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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成年男子,更有许多十来岁的少年,有些少年虽然年纪轻轻,骑术却十分了得,越围栏如踏平地,并不比东越的骑兵逊色。
而那些成年男子更是骑术和箭术超群,他们边驰边射、甚至边越过障碍边射,却依然能连发两箭,箭箭射中靶心。
叶轻霄心头一震,站在马场外的围栏上静静地注视着在马场内纵情驰骋的圣珈族人,那些英姿飒爽的身影在他脑海里浮浮沉沉,良久仍无法回过神来。
站在他身后的朱礼见状,关切地问道:“殿下,怎么了?”
叶轻霄眯起深邃的眼睛,那俊美的脸夹杂着无奈和无法言喻的深沉,叹息道:“若我东越能有一支这样的骑兵,何愁邻国不灭?”
朱礼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几分惆怅的侧脸,心中隐隐作痛,安慰道:“听说康王殿下在北境练了一支铁骑,也十分厉害。”
叶轻霄摇头:“要练成这样的铁骑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圣珈族人从小练习骑射,而且从小开始照顾自己的坐骑,与坐骑的默契不同常人。我东越北境边备废驰日久,即使辰夕这几年频繁练兵,但北境骑兵与圣珈族的骑兵却不可比拟。”
叶轻霄亲自送墨以尘回圣珈族的目的便是借机观察这里的地形以及圣珈族的状况,他素知圣珈族勇悍,但亲眼所见,仍十分震憾。难怪圣珈族一直让旭日国的君主如芒在背。
这样的族群,一旦壮大,只怕天下难逢敌手。
正沉思间,忽有一阵酒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一振。叶轻霄转目望去,便见有几名少年站在围栏旁边喝酒,那酒曲香突出,光闻酒味便知此酒极烈,但那几名少年却高举酒坛仰头畅饮,毫不畏惧。
叶轻霄看了片刻,终于举步走过去,笑问道:“请问可否让本王尝一尝这酒?”
其中一名少年看了叶轻霄一眼,随即放下手中的酒坛,并提起一坛放置在地面的酒,递了过去。
叶轻霄伸手接过,开了封,仰头喝了起来。那少年见状,立刻说道:“此酒极烈,殿下不要喝太多。”
叶轻霄停住喝酒的动作,
扬眉问道:“难道本王的酒量还不及你一个娃儿?”
那名少年闻言也不恼,认真解释道:“此酒名唤铁曲,极烈。凡我族人,自十三岁开始便喝此酒,因此人人酒量惊人。”
叶轻霄轻笑一声,说道:“那就让本王见识见识,看此酒是否如你所说般烈。”
语毕,他正要继续喝,却被朱礼拦住:“殿下,既然此酒极烈,殿下还是少喝为妙。”
叶轻霄虽然并非好胜之人,但听闻少年的一席话,却想见识此酒的烈性,于是又再喝了小半坛,但他很快便尝到了此酒的后劲,顿时得头重脚轻。他心下一惊,立刻停住喝酒的动作,向朱礼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语毕,他把酒坛塞给朱礼,迈步离去。朱礼立刻跟在他身后,直到离马场很远,叶轻霄终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朱礼及时伸手扶住他。
“殿下,您没事吧?”感受到从叶轻霄身上传过来的温热,朱礼心跳如狂,明知道不该妄想,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此酒果然极烈……”叶轻霄叹息一声,缓缓闭上双目,感概道:“圣珈族就如此酒,太烈了……”
为免夜长梦多,朱礼不敢在圣珈族多待,匆匆向长老告辞,然后买了一辆马车,星夜兼程,终于在两天后到达东越边境。
铁曲极烈,叶轻霄酒醉之后,竟然昏睡至今。
到了北纳河,朱礼终于下令休息片刻,他亲自到河边洗了锦帕,要给叶轻霄擦脸,刚回到马车旁,却忽见前方烟尘滚滚,他的脸色骤变,左手拉住马车的缰绳,右手按住剑柄,随时准备突围。
待那队人马渐近,他终于看见那飘扬的旗帜上龙飞凤舞写了一个康字,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既惊又喜,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漫天黄沙,叶辰夕挺拔的身姿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橙红,他勒住马缰,俐落地下马,冲到朱礼面前,着急地问道:“皇兄在哪?”
朱礼恭敬地向叶辰夕行礼,并答道:“殿下宿醉未醒,如今就在马车内。”
叶辰夕闻言蹙眉,疑惑地说道:“以皇兄的性情,后有追兵,他应该不会冒险喝醉。”
“殿下听闻圣珈族的铁曲极烈,一时好奇便想见识其烈性,结果不慎喝醉了,已昏睡了两天,至今未醒。”
叶辰夕夺过朱礼手中的锦帕
,担忧地问道:“你确定那酒没问题?”
朱礼闻言摇头,答道:“殿下醉后,臣曾试过那酒,除了太烈,并没其它问题。”
叶辰夕总算放下心来,上了马车,视线迫不及待地寻找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只见叶轻霄躺在一张软毡上,身上盖了一张锦衾,如绸缎般的长发披散在枕上,他的双目紧闭,薄唇紧抿着,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恬静,竟让叶辰夕看得痴了。
多日来的焦虑终于在看到这张睡颜之时沉寂下来,胸口充盈着暖意。
叶辰夕坐到叶轻霄身旁,轻轻为他拭擦脸庞,当他的指尖在不经意间滑过叶轻霄的脸庞时,竟似被那触感灼到般全身一震。
就在此时,那紧闭的双眼动了一下,缓缓张开,叶辰夕满目深情尚来不及收回,便对上了叶轻霄的目光,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
叶轻霄怔忡片刻,终于面露讶色,试探地唤道:“辰夕?”
叶辰夕点头,低声答道:“是我。”
叶轻霄神色骤变,立刻坐起身,厉声问道:“北境战事未平,你为何在此?”
叶辰夕悍然回视叶轻霄的目光,语气中毫无悔意:“我听说旭日国有异动,担心皇兄的安危,便来此地等候皇兄。”
叶轻霄闻言,心头一阵暖意,但思及叶辰夕私自离开战场,便又把心中的暖流压下,沉声斥道:“我自有办事脱险,何需你来救?你身为统帅,怎可在两军交战时离开战场,倘若丢了北靖关,你如何向父皇交待?”
在叶辰夕心中,北靖关丢了可以再夺回来,但若叶轻霄有个万一,他却生无可恋,这两者当然不在同一个天秤上。但他不想惹怒叶轻霄,自然不会直言,只得温言解释道:“皇兄放心,我已经破了韩少狄的潜门阵,并重创韩少狄,如今天磐军士气低落,绝不会主动进攻,而且军中有沈漫在,不会有事的。”
叶轻霄这才放下心来,但仍叮嘱道:“战场上呼吸成变,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叶辰夕虽然不舍,却也没办法,只得低声应着,转眼看见叶轻霄轻按了几下额角,便关切地问道:“皇兄可是头痛?”
语毕,他把软枕放好,让叶轻霄靠在软枕上,然后伸出十指,为叶轻霄轻轻按摩起来。叶轻霄虽然想与叶辰夕保持距离,但想到叶辰夕千里迢迢赶来救自己,他哪狠得下心来?
他与叶辰夕一起长大,年年月月累积下来的感情早已溢满胸口,即使这些年被他刻意压抑,却总在不经意间浮上心头。
马车内顿时静了下来,只听见他们彼此交错的呼吸声,叶辰夕的力道适中,让叶轻霄觉得十分舒适,宿醉的痛楚在指尖的摩擦中渐渐舒缓了下来。
“辰夕,可以了。”叶轻霄的声音极轻,但在这寂静的车厢内却十分清淅。
叶辰夕放开手指,为叶轻霄掖好锦衾,说道:“皇兄睡了两天,应该饿了吧?不如我让他们煮些粥给你垫垫胃。”
见叶轻霄点头,叶辰夕立刻掀开车帘,吩咐下去,待他回过头来时,却见叶轻霄轻蹙双眉,陷入沉思中,他坐回叶轻霄身边,关切地问道:“皇兄可是有心事?”
叶轻霄沉默片刻,才感慨地说道:“何时我东越才可以拥有一支像圣珈族那样的铁骑?”
叶辰夕闻言微怔,他也素闻圣珈族悍勇,却不知道他们会让叶轻霄在意到这种地步,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轻霄抓紧锦衾的一角,力道极大,隐约可见关节处泛起一阵惨白:“我这次特意去了一趟圣珈族,观察过那边的地形、见识了他们的民风,不得不承认,我东越短时间内是绝对无法训练出一队像圣珈族那样的铁骑。”
叶辰夕扬眉说道:“既然如此,把它变成我东越的军队不就好了?”
叶轻霄闻言摇头,叹息一声:“该族四降四叛,折腾了旭日国一百多年,若我们贸然招降,只怕步入旭日国的后尘。”
不忍再看叶轻霄那遗憾的眼神,叶辰夕只得劝道:“这件事急不来,你别再多想了。等回京再从长计议吧!”
叶轻霄眸中的遗憾又添了几份,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
当夜,叶轻霄和叶辰夕便在路口分别,明明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当他们眼神交汇之时,却只任由那静默暧昧的气氛包围着他们。
叶辰夕身披一袭红色披风,把那身姿显得更苍遒刚劲,他看着叶轻霄,眼眸里带着浓浓的不舍。
一轮白月在空中泛着柔和的亮光,月圆如镜,而他们却在这样的月圆之夜分别,让人不胜唏嘘。
叶轻霄那俊美的脸在月下显得温和儒雅,唇畔的几丝笑痕带着刻意的疏离,他轻拍叶辰夕的肩膀,说道:“赶快上路吧,莫误了战
事,我在京城等你。”
叶辰夕突然抓住那只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舍地以指尖轻轻摩挲着,坚定地许诺:“一年之内,北疆必定。”
语毕,他抓着叶轻霄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缓缓放开,转身上马。
叶轻霄把目光转向在马背上候命的薛凌云,不由感慨天道难测。他当初救墨以尘回圣珈族,是想以圣珈族牵制楚傲寒,他以为薛凌云在脱困之后必会投奔圣珈族,伺机报仇。却不料薛凌云最后竟投奔叶辰夕。这对东越来说固然是好事,但叶辰夕旗下增了一员悍将,却对他不利。
看着叶辰夕和薛凌云渐渐远去的背影,他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这场偶然会给他们的命运带来怎样的改变。
☆、生死与共
夜夜梦回,总有江山动荡的喊杀声,圣秤殿赤焰焚空,碧血斑斑,血色染成的花瓣漫天洒落,擦过他的脸庞。楚傲寒昂然立于殿前,披风轻扬,唇畔泛起轻蔑的笑意,一步步走向他,手中的神器猛然挥下。
楚灵犀猛然惊醒,刻意压低的喘息声在静夜中显得异常清晰,几滴冷汗沿着额角滑落,沾湿了领口。
房门缓缓打开,露出苏慕丹那略显疲惫的脸,他们无声对望着,目光复杂,楚灵犀的喘息声渐渐低了下去,别过脸避开苏慕丹的视线。
不禁自嘲一笑,苏慕丹大概是旭日国史上唯一一个父亲当了叛臣、而儿子却是忠臣的例子吧?
是苏慕丹的父兄协助楚傲寒策划叛变,让刀光剑影乱江山。然而,却也是苏慕丹单枪匹马闯进皇宫,护着他杀出重围,陪他东躲西藏,餐风露宿,那原本神采焕发的眉宇已添了几分疲惫。
然而,苏慕丹那仇人之子的身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总让他隐隐刺痛。而且苏慕丹有大好前途,跟着他,不旦自毁前程,甚至危及性命。他既然爱他,又怎忍心毁他?
为了赶走苏慕丹,他始终冷漠如冰,甚至多次语出无情。但苏慕丹却不为所动,始终默默守在他身边。
两人在旭日国躲了数月,风声已渐渐平静下来,但楚傲寒仍有暗中派人追捕他们。
刚才苏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