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逢才从荷花巷出来,叫了乘小轿,晃晃悠悠的往寿春前街去。
一进水席楼后院儿,常相逢就听到自己的新徒弟古明珠清脆的声音,“你看看你,胆子那么小,我跟你说,你越害怕,这刀越往你手上去,你来看看我,根本就不用低头看,就叫啥?‘手感’,师傅说了,这练的时间长了‘手感’就出来了,马少强,你还差远呢,一会儿下工不许歇着,跟锁住一起把灶上师傅们的刀全磨了!”
常相逢教徒弟不讲先来后到,只说手上功夫,跟进水席楼之前从没下过厨的马少强和只会磨豆腐烧火的锁住比起来,已经可以雕花摆盘儿的古明珠简直都可以给他们做师傅了,所以理所当然成了他们的大师姐,负担起了这两个小师弟的基本功训练工作,而古明珠也很乐意当个小师傅,每天除了完成常相逢安排给她的功课,更拿出十二分精神来教导两个小师弟。
“师傅,师傅你可回来了,”锁住看到常相逢进门,顿时松了口气,刚回头跟常相逢打招呼,就被古明珠一筷子敲到脑袋上,“做什么呢?你的土豆切好了?你看看你切的是什么?再切这么粗,我叫你全都生吃喽!”
锁住被古明珠当着常相逢的面打,脸上有些挂不住,想斥古明珠几句,可是看到她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又有些不敢,讷讷道,“我不是跟师傅见礼么?哪有看到师傅了还不打招呼的理儿?”
“就你道理多!”古明珠又瞪了锁住一眼,才欢欢的跑到常相逢跟前,“师傅,你看我今天切的豆腐丝儿,怎么样?就没断多少,我爹刚才看了,你看,在水盆里呢!”
“嗯,不错,不过啊明珠,你呢虽然是师姐,师傅不在的时候替师傅监督两位师弟练习,可是他们不像你从小就长在厨师之家,都是跟着师傅之后才接触这些的,你可不能老骂他们,小小子儿们也要脸着呢,你要是老骂他们笑话他们,知道的是他们笨,不知道的还觉得你凶呢!”常相逢可不想带个女徒弟还弄出个师徒胭脂虎出来,那古师傅还不恨死她。
“好吧师傅我知道啦,以后我教训他们的时候,声音小一些,不叫别人听见,”古明珠从善如流道。
晚上常相逢一收工从厨上出来,刚进自己的休息室就看到令狐俨坐在里面,讶然道,“大东家有什么事儿?”水席楼步入正轨,令狐俨就很少出现在这里了,今天猛然坐在自己屋里,倒把常相逢吓了一跳。
“没事儿,来看看你,今天是明奕上场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令狐俨比明奕大四岁,却视明奕如弟如子,今天他上考场,令狐俨也是一天没有踏实做好一件事,最终还是跑到常相逢这里来了。
“今天是弓马,明天就要考兵法策略了,半个月之后就会放榜,”令狐俨也不指望常相逢招待他,自己给自己倒了茶。
“也不知道今天他考的怎么样?受伤了没有,唉,如果不是跟你一起弄这个水席楼,我估计都跑到京城去看他考试了,”常相逢也不跟令狐俨客气,疲倦的坐在自己的大圈椅上,由着燕儿将装满鹅毛的大靠垫给自己放好,“半个月,咱们收到消息要多久?”
“怎么也得二十天之后了,官府的消息只怕会更晚,”有人跟自己一起揪心,令狐俨的心反而安定了一些,“我们京城里专人有人盯着这件事呢,一有消息就会飞鸽传回来。”
“那明奕要多久才能回来?一个月之后?”那就要到五月了,常相逢心里算了算,“他回来能住多久?”明奕一回来,他们的事情只怕要提上日程了,可自己跟明家的关系,常相逢心里暗暗叫苦,怎么都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你觉得咱们这间酒楼一年下来我能收入多少?要不我先把这两个月的红利都提出来,在乡下多置些地?唉,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儿跟你合作了,哎,你看我这阵子变化大不?像不像你见过的那些大家闺秀?”
这都什么跟什么?令狐俨被常相逢的自言自语弄的啼笑皆非,“你害怕了?”确切的说,常相逢现在真正看清了她跟明奕之间的差距。
“这次回来,他再不是明府小公子,而是新科进士,而我姑祖母,舅母,会帮他在京城寻上一门登对的亲事,嗯,像明奕这样的男儿,家世虽然不是上佳,可是有新科进士这样的身份,加上出众的相貌,娶个高门的嫡次女也不是不可能的-”
又来了,这家伙不打击自己会死啊?常相逢没好气的瞪了令狐俨一眼,“那又怎样?我相信明奕。”这家伙就是有本事叫人心情不爽,“而且我也不觉得自己比那些贵女差到哪里去,呃,除了那些礼仪规矩,”自己先天已经输了,靠后天弥补,真的很有限。
“你别跟我说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叫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听到他跟别人订亲的消息太过伤心,”常相逢起身道,在永安呆的越久,她其实心里越没有底气,也很不愿意听令狐俨说这些,“我要回去了,如果京城有消息回来,你记得叫胡万过来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令狐俨微微叹了口气,他实在闹不明白常相逢这种人,明摆着的事儿为什么就是执意不肯看见呢?“其实你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等明奕回来了,叫他写封信去海家,只要海家肯认回你,随便一个身份,也不差现在的明家多少,你也不必觉得欠海家什么,如果能因你跟明家扯上关系,海浩然也是乐意的。”
“再说吧,我走了,”这些人际关系利益牵扯都不是常相逢所擅长的,也不是她喜欢听的,趁着明奕没有回来,能躲一时就一时吧。
“逃避不是办法,我若是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想办法达到目的,”令狐俨看着常相逢纤细的背影,轻声道,“为了自己的目的,就算是过程中低低头,又怎么样呢?何况这是两利的事情。”常相逢出身虽然不高可是傲气却不比那些贵女们少,贵女们凭的是自己的出身跟血统,而凭自己的能力跟头脑的常相逢更叫令狐俨心折。
可常相逢这种死拧的劲头也叫令狐俨头疼,“你现在的努力其实很傻-”
“或许吧,可是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在尽我最大的努力,只是好像跟你们想的路子不太一样吧,我只是希望明奕在努力的时候,我也没有只是在原地看着他,”常相逢停在门槛处,自失的一笑,自己想的是提高自己的价值,让明家人看到自己的好(她好像失败了,)而按令狐俨的建议包装出自己的价值来?常相逢有些踯躅,求海家?为了爱情背弃自己的原则?
其实你还可以换一条更简单的路走,令狐俨心道,可是却无法将自己的建议诉诸于口。
常相逢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了令狐俨送来的消息,明奕中了一甲第三名,成了整个永安瞩目的武探花,金殿面圣之后,被授予从三品游击,并有幸被太子梁炎看中入了东宫左卫。
“明奕的运气还真不错,居然得了皇上跟太子的赏识,”常相逢嘴里发苦,她不是不希望明奕有个好前程,可是这皇上太子什么的,跟她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那他还会回来么?”
“有道是衣锦还乡,明奕中了一甲第三名,又被朝廷授了官职,回来祭祖是一定的,只是,”有些话令狐俨说出来只会叫常相逢不高兴,可是不提醒她,令狐俨心里又过不去,“除了祭祖之外,只怕他的亲事会是明家最要考虑的,而且他现在是武探花,先祖又是历城侯-”
“他是武探花,先祖历城侯,长的又好,年纪又轻,他的婚事自然就是大热门儿了,说不定当个驸马也是可能的,”常相逢接过令狐俨的话,“这些我都知道,可就算是他要负我,也得当面给我个交待不是?”
无论令狐俨怎么说,常相逢都不相信那个在月色下扬眉大笑的少年会负了她。
知道了明奕要回来了,常相逢一颗心完全放了下来,现在她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将水席楼的生意做下去,就算一时攒不出多少嫁妆来,可起码也叫明家人知道自己的事业是很有前途的,自己的能力也是杠杠的,好叫将来明奕帮自己说话时,有那么一些些底气。
“师傅,师傅,”忙了一中午的常相逢正准备捧杯茶歪在自己休息室里歇歇,就看到古明珠提着裙子跑了进来。
“你不回去歇着又跑来干嘛?干一上午活不累啊?”常相逢看到古明珠,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老了,这个小丫头真是比一般小男生都精力旺盛,成天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你再不回去,只怕明天你娘都不许你过来了。”
古明珠学厨她娘并不乐意,可是不用进令狐府上伺候的诱惑太大,古婶子也算是半推半就的同意的,但前提是,每天只有上午古明珠到水席楼来学厨,下午要老实呆在家里跟她学针线女红。
“我跟我娘说了,我每天要吃在这儿吃了中饭才回去,嘻嘻,现在我回去不等她问我,就说咱们楼里生意太忙了,开饭开的晚,”古明珠太了解自己的亲娘有些贪小便宜,所以对症下药提出了吃外头省家里的“好”主意,“师傅你放心,我爹才不会说漏嘴呢,他有时候烦我娘唠叨,也这么说呢。”
这都什么嘛,常相逢无语向天,“那你来干什么?没吃饱饭?”手里有了银子,常相逢将自己爱吃零嘴儿的毛病又捡了回来,平时她的休息室里总有些瓜子话梅自制豆腐干牛肉干这些小东西。
“师傅你老打岔,我是有正事儿的,刚才外头说是您府上的吴妈妈叫人捎信儿来,说是家里来了客人,姓海的,请您赶快回去呢,”古明珠撇撇嘴,虽然不承认自己对常相逢自制的小零嘴儿感兴趣,可还是不自觉的将手伸到了盘子里的牛肉干上。
姓海的?难道是海氏在寺沟出了什么事?常相逢放下杯子,“那我回去一趟,你跟掌柜的说一声,我晚上开张前一准儿回来,对了,叫你爹帮我把晚上用的材料再检查一遍。”
常相逢还未进自己的小院儿,吴妈妈就迎了出来,海家人送上的名贴吴妈妈看了,她从未想到自己服侍的姑娘居然还有一门儿这样的亲戚,而从来人的态度来看,对常相逢还十分恭敬。
常相逢看着坐在正堂的一男一女,二十多岁年纪,全不认识,但看穿戴打扮显然是主子级别的,她不好张口询问,转头看向打过交道的海大管事,“海大管事有什么事吗?”
“小的见过表小姐,给表小姐请安,这次小的跟着三房的岱少爷到洛阳来谈桩生意,大老爷特意交待岱少爷跟岱少奶奶过来探望表小姐,”海大管事可没有了曾经的倨傲跟敌视,笑眯眯的给常相逢行了个礼,一边向常相逢解释堂上的那对夫妻。
岱少奶奶一看就是个精明人,没等常相逢反应过来,已经亲热的挽了她的手道,“原来这就是表妹啊,啧啧,真真是好相貌,”说罢一指身边的丈夫道,“这是你三房的表哥,咱们海家人口太多,堂姑一嫁二十年,几乎没有怎么回去过,你不认得我们也是正常,这次我一听说原来我在洛阳还有这么一位本事的妹妹,立马就跟你哥哥过来了,唉,这路上我一想起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居然撑起一间大酒楼,这都吃多少苦,出多少力啊。”
说着拉着常相逢的手仔细抚过,居然就红了眼眶,“瞧着手,一看就是受了罪的,我苦命的妹妹-”
这是弄啥呢?常相逢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位岱少奶奶,这是玩一见钟情呢?
“瞧你,还不把眼泪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