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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赶走苏慕丹,他始终冷漠如冰,甚至多次语出无情。但苏慕丹却不为所动,始终默默守在他身边。
两人在旭日国躲了数月,风声已渐渐平静下来,但楚傲寒仍有暗中派人追捕他们。
刚才苏慕丹外出查探,发现薛凌云已在两个多月前破关而出,心中不胜欣慰。
只不过数月时间,旭日国内翻云覆雨,楚傲钦自焚而死,楚傲寒君临天下,墨以尘不知所踪,薛凌云投奔东越,他和楚灵犀辗转逃亡。每当忆起这段风云岁月,总是不胜唏嘘。
转目望向面前冷若冰霜的楚灵犀,苏慕丹关切地问道:“又做恶梦了?”
楚灵犀只是淡漠地应了一声,便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苏慕丹见状,心中不禁泛起酸意,以火折子点了灯,说道:“我刚才出去打听过了,薛凌云和左焰已在两个多月前破关而出,现在投靠了东越国。我们要不要去找他们?”
楚灵犀喝水的动作忽地停住,放下杯子沉思片刻,才嘲弄道:“薛凌云意在复仇,难道我们也要投靠东越国,将来让你和父兄在沙场上厮杀?”
苏慕丹顿时语塞,当年因薛凌云悔婚,使他父兄怀恨在心,倒戈相向。他虽然不赞同父兄的做法,但闯进皇宫偏殿把楚灵犀救
出来却并非因为忠义,而是情之所钟,愿意生死与共。
即使与父兄理念不同,他却不希望有一天和父兄在沙场上兵戎相见。
忽地,室外的一丝细微异动引起了他的注意,苏慕丹神色一凜,焾熄灯火,一把搂住楚灵犀,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我们的行踪被发现了,我去引开他们,卯时在城门附近的皎月亭等我。”
楚灵犀心头一紧,还来不及阻止,便见苏慕丹套上披风的兜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然后破窗而出,一阵骏马的嘶鸣声惊彻寒夜,随即响起一阵刀剑的铮然清音,随着马蹄声渐远,室外又回复寂然。
楚灵犀怔怔地注视着窗外,苏慕丹的气息犹在,却已不见那幽蓝的身影,他的心渐渐沉寂下来,系上披风,拿起剑,抵在门边暗探室外的动静,确定外面没有人埋伏之后,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寒月浸肌,几片残叶随风而落,掠过他那忧郁的脸庞。他收紧了披风的领口,静静地消失在黑夜中。
楚灵犀在寅时来到皎月亭等候苏慕丹,冷风吹得张狂,他那藏于兜帽下的脸庞也不禁震动了下。举目四望,此时已陆续有商人小贩在城门前等候,风中隐约传来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
楚灵犀怔怔地看着将要破晓的天空,过去的回忆如排山倒海般拂来,从那年月下初见,到后来的默默相伴,到今日生死与共,原来韶华竟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
十三岁那年,他持剑在月下舞翩翩,那抹清俊的身影突然闯入,在四目相接间,已注定了日后的牵绊。
十四岁,因为典王的儿子在狩猎时误伤了他,事后被苏慕丹捉弄,惊慌中失足掉落池塘。苏慕丹因此被他父亲禁足一个月。
十五岁,因为他曾无意中提起想看萤火虫,苏慕丹便偷偷在他的锦帐中放满萤火虫,惹来他开怀一笑。苏慕丹却因捕捉萤火虫而踩死了苏葛大人最喜爱的牡丹花,被罚抄《孝经》一百遍。
十六岁……十六岁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他的脑海乱如潮,唯有那张豪迈的脸徘徊不止。这个人一直藏在自己心内,即使曾一度因苏慕丹的父兄谋反而对他冷若冰霜,却仍愿意死生相托。
苏慕丹为了他,放弃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舍命相护,苏慕丹已在无言中作出了选择,既然如此,他为何要迫苏慕丹放弃自己的选择?苏慕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却为何不
懂?
要是苏慕丹再也回不来了,他怎么办?难道连道歉都来不及说,便要错过了么?
想到此处,心中悔恨不已,抬首望向晓破的天空,已双眸迷蒙。
卯时已至,城门大开,人们熙熙嚷嚷地出城,谁也没注意到隐藏在柳荫后的那抹凄清身影。
楚灵犀靠坐在护栏上,望穿秋水,连双手也渗出了细汗。
他把头埋进双臂,细细感受着苏慕丹残留在身上的气息,心头焦急如火烧油煎。
忽地,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几抹不羁,几抹心疼:“灵犀,等很久了么?”
楚灵犀心头一震,猛然抬首望向一身风烟之色的苏慕丹,他站起来和苏慕丹对望,千言万语堵在喉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慕丹朗爽一笑,说道:“甩开他们花了不少时间,楚傲寒的暗探果然名不虚传,幸好在重要关头有人相助,可惜不知道他们是哪方的人。”
语毕,他便注意到楚灵犀的异样,关切地问道:“你怎么在发抖?很冷么?”
“有么?”回过神来时,楚灵犀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仍在轻轻颤动。苏慕丹的手轻柔地抚上他的额角,低声说着:“没有发烧啊……”
楚灵犀闭上双眸,突然抱住苏慕丹,把脸深埋进那温暖宽阔的胸膛里,反复低喃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苏慕丹微怔,渐渐双眼泛红,回抱住楚灵犀,低低地应了一声:“抱歉,让你担心了。”
楚灵犀静默片刻,才说道:“慕丹,我考虑过了,皇叔虽然谋朝篡位,但纵观他这数月的政绩,清宁朝序,景气清和,已显明君之风。我自认不如他。这个仇,我不报了。我只想隐迹塞外,逐水草而居,安安稳稳度过余生。你……愿意陪伴我么?”
苏慕丹温柔一笑:“从闯进宫殿救你的那一刻,我便决定和你纠缠一生了。你现在才问我,会不会太晚了?”
楚灵犀想起昔日对苏慕丹的种种冷漠,心中愧疚:“慕丹……对不起……你舍命救我,我还那样对你。”
苏慕丹闻言,竟一阵心酸,轻声说道:“其实得知父兄谋反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保护你,更怕你从此仇恨我。”
语毕,苏慕丹顿了一下,怜惜地轻抚楚灵犀的头发,
反复低喃道:“你不恨我,太好了……太好了……”
这段情,深埋在他心中长达七年之久,在经历过改朝换代、死生契阔之后,他们的感情遇雪尤清。即使与父亲决绝,但如今身边有楚灵犀,夫复何求?
☆、圣珈族之争
在东越国皇宫的正华门外不远处,是秦王叶轻霄的秦王府,殿内杨柳拂岸,芙蓉临水。四时不绝之花,充斥院庭。更有水田旱田数亩,果园数处,蓄积甚丰。每遇饥荒之时,秦王叶轻霄必开仓赈灾,并常常派人慰问孤寡百姓,振赡穷乏,深得百姓爱戴。
在秦王府的南面有一个大湖,湖中心建了一座凉亭,以小舟通行,湖岸遍植桃花,每当春暖之际,落花翩翩,随水环绕,一派幽景。
一名身穿对襟式半长上衣的男子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到湖畔,早有侍卫在小舟上等候,那侍卫恭敬地指向小舟,说道:“洛斯大人,请。”
洛斯下了小舟,迎风而立,眉宇间带着几分洒脱。侍卫划动船浆,向湖中心的凉亭划去,风来清爽怡人,轻轻拂动洛斯的头发,他却不为所动,只是扬眉看着那名坐在凉亭中喝茶的男子。
凉亭中的男子身穿绸缎袍衫,大襟宽袖,下长过膝,刚毅的脸庞正对着洛斯,目炯如星。
当洛斯走进凉亭时,坐在凉亭里的男子立刻起身相迎,直至侍卫徐徐远去,他才低声说道:“你也来了。殿下正在沐浴,我已经等了一柱香时间。”
“今天早朝都闹成那样了,殿下却仍然不动声色,我心里着急,想来探一探殿下的意思。”洛斯有点急燥地坐了下来,说道:“观微,殿下可有透露过什么?”
孟观微为洛斯倒了一杯茶,摇头道:“没有,今天早朝的时候,我一直注意殿下的一举一动,可是殿下没有给任何暗示,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洛斯把杯中的茶汤一饮而尽,然后以手指轻敲石案,说道:“朝中的官员对招降圣珈族的事分岐很大,连薛凌云都和康王殿下唱了反调。康王殿下在早朝时被他气得脸都绿了。”
距叶轻霄出使旭日国至今已过了一年,那时候叶辰夕带着薛凌云赶往战场,薛凌云凭着其敏税的判断能力和一身悍勇屡立战功,半年内便平定了北境。回朝之后,薛凌云因战功而被提拔为左军都督佥事。
最近叶宗希的身体已大不如前,百官纷纷请求他立储,但叶宗希却不为所动,朝中一片熙熙嚷嚷,当叶辰夕回朝之后,在两派官员的推波助澜下,叶轻霄和叶辰夕之间的立储之争越演越烈,又因为几件不大不小的对立事件,使他们两人的距离比以前更疏远了几分。
薛凌云与叶辰夕志趣相投,又曾在战场上共患难,袍泽情深,如今薛凌云已成为叶辰夕的心腹,处处与叶轻霄针锋相对,洛斯和孟观微等人每当提起薛凌云,无不咬牙切齿。
然而,一直与叶辰夕站在同一阵线的薛凌
云却唯独在圣珈族的问题上坚持己见,更是当廷反对叶辰夕提出的招降圣珈族的建议,声色俱厉。
虽然孟观微拥戴叶轻霄,但对于招降圣珈族一事,却和叶辰夕观点一致。圣珈族居于河西走廊的中间,得到它,也就扼住了这条走廊的咽喉,而科尔什向南数百里便是旭日国的赋税重地雍京,向北一千里则是东越国的龙兴之地冥阳。可以说,科尔什是兵家必争之地。招降圣珈族,那是必然趋势。
然而,薛凌云却以圣珈族民风骠悍为由极力反对,与朝中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连成一气。当他振振有词时,叶辰夕的切齿之声清晰可闻。
后来,朝中百官都把目光投向那名远玉鹰见的叶轻霄殿下,然而,尽管朝中已因这件事沸腾了好些时日,叶轻霄却依然没有表态,不但叶辰夕一党着急,连他们这群拥戴叶轻霄的官员也着急起来。到了今天,洛斯和孟观微终于按捺不住前来拜访。
“国师表态了么?”孟观微看着杯中的碧绿茶汤,轻声问道。
洛斯摇头,望向凉亭外的水影,说道:“国师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哪会轻易表态。”
“国师看似中立,实际上却偏向秦王殿下,毕竟是秦王殿下看着长大的。”孟观微把目光投向碧蓝的天宇,目光幽渺:“到必要时,还是要靠国师才行。不然你以为他当初连皇族族谱都不肯重入,为何却偏偏要当这个国师?他……是为了在关键时刻保住秦王殿下……”
“他这人向来性情古怪,我哪搞得懂他?”洛斯的眉毛斜斜一挑,带着点玩世不恭,望向孟观微。
东越国的高祖在建国时曾得到过奥神教相助,所以东越国独尊奥神教,自建国始,东越国便设有国师一职,由奥神教教主担任,每遇关系国祚的大事,必由东越帝与国师共同决断,因此国师渐渐变成唯一能与东越帝相抗衡的人。
但身为上位者,又岂能让皇权旁落,坐待萧墙之祸,所以第三任东越帝叶显宗继位时规定:国师必须断绝尘缘,七情不动。
到了后来,东越国的国君为了避免大权旁落,渐渐挑选一些只懂如鹦鹉学语的儡傀担任国师,不再局限于奥神教内的教徒。最后奥神教渐渐远离朝堂,隐于野。
然而,在东越史上,仍出现过数名经天纬地的国师,与东越帝携手共创太平盛世,君臣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