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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好吗?”
司徒逆吃瘪,我亦大窘:“九重你胡说什么?”顺手将装着毒刀的锦盒收起来,大步走出去,大声问司徒逆:“找我干什么?!”
司徒逆愣愣地说:“啊、我、我找陛下一起吃饭。”
“不吃了。”我怒气冲冲地说。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梧桐山庄外面停了几百匹战马及侍卫,这是从附近军队中抽调的精英。这次离开很匆忙,并没有通知当地的官员,所以没有冗长的送行队伍。
一名侍卫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到我面前。司徒逆扶着我上马,又说道:“这次骑马回去,虽然辛苦,不过只要五天时间就可以回到都城了,陛下暂且忍耐几天。”
我在马背上调整坐姿,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着司徒逆的肩膀,紧张地说:“我很久没有骑马了。”
“不妨事,这匹马性格的最温顺的。”司徒逆亲昵地拍了拍这马的脖子,转身走到队伍里,翻身上马。
九重背着重重的行李,不情不愿地爬上马背,他没有想到这次要骑马回去,很担心自己收集的宝贝在颠簸中摔坏。
司徒逆策马走在最前面引路。虽然是在山上,然而道路修建的十分平坦。这样缓缓走了一个时辰,终于下山,马队的速度骤然加快,我用腿夹着马腹,那马却并没有加快速度,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倒真是温吞的性格。我唯恐这样耽误路程,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那马长嘶一声,高高扬起前蹄,我身子趔趄,几乎要摔在地上。然后那马飞快地朝前飞奔,暴躁地吼叫。我狠狠地勒住缰绳,反倒被它甩开,连马鞭都扔出去了。眼前的景物飞驰而过,那马来回奔腾,跳跃不止。我从它身上摔了下来。
感觉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坐在草地上,司徒逆正率领着侍卫飞驰而来。我刚松了一口气,那马却调转了方向,朝我这边扑过来,我一瞬间想起了被战马踩踏的场面,紧张地闭起眼睛,大声喊道:“司徒。”
马蹄声近在耳边时,身体被重重地拉向另一边,我抱着那人的肩膀,勉强站立,看清了来人,气若游丝地说:“九重。”
九重将我带到那群侍卫中间,司徒逆面色冷峻,手持弓弩,连发三箭,那匹发疯的马应声倒地,浑身抽搐了几声,身下的血流在草地上。
司徒逆扔下弓弩,快步走到我身边,一只手在摔伤的腿上按压了几下,轻声问:“还站得起来吗?”
我摇摇头,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小腿撞到了石头上,恐怕是伤了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吸血鬼
已经在梧桐山庄滞留了两个月,每天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看伶人们热热闹闹地演戏,或者听女艺人说书,或者和几个机灵的小厮玩骰子。
腿上固定着夹板,大夫说是骨裂,需要静养百日。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是朝廷的一堆事却不能不管,我下令朝廷政事交由殷昭负责,军事则由司徒逆负责,两人每隔五日要递交奏折汇报。
司徒逆早已经带着军队去对抗豌豆国的进攻,这梧桐山庄里除了那几百名侍卫,就只有九重陪着我。可惜九重忙着研究药理,十天半月才见他一面。
这天,大夫终于拆除了夹板,又递上一个拐杖,说,这几天多走路,腿伤已经无碍了。
我嫌那个拐杖不好看,就命人到集市上买了一把淡黄色花鸟图案的油纸伞,充当拐杖。去九重的房间,并没有找到他,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上次见到他时,他脸色不好看,说是想离开此地,当时我正苦恼腿伤,并没有在意。
难道是因此负气离去,那也应该和我说一声啊。问身边的侍卫,他们说只负责陛下的起居,祭师大人的行踪倒是不曾留意。
我拄着雨伞在花园里走了几步,两个月没有出来,满院子的黄花,在风中飒飒作响,十分清雅。山上的梧桐树多半已经凋零了,只有桐籽伶仃地挂在树梢。然而在满山的灰黄中,却夹杂着一点淡淡的紫色,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站在栏杆处,望着那一点紫色,觉得很诧异。旁边是侍卫说:“这是曼陀花,只在此山的此季节有,而且只在傍晚开放,夜里即凋零,花叶根茎皆有剧毒,是一味很难得的药材。”
越是剧毒的植物,花朵越是妖艳,我心生好奇,想走出山庄去外面看看。然而那一干侍卫立刻如临大敌,纷纷跪在地上阻拦,言说:“司徒将军吩咐过,陛下是千金之躯,腿伤未愈之前,绝对不可以走出这里。”
我心中大怒,举起雨伞打在最近那人的脸上,怒道:“混账东西,到底谁才是你们的主子?”
那人泣血跪拜,另有几名侍卫见我发怒,立刻在山庄门口站成一排,抽出佩刀,横在脖颈间,以死相谏的架势。另有一人跪在我脚边,用嘴巴咬住我的衣服下摆,磕头不止。
我寸步难行,只得叹气:“罢了,我不过是出去游玩,又不是去死,你们别摆出这种死忠的模样了,还有你,别碰我的衣服。”
侍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佩剑跪在地上。
“违抗王令,本该斩首,念你们忠心一片,各赏五十军棍。”我下令道:“平时由谁做执行人?”
从人群中走出两个身体高壮的侍卫。
“你们今晚多吃点饭,这五十军棍,敢缺斤少两,我拿你们试问。”
那群侍卫纷纷退到后院领赏去了。我走进屋子里,一群衣服鲜艳的伶人跪在地上,呈上来戏本,问道:“陛下,今日听什么戏目?”
“都听腻了!”我那戏本往地上一摔:“唱来唱去只有那几部,我都会背了。你们家的戏没有新鲜的,我明日就派人另换一家来。”
伶人们讪讪地告罪,缓缓退了出去。
我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案头上摆放着这两个月来的奏折,殷昭治国有方,司徒逆御敌有术,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发展,我心中释然,那种隐约浮出的不安之感也逐渐淡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见到了九重,原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在自己的书房里研究医术,他性格原本就沉闷,在屋子里待久了更加一言不发。吃饭的时候,只和我行了一礼,就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言不发地吃东西。我问他什么,他只是用摇头和点头回答。苍白的手指握着筷子,飞快地往嘴巴里送菜。
我用汤匙舀了一点蛋花汤,放在嘴巴里品尝了一会儿,觉得新鲜可口,对侍女道:“把这个赏给九重。”
侍女刚准备伸手,九重立刻站起来谢恩,动作利索地走到我面前,端起饭碗。微微弯腰,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吸血鬼。”
我诧异地抬头,九重已经翩然回到座位上,缓缓地拿起银汤匙,舀了一点放进嘴里。
“你刚才说……”
九重微微闭着眼睛,好像在品尝滋味,轻轻晃着脑袋。
我用筷子夹了一点鸭肉,尝了一点,开口道:“这个赏给你。”
九重放下筷子,起身到我这里端菜盘,声音压得更低,连说了两遍:“吸血鬼……吸血鬼。”
要不是他神情严肃,我简直以为他是在和我开玩笑。
吃过饭后,九重又回到了他的屋子里鼓捣药物,并不理睬我的召见。我觉得他在饭桌上说出的那三个字,大概是什么谜语,然而翻遍了书架上所有的古籍,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资料。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暂且放到了一边。
第二天起床后,照例在院子里散步,听了些乏味的戏曲,侍卫们倒是少了一些,大概都躺在床上养棒疮了。不过余下的这些同样很难缠,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男儿泪,随时打算以死进谏的模样。
此时暮色四合,天气阴沉,好像要下雨,几只蜻蜓穿梭在花园里。我搬了一个梯子放到花园的角落,悄悄爬上去。山上雾蒙蒙的,早已经看不到紫色的曼陀花,山上乌云密布,山雨欲来,十分壮观。
这情景有一点恐怖,但是却更让人兴奋,我趴在墙头,心有所思,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人穿青色蓑衣,绿色斗笠,手提药篓,脚穿雨靴,在山路上走走停停,似有所寻。
这种天气居然还敢跑来山上,遇上泥石流就是死路一条了。这人难道脑子不正常。不过这人身材高大,龙行虎步,倒不是智障之人,也许是急等着采药救命的贫穷郎中。
想到这里,我便放下了戒心,用不惊动其他人的声音轻声喊:“喂,卖药的,你过来。”
那人的耳力倒是惊人地敏锐,立刻转身朝这边看,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走过来。走近之后我才看到他的蓑衣下面的衣服是极为华贵的暗色锦袍,湖绿色腰带上挂着珠玉红穗,脚上的雨靴边缘露出鹿皮靴的绒毛。
那人走近之后,摘下斗笠,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形貌俊雅,身材魁梧,神态清冷。眉眼之间,颇有风霜,顾盼之时,极有威慑,一双眼睛如黑夜的闪电一般明亮。
“叫我?”那人将抓着斗笠边缘,站在墙下,微微仰头,眼神里有一点笑意。
我点头,将手里的雨伞扔到外卖弄,然后聊着长袍,蹲在墙头,对他说:“你趴下,我要跳下去。”
他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趴下当脚凳,而是上前一步,抬起手放到我的腿弯,轻轻一带。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骂,就被抱了下去。脚上接触到柔软的草地。我扶着墙,捡起地上的雨伞做拐杖,然后才站稳。认真打量了这采药人,无端竟有一些熟悉之感。
我看了四周,到处都是石头和树木,于是开口问道:“卖药的,你给我带路,我要看盛开的曼陀花。”
那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半晌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蜿蜒的小道在林中穿梭,山上十分空旷,地面积了厚厚一层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受惊的虫子在叶子底下纷纷逃窜。走了大概一刻钟就下起了雨,噼噼啪啪地落下来。
那人从我手中抽走雨伞,打开。脆弱秀气的油纸伞瞬间被暴雨冲成了纸浆。
我用手遮着头,看着零散的伞架,又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解开蓑衣的扣结,招呼我进来,一手扶着我,缓慢地在雨中前进。
这蓑衣外表看着普通,却防水透气,里面十分温暖,瞧着像是用雀羽制成的。这个公子大概是当地富商官员之子,我想,等回去了定要重重地奖赏此人。
“你的腿是因为什么受伤的。”他开口问。
“摔伤。”我简短地说。
那人微微蹙眉,又问:“为什么从山庄里逃出来,有人囚禁你吗?”
“闭嘴。”我不耐烦地说,觉得这人的话真多。
他轻轻地抽回了扶着我胳膊的手,我腿上一沉,几乎摔倒在地上,急忙抓住他的袖子,又惊又怒地瞪着他,气道:“你敢!我要灭你九族!”
他缓缓地抽出袖子,收拢了蓑衣,提着药篓,步伐稳健地朝前走。
倾盆暴雨瞬间将我的衣服浇透了,一阵凉意从脚底泛起,我暴躁地上前走了一步,小腿无力,摔倒在地上,手上身上全沾满了泥土。生平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遭遇,我心里十分恼恨。
“年纪轻轻,性情怎么如此狠戾?”那人不知何时蹲在我面前,宽阔的帽檐遮住了我大半个身体。他用袖子擦掉我脸上的雨水,用一点点擦拭手上的泥土,见到有破皮的地方,有些懊恼地轻轻吹气,然后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