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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墨眼眸半阖,目光越发地寒冷,仿佛生生地在周围洒下一把碎冰,四周的温度陡然下降。他视线扫过月罂紧绷的小脸,开始为今后的事情担忧。这毒如果不发作还好,她还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任何人都无法看出她的异样,而一旦发作,她便会尝到剜心蚀骨的滋味。
况且,如果下毒之人想要她痛苦,不需要亲自下手,只要百般折磨那个中了母毒的人,她便会跟着那人一同遭罪。即便那个中了母毒的人死了,她也会跟着死去,来来回回,总逃不开一个死字,唯一的方法只能是将她身上的全部毒素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代她而死……
奚墨静静地凝望着她的脸,很想摸摸她略显苍白的脸,可手指在袍袖中攥紧又伸开,终是没动一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念头在脑海中慢慢形成,他忽然觉得有些轻松了,缓缓地吸了口气,将一道白色粉末洒在童昕的鼻息间。
童昕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半梦半醒时忽然意识到昏迷前的事,嗖地一下子跳了起来,急切地向月罂看去,见对方衣着整齐,这才放了心。回眸向奚墨瞪眼说道,
“为什么迷昏我”
奚墨不理他的叫嚣,将那四十九根银针浸泡在一种药水中,又收拾好药箱放回原处。这才轻蔑地看了眼童昕,淡声道,
“我也算半个大夫,怎能有你想象得那么不堪?”
童昕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他不能看她没穿衣服的样子,因为、因为连他还没看过呢……懊恼地将被子又向上扯了扯,好像生怕被对方再看一次似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倒像是护着小兽的家长。
“带她离开。”奚墨毫无感情地吩咐了一句,听得童昕一愣,忙说道,
“她这是怎么了?你应该让她留在这儿,如果再有什么事可怎么办?”
奚墨慢条斯理地走到床边,和衣而卧,背朝向童昕,低声答道,
“她只是心中郁结,悲痛过度,歇歇就没事了。把她带走,别留到我这碍眼。”
童昕眉梢微抬,这人说话实在刻薄,让人不恼都不行可两人毕竟相处了很多年,知道他只是口是心非罢了,对他的冷言冷语倒也习惯了。虽然奚墨说没什么大碍,童昕仍放心不下,想也没想地坐在脚榻上,趴在榻边看着月罂的侧脸,固执地说道,
“我们不走。”
奚墨闻言略微睁眼,看着床栏杆上镶嵌的小铜镜,正倒映着他清冷的双眼,轻叹了口气,随后阖上了眼眸。不走就不走吧,虽然今晚不会再有什么事,但留下来也好,可别再出什么差错……
过了许久,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即便是粗心大意的童昕,也听出了些许不同,
“今后常盯着她,一旦再发生这样的事,就直接送到我这儿。”
童昕眨了眨眼,看向床榻上有着单薄脊背的冷漠男子,忽然裂开嘴笑了。
与此同时,奢华的紫金殿中正上演着一出闹剧。
由于大婚中途出了变化,女皇在北冥王面前算是失了言,一路上她十分恼火。想到慕离出来搅碎了一切计划,心里就不痛快,他竟然一点点地脱离了自己的控制,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妥。于是,她派人传唤他随自己一同进宫,看来他们定下的交易该进行了。
这天是南月少皇大婚的日子,外面百姓却不知道大婚早已成了泡影。相恋的人并没有在一起,而结合在一起的,却是两个强大的国家。当日,南月国以盟友的身份出兵三十万,以助北冥国扫清边境敌寇。
第278章出兵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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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出兵议事
北冥国的带兵之人正是那个久经沙场的雁将军,而南月国的人选却有待商榷。殿宇中各派势力齐聚,文官们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将各种利害关系讲了个清清楚楚;而武将们一个个面沉似水,没有一个肯带这些兵去支援。
原因很简单,南月国这些年来一直与其他国家相安无事,可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这些武将大多是世袭而来,很少有人上过战场。此时带着兵马奔赴前线,还是替他国作战,这些个纨绔子弟哪有这样的胆子和魄力?
一时间,朝堂上喧嚣不止,互相推举倾轧,更有甚者口不择言,简直要动起手来。直到殿上坐着的南宫熙兰冷哼了一声,众人这才停止了争吵,不过都是低垂着头,目光游离。
“难道没有人想带兵吗?”
殿下鸦雀无声,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这个不知在想什么的女皇将这烂摊子扣在自己头上。
南宫熙兰淡淡地扫视了一圈,视线落到谁头上,谁就缩缩脖子,不由得又冷哼了一声,都是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下面忽然传出沉稳的声音,
“陛下,下官愿往。”
众人齐刷刷地向那人看去,正是左丞相于凌,她面色不悦地跪在殿中央,眉宇微扬,带着股浩然正气。她本是武将出身,性子又直,虽然不太支持出兵,却对女皇誓死效忠。以她的身份与带兵作战根本沾不上边儿,可看到所有人都这么畏畏缩缩,大为震怒,这才主动请求出兵北冥国,以解目前燃眉之急。
南宫熙兰欣慰地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道,
“丞相既然愿意为朕分忧,那朕就封左丞相为此次联军的总将军,你带领南月精兵良将明日启程支援北冥国,也让诸国见识见识我南月国的雄风”
“下官定不辱命。”于凌沉声回答,随后起身站到一旁,却觉得有一道和煦的目光看向自己,侧脸看去,正与人群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慕离对视,对方向她颔首微笑,态度很是谦逊。
于凌微微一愣,她从进入紫金殿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男子,一直有些好奇。她今日并没去金竹园,虽然对庆典中发生的事略有耳闻,但不知道细节。不过她本不是什么多事之人,也没派人去问,见女皇将他带到了金殿上,心里更为疑惑。
“来人,将北冥王与雁将军请上来。”南宫熙兰靠坐在龙椅上,神色淡然地看向一前一后走上金殿的两人,温和地一笑,将刚刚众大臣讨论后的结果简单向对方说了说。
北冥王闻言心中大喜,连连感谢,豪爽的模样与先前的沉闷乖戾简直判若两人。而雁将军一直垂眸听着两人客套,不作任何表示。
南宫熙兰亲自赐于凌一块可以调兵的金牌后,视线扫过一直温和宁静地看向众人的慕离,微一蹙眉。正合计着该如何开口,忽听那少女朗声说道,
“女皇陛下,末将有一事相求。”
“雁将军请讲。”
少女上前一步,继而又镇定自若地说道,
“末将久闻于丞相雄姿英发、战绩累累,据说在战场上从未输过一次,实在令末将钦佩,不久之后能与前辈一同作战,实在是末将的荣幸。但末将也听说,南月国还有一位计谋过人,对兵法更是操纵得出神入化的军师,不知女皇陛下可否暂时割爱,也请这位军师助我国一臂之力?”
南宫熙兰眉梢一挑,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但仍故作疑惑地问道,
“不知雁将军指的是谁?想我南月国还有这等能人吗?”
少女嘴角轻动,美丽的眼眸一转,直落入人群之后的俊儒男子脸上,浅声答道,
“这人正是少皇殿下的夫侍,慕离公子。”
紫金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聚在那个有着温和外表的男子身上,有的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禁发出一阵低低的喧哗。
各种各样的猜测顿时升起,有的认为他是惹恼了北冥国,毕竟干扰了月罂与北宫柠的大婚,此时人家自然主动上门找茬,将他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儒雅男子推上了前线;有的却认为他是故意做出这些举动的,为的就是引人注目,趁着与雁将军的交情,借此机会出名……总之,每个人心中都有了不同的考量,看向慕离的眼神也各式各样。
即便如此,慕离仍如往日一般淡然温和,黑润的瞳仁似殿外的夜空,沉静而深邃。他唇角轻勾,带着一贯的和煦笑容,平淡地看向那少女。
“慕离,你可愿意同去?”南宫熙兰并不想再绕什么圈子,索性挑明了直接问道。
慕离从人群中走出,面容如玉,衣带轻摆,说不出的清骨俊逸,仙姿绰约。他在殿宇中央缓缓停下,随后俯身一礼,淡声道,
“能为两国尽一份绵薄之力,慕离求之不得。”
南宫熙兰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刚还想着要怎样举荐他一同前去,这样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这个雁将军的请求倒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思。不过她却没想到,世间的一切事都是紧密相连的,看起来无关的两件事也许早就已经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即便刀剑划过,也难以将其割断。
一场看似喧闹的出兵议事,实际上却早已经被人暗中操纵,不同人的不同心思互相碰撞在一起,竟然神奇地融合,因为他们都存有相似的目的。而这件事对某些人来说,却成了又一次转折,误会总是这样一点点加深,最后愈演愈烈,终会一发不可收拾。
软榻上的少女眉头忽然蹙起,像是要醒来了。还未等她睁眼,极沙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带着十足的紧张,
“小贝壳?你醒了?”
月罂无意识地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正瞧见一双清澈黑润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像前世养过的一只萨摩耶,憨厚可爱,实在讨人欢喜。想到这,她不自觉地抿唇笑了。这笑容终于让对方心里一松,他却别扭地说道,
“我担心得一整晚都没合眼,你倒好,醒了就笑得这么没心没肺”
“对不住了。”月罂难得的没与他拌嘴,静静地看着屋顶,安静得出奇。
她昨晚做了许多梦,前世今生,各种各样。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似乎早就在她脑海中粘合,一幅幅的如过电影般展现在她面前。醒来的一刹那,月罂忽然很希望自己是在前世,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就觉得很无奈、很可笑。
离开前世,她没有任何留恋,甚至很想逃脱那里,因为她觉得很孤独。排挤、背叛、孤立、阴谋,她从小就见惯了这些,心里很累。可经过了昨晚,她忽然觉得,原来那些都可以忍受,毕竟那些利用、欺骗自己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是自己不在乎的。
而昨晚,她才真正地感觉到心痛,一种被人生生用钝挫的刀子切割心脏的感觉。她想要像前世一样心淡如水,可却发现很难。
童昕见她没有了往日那般活力,只当是受到了惊吓,又太过自责所致。握住她指骨分明的手,喃喃地说道,
“昨晚的事都怪我,若不是我离开,也不会……”
“童昕。”月罂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将他看着,似乎是想了许久做出的决定一样,试探地问道,
“你可以,教我些功夫吗?”
“呃?”童昕歪着头,乌黑的眼睛有些迷茫,想了半晌才隐约觉察到什么,问道,
“为什么要学?”他以为她想自保,他以为她想要变得强大,他以为她怕再遇到危险而无法逃脱,可却没想到她有着自己独特的考量。
月罂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地开口道,
“只是,不想再看着有人死在我面前了……”是的,她很害怕死亡,从前世看到养父母离世时开始,她就害怕那种生离死别。
一个不经意的错过,便换来永生永世的相隔,阴阳两世,无法交织。当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在意的人或是毫不相干的人在自己面前魂归西天的时候,相信也是最无力最悲凉的时刻。
她没有治病救人的医术,也没有起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