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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拦著,我要说出来,我要把这两人当年犯下的罪行一一公诸天下!」
见「她」如此,陈旭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了「她」的意志,於是施海棠继续说了下去。
「当年,祭祀的仪式过後,我娘醒过来後,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暗无天光的屋子里,窗上有铁条加固,房里还关著其它被当做活祭的少女,但是……这些人无一完好,疯的疯,痴的痴,然後那间屋子的门被人打开……我娘这一天终才明白,什麽叫做噩梦……
「那两个被世人称颂的善人,实则是两个披著狼皮的衣冠禽兽,他们借著祭祀的名义,收罗未出阁的少女,将她们关在这里,就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兽欲!」
施海棠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身体失力地晃了晃,幸而一旁的陈旭扶住了「她」。
秦灿也是震惊不已,虽已猜到大半,但亲耳听闻,却依然震撼。
表面上是仁义善举,却原来是为了方便满足自己私欲,当那些满怀著虔诚与期望将自己奉献给所谓的可以拯救自己家人的山神的女子,知道了真相,看到那两人撕下伪善的面具时,一刹那惊起的,该是怎样绝望与恐惧……
秦灿想起那时候在施家看到的情景,难怪施海棠的娘亲会露出那般厌恶与怨恨的眼神,这是烙进她一辈子的记忆里的耻辱,是无论如何都忘记不了的痛苦经历……
生死宴 34
施海棠缓了缓情绪,靠在陈旭胸膛上,继续说道:「事情远没有这麽简单,你们知道那种怪病是如何被遏止下来的?
「这两人让村民把被感染的人集中在一起,说是为了方便治疗也为了阻止传染给其它人……实则,那里根本没有人去管,被关进那房子里的人,没有吃没有喝就是等死,同时,只要有人对於他们稍有疑义和反对,下场就和我娘的家人一样,就算没有感染也一样被关进去……
「我娘忍下受辱想死的念头,想尽方法逃了出来,以为能和自己的家人团聚,但是看到的,只是几间被烧成灰烬的房子,一地混在一起的尸骨,因为那种病根本没有人能治疗,所以那两人就把这些人一把火给活活烧死了……」
这便是那位在被废弃的山神庙前上香的老人口中「这场疫情最後还是被遏止了,终至消失」的真相。
房里几人一下子沈默了下来,气氛沈重而压抑。
秦灿虽然同情施海棠娘亲的遭遇,但不可能因此就将两人放过,「还是要感谢你们说出真相,但本官不会就这麽放你们走的。」
真相大白之後,陈旭脸上忽的轻松了很多,像是心中卸下一块大石,整个人都畅快了起来,笑道,「从我走进来承认我爹是我杀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离开。」
「你说什麽?!」
秦灿惊察不对,颜璟和傅晚灯也反应了过来,房内不知何时弥漫起一阵烟雾,但因为专心於他们的真相,而一直都没有发觉。
烟雾越来越浓,伴随著「劈劈啪啪」什麽东西燃烧著的声响,颜璟用手掩住口鼻正要往门口跑去,就听顶上「轰」的一声响,两根燃烧著的大梁倒了,正好将门挡住,颜璟转身去开窗户,结果关得死死的如何都推不动,隐隐还传来铁链「哗哗」的声响,应是被人从外面用铁链拴上了。
秦灿对著那两人道,「陈旭,施海棠,你们不要一错再错了,死不是最终的方法,想想你们家人,施海棠,想想你的娘亲。」
施海棠浅浅一笑,「家人?」然後抬头望向陈旭,「在娘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孽种,是那两个强暴了她的禽兽留在她身体里的耻辱,是一个……她用来报仇的工具……只有昱奕……只有昱奕……」
喃喃著重复著最後那一句,像是中了魔咒一般。
而陈旭则在听到「她」如此轻声低喃之後,满含柔情地低下头去,将唇落在「她」的唇上……
看著面前两人,秦灿只觉脑中有什麽「轰」的一下炸开。
他们是亲兄弟……
他们两个是身上流著相同血液的血亲同胞!
「秦灿,我们要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
傅晚灯扯了扯秦灿的胳膊,秦灿一下还没完全回过神来,眼神怔怔的,这时身旁的长脚花凳因为烧著掉落的帘子被带倒在地上,就砸在秦灿身旁,很响的声音把秦灿一下子给震醒神了。
烟雾越来越浓,滚滚热浪灼得人脸刺痛,顶上的梁木和房瓦不断掉下来,支撑著房顶的柱子发出承受不住的「嘎吱」声,感觉这间屋子就要支撑不了多久了。
「快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
但是烟雾呛人,很快让人觉得呼吸也困难起来,屋外吵吵嚷嚷地传来尖叫声,以及泼水的声音,但是火势太大,根本不管用,几人敲打著被烤得滚烫的墙壁,希冀能找到一个出路。
「咳咳!」
秦灿扶著墙滑坐在地上,感觉胸口里面快要烧起来一样,火辣火辣的。
颜璟见状,走过来扶他,「笨猴子,不要坐在这里,会死的。」
秦灿摇了摇头,费力地将颜璟推开,「别管我了,你先走,凭你的功夫你一定能出去的。」
「不行!」颜璟断然拒绝,态度强硬得前所未有,「要我丢下你自己逃命,不如先一刀杀了我!」
秦灿一愣,正对上颜璟灼灼的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映著火光的关系,那样的炽热与坚定,让他心里一阵动容。
「你们两个要谈情能不能先出去再谈?」傅晚灯在一旁一边刨著墙一边抱怨道,「要死也等我先娶上媳妇再说!」
秦灿想笑,但是胸口又痛得厉害,这一屋子里五个男人,就算凑合也凑不出一个媳妇给你。
秦灿正要打起精神继续找可以出去的路,有什麽东西「骨碌」、「骨碌」滚过来吸引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原来是颜璟先前砸飞施海棠手里那把匕首的核桃。
但是怎麽会从那里滚过来的?
视线沿著核桃滚来的地方看过去,秦灿蓦地一愣,然後拍拍身旁的傅晚灯和颜璟,两人回过头来,秦灿用手指指前方,「你们看……」
就见房间角落那里,有块青石板地砖微微翘起一个角,隐约可以从缝隙里看到一块白色的布料。
见几人没有动作,那块地砖又起了一点,然後「啪嗒」,从缝隙里滚出一块小石头来,一直滚到秦灿手边。
秦灿捡起那粒石头看了看,然後有点不太确定地道,「她是要我们过去?」
身後「轰」的一声,又一根房梁塌了下来,傅晚灯推了把秦灿,「管不了那麽多了,现在就算是鬼门关,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也走!」说著跑了过去。
秦灿和颜璟两人对看了一眼,一点头,跟了上去,傅晚灯走到那块石板那里,将石板掀起来,发现下面竟然有条地道,也不管下面如何就先钻了进去,朝著後面招招手,示意他们赶快。
到了这个关头,秦灿也只能放下疑心听天由命了,低下身正要钻进地道里去的时候,他侧首看了一眼陈旭和施海棠……
就见他们两个相拥著站在熊熊火海之中,彷佛合为一体。
秦灿听到陈旭的声音,他在对「她」说──
「下一世,我们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生死宴 35
後来,秦灿花了不少时间,才将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给梳理通,这是一个由一代人延续给下一代人的悲剧。
陈长宏和陈长明在云龙山这里利用权财令愚昧的百姓听令於他,拐带囚禁少女供己发泄兽欲。
施海棠的娘亲就是那时候受害的女子之一,她逃了出来,却不幸目睹自己家人惨死,家破人亡又遭受侮辱,然後还发现自己怀上了强暴自己的禽兽的孽种,万般凄惨之下,仇恨的种子悄悄发了芽。
她要让这个孩子成为复仇的工具,她也要陈家人尝到同样的屈辱和痛苦!
於是她买通神婆,让神婆按照她说的告诉陈家,陈家长孙命中必有一劫,此劫只有海棠仙子托世的女子才能化解。然後她静等孩子出世,虽然生的是个男孩,但一样可以实施她的计划。
她欺骗施家人,说世道不稳,灾祸连连,施家好不容易有个男丁,要当成女孩养才好养,於是被取名为海棠的男婴被教养成女子,被母亲灌输著要陈家血债血偿的念头,十六年後,在一株海棠树下「偶遇」了陈家长孙陈旭,应了神婆的预言,成就了一段美满的姻缘。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陈旭早就暗中调查到了施海棠的身世,或许就在调查的时候知道了自己父亲和自己二叔当年犯下的罪行,故而心生同情,又或者怀著想看一看对方到底抱著怎样的目的接近自己,而表面上顺从地接受了家人的决定。
两个人各怀心思,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一个担心自己男扮女装被识破,另一个故意装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日日相对、夜夜同榻,渐渐的,心意相通。
虽然不知道施海棠究竟是自己父亲的,还是二叔的孩子,但陈旭无法遏止地喜欢上了这个和自己有著血缘关系的兄弟。
爱极了,便也恨极了。
恨父亲和叔叔当年的兽行,让今日两人错误的相遇,恨自己和父亲一样的禽兽,竟对自己的兄弟生了悖德的情意。
恨到无以复加,便生了杀意,或许是为了赎罪,或许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在施海棠对自己父亲下杀手而失手之後,陈旭在他父亲身後掏出了匕首……
地道里黑咕隆咚的,几个人刚刚躲进地道里,就听见头顶上方一声巨响,就算他们身处底下也感觉到了震颤。
应该是失去房梁支撑的屋子倒了,要是再晚一步,他们几个就性命不保了。
「晚灯,这是要到哪里的?」
沿著地道爬了一阵,感觉是在一路往下,手下的泥土越来越潮湿,而且越来越近的,有股夹杂著血腥味的奇臭难闻的味道,秦灿忍不住发问带头的人。
「我怎麽知道?」傅晚灯嘀咕了一句,「反正一直往前就是了。」
在云龙山里就有过一次爬地道的经历,但秦灿还是觉得这样手脚并用的姿势非常不习惯,人嘛本来就该站直了走路的……
想到这里,念头一顿。
「我见她手脚姿势怪异,想来应该是长久躲在狭窄的地方才会造成那样的扭曲。」
想起颜璟之前和他说过的话,再一想白毛女鬼的样子,以及颜璟在朱府各处发现的地洞,秦灿脑中浮现一个想法……
说不定那个白毛女鬼就是通过这些地道掩人耳目在朱府出没的,而她因为长时间生活在不见阳光的地下,躲在狭窄的角落,所以手脚才会异样的扭曲,逃跑的时候像动物一样四肢著地手脚并用。
正思忖的时候,前面傅晚灯突然停了下来,害秦灿一头撞了上去,撞在了对方哪个部位秦灿自然知道,有点怨怒道,「你停下来怎麽也不知会一声的?」
傅晚灯「嘘」了一下,意思秦灿不要大声。
秦灿得以看见前面是一个较为宽阔的洞口,洞口前方有一点橘色的光亮,不像是日光,而是火把的照明。
「秦灿,你来看……」挪到洞口的傅晚灯回头唤了他一声,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声音竟然有点颤抖。
秦灿爬了过去,从傅晚灯肩膀这里看了出去,下一刻,他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
他们此刻应该正身处朱府某一处的地下,而这里被整个给掏空了,离地面约有数十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