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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珊朝身后绝望地退了一步,仿佛自己身处于深渊之中,周围除了峭壁和悬崖,就什么也没有了。
“钱老师,你有话不妨直说。”
钱永富笑了起来,金属框的眼镜在灯光下泛着深邃的光,“我最喜欢你这样坦白的美人了。实话跟你说,是古大小姐说你还没想好究竟要去哪一边,让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们YOGO。”
温宁珊攥紧了衣角。
她当然知道钱永富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YOGO是古芊菁母亲手中掌控的其中一颗棋子,岳行空给YOGO注资成为股东也只是想自己女儿得到更好的发展,毕竟古芊菁的风格不适合SUN,EAMI那种注重实力也不缺资金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收古芊菁。
而古芊菁的父亲成为了YOGO的最大的股东,古芊菁的话在钱永富耳朵里,比圣旨还圣旨。
“钱老师,请你再给我些时间想想吧。”
“没问题。不过其实这事也还有别的解决办法的……”
“是什么?”
“嘿嘿,你知道的,我身边特别缺你这样坦白直率的美人。”
温宁珊看着钱永富,仿佛是看着一只伸着黏糊糊的舌头的长毛狗。
像是有人在悬崖峭壁上推了你一把,让你堕入看不见尽头的深渊里,粉身碎骨。
像是在站在深渊底部迷惘无助时,脚底下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然后掉进更深的地方,掉进炼狱。
像是有无数的手,扼上自己的喉咙——
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啊。
******
我很早就换好了礼服出了门,我基本上把手边最好的行头全都穿到了身上,我站在房间里的全身镜前,将头发简单地盘起来,看了看梳妆台上那些廉价的化妆品,还是打消了化妆的念头。
黎华给的这一件礼服,价格想也不用想对于自己而言是一个天文数字吧。
还是不要用那么廉价的化妆品拖下了它的级别。
我踩上高跟鞋——当然,不是像古芊菁脚下高得像是可以把人摔死的那种。只是五公分左右的矮跟,走起路来也比较平稳。我自认没那本事穿着高跷还能像那些女艺人一样在演唱会上蹦蹦跳跳,也不能像那些巨星一样能在面对粉丝围观的时候拿出百米冲刺的本事。
我即使是穿这种五公分的高跟鞋,从早上站到晚上,不瘸也只剩半条命。
我拿起包和做蛋糕的材料走到客厅,发现温宁珊比我还要更早就出门了,她的房门开着,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枕头边放着是最新的一期时尚杂志,封面上是一个穿着某品牌主打服的模特——
而那个模特身上的礼服,竟然和现在自己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
……
还是同样的天空——满布电线,湿哒哒的衣服,色彩斑斓的内衣和内裤,刷刷地从自己天灵盖上掠过。
我把裙摆往上提了一点,怕地上的污水弄脏了这件比自己还值钱的礼服。早上的巷子显得更加清冷,偶尔有几家的抽油烟机里面冒出几串由廉价食用油炸馒头和面条的冲鼻的白烟,抽烟烟机的扇子上是油腻的一片,一看就知道有好多年没有清理过,油烟都积成了油,挂在扇叶上摇摇欲坠。
我神色凝重仿佛联合国间谍一般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地快步穿过这条逼仄的小巷,穿过一面一面油漆掉得七零八落的墙壁,穿过一栋一栋陈旧歪斜的楼房。
脚下的水泥地凹凸不平,踩着高跟鞋的我,一不小心就会扭到脚。
这里是被称为“城中村”的地方。
这里的楼房早已超过了楼龄,也就是俗称的“危楼”。其实这里早该被政府拆掉去盖新的楼房或者变为商业区,但由于这里面的穷人和老人的密集度实在太高,政府根本无法拨出那么大笔资金去赔偿,于是拆迁的事情也不了了之,大家都还是住在这些危楼里。
等待着倒塌,等待着一起同归于尽的那一天——
然后就会听到那些高官们冰冷的嘲笑声,哈,这楼终于倒了,连爆破的钱都省了。
距离这里不足两公里外的地方,是一片繁华的市区,那里灯红酒绿,车水马龙,高楼疯狂地在土地里埋进底基,永无止尽地耸立着。那里和这里是两个极端的世界,是同一个城市中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也许住在市区里的那些人并不知道原来他们生活的那个繁华的城市里还有这样一个潦倒贫困的地方存在——或者他们也不屑知道。但是住在这里的人,一定会知道,在距离他们所居住的城中村两公里内的地方,有一个有金子堆砌起来的宫殿,里面光彩绚烂,奢靡繁华。那是住在这里的人遥不可及却又日思夜想的美梦——
无可置否的,也是我的美梦。
我想,没有人会一辈子愿意屈居于这种地方,谁不是想尽了办法往那个美好得如梦境般的世界里挤?
又走到昨天一不小心踩进水坑惹到那个感觉是到了更年期的中年妇女的家门口,看见她昨天被自己弄脏的裤子被扔在了门口的地板上,当成擦地布,上面大片的油渍和污垢早就遮盖了被自己弄脏的那一小角。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昨天那个女人还很大声地叉着腰大喊——
这条裤子陪了我十几年了!有感情的!
想想陪伴了你十几年的裤子也能落得这种下场,真是有感情。
我突然想起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姐姐——莫筱筠。她又何尝不是陪伴了自己十几年,最后还不是把自己像个垃圾似的赶出了门?
仔细地对比一下,自己和地上的那块擦地布,也没有什么区别。
“哎哟,这是谁家的女儿啊,真是有福气,穿得可贵气了。”一个端着大红色俗气盆子的中年妇女从家里走了出来,看见了我,脸笑得像朵花,是满满的羡慕。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走过了那个女人的身边。
其实我很想试试,如果我对着那个女人说:“阿姨,我不是谁家的女儿,我只是一个母不详被父亲嫌弃扫地出门的孤儿,是昨天那个弄脏一条二十块钱的裤子也没钱赔的人。”她会是什么表情。
一定比奥斯卡金像奖的得主的神情还要丰富。
******
我对着那张王瑞恩生日的邀请卡来到了十九号酒馆的门口,透过玻璃窗往里面看,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光柔和地亮着,墙壁上挂满了彩带和气球,桌子上堆着高脚杯和摆放着香槟。
我推开门,里面温暖的空气扑在脸上,吧台旁拥有淡紫色头发的女人闻声转过身来——
“方若绮?”
“席若云?”
我们两人相视然后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没过多久两人又同时默契地笑起来,她问:“你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还要五个小时才开始呢。”
我不好意思地把手里抱着的那堆材料往她面前摆了摆,说:“我想做个蛋糕送给王大哥,但是家里的烤炉刚好坏了,所以想提前过来问你这里有没有地方可以借我用一下……”
席若云微微地吃惊,她指了指酒馆的某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三层高的大蛋糕,上面写着“瑞恩,生日快乐”。
我看了看那个巨大的蛋糕,又心灰意冷地看了看手里捧着的这堆顶多只能做出一磅多一点的蛋糕的材料,默默地把材料抱紧在胸前,一语不发。
席若云大概是刚刚在厨房忙碌完的样子,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取下围裙,走到我面前,笑着说:“其实不一定要送蛋糕啊,还有很多别的可以送的。”她拿走我怀里抱着的那堆材料,阴柔的音调像是摇曳轻盈的柳絮,“我相信只要是你送的,瑞恩都会喜欢的。”
“可是我……”可是我没有钱。我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别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来做巧克力送给他怎么样?厨房里刚好有做巧克力剩下来的巧克力碎喔,把它们都融了的话应该还可以做一个蛮大的。”
“……巧克力?”我有些犹豫,毕竟在学生时代,送巧克力给男生,实在是一个很敏感的做法。
……
“干嘛!这是什么东西?”
“今天情人节耶,当然是送巧克力给你啊。”
“不吃!你方若绮做的东西能吃?你想谋杀亲夫么!”
“……不吃就算,我拿去给别的男生。”
“你敢!……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大爷就勉为其难地试试吧。”
……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一次做巧克力时间,仿佛已是上一个世纪的事了。
只是,想到那些无知而诚挚的对话时,还是会忍不住地想捧腹大笑。
那段日子,实在太过开心。
以至于后来,一直无法面对童靖阳离去的事实。
我揉了揉被暖气熏得发涩的眼睛,说:“好,就做巧克力。”
也是时候,该让另一段回忆,遮去最初的记忆。冲淡一切。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被一个又一个秘密堆砌而成的世界。——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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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住宅区内。
喷泉正在往外涌着晶莹的水花,在池子里溅出水雾,湿润了空气。一条条肥大的鲤鱼在里面悠然地游动,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一个个穿着雍容华贵的人从喷泉旁边走过。
这里用一扇铁艺大门把外面的喧闹统统隔绝。
那些街上卖艺、挑着担子吆喝的小贩、杂乱无章的汽笛声,都与他们无关。
这里安静得只有文件翻动和鼠标键盘敲打还有金钱流动的声音。
有形的、无形的。有声的、无声的。全都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色。
金皓熏把一份文件“啪”的一声放在林立翔的书桌上,林立翔从一大堆纸张和见底的咖啡杯中抬起头来,头发蓬松得像一个头盔似的罩在头上,眼睛下方的乌青日渐加深。
林立翔看着眼前喘着粗气,脸色通红一看就知道是为了赶时间没等电梯一路爬楼梯跑上来的金皓熏,打了个哈欠,问:“怎么了?”
金皓熏用力吸了几口气,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到林立翔那张百年不动的床上,反问道:“你到底有多久没有睡过觉了?”他想了想,又更正道:“不对,应该是你到底多久没有上床睡过觉了?”他指着那张被子和枕头整齐摆放上面都快积了一层灰的床说道。
林立翔把金皓熏新放下的那份文件放到一旁,连续几个礼拜几乎每天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导致他现在感觉脑袋快炸了。他摆了摆手,说:“懒得上床去睡,还要收拾,烦。”
金皓熏拿他没辙,又把那份文件硬是塞到林立翔的面前,“这份,是你请的那个私家侦探的定期汇报。”
******
片场。
昨晚王瑞恩突然间来消息说让自己明天回片场补拍几个镜头,于是一大早连早餐也没来就出了门。来到片场却看不见王瑞恩的人影,只看见工人在搭建背景,问他们王瑞恩在哪,他们说王瑞恩在设备室里。
我推开设备室的门,看见电脑屏幕上有一个熟悉的人脸一闪而过,然后就见王瑞恩迅速地起身面对我,遮住了屏幕,“你怎么在这里?”
我耸耸肩,“不是你叫我回来补拍镜头的么?”
“副导演在下面,你那几组镜头他负责就行了,我有别的事。”王瑞恩说。
我瞄了眼被他遮住只剩下一角露在外面的电脑,笑了,“电影没拍完就开始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嗯,时间不够了。”
我点点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说不出来。
走出设备室,看到迎面走来的马智文和他的女朋友林妮雯。马智文是我和王瑞恩在圈内都相处得不错的朋友,不过这两口子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他们彼此都不喜欢触及对方的社交圈,奇迹的是林妮雯居然也会有答应和马智文外出应约的一天。
“黎华,”马智文朝我打了个招呼,“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