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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得太多我也是拿不走的。”他笑。
这下我肚子里全是酸葡萄的味道。
“宫主。”
杏儿长相温雅,纤柳细腰,粉红裙衫被大风带起,竖在那里有点像一只飞入枫林的粉蝶。
“什么事?”
“蕊珠宫蓝蝶来报,莲大人说要宫主去一趟。”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弯了眼睛道,“我先去,你可以自己四处看。”
我拉住他的手转回他的身子,平常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温凉的,现在甚至有点湿冷,“她找你干什么?不要去!”
“不会有事的。”
“兰,我问过杏儿了,隐岄宫你最大,你可以不听她的!”
“她是我母亲。”
“没有母亲会这样对自己儿子的!别固执好不好,不要去!”
最后他还是去了蕊珠宫,直到他消失在枫林,而我还是像傻了一样留在原地。
后来我竟为了赌那一点点虚假的亲情,付出几千个夜晚的后悔。
蕊珠宫也在青州,驼山。距离隐岄宫并不算远,亦是隐岄宫近年建的一个分行宫,听说青莲原本也住在这里,五年前不知何故才住去了蕊珠宫。
这么一点的距离,来回一天也不需要,兰却是一去三天。
我等的不耐烦,准备去湘月殿看看再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人,却看到兰坐在床边入神的看着我送给他那个扣子。
红尘百丈,缘定三生。
多么美好的一句话。
我坐过去抱住他,他的脸色很差,“兰?她是不是对你又做了什么?”
兰摇了摇头,把扣子匡回手上,轻声问我,“三生的话,你说我下世会不会遇到你?”
“会的,遇不到我就去找你。”
“你知道不,我不贪心的,其实我只想要今生,也只有今生。”
我摸了摸他背后的头发,把他头摁到我肩上。我觉得兰是心里面满是伤口的人,即使外壳多么坚硬,都掩遮不住他散出来那种深重到骨子里的寂寞气息。
我除了抱抱他什么都做不到,也不敢问他,有些伤一旦挑开,痛苦只会增加而不会得到解脱。
“小穆我有过一个妹妹的。”他闷闷的说,声音更像呢喃。
我惊讶,来了这么久的确没见到什么少宫主之类的人,整个隐岄宫就他一个主人,“她叫青苹,长得很可爱,圆圆的白白的。像你一样蹦蹦跳跳的,跑来叫我月哥哥,月哥哥……”
他的手像在抽搐一样一直在抖,我只能捉住他的手,问他,“然后呢?她去哪了?”
“死了,就在七岁的时候,你知道吗?是我杀了她,我还喝了她的血!”他突然挣开了我,退到了另一边,“小穆你说的对的,我是变态,而且很恶心,恶心的我自己也想吐……”
我爬过去,拉下他抱着头的手去抱他,他的武功比我高出很多,手肘撞的我胃都在翻滚了,只能手脚并用把他缠住压他到床上,用被子盖过我们,云川哥说过,黑暗的时候人的心更容易平静下来,不管有没有效果,我摸着去含着他的唇瓣,安慰似的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唇,低声在他耳边喃,“不是的,兰,你不是!真的不是,不要想了,至少现在不想好不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他会突然提起来,等他完全安静下来累得睡了过去我才把被子扯下一点,免得他被闷死,他的脸很憔悴,也很苍白,惟独没有眼泪。
亲手拭亲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我听得出他那么喜欢他那个可爱的妹妹。
我贴近他的脸,轻轻碰了一下,我不想弄醒他,都说爱一个人就像渡一片沼泽,越想走过,越陷得深。我却连想走出来的意志和精力都被他耗尽。
我明白过来青瑶的话,兰就是那股水,即使流出来的时候多么清澈纯净,他要过的河道的肮脏也会把他染黑。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杀了谁都好,伤害了谁都好,他自己已经遍体鳞伤,我不能怪他,我不可以在他千疮百孔的身体上给他再来一刀。
我不可以。
湘月殿
床边放了个小酒壶,还有一个小巧玲珑的碧蓝酒杯,打开盖子看了眼,看来只喝了一点点,掀了盖子全倒进嘴里,是壶好酒。
“不会喝就别喝,小样的醉了吧。”理了理他有点乱的额发,“不过不是醉了估计你也不会告诉我这些事。”
把他伸了出来的手放回被子,却看见原本没有的痕迹,一圈青黑色的淤伤,靠进手心的那侧甚至出了血点。
我知道那是被锁过的痕迹,把他的袖子往上褪了点,只有那一圈。我小心得爬上床去检查另一只手和身体,都没有伤。我舒了口气倒下睡觉,琢磨着明天怎么往他嘴里套点话,至少要知道青莲那女人伤了他哪,毕竟没有皮肉伤,不代表没有受伤,那个女人实在变态的快让我发指了。
我可能是遗传了我老头的酒量,从小被寨里的泉叔之流的大人灌高梁烧酒什么的都没有醉过,也没有试过宿醉的滋味。
看着兰撑着手晃晃头坐起来,一幅没有醒的样子,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醒了?”
他皱着眉看了眼还在桌上的酒杯,嘟喃了句,“好晕,以后再也不要喝了。”
“本来就不该碰。”我捏捏他的鼻子,把杯子递上去,“醒酒茶!喝了就好了。”
“小穆你干什么呢?”
我搬了张椅子坐到床边,耸耸肩,“等你交代一下。”
“交代什么?”他疑惑。
我指了指从他袖子下露出来的青色,他低头一看把袖子拉了拉,“别扯了,我看见了,说吧,青莲对你干了什么,是要你把我杀了一了百了,还是其它?”
他弯弯眼睛,道,“你想多了。”
“我还嫌我想得太少了,说不说,不说我要挠你了。”我作势把手伸过去,他捉住我的手,摇头,“真没有。”
放好杯子他继续道,“其实她还是很爱我的。”
没有见过他痛成什么样子的场面,我还会信兰的话,毕竟血浓于水,但是我已经见过了,不止见过,还听过她那些深刻的思想,如果兰听到他母亲是怎么形容他的,他一定受不了,因为他说他母亲是爱她的。这简直就是爱得他生不如死好不好。我道,“不说其他的话,就告诉我她怎么对你了。”
“她就跟我说了一些话。”
“……”
“还有呢?”我又再把眼神移到他手上,他一定明白我想问什么。
兰抿了抿唇,偏开视线,“她给我吃了百花散。”
“什么散?又来那些毒人的玩意对不对?!”
“不是,它会强行修复我受损了的穴道加快恢复的速度,不过,”他瞧了我一眼又偏开头,这是重点来了的感觉,我追着他问,“不过什么?”
“吃了会有点痛。”
……
那个有点就是要痛到要锁起来的程度,这分明是甩了别人一蛇鞭子,然后摸一摸给块糖的变相虐待!“我给你去拿一点散淤的药敷敷。”
他拉住我,“不用,很小的事情。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没有。”我重新坐下来望着他,他的眼神没有看回来,“你不想问点什么?”
“我只想你自己说。”我道。
雪一直下个不停,原本在屋顶是铺了薄薄一层,现在是一堆一堆压满了白瓦,远远看上去是白闪闪的,几乎要闪花眼睛。
除夕快到了,隐岄宫的人虽然都像不吃人间烟火的样子,但也热热闹闹装置了起来,大红灯笼挂的四处都是,罄儿和杏儿吩咐下人做事,雪柳那个姑娘飞来飞去的挂大红纱,像是赶上她要出阁一样兴奋。
一下,两下,三下……
兰倚在望月亭的池边喂那些又金又红的大花鲤鱼,那一小把鱼饲居然洒了二十多下,手都空了明显是在走神。
可惜了这棵树只能看到他侧脸,那呆呆的样子一定可爱得我想过去掐他一把。
“穆公子在赏什么呢?”
低沉醇厚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时我吓了个半死,居然是秦歌,他手里还拿了个酒壶。这还真是罕见,这左右使者一向就像是东瀛的忍者一样,他们看到别人,别人看不到他们。
我没好气道,“你干嘛偷窥?”
他朗声笑道,“刚来,是你看的太入神了。要喝酒不?”不等我回答他便扔了一个酒壶过来。
我不客气得大喝了几口。他笑,“穆公子够爽快!”
我搓了搓手,道,“天气冷啊,你这酒也不错,你们隐岄宫好酒不少的样子。”
“百年酿的确不少,除夕那天也会拿出来的,不知道穆公子有没有机会喝到。”
“怎么这么说?不过你们宫主好象不能碰酒。”
秦歌无声的笑起来,“的确,一碰就醉。穆公子不用回去过除夕?”
算一算我还真出来了差不多三个月了,“是要回去看看云川哥他们,不知道云丫头在不在呢。”
秦歌性格爽朗健谈,没有隐岄宫惯常那种冷冰冰的气息,一点也不像隐岄宫的人,我问他,“你怎么会在隐岄宫做事?看你不像这里的人。”
秦歌也在黑槐上坐了下来,告诉我这里的使者和护法都是世裘的,都在这宫里长大。不像可能是因为他性格天生开朗,不是还有个雪柳吗?
想想雪柳那副和云丫头一样的模样,还真是。
“穆公子想来是在赏人。”
我瞪了他一眼,“总比你刚才当梁上君子偷窥来的光明正大。”
他失笑,“宫主不太喜欢这么喜庆的日子,穆公子可以趁着这时候回去一下我想宫主也不会太在意。”
“这个先缓缓,最近我还是想陪陪他。对了,为什么那个毒娘子叫青莲为宫主?”
“不,隐岄宫宫主之位是传男不传女的,青莲大人只是在宫主年纪还很小的时候处理过几年宫务。外人不甚清楚也正常。”
“那青苹是怎么回事?”
秦歌像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个名字,有点惊愕的望了我一眼,“她是莲大人的亲生女儿。”
“亲生?”
秦歌站了起来,朝我扬了扬手准备走人,“有些事你应该自己去问宫主。”他想了想,补了句,“但是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不问的好。”
除夕夜
隐岄宫像是一个缠了重重丝条的茧,秘密一层又一层,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而我只能窥探到一点点。
“小穆你是想要回去了对吗?”
我放开捂住他眼睛的手,学他一样倚在池边,“你有读心术?”
“我没有。”兰的头微微上扬,道,“白隐。”
一个脸带冷酷和一点慵懒的男人悠悠然从树上面跃下来,双手一拱,“宫主每次都发现在下。”
兰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只是浅道,“你每次都弄得太响了,如何?”
“一切依宫主吩咐做好了。”
“退下吧。”
“你们说什么呢?”
兰转回身子对着我,“想知道就跟我来。”
一间宗祠。我扫了一眼,上面满满的排位,看来是历代宫主的灵堂。
兰转了一下一个牌,“进来。”
走下被油灯照的暗黄的地道,下面有一间规模不少的地下石室,其中一侧石墙上挂满了画,“那是二十七代宫主的自画像。”
走了几步,正对入口的那面墙上列了一些名字,用刀或者剑刻上去的,入墙三分,有很多的名字已经划去了。
兰举手一划,墙上另一个名字又多了条白色的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