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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通忙不迭点头:“是,下官随时候命。”
顾晚枫看了若无其事的秦鸿溯一眼,心里转了几转,对张通说:“张县令,昨晚发生的事你可是已经知晓?”
“是,刚刚这位秦公子讲给下官听了。”
“那你现在带我去停尸间,我要看看那具尸体,还有尸体上所有的东西。”
“被掐死的?”顾晚枫看着死者脖颈上的淤痕皱了皱眉头。
仵作是个有些年岁的人,他点点头:“是,先被人掐死,然后才丢入湖中。发现尸体时,应该才抛入湖中不久,没有浸泡的严重浮肿,死亡时间应该是当天夜里。”他停顿了一下,“而且,很奇怪的是,这是单手的掐的。您看这淤痕,这是拇指,这边是其他四指。”
顾晚枫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如此。他摸摸垂在脸颊边的头发若有所思的道:“这下手之人的力气不小啊。”
“何止是不小,连颈骨都断了。”仵作验尸多年,也觉得很是惊诧。
顾晚枫心里有数,单手掐断一个成年人的脖子,并非易事,凶手内力应该比较深厚。可是看这个死者,又瘦又矮,手上也没有茧,不像江湖人;但是衣着破旧,皮肤粗糙,也并非家境殷实,为何死于非命?
“这里还有一个奇怪的痕迹,”仵作拉开死者的袖口,在小臂内侧有一个拇指般长度的近似长方形的压痕,中间好像还有几个模糊的小圈。
这是什么?顾晚枫端详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泄气地一歪头,正好看到旁边桌子上摆放的一些物品。两吊铜钱,一些碎银子,一个穿线的木雕小饰物,两个油纸包。
顾晚枫负责仔细研究那些东西,秦鸿溯则是兴致勃勃地负责研究顾晚枫,把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顾晚枫早就感觉到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但也懒得搭理,随他看去吧,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这个里面包的什么?顾晚枫指着那个大点的油纸包问道。
“呃,烤鸭……”仵作回答。
“烤、那烤鸭呢?”
仵作抓抓头:“因为已经馊了,所以我检查一下没什么特别,就扔了。”
顾晚枫有点遗憾地摇摇头,又指着另一个问:“这里面呢?”
“里面是空的,但是水干了以后有一些白色的颗粒,我仔细辨别了一下,是盐。”
盐?顾晚枫脑子里浮现出各种食物的样子,秦鸿溯却在想:怎么知道是盐?难道这个老头尝了尝?想到这他不禁觉得有点反胃,赶紧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去。
顾晚枫又拿起那个小饰物端详,看上去想个狮子,但是细细看一下,龙头、马身、麟脚,双眼突出,口大,腹大。原来……
顾晚枫想起什么似地看看死者,又扫视了一下这些物品,脑中一闪念。
“来人!带着死者画像,去找靠近卖烤鸭的店铺周围和沿街的赌坊,尤其是小型的赌坊赌庄,看看有没有这个人经常出入。”顾晚枫很确定地下了命令。
所有人都一愣,顾晚枫皱皱眉:“我说的不清楚?”
“不是,不是。来人!吩咐下去,按照这位顾公子的意思,去查访!”张县令心有疑惑也不敢多问,赶紧派人去找。
秦鸿溯架起腿,替所有人问出了心中不解:“你凭什么作此判断?”
顾晚枫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见所有人都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一副我想知道的样子,只好勉为其难地解释一下。
“你看看这是个什么?”把小饰物递给秦鸿溯。秦鸿溯有点小嫌弃地接过来,瞄了一下就放到桌子上。顾晚枫心中暗笑:果然是个公子哥,不就是死人身上的吗?还嫌不干净。
“是貔貅。”秦鸿溯笃定地答道。
算你有点见识,顾晚枫面向大家,指着面前的东西说:“钱,貔貅,印痕,烤鸭,死者。”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不懂。秦鸿溯倒是一挑眉:“原来如此!顾兄真是观察入围,佩服!”
“过奖,秦兄不也看出来了?”
“哪里?若非顾兄提醒,我根本发现不了。”
……
“有完没完?你们解释完,随便怎么互相吹捧都行!”岳帆实在忍不住了。但话一出口,他就一怔,那眼偷瞄了秦鸿溯一下,见他没什么不悦,似乎才松了口气。
这个岳帆好像很不待见自己的主子,但又寸步不离,很是周全;偶尔也会看出对他有些不太甘心的忌惮。恩,这主仆两关系很微妙啊。顾晚枫又开始自娱自乐地乱想。
“咳咳,”张县令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只能斗胆假装咳嗽两声。
顾晚枫回过神来,他拿起那个木雕的貔貅说:“貔貅,是传说中的神兽,也有说法他是龙的第九子。貔貅本来是辟邪之兽,但是后来因触犯天条,玉皇大帝罚他只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只进不出。后人便敬其为招财进宝的象征,佩戴它的雕像以求发财。这个人带着貔貅,可见是个爱财之人。”
“再者,死者衣着简陋,可见家境贫寒;但手上没有很多茧,也就是很少从事体力劳动。这样的人身上却带着银子,虽然数量不多,但对一般百姓来言不算少。一个贫穷之人断不会随身带着这些银子到处跑,所以这些银子很可能是他刚刚得到,还未来得及存放好,或者正准备那这些钱去买什么大物件。”众人齐齐点头。
“他带着一只烤鸭。百姓一般在什么时候会买这种贵的肉食?”顾晚枫问道。
“过节!”红绡脱口而出。
“差不多。我们假设他是想犒劳一下自己,所以买了烤鸭。说明他心情很好而且手上不缺钱,所以很可能他是刚得了一笔钱。一个不事劳作的人,突然得到一小笔钱,你们觉得这钱会从哪里来?”
“奥,赌!”张县令一拍手。
“那也不一定。来钱的道有很多。”岳帆不太认可。
“说的没错。所以,就要靠这个。”顾晚枫拉起死者的手臂,指着上面的淤痕说,“还没看出这是什么?”
众人仔细看了一会儿,还是摇头。
“奥!”突然一个衙差叫了一声,“我知道了,这是、这是牌九!”
“还是有识货的啊,”顾晚枫点点头,“没错,这是宋代开始流行起来的一种赌博用的牌,叫牌九,在方型木头,竹片或者象牙上面刻上很多点,用点数算胜负。”
“没错没错,确实是!”仵作也认了出来。
“有牌九的印痕,说明这个人随身携带着赌博用的牌,大概散落了,死后被胳膊压住一块,所以留下这种痕迹。我很难想象,一个身上揣着银子和貔貅,还带着牌九的人,不是一个赌徒。”
顾晚枫顿了顿,继续说:“按照以上的种种线索,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喜欢赌博,身上总是带着求财的神兽。他那一晚赢了很多钱,心情大好,回家的路上买了一只烤鸭准备庆祝一下。可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死于非命。所以,在烤鸭店铺周围的赌坊里寻找,尤其是一般百姓可以进出的小赌坊,发现死者身份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这只是一种假设,巧合我们暂且不考虑。”
顾晚枫一口气说完,看了看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公子心思细腻,见多识广,下官真是惭愧之至啊。”张通原以为这个一表人才的小公子是哪个官家的少爷,仗着家里的势谋了个上差的职,没想到还是有两把刷子。
秦鸿溯一直没说话,心里对顾晚枫更是充满疑惑,甚至有了些戒备。西嘉如果有这样一号人物,应该早有耳闻才对,可是……
大家正想着,突然一个衙役冲进来:“大人,大人!”
6。六人行
“小、小、小的叫赵全。”一个瘦麻杆儿似的男人跪在堂上,不停地打颤。
“行了,本县有话问你,你不用紧张。”张县令坐在堂上问话,心里还在佩服顾晚枫。衙役们在离衙门最近的一个烤鸭铺附近的一家小赌坊去问,结果马上就有人认出死者。于是就带了一个众人称跟死者关系最近的赵全回来问话。
“死者是什么人?与你是何关系?”张通问道。
“回大人,他、他叫李胜,是城东人。我们是在赌坊认识的,因为住得近,所以就走得近些。”赵全抹抹汗。
“那你可知道李胜的其他事情?凡是知道的,如实一一道来。”
“是、是。”
原来,李胜家里的人早就不在了,他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亲戚。李胜比较懒惰,每份工都做不长,不是嫌钱少就是嫌累,于是整日游手好闲,最后迷上了赌钱。李胜的赌运还不错,偶尔会赢点小钱,不过有一点积蓄就拿去赌,基本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过日子。平时他到不欺负人,也不惹事,没觉得有什么仇人。
“那前天晚上,他去赌钱了吗?”
“去了,还赢了不少呢。然后他就乐呵呵地回去了。”
“那最近他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张县令问道。
“不寻常?”赵全挠挠头,“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最近他偷偷告诉我,他可能要发财了。”
“发什么财?”张县令一听眼睛一亮。
“他也没说清楚,听意思好像是他碰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前段时间帮忙送货,去过一次远郊的莽山,回来就神秘兮兮的。”
张通正想继续追问,后堂送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张通很迷惑,但想了想,还是问道:“你知道李胜会做饭吗?”
“哎?”赵全也有点傻眼,“不、不会。他连下个面条都不知道先烧水,把面和凉水一起煮,都煮烂了。他从来不做饭。”
后堂,秦鸿溯笑眯眯看看顾晚枫:“你好像很在意那个盐的事啊。”
“一个不做饭的人去买盐,不寻常。不寻常就值得探究。”顾晚枫也懒得看他。
秦鸿溯没接茬,反倒是凑近顾晚枫的耳边:“敢问这位上差来自何处,官居何位啊?”
顾晚枫微微偏了一下头,冷笑了一声:“我不是你的上级吗?连上官都不认识,你这个下属是怎么做的,真是大逆不道!”
秦鸿溯活了这些年,只有他说别人的份儿,第一次被人说大逆不道,感觉——很微妙。
顾晚枫看着他一副津津有味体会的样子,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高看他了,这人只是脑子有问题而已。
还是回去听听易蓝的消息吧,顾晚枫连个招呼也没打,径直走向门口离开了,身后留下张着嘴巴正准备搭话的某人。
“听说,最近有些江湖人来到从会县一带,像是有什么人召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