事她备避孕药干什么呀!
本来永安侯是安全的,谁知世间竟没有绝对,弯的偶然也能直一回!
上午喝一碗,晚上再加一碗,差不多了,可惜明天就得回府了,不然还可以再多喝几天。
算了,善后的事做了,她还是再补补觉养精蓄锐吧,不然,明天哪有精力赶路,应付公主殿下?
“……瞧瞧,去了趟庄子,竟还瘦了!”
长公主端详着:“饭菜不合口,还是下人们侍候的不当心?”
“公主婆婆,是晒黑了,黑了就显得瘦,庄子里可好玩了,我还胖了两斤呢!”锦言笑着,指着自己的脸颊给长公主看,本来的确是胖了点来的,只是前晚折腾地狠了,昨晚又收拾行李,又早起赶路,白玉膏再好,内里还是有些不适……
“嗯,说的也是……气色不太好,路上太急了吧?赶紧回去补觉去,就知道你会急吼吼地往回赶,还特意嘱付阿柳,让你别急,也没事,晚一两时辰回来不打紧……”
长公主唠叨了几句,就放锦言回榴园休息。
“没别的事,就是昆哥儿去了沛郡,你父亲白天又要上差,我一个人在府里怪无趣的……先回去歇着,养足了精神再来。”
锦言告辞回去,观公主殿下言行,知她不是给任昆下药之人,嫌疑洗消。
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此事甚是奇怪,没与永安侯通气之前,她不知是否可以告知长公主,遂决定暂且按兵不动,守口如瓶,且看任昆回来后的反应。
于是,智者千虑,也有一失,后果极为严重。
正文、第二百二十六章 思念在别处
“侯爷,前方三十里外是新沂城,在此歇夜还是继续赶路?”
属下前来请示。
驿站内永安侯的大队人马正在歇脚,人歇息用茶,马匹松了肚带,喂料饮水。
天气很热,太阳即将落下,地面上暑气未消,热气腾腾地熏烤出通身的汗水。
老天爷不论贵贱,上下一视同仁,坐在树荫下的永安侯也满头大汗,前心后背全*的,仿佛刚下河捞过鱼。
三十里路?
任昆擦擦汗:“休息后继续赶路。今晚入住新沂。”
才三十里而已!
此处已是沛郡镜内,新沂是沛郡郡守官署所在地。
属下心中了然,转身下去吩咐。
从这一路的行程安排看,就知道侯爷多半是不会在此歇息一晚的!
“……这天,真热!”
担任钦差副职的是礼部主事王式庆,他一边擦汗一边与任昆闲扯:“走夜路也好,能凉快些,就是新沂城准备的欢迎仪式定是又用不到了,郡守难免遗憾……”
一路上,侯爷行色匆匆,为避开晌午头的酷热,天色微明就启程,最热的午间休息,不入夜不停脚。
错过宿头,就野外扎营。
所过州府地方,概不停留,宴请能免则免,除非正好赶上时辰。即便赶上,也是只用饭菜不喝酒,竟片刻也不肯耽误。
从京城到沛郡,轻车简从马不停蹄最快也要走上半个月,永安侯带着祭天用品,生生将时间提前了两天,不对……若是今晚进入新沂,就是提前了三天!
王式庆是瑯琊王氏嫡枝子弟,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底蕴深厚,骨子里不免对新贵有一两分轻视。
他平素里与任昆鲜有交道。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道听途说上,只道他跋扈霸道投胎好,特别是他那点特殊的癖好,甚令正人君子不齿。
是以。永安侯虽位高权重名声显赫,在王式庆的眼里,颇不以为然,也不过是陛下恩典,舅舅疼外甥,众人抬轿而已!
此番吉兆出,陛下点他为副手,所谓哪般,他心中明白,是要辅佐永安侯。给永安侯添彩的。
吉兆祭天,自有一番礼法要遵循,半点疏忽不得。
他出自瑯琊王氏,又在礼部任职多年,古礼咸知。老成持重,行事稳妥,如此,陛下才会在四名主事中选了他委以钦差副职。
他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永安侯,第一次共事,这一路同行,总算明白为何任昆年纪轻轻位列重臣——
单这份为国事之心。他就比不得!心服口服。
他觉得自己算不得养尊处优,日常也还勤勉,与永安侯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罢绝迎来送往与吃请还不算,热日炎炎赶路,随从心中难免焦燥。永安侯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放着钦差车架不坐,骑马与众人同样受大太阳煎烤,风尘仆仆。外袍前心后背日日被汗浸湿。
倒弄得他这个坐在马车中的副使颇感不自在,钦差大人骑马受罪,他身为副使却坐在阴凉有顶的马车里享福。
有心向他有样学样,偏生文官坐惯了轿子,乘马车已觉不适,若象任子川那样骑马,撑不到沛郡,他这把骨头定会提前散了架。
“……王大人无需多虑,我年纪轻,又是武将出身,皮糙肉厚,禁得起,再说你我分工不同,到了沛郡,祭天大礼还需你来操持……炎夏疾行,身体要紧,些许小事,不足为虑……”
一番话说得王式庆心里凉爽爽的舒坦,对任昆既佩服又感激,言听计从。
……
听王式庆如此调侃,任昆笑笑:“我们连夜入城,刘郡守怕是要吓一跳,顾不得遗憾了……”
终于要到新沂了!
这十二天,任昆是度日如年,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一息间飞到新沂,办完差事,再一息间飞回京城,回到榴园,去见他的小丫头。
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
马上,枕上,吐息中,呼吸间,全都是她!
那一日早上醒来,她会想些什么?脸红心跳还是抿了嘴羞笑?天知道他多想看她春睡乍醒的模样!
自己不告而别,她会不会心中难过?
会不会误以为自己不珍惜她?欢爱之后,抛她远行,只言片语都未留下?
一想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