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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
不光恶狼这么想,就连血披风都对“铁面”的身份起了怀疑,以为贺穆兰是燕子的人,只不过趁着他需要高手安插到了他身边。
他这么想也是寻常,因为贺穆兰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了。
但血披风不明白的是,这么一群高手,燕子是从哪里找来的?还是因为她出身名门,所以能找到许多昔日的旧交相助?
是了,为了救她被关在北凉牢狱中的兄长和家人,她说不得真是孤注一掷,什么关系都用了。
既然有铁面这样的高手,为什么不自己用,而是设计让他招揽呢?还是纯粹是巧合?
不……不会是巧合。
想不到燕子有这样的本事和心计,可以把他和恶狼玩弄于鼓掌之间。
血披风和恶狼都向着“燕尾”看去,只见她脸上若有所思,却没有再透露出多少其他情绪,见到血披风和恶狼都看向她,也只带着歉意地抱了抱拳。
“恶狼兄也别生气,我之前的话算数,我只要世子交换我的家人,什么财宝、大首领我通通不要,无论两位谁当了大首领,我这话都算数。”
说罢,又朝着血披风示好地一笑:“既然恶狼兄那边没多少高手了,那大首领还是让血首领当罢……”
血披风心中一定。
是了,这丫头不稀罕当什么马贼,若真当了大首领,就算救出家中的家人也只能有辱门风,也许是真的只要世子。
她要是真把自己和恶狼玩弄在鼓掌之间,最终谋得了大首领之位,以后两边就算不会对她不死不休,日后也会报复回来。
但她不要财宝,等于退出了这杯羹,如果大首领的人马、自己的人马和恶狼的人马平分这份财宝,无论是谁当大首领都是赚了。
就算知道燕子设下了一连串的局,也不会有人对她生恨,说到底,他们得了便宜,她得个烫手的世子,这买卖划算。
果不其然,恶狼那边听到她依然放弃财宝,原本准备自己捋袖子上的脚步也顿住了,再看看地上肠子满地的手下,以及那位心口透心凉的剑客,不由得脸色也慎重了起来。
为了意气之争,要是死在这里,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贺穆兰持着宝刀站在战圈之中,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燕尾身后的几个蒙面人。那罗浑不会一个人来,那么剩下的两个……
是陈节和盖吴?
陈节用的是槊和刀,那恐怕不是陈节,而是蛮古和盖吴。是了,有老桑头在,所以用盖家双刀的盖吴不能上场,蛮古是战阵功夫又太明显,只有那罗浑一套武艺高明至极,最看不出来路。
想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贺穆兰心中一暖,再看诸人,怨怼之心也没有那么强了。
老桑头大概也没猜到局势会这样变化,他嘿嘿一笑,对着燕子恭维道:“燕尾首领真是手段了得,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两位首领对您重视起来,只是恶狼首领底下死了这么多好手,血披风首领也死了几个,只有您只损失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手下,有些不太厚道呢。”
这话一说,血披风和恶狼齐齐变了脸色,扭头向燕尾看去。
燕尾也确实是个人物,该硬的时候也硬,闻言对着老桑头怒斥:“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要挑拨我们斗到最后吗?既然是比试,当然有死伤,否则要比做什么?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复仇决斗的,桑爷难道是准备让我们手底下人都死完了才好?”
老桑头表情一僵。
“什么叫无关紧要的手下?”燕尾手中长鞭一甩,“正因为我每一个手下都很重要,我才不想他们死!”
她之前其实也胜了几场,但怕人折损在这里,所以都换下去了,后来和恶狼一起对付血披风,以二打一,当然死的人少。
老桑头这话确实有挑拨之意,也正是因为老桑头想要挑拨,让恶狼彻底打消了继续折腾下去的心思。
血披风就算收拢了大首领的人,也还要对他客客气气,如果他得了北凉王室的财宝,何愁不能扩大势力,和血披风日后一争?
先取出钱财要紧。
想到这儿,恶狼拱了拱手,干净利落地服输:“燕子和血披风既然已经联手,那我再坚持下去就是可笑了,我愿认输。”
贺穆兰和那罗浑见不用再打了,双手收起武器,回到各自首领的身边。血披风见贺穆兰靠了过来,满脸感激之色和他道谢:“原来你竟是燕子那边的,这次比武,多亏你了,你放心,佣金绝不会少。”
贺穆兰看了一眼血披风,莫名其妙地压低了声音:“什么燕子那边的?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她是真没想到血披风和恶狼会把她和燕子联系在一起,所以绝不是作伪。
血披风阅人无数,哪怕此刻看不到贺穆兰的脸,听声音看眼神也觉得对方没有说谎,心中忍不住诧异——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那你怎么和那位联手杀了那个剑客?若你们之前不认识,你怎么敢把空门放出?”
血披风追问。
“他虽有杀气,对的又不是我,我为何不能给他便宜?”贺穆兰装出一副自负的样子,“就算他们两人联手,也杀不了我,更别提偷袭了。”
血披风扯了扯嘴角,也不说自己信还是不信,恶狼已经在那边不耐烦地大声吼叫:“血披风,你既得了大首领的位置,快去收拢了兄弟们,再一刀砍了大首领去!”
燕尾也迫切地望着他:“请把世子交给我,我可以现在就带着人马走。”
这就是彻底退出的意思。
血披风得到了这天大的好处,立刻就带着贺穆兰等手下往老桑头的方向径直而去,一路行到大首领身前,朝着老桑头和大首领说道:“速速把此事了解,一起去风城吧。”
语气里满是迫不及待。
老桑头脸上微微露出焦急之色,看了看血披风,再看了看燕尾和他身后的人,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对血披风请求着:“大首领为人豪爽,这次虽然脑子不清楚,但罪不至死,你若要压服手底下的兄弟,最好不要杀了他。”
血披风知道自己不杀了大首领始终会留下一个祸患,对老桑头的话当然是不以为然,可为了安抚他们,却还是笑着说着“那是自然”,再命令那个是心腹的光头带着几个手下将几个捆的严严实实的人带回来。
大首领和菩提世子以及铁卫营三个死士被压到血披风身前,燕尾也连忙带着人走了过来,索要菩提世子。
血披风看了看贺穆兰,心中还是担心他是燕子的人,又不愿意得罪北凉王室和孟家那群疯子,大方地把沮渠菩提送了过去。
燕尾得到了沮渠菩提,迫不及待地掀开他的斗篷,一张白嫩而满脸惶恐的小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脸上满是喜色和满足的笑容,却听到身边的枪客脱口而出:“这世子是假的!”
“什么?”
“什么!”
燕子和血披风闻言大惊,朝着老桑头看去。
“到底怎么回事!”
“他哪里会知道……”老桑头刚刚挤出笑容,就听到四周鸣沙齐齐作响的声音,立刻止住了话头。
就在这时,已经被压到血披风面前的大首领突然挣断了绳索,伸手就朝着血披风的咽喉掐了过去!
这大首领成名的绝技就是一手锁喉的功夫,血披风哪里猜得出这番变化,眼见着就要被扼断后来,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铁面!”
化名铁面的贺穆兰挥刀削过那大首领的手臂,这人一击不成立刻倒退,贺穆兰还未追过去,就听到身边惨叫连连,一回头看去,三个铁卫营的死士也挣断了绳索突然发难,血披风手下除了自己,剩下的竟都死了个干干净净。
而另一边,燕尾的人也已经被老桑头带来的侍卫围了起来。好在她之前比武时留了心眼,身边没有损失几个人,否则此时大概和血披风的下场差不了多少。
“铁面,你答应护卫我一个月的!你收了我的金子!”血披风这时候还看不出是老桑头设下了陷阱就是个傻子,立刻紧紧抓住身边最后一个救命稻草。
贺穆兰点了点头,护着血披风往后急退,一直退到燕尾的身边,和他们汇合。
“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子听着四周简直是群魔乱舞一般的鸣沙之声,连忙命令手下吹起哨子,传令自己的人上沙丘来接应。
这样的响动,简直是铺天盖地,根本不是一两千个人能造成的声势!
血披风也是差不多,他身边的手下都死完了,却还是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物丢下,那东西一见风立刻冒起十丈高的红烟,径直朝着天空而去。
“你想往哪里跑!”
燕子身后一人看见老桑头跟着大首领带着一干手下要跑,立刻一跃而出追了出去。此人身子快如闪电,两把双刀动若疾风,双足在沙子上连连踢动,一下子就追到了这些人的身后。
大首领和那三个铁卫见有人追来,不但不回击,反倒和老桑头等人跑的更快,那手拿双刀的刀客掷出一把刀去,直直钉在了老桑头的腿上,老桑头吃痛,大叫一声跌倒,大首领和铁卫却脚步不停,径直跑下沙丘去了。
他们恐怕知道等血披风和燕子的人上来想跑也跑不出去,下了沙丘连连尖啸,原本大首领的人马齐声尖啸响应,又有手下从阵中送出马匹给几人乘坐,哪里有半点“哗变”的意思?
简直再忠心不过了!
这时候燕尾和血披风都已经知道被老桑头和大首领坑了,可明白过来为时已晚,只听得四周马蹄声大作,又有甲胄铁器碰撞之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胡言乱语的叫着。
血披风和燕尾被一干手下护着往沙丘下和自己的人马汇合,再看到之前冲出去的刀客拖着老桑头像是拖死狗一般的拉过来,立刻狠狠地瞪了老桑头一眼:“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把我们一锅端了好去取出宝藏?”
老桑头嘿嘿地惨笑一声,摇了摇头。
“非也,这是惹到了母老虎,你们要倒霉了。”
“什么母老虎?”
“看!看!是北凉的军队!”
“天啊!我们被北凉的军队包围了!”
“那个字念什么?谁率军过来了?”
各种民族的语言胡乱的交织着,贺穆兰和那罗浑心头都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再看向对方已经是满脸惊骇。
拖着老桑头的当然是盖吴,他正是因为认出盖吴了才不再挣扎,乖乖的像是被拖死狗一样拖着走。
最后剩下那人凑了过来,一把掐住老桑头的脖子:“你这家伙,简直愧对了我们的信任!你害死了我们多少族人!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我们差点和他们内讧,自相残杀!”
竟不是贺穆兰猜想的蛮古,而是盖吴的好友路那罗。
老桑头一言不发,腿上被刀削中的伤口还在涌出鲜血,还是贺穆兰看不过去,让盖吴用腰带将他伤口绑了,拖到了马上捆了起来。
路那罗似乎是不放心,担心他又一次溜掉,和他同骑了一匹马,将他紧紧辖制在身前。
“来的是什么队伍?”
贺穆兰眯着眼看向四周,等看到对方招展的将旗,忍不住意外地念了出来:“孟?孟家哪一位过来剿匪了吗?”
鸣沙的声音响到许多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等看到远处一阵云雾腾起,久在行伍的贺穆兰等人才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那不是乌云,而是大军行动时扬起的尘沙,因为在沙地之中行军,尘头更是沸沸扬扬,犹如云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