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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霄只觉得一条湿滑的舌头在他的牙齿上掠过,他的心中有些惊慌,但对上叶辰夕的眼睛时,心中那层被他刻意筑起的坚冰渐渐融化,变得异常柔软。他放弃抵抗,任由叶辰夕的舌头长驱直入,与他的舌头缠绵在一起。
他们忘情地亲吻,唇舌纠缠犹觉不够,恨不得把对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直至几乎窒息,他们才不得不放开了对方。
剧烈的喘息声此起彼落,与风声及马蹄声融合在一起,听在对方耳里竟觉得特别煽情。叶轻霄从小接受正统教育,很难接受兄弟乱伦,纵然心中对叶辰夕有情,却百般掩饰。如今竟因为叶辰夕重伤而失控,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叶辰夕与叶轻霄相处多年,自然知道他心中的顾虑,他原不想太早捅破两人之间那道墙,但好不容易盼到叶轻霄为他动容,若什么都不做,实在不甘心。于是他紧紧抱住叶轻霄,用有点虚弱、有点哀伤、却又坚定的声音问道:“皇兄,我对你的心思,难道你真的不懂?”
☆、执手相看
叶轻霄闻言全身一震,差点执不住手中的马缰。当他们没捅破那道墙的时候,他可以假装不知道、不在乎,但如今叶辰夕已不容许他逃避,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要么拒绝,而这两个选择却会造成两种完全不同的后果,一切只在他一念之差。
叶轻霄突然觉得心头沉重了许多,他避开了叶辰夕的目光,说道:“我们是兄弟。”
“我不在乎。”叶辰夕的声音渐渐虚弱,但他的眼神和语气却坚毅如钢:“我只在乎能不能和你在一起。”
叶轻霄一手紧抓着缰绳,另一只手紧搂着叶辰夕,尽量调整姿势,把叶辰夕感受到的颠簸减到最少。他只觉得一阵热气从眼睛里涌出,迷蒙了视线。
兄弟乱伦,这根本是一条不归路,他多年来连想也不敢想。一旦被发现,他们将不容于世,更使东越成为他国的笑柄,朝廷的体面尽失,而且若被父皇知道此事,父皇会如何处置他们?也许会让他们天各一方、参商永隔,也许会选择牺牲他们其中一人去成就另一人的帝王之路。
这样的路,他不想走,也不想让叶辰夕去走。
叶辰夕已开始意识昏沉,但他看见叶轻霄那动摇的模样,心中着急,硬撑着不肯昏迷过去,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来:“轻霄……”
叶轻霄原本紧抿着唇,但听到叶辰夕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松下来,低头看见叶辰夕冷汗涔涔的样子,心中一软,便说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叶辰夕知道要说服叶轻霄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能得到这句话已是极大的成果,于是整个人松了口气,唇边绽出一抹笑意,说道:“好,我等。只要你愿意答应,以后不管是烟雨画楼,还是黄泉路,我都愿意与你同赴。”
那笑意却让他俊美的脸更显得苍白,冷汗流得更急。
叶轻霄见状,着急地一踢马腹,向看台的方向急驰而去,沿途留下漫天尘埃。
当狩猎结束的号角响起,众大臣便带着大堆猎物回到看台,让士兵清点猎物。苏世卿把叶辰夕的猎物交给士兵,然后回到官员的队列之中。
墨以尘一头猎物也没带回来,他无视部分官员那或猜疑或鄙夷的目光,神色淡淡地站立着,那一身灵妙风姿让他显得异常夺目。
叶宗希扫视四周,没看到叶轻霄和叶辰夕的身影,不禁蹙眉,向身边的内侍问道:“轻霄和辰夕还没回来?
”
“禀陛下,两位殿下尚未归来。”那内侍低头答道,那模样显得有点忐忑。
叶宗希闻言,剑眉颦得更紧,但眼看士兵已经清点完毕,等着他宣布结果,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焦虑,走上看台,取出羿日弓。
此时太阳尚未完全落山,一层霞光如胭脂般铺洒在天边,照落在叶宗希的织金无袖罩甲上,让他整个人仿佛被融入那圣洁的光彩之中,霸气迫人,让人不敢仰视。
叶宗希手执羿日弓,扫视众臣,最后把目光落在墨以尘身上,笑道:“今天众卿家的表现都非常出色,但这把羿日弓的得主却非墨以尘莫属。”
众臣闻言,心中虽疑惑,却不敢出言质疑他们伟大的帝王的决定,只得把目光转向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墨以尘。
叶宗希望向墨以尘的目光不带任何欲念,只有欣赏:“以尘,朕现在把羿日弓赏赐给你。”
墨以尘虽然内心激动,但表面上却仍神色淡然,他一步步走上看台,跪下接过羿日弓,朗声谢恩:“谢陛下!”
语毕,他缓缓起身,以双手捧着羿日弓退下,风姿如林间清泉,从容淡雅。
薛凌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的身影,神色复杂难辩,但由始至终,墨以尘都没看过他一眼。他深知,经过今天的事,他和墨以尘之间已出现了裂痕,而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墨以尘一直感觉到从身后射来的复杂视线,他表面上假装不在乎,但握着羿日弓的手却五指泛白。
岁月无痕,匆匆之间悄然改变了许多东西。当年他们琴箫和鸣,如今,瑶琴断弦,曲终人散。他知道,有些东西是无法退让的,比如信念、比如原则。
纵是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和薛凌云已为了各自的信念越走越远,永远无法回到从前。
狩猎过后,便是烤肉宴。叶宗希亲自烤了一头鹿,把鹿肉赏赐群臣,群臣数杯美酒下肠之后,气氛渐渐热闹起来,笑语声嚣。
正谈笑间,忽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臣的笑语渐息,疑惑地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只见朱礼手执缰绳疾驰而来,他身前的马背上横放着一个黑衣人,那人的脸朝下,毫无反应,不知是死是活,而朱礼则脸色苍白,神情慌张。
叶宗希见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疾步上前,待朱礼下了马,劈头就问:“朱护卫,为何只
有你一人回来?轻霄在哪?”
朱礼闻言,神色骤变,也不管是否御前失敬,着急地反问:“殿下还没回来?”
叶宗希已知出了事,目光转向被朱礼从马背上扔下地面的黑衣人,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人是谁?”
朱礼这才回过神来,恭敬地答道:“禀陛下,下午狩猎的时候殿下命臣去溪边取水,臣回来之后已不见了殿下的踪影,臣四处搜索,发现了这个黑衣人的尸体,另外在别处还有一滩血迹。”
叶宗希心中陡寒,又问道:“那血迹不是这个人的?”
朱礼摇头:“应该不是,这人是在树丛后被一箭穿心,然后再补上一剑当场毙命的,而那血迹离他的藏身处有些距离,而且中途没别的血迹。臣怀疑……”
朱礼低下头,喉咙干涩,竟说不下去。
经朱礼这样一说,众臣皆惊,慌乱地商量着派士兵去找寻两位殿下。
叶宗希望着地上的黑衣人,目光噬人:“来人!”
立刻有几名武将疾步走来,下跪道:“臣在!”
叶宗希正要吩咐下去,却又听见一阵马蹄声,他猛然抬头,望向坐在马背上的叶轻霄和叶辰夕,不禁暗松一口气,有些脱力地挥手示意那几名武将退下。
朱礼看见叶轻霄策马而来,那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退到一旁静待叶轻霄。
叶辰夕虽然意识有点昏沉,但因为答应过叶轻霄,所以一直撑着不让自己昏迷,只是全身无力,连下马都由叶轻霄抱着。
待叶辰夕也下了马,叶宗希才终于注意到叶辰夕后背的箭柄及血迹,不禁脸沉如水,目光阴鸷地问道:“辰夕怎会受伤?”
有几名御医自动自觉地冲了过来为叶辰夕处理箭伤,叶轻霄把叶辰夕扶好,答道:“禀父皇,下午的时候儿臣和二皇弟在树下聊天,忽然有刺客躲在草丛向二皇弟放箭,二皇弟虽然中箭,却成功杀了那刺客,只是儿臣急着把二皇弟送回来,把刺客的尸体留在原地了。”
“朱护卫已经把刺客的尸体带回来了,朕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叶宗希站在一旁,看着御医为叶辰夕卸了战甲,撕裂了后背的衣裳,准备挑出箭头。
叶轻霄以锦帕为叶辰夕擦了汗,正打算让出位置给御医,却被叶辰夕抓住手腕,他微怔,想挣脱,
又怕伤了叶辰夕,只好由他。
叶宗希见状,深邃的眼眸微微闪过一抹情绪,但很快便又回复如常,只是偶尔会状似不经意地把视线掠过那两只交缠的手。
“殿下,臣要把箭头挑出来了,会很痛,您忍着。”御医小心翼翼地吩咐道。
叶辰夕已头昏脑涨,不耐地道:“快拔!”
在挑出箭头的那刻,钻心的剧痛弥漫全身,叶辰夕咬紧牙关,下意识地加重了握住叶轻霄手腕的力道,而他的目光则一直停在叶轻霄的脸上,仿佛整个世间值得他注意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他的意识昏沉,对心中的爱慕已无法自制。他不知道,他看着叶轻霄的目光是如何温柔。而这一切,却逃不过叶宗希的眼睛。
当一阵激痛过后,叶辰夕终于熬不住昏迷了过去,叶宗希命人抬来担架,准备把叶辰夕带回营帐。
叶轻霄轻轻挣脱了叶辰夕的手,手腕上已出现了一圈红痕,他站了起来,再看了脸色苍白的叶辰夕一眼,才转过身离开,但当他对上叶宗希的目光之后,不禁心头一凛,叶宗希的目光如膺隼,带着睿智和明悟,让人无所遁形。
那目光让叶轻霄如浸寒潭,仿佛不为人知的心事被看穿,让他的后背瞬间惊出冷汗。他假装镇静地行礼退下。
回到营帐后,他怔怔地坐在案前,对着烛火发呆,脑海里反复出现叶辰夕的每个表情、每一句话,最后定格在脑海的是叶辰夕下午那句深情的话语:“皇兄,我对你的心思,难道你真的不懂?”
他以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仿佛仍能感受到叶辰夕的嘴唇余温,一声喃呢低语在帐内轻轻响起,带着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懂……其实我都懂,可是……这样禁忌的感情,我如何敢放胆去爱?”
恍惚间,又再想起父皇那目空一切的眼神,他不禁全身一颤,缓缓闭上双目,叹息道:“也许,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谓我心忧
因叶辰夕受伤,狩猎草草结束了。归途中,群臣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口。其实叶辰夕的伤口并不算严重,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才会造成重伤的假象,回程的时候他没有骑马,而是躺在马车内。
马车内太闷,叶辰夕掀起帘幕的一角,注视着在前面踦马的叶轻霄的背影。从小到大,他的目光已习惯了在人群中追逐这个背影,有时候更恨不得把叶轻霄拆骨入腹。对于多年来付出的深情,他从不曾悔过,只盼那人终有回应的一天。
直至日落,一行人才回到宫中。叶宗希把猎物赏赐给众臣,又赏赐了一些药材给叶辰夕,然后便回寝宫休息,众臣也陆续散去。
因此次狩猎归期不定,叶轻霄并没吩咐秦王府的车夫在宫门外等候,如今只好让朱礼到市集雇马车。
叶轻霄站在正华门外,俊美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一道墨痕,空气中带着一阵阵风雨欲来的压抑气息,闷热得慌。
少顷,身后响起马蹄声,由于官员不能在宫中乘轿或骑马,因此这马蹄声引起了叶轻霄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