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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淡漠地看着潘忻,既没答应,也没反驳。
“你不记得我了吗?”潘忻瞪大眼睛想想,也对,舞儿离开的时候彼此才六岁,过了七年了,稚子到少年外貌的变化是很大的,舞儿一下没认出自己很正常,于是潘忻解释道,“我是忻儿啊,你的小玉人小忻儿哦。”潘忻笑眯眯地凑过去给那冰冷的少年看。
少年还是没反应。
于是潘忻担心地伸出手去拉少年,“舞儿你没事吧?”
可手刚碰到少年,便被少年狠狠一把打开,“别碰我。”少年表情冷冷地,声音也冷冷地,让人仿佛坠入了冰窖。
潘忻默默自己被打红的小白手,疑惑而又担心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是满满的心疼。舞儿家发生那么大的事,所以性情变成这样了吗?
不过潘忻很快振作起来,不管他的舞儿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要帮他重新找回快乐,因为舞儿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喜欢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一无所有了,但是还有我啊,从今以后我会做你的家人陪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不会让你孤单,会好好保护你的。”潘忻柔柔地说道。
这话似乎说到了少年心里,少年身子微微一震,露出难以置信而又隐隐带着渴望的眼神,看着潘忻温暖如春日的笑容,对人失望绝望到已经封闭了自己内心的冰冷少年似乎有了微微的动摇,心中那厚厚的城墙,似乎裂了一条缝,给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过度,温柔过度的家伙钻了进去。
“舞儿……”潘忻再度试图伸出手。
少年露出疑惑的神情,低头沉思一会,没有回应潘忻,径自转身离开。
那天潘忻跟在少年身后一直跟到少年的家门口,死皮赖脸地要进人家门,结果被对方丢出来。
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潘忻就开始每天在少年家门口蹲点,守株待兔,终于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得知了少年的名字叫颜琰,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虽然知道了对方不是他的舞儿,但他和舞儿那么多相似点,潘忻心里早已不知不觉地把他和舞儿等同,想了一个晚上以后,还是决定要和对方做好朋友。
就这样,朋友一做就七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他,发现的时候却已深深不可自拔。潘忻无奈地笑,甜蜜地笑。
而对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接纳了自己,虽然常常还是摆着那副冷冰冰谁也不感兴趣的脸,但是跟自己的话渐渐变多,也会约自己出去了。
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以为对方也知道自己喜欢他,一切到对方娶了丞相的女儿为止,结束。
“我本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开始和你交往,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为了借助你们家的人脉,来拓展我的生意。我从十三岁起就决定要复仇,从那时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也不打算把任何人放进心里拖累自己。可是只有一件事例外,”颜琰看向潘忻,“在这个世上我有了一个完全信任的人……你是这世上我唯一一个信任的人,所以告诉你这些事,希望你以后离我远远的,不要被卷入这危险的是非里。一切,就要开始了。”
潘忻很惊讶,他没想到颜琰今天晚上告诉他这么多竟是为了同他告别。
“不行,这么危险的事我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去。”潘忻想也没想就反驳。
“你也知道危险,就不要跟进来。”颜琰态度强硬。
“那司马千蝶他们呢?为什么他们就不用离开远远的?”潘忻激动地声音不由变大,他知道再不阻止,颜琰真的就会一个人去干这件事。
“这件事万一失败,就是掉脑袋的事,而且株连九族,我没有家族,司马他们是陪葬品,但你不同,你还有你的父母,还有很多东西,而且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珍视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准你被牵连进来。”颜琰坚决地说完,马车突然停下来,颜琰把潘忻轻轻往车外一推,潘忻踉跄地踏到地上。
眼见颜琰放下车帘准备离去,潘忻一着急吼道,“你要是不让我帮你,我就把你这件事说出去!”
颜琰微微一笑,潘忻从来没威胁过他,没想到第一次威胁他是在这种情况,心里有什么暖暖的,柔柔的,一如最初见他,“你不会的。”颜琰淡淡地说道,马车也同时起步,咕噜噜地滚着车轮离去。
此生,有如此一有人足以,他颜琰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日成王败寇,即使埋骨九泉之下,也知这世上有一人会为自己落泪,会为自己缅怀,会记得自己。
“颜琰,你这个混蛋!”潘忻对着马车远去的影子怒吼,泪水盈满了眼眶。
今夜的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自己只有在一旁看的份,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帮他,可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陷险境吗?潘忻望着已经没有马车踪影的方向,一个劲地在心中默念着不可以,不可以。
※ ※ ※
“不过是收养了个孩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身着水蓝色绸衣的男子面若桃花,样貌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带着一种中性诱人之美,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似笑非笑望着他的紫衣美人,不悦地微叱。
“潘公子此言差矣。”那紫衣女子一开口如泉水击石,清彻洌然,声声如汩汩清泉直入人心。女子面若牡丹,绝色风华,一双素白的手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只不知是这白玉茶杯白,还是她的那双玉手更白。
“紫牡多言,看颜大人对那少年似乎不止是收养而已……”名为紫牡的紫衣女子以袖掩嘴低笑,一抬手便由袖间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衣上栩栩如生绣着的朵朵牡丹,也仿佛在这阵香风中都活了一般,随风轻摆,媚态百生,妖娆惑众,偏偏女子的骨子里却又别有一种高贵气质,让人望着有种高不可攀,不能亵渎的感觉。
男子对紫牡的笑是毫不动容,脸色变得越发差了,却说,“不是收养是如何?我和小琰儿相识多年,难道还没你了解他?”
“当然不是。紫牡只是记得,紫牡当初和颜大人结交时,潘公子曾前来‘提醒’过紫牡什么,潘公子对颜大人的一片心意紫牡是记在心里明白的,如今不过好心来告诉公子,颜大人怕是对那落日城第一美人快动了心。颜府前日府内失火,烧的正是颜大人给那夕小美人所住的小院,其中蹊跷想必紫牡不言潘公子自明,只是您知道那颜大人是如何处理的么?”紫牡媚眼轻抬,瞥了一眼男子的反应,见男子不吭声,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颜大人把纵火的人一个不漏地抓了,全部冠以趁火偷盗之名打了个半死扔了出去,还领了颜夫人一起去看呢。”
紫牡话音一落,嘴角浮现出一丝狡猾而又深沉的笑意。
男子听完后果然动容,但皱了皱眉又强自按捺下来,“潘某不觉得小琰儿此举有什么不妥。”
紫牡看到他绷得紧紧的脸,觉得颇为有趣似的,一点面子不给地就当着面笑了,笑过之后才正容说,“总之,便是如此了,紫牡今日前来告知潘公子,是感念潘公子对颜大人的一片痴情,天地间痴情者又有几人?”紫牡说到这似乎触动什么,有些伤感,但也不过一瞬而逝,立刻便敛了表情的起伏继续微笑道,“紫牡虽为风尘女子,但也知真情可贵,有成人之美,若潘公子愿意,只要潘公子开口一声,紫牡定当尽全力帮助公子,不让那美貌的小妖人惑了颜大人去。”
这话听来就像妖魔的诱引,虽然男子面上没有半分动容,但仍忍不住问,“你要怎么做?”
“让他离得远远的,从颜大人眼下消失不就成了。”紫牡说得云淡风轻,一双幽若深潭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哪有这么容易?”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高明的法子。
“就有这么容易。”紫牡微微一笑,看着男子,眼神中有一丝真诚。
男子看着紫牡,愣怔了一会。
“潘公子不说话,紫牡就当公子默许了。那紫牡便去做了,有消息了再来告诉公子。”紫牡起身,微微欠身行礼便带着随行的丫鬟离开了。
这貌若桃花的男子,便是受万千少女追捧,风神俊秀绝美无双,名头响当当的京城第一公子……潘忻。
从颜琰带潘忻见过墨珞烟并对他挑明一切以后,至今已过了两年。
两年前颜琰突然离开京城来到了凌月国西边的第二大城落日城,而潘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收拾包袱就跟了来。
这两年来,颜琰处处疏远潘忻,真的有和他断绝关系的趋势。而潘忻在反复纠缠以后发现自己这样下去只会拖颜琰的后腿后便也作罢。
但是闷了一段日子后,潘忻还是静不下来,思忖着既然无法站在颜琰身边明着帮他,那就以自己的方式暗中帮他。
潘家是凌月国最大的茶叶世家,跟官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以潘家少主的身份四处走动结交,慢慢地在官场也有了自己的人脉。
潘忻自幼爱跳舞,人们听说过的不少,但真见他跳过的却不多,一日凌月王却一道圣旨下来,聘请潘忻为名誉宫廷舞师,令其可以教宫内的舞姬们舞蹈,同时也因此有了可以在宫中行走的特权。
潘忻一旦承蒙圣宠,与之相交的官贾能人便更多了起来。
颜琰这两年精于营谋,很快便发展出了自己的势力,加上潘忻这个非丞相派系的人在外暗地里配合着大力扶持和掩护,颜琰的势力快速蹿升,已渐渐快掌握丞相派系的核心。
虽然两人明里暗里极有默契地配合,但颜琰却死活不肯见潘忻。让潘忻着实苦闷得紧,每每守在颜府外,只盼能与其擦身而过。
而一年多以前颜琰认识了落日城最大青楼牡丹阁的阁主紫牡,两人私下里交往甚密,而且这紫牡也不知怎么讨得颜夫人喜欢,每日不是跟在颜夫人身边,便是在颜琰身边,加上牡丹阁阁主又是一绝世美人,所以众人纷纷猜测,这阁主是不是早晚有一日要被这颜琰娶回家去。
虽然都只是谣传,但潘忻听了却不舒服。
当初颜琰赶他走的理由是因为珍惜他,但如今颜琰天天把紫牡待在身边,那紫牡看上去又聪明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加上是青楼女子,想必勾人的手段也是一流,潘忻越想越过不得,于是也开始一趟趟往牡丹阁跑,每次去了必找紫牡,明里暗里“提醒”着她不要和颜琰过从甚密,不然自己对她可不会客气。
谁知那紫牡却是一点对颜琰眷恋喜爱的神情都没有,最初潘忻找上门的时候,紫牡摆的是冷漠淡然的态度,几次以后却似乎被潘忻的一片痴心所动,于是当下便发毒誓绝不夺人所爱。
从那以后,紫牡也做起颜琰与潘忻之间的传信人来,只是这传信都是单方面的,传的都是颜琰的消息,告知的都是潘忻。
一来二往两人便也熟悉起来。可是再怎么熟悉,两人也算不上朋友,无法亲近。原因便是潘忻觉得紫牡那人,总是看不透,摸不清,笑里藏刀,带着狐狸一般狡诈的气质。
这让他想到他的美人,美人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只是他与美人却是十分亲近的,要想其原因,就不由令潘忻面红耳赤地想到两人身体上过于亲密的关系。
只是那美人自那日离开后便再没出现过,那座曾经软禁过他的府邸也完全找不到,整个便断了线索,如今回想起来,就像年少时一场甜美而诡异的春梦一般。每当想起,便有一丝留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