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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隔得远远的,一人倒酒一人喝酒,没多久,云少康就已经有十几杯下肚了。本来就懒懒散散的人更像是给酒一点点抽去了骨头,斜斜地倚在椅背上。那模样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像是玉做的山要塌了,虽然放诞,却也潇洒。
下杯酒再递过来的时候,端酒的手早就稳到纹丝不动,似乎已经习惯了。
云少康却动了。
他右手猛地一拉,少女发出一声低呼,手里的杯子就飞了出去。云少康紧接着左手一捞,如同铁索般扣住少女的腰,再一旋身,方才还远远站着的美人就牢牢坐在了他怀里。少女还未来得及挣扎,云少康的身子就从椅子上忽然弹起,一手搂着小蛮腰,一手托住了快沾上地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个中风流,与柳焉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筠棠惊魂甫定,冷眼看男人喉结滚动,酒液下肚。自知不能挣脱束缚,便一扭头,看向别处。
云少康将杯子“叮”地一声砸在桌上,斜睨一眼怀里少女的侧脸。人很瘦,侧脸的轮廓虽有女子的柔和,也带着几分倔强的锐利。
柳焉由坐在一旁瞧着,觉得这个叫筠棠的,眉眼轮廓间的神韵,像极了一个人。
不知道云少康此时,会不会也这么想。
“来,给爷……笑一个。”云少康挑起怀里女子的下巴,满嘴酒气喷了她一脸。
筠棠被酒气熏得皱了皱眉,其他三人都静待她反应。尤其是沁意,眼睛看着她眨也不眨。如果拂了客人的意,沁意大概就要告诉妈妈,少不了一通呵斥,多半以后还会叫她服侍更难缠的客人。
筠棠一念及此,眼里的嫌恶还未散尽,嘴角先提了提,笑得那叫一勉强。
尽管如此,少女颊边还是露出个浅浅的酒窝来,虽然短暂,俏丽的容光还是让本就灯火通明的房间又亮了亮,像是黑夜里面怒放的一株夜来香。
云少康本显轻浮的眼忽然多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云兄,今天……我们还回客栈去吗?”
“柳兄也是惯于风月之人……你说呢?”云少康端起一杯酒敬柳焉由,笑容暧昧。
“在下明白了。”柳焉由也喝了不少,拖长了声调问:“云兄……为何……喜欢流连青楼之地呢?这可是正人君子最不齿的去处。”
“因为……”云少康一手搂着美人,一手斟着酒:“云少康一介酒徒,嗜酒如命……美人如醇酒,顺理成章,我也就成了个好色之徒。”
“哈哈……云兄真乃妙人妙语!”柳焉由大笑罢,又问:“云兄早过了加冠的年纪了吧?为何不娶妻呢?”
“我看柳兄比我更老些,要成亲也是你先才对。”云少康一哂,笑道:“那柳兄的理由呢,是为什么?”
“我喜欢热闹的地方,比妓院热闹还有意思的去处,天下之大,恐怕难找出来。”
云少康半醉的眼里,柳焉由此时的表情,若真要说出个头绪来,大概会像是他一看就知是出自名家之手的扇面上——寒江垂钓图里面,那个背对着所有人的老翁的神色。不管是天高云阔也好,万籁俱寂也罢,哪怕再高远,总难免有些寂寥吧。
没一会,酒喝高了之后,云少康的话更多了些也更放肆了:
“柳兄喜欢琴箫,真是风雅儒士啊。哈哈……怪不得小姑娘都往你怀里钻,给我倒个酒都要隔好远……”
“我看云兄倒是对这些无甚兴趣,今日是我思虑不周了……”柳焉由也有些醉了。
“我就是一市井俗人,吟个什么诗啊,画个什么鸟啊……拿给我来就跟把牡丹喂给牛一样,统统不懂,统统不懂!”云少康软塌塌地摆了摆手,呵呵傻笑。
“筠棠姑娘,去伺候云公子休息吧,他醉了。”柳焉由吩咐道。
筠棠的一双美目里的神色变了变,人却没有动。
“哈哈,你还是刚开苞没几天的小雏儿吧?”云少康凑到筠棠的耳边,笑得邪行又猥琐:“别怕……哈哈,爷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咱们,这就走、走吧……”
云少康一把拽了筠棠,就往隔壁的房间去了。
少女被云少康压着,身子很僵,恐惧而又不知所措。她在这里做了四年的清倌,前不久刚被老鸨逼迫卖初夜给还溪镇上富商米家的二公子。米二公子是个急色之徒,人轻浮浪荡,床笫间的花样又多,最要命的是喜欢玩处子。筠棠心性本高,那夜几乎是受辱一般。
今日这人不着调的泼皮模样,与那米家二公子像了个七八分。筠棠第一眼看他,想起那米二公子,就没有好脸色。如今不得不委身于此人,多半也不会好过,只能强挨过去。
云少康喝得迷迷糊糊,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身下的身子软而温热,他手上解着姑娘的衣带,脑子里却不知怎的想到文谨此时一个人在客栈里,也不知睡了没有,会不会还执着着白天的事。前天给文谨裹伤时,那小子细皮嫩肉的腰上,那道伤就像是给雪白的明玉上添了一道红痕,虽然整块玉不再完美无瑕,在云少康眼里,却是多了一道血色相思,想起来的时候,总会在心口要命地跳上一跳。这口子不过是一个缺口,让他积在心里许久却不知从何说起的情绪多了个可以宣泄的地方。
他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眼睛又落在身下的人脸上,那人的眉眼,恍恍惚惚仿佛忽然硬朗了起来。那双眼也不那么冷了,低下头就能吻到,而且,暖意袭人。就像是明月在怀,而且,这明月还是温热的。
云少康没空想对错,更没心思去考虑礼法,他只不过是喝多了,这也只是一个醉梦而已。
春夜,暖帐,且浮生偷欢一场。
他一把搂住身下的人,狠狠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之后的情感线会越来越明晰了……发了十几天了,终于摸着新晋的尾巴了orz
☆、第十四章
云少康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太阳都照着屁股了,他才懒洋洋地起来。身旁的位置早就空了,一摸都是凉的。屋子里面陈设精致,富丽奢靡,他还在妓院里。
昨夜那人,是女子,不是他想的那个。
他锤锤自己生疼的脑壳,骂道,你个没出息的痞子,还真看上了道士不成?他一男人,又不软和又不温驯,总要跟个夫子似的说教,还有这不行那不行的各种条条框框拘着。要真跟了他,非得憋死闷死烦死里里外外死个通透。真不明白他到底哪根筋抽了,竟能把冷艳动人的少女给看出文谨的模样来。
云少康想到这里,啐了一句,气急败坏道:“来人,伺候爷沐浴!”门外候着的小厮即刻就奔了进来,点头哈腰道:“是是,这就去!不过有一事小的要先转告公子……”小厮抬眼看了看面色不善的云少康,有点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
“我们红姨说,昨儿晚上公子手下重了……把筠棠姑娘身子给弄得不能看了,这几天都不好接客了……公子好歹再给点银子作补偿吧?”小厮吞吞吐吐,终于给憋出来了。
“……知道了。”云少康压低了眉头,更是一副要发作的模样,小厮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云少康脑袋更痛了。
待他收拾妥当后,揪着个昨儿侍奉茶水的侍女问:“昨天跟我一起来的那公子呢?你今早可瞧见他了?”
侍女愣了愣,摇了摇头。
虽然昨天柳焉由已经把俩人的度夜资都一并给了老鸨了,给姑娘的赏钱也都打点停当了。可是,昨天光顾喝酒,菜都没动多少,现下已近中午,云少康肚里早没食了。
忽听“咕咕”几声,侍女辨出了声音的来源后,很不顾云少康的面子笑了出来。
他顿觉老脸无光,自己潇洒不羁的形象在这几声肚子叫中瞬间土崩瓦解。他不耐烦地甩甩袖子,道:“没看见算了,走吧走吧。”
“等了云兄一上午,总算周公肯放你回来了。”
来人从后面拿扇子敲了敲云少康的肩,笑道:“云兄昨夜辛劳,想必早已饥肠辘辘。我刚在隔壁的春华居点了几个好菜,不知云兄可否赏脸?”
云少康脸变得快得像翻书一样,立马从一脸窘相变作谦谦君子状:“柳兄盛情,小弟怎敢推辞?”
他忽然想起一事,顿了顿又道:“那文谨怎么办,他还在客栈里……”
“我已经给小二交代好了……文公子与云兄,其实并非表兄弟吧?自打文公子受伤以来,云兄便一直称他‘恩公’……云兄这一路,便是为了报恩的吗?”
云少康心跳忽然漏了几个拍子,那日文谨受伤,他情急之下竟忘了圆先前编的假话。之后文谨醒来,他喜不自胜更没顾上,这下可不知说漏了多少次嘴了。柳焉由心细如发,这点疏乎,必然要瞒不过去了。
“不错,我欠恩公一顿酒钱,出出苦力全当报恩。”云少康不动声色,大大方方就承认了。
“哦?我倒好奇了,文公子又不喝酒,云兄是如何欠下他酒钱的?”
“小弟那天运气太背,给人摸了钱袋。酒楼老板凶恶,多亏恩公路过,救人于水火之中,实在是大仁大义,圣人胸怀。”云少康夸完文谨又开始自夸:“小弟虽然是市井之徒,却也懂得知恩图报。于是一路鞍前马后,洗衣做饭,以报大恩。”
“市井之徒?哈哈……”柳焉由扇子一开,斜睨道:“云兄这一身好功夫,又是哪里来的?”
“小弟儿时在镇里玩耍,不慎掉入井中。井里的水早已干涸,井壁上却密密麻麻刻着文字图画……小弟天资驽钝,对着那口井修炼多年,也只得这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若是叫那刻字的前辈知道了,大概要从坟里气活过来,看到我这不成器的样子,俩眼一翻,估计又要羽化登仙去了。”云少康双眼望天,口若悬河,几乎是把说书人的段子给一字不落搬了过来。
柳焉由嘴角抽了抽,下楼跟红姑说了一声,又掏了点银子出来,才走出门去。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文谨经常对云少康爱答不理,跟这人说话,有时真是能噎的你说不出话来。
云少康一顿大吃大嚼,直让站在一旁的小二都替这些精致的饭菜感到惋惜。相较之下,柳焉由人长得斯文,吃相也优雅,叫看得人都是种享受。来回进酒楼的小姐们都恨不得把煞风景的云少康给踢到门外面去,好跟这秀雅清贵的公子同食一桌,饱饱眼福。
俩人吃饱喝足,云少康摸摸圆溜溜的肚皮,回了客栈去文谨那里坐了没多久就被轰出来了。
“昨天晚上你们去哪了?”文谨没什么表情,坐在床上问道。
云少康偷瞄一眼一旁悠哉喝茶的柳焉由,咳了一声道:“昨天恩公睡得早,我和柳兄没事干,出去走了走,后来也回来睡了。”他知道文谨最瞧不起自己去那些个秦楼楚馆,去招惹那些个莺莺燕燕,眼也不眨就扯起谎来。
文谨冷哼一声,道:“我昨天半夜醒来瞧过,床上连鬼影都没有。”
“哈哈……昨儿中午吃得太多了,有点积食,所以蹲茅房去了。”
“连被子都没拉。”
“……天气炎热,我就没盖被子。”
“……”
文谨昨天半夜惊醒,柳焉由和云少康的房里都没有人,心里怀疑是不是又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