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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夕对叶轻霄的感情,即使他从不曾明说,但聪颖如薛凌云,又岂会看不出来?他看着叶辰夕那俊美的侧脸,问道:“难道殿下打算一辈子不立妃?倘若他日继承大统,殿下岂能无嗣?”
叶辰夕目光幽幽地注视着飞阁旁的流水,沉默不语。少顷,他把玉箫凑在唇边,专注地吹奏起来。箫声随流水,清冽幽绝。
r》 薛凌云拿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香在这清冷的夜里弥漫,几乎灼伤他们那孤寂的心。
只盼明年今日,人月两团圆。
安定的上元节虽没有京城热闹,却也家家挂彩灯。叶轻霄命人在秦王府门前造了一座美轮美焕的灯楼,并在灯楼外派元宵。
月上花梢之时,已有不少百姓出来看彩灯,顺便领元宵吃,也有很多妙龄姑娘相伴出来走百病。秦王府前燎炬照地,鸣鼓聒天。
然而,在秦王府的爱晚亭内却是一片宁静。亭内一张琴,一壶酒,几盘下酒菜,那对桌而坐的二人在灯花中眉目如画。
墨以尘把酒杯凑到唇畔浅酌,然后慢慢抬首望向叶轻霄,问道:“殿下是否第一次这么冷清地过上元节?”
叶轻霄淡笑道:“以前逢年过节来拜访的人一大堆,现在倒乐得清静。”
墨以尘看了一眼桌上酒香馥郁的玫瑰露,说道:“不遇岁寒,焉知松柏?自从殿下离京之后,那些见风转砣的大臣为了讨好康王殿下,没少落井下石,幸好朝中仍有不少骨肃风清的大臣,他们一直都在力保殿下,尤其是叶幽然大人,他曾多次在早朝上当众讽刺那些见风转砣的大臣,据说在早朝上都能听到那些大臣的切齿之声。”
叶轻霄闻言,忍不住露出真挚笑颜:“他那刻薄的性格总有一天会让他吃尽苦头的。不过,没有他们参本王,哪有机会让本王朝夕忧惧,继而支离病榻?”
墨以尘听罢,双眉微蹙,语带责备:“殿下上次做得太过火了,景公公那焚心灼魄的模样让臣看着心酸。再说,殿下装装样子就好了,为了染上风寒,竟然先烤了火盆,然后吹了半夜冷风,这样多伤身,说不定会落下病根。”
“辰夕精明得很,本王要是随便装装样子,哪能骗得过他。”叶轻霄吃了一口元宵,随即说道:“不过,既然连辰夕都骗过去了,要骗安王和裕王应该不成问题。一年前他们来拜会本王时,本王明显看到裕王眼中的轻蔑。”
一年前,正是风雨飘摇之际,叶轻霄收到摘星阁的探子回报,裕王叶帕阳私下招兵买马、并暗暗打造兵器,虽然他把兵器场设在地下,并在上面养了许多家禽来遮掩打造兵器的声音,却仍逃不过摘星阁的眼线。
裕王叶帕阳驻守边防重地陶裕,此地本是前朝的国都,太祖取威定霸之后,前朝余孽虽已往北逃窜,却日夜期盼能重夺故都,一直
派兵入侵,陶裕兵患连年,直至太祖布置了层层互为犄角的防线,此地才终于平静下来。
裕王早有不臣之心,朝廷只是不动声色,直至如今,他的野心已昭然若揭,预计不出五年,必举叛旗。
适逢叶宗希提出让叶轻霄离京就藩,叶轻霄心系边地,便利用他和叶辰夕之间的皇权之争掩人耳目,下了一步险棋,亲自坐镇安定,以防不测。
这一年来,裕王叶帕阳经常秘密联系安王叶浩宁,而安王则态度暧昧,估计还在观望。当务之急,是阻止二王结盟,并避免把兵患的范围扩大。叶轻霄素以文治闻名,因此很容易给人一种不懂军事的错觉,如今又表现出一副失势落拓的模样,终日借酒消愁,裕王难免对他生起轻视之心。叶轻霄谋定后动,避免将来受制于人。
当初叶轻霄上书请求驻守安定时,附上了一封密折,密折的内容便是裕王最近的异动。叶宗希心如明镜,对叶轻霄驻守安定的动机心中有数,便以抚慰为名给叶轻霄增兵、送战马,更派武将到各处练兵,防范裕王叛变。
为了争取先机,父子俩心照不宣,不动声色,连叶辰夕都被瞒在鼓里。
这是他反败为胜的好机会,也是叶宗希给他的考验。
墨以尘看着灯光在叶轻霄那俊美的脸庞隐约跳动,说道:“裕王打算趁殿下兄弟自相鱼肉时坐享渔人之利。朝中越乱,他越开怀。”
叶轻霄冷笑道:“兄弟打架乃家事,哪容得外人捡便宜。在必要的时候,本王宁愿把江山留给辰夕,然后单独找他拼命。”
墨以尘淡笑道:“殿下的家事便是国事,人人身在其中,哪有什么外人。”
叶轻霄看了墨以尘一眼,忽地声音转低:“本王收到消息,父皇最近派武将四处练兵,在辰夕的刻意安排下,薛凌云被调往开平,再过几天就到了。”
墨以尘闻言,心神一震,握酒杯的手竟微微颤抖着。
薛凌云要来了……阔别一年,故人重逢,是否眉目依旧?
☆、春荣秋谢只寸光
安定的秦王府由于建得比较急,而且安定孤悬天末,又有转输之劳,所以在秦王叶轻霄的授意下,建造得比较简陋。
薛凌云在秦王府的回廊里穿行,周回顾望,花凄月冷。安定的花开得特别早,却因气候反常,谢得比较快。这满园的花,如今开得正盛,却不知花谢何时?
伤春悲秋中,花间传来阵阵琴声,伴随着冷月轻寒,海沸般掠过耳际。薛凌云心头一震,转头望去,却只见月下繁花不见人。
瑶琴的声音大多恬静清和,少有悲声。薛凌云作琴时受到情绪影响,才使他作出来的琴异于一般的瑶琴,所以当这悲凄的琴声徐徐入耳,他便知道是墨以尘在抚琴。
此时,领路的侍卫停在一座清雅的楼阁前,恭敬地说道:“薛大人,殿下就在里面。”
薛凌云回过神来,再看一眼琴声传来的方向,终于走进眼前的楼阁里。阁内没有华丽的装饰,一切摆设以简单舒适为主,更能衬托它的主人如今的处境。
叶轻霄正半卧在绣榻上,他头束玉冠、腰系犀牛带,一身鲜衣却无法掩饰那惨淡憔悴的玉容,那双原本带着恬淡神采的凤眼比记忆中黯淡了许多,眼下是一片睡眠不足的青黑,一张皓颜毫无血色,线条优美的薄唇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那原本苍遒刚劲的身体愈加清减,显得十分单薄。
薛凌云虽然早听说过叶轻霄的传闻,但亲眼所见,仍觉得震憾。回想当初叶轻霄那意风气发的模样,只觉世事无常。
他立刻上前,恭敬地向叶轻霄行礼:“臣参见殿下。”
叶轻霄凤眸一转,唇畔泛起一抹笑痕,正想说话,却忽地剧咳起来,那单薄的身躯因剧烈咳嗽而微微颤抖,呼吸渐渐急促。
薛凌云见状,立刻把案上的瓷杯递到他面前,说道:“殿下,请。”
叶轻霄接过瓷杯,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顺了下来。他把瓷杯放回案上,把目光转向薛凌云,轻声说道:“薛大人,父皇派你来练兵,是为了防边患。开平乃极苦之地,兵患连年,民生日蹙。你到任之后,切勿劳民伤财。”
“是,殿下。”
“坐下吧!”叶轻霄又咳了几声,半卧回绣榻上。
薛凌云知道叶轻霄性情孤傲,平时绝不肯在人前示弱,如今竟然以半卧的姿势与他相见,只怕病得不轻。思索至此,他立刻从袖袋里取出叶辰夕托他带来的雪
莲,恭敬地递给叶轻霄:“殿下,这是康王殿下找到的雪莲,他托臣转交给您,并吩咐您务必服用。”
叶轻霄闻言,眉宇轻蹙,神色复杂,却仍是收了下来:“你回京之后转告辰夕,本王会服用的。”
自从叶轻霄离京之后,不曾寄过片言只字给叶辰夕,虽然叶辰夕从没怨言,但每当回到兵部,他总是第一时间询问有没有从安定寄来的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那双原本带着期盼的眼眸便会黯淡下来。何谓望眼欲穿,在那一刻,薛凌云看得最清楚。
如今,叶轻霄虽已收下雪莲,言词间却尽是敷衍,只怕待他离开之后,叶轻霄便要把雪莲扔到一边了。
叶轻霄对叶辰夕仍有心结,当这个念头浮现心间,薛凌云忽地心中一沉。不知道刚才抚琴之人是否也藏着心结?
“薛大人,你看起来有点焦燥,可是有什么难处?”叶轻霄容色淡淡地问道。
薛凌云回过神来,掩饰道:“臣只是在想练兵的事。”
叶轻霄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却未识破。
此时有丫环为薛凌云上茶,薛凌云端起瓷杯,看着那碧绿的茶汤,轻轻喝了一口,袅袅白烟升腾而上,朦胧了他那俊美的脸庞。
“听说以尘的瑶琴是你亲手所作?”
听到墨以尘的名字,薛凌云顿时停住喝茶的动作,轻声答道:“是的。”
叶轻霄看了薛凌云一眼,眸中盈满深意:“他把瑶琴取名为寄心。”
薛凌云心头一震,握杯的手一颤,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可以回答的话。
是夜,月光稀,琴声隐约。薛凌云拜别叶轻霄之后,迫不及待地往琴声的方向走去。绕过小径,便有一座凉亭映入眼帘,亭中的白纱随风轻舞,隐约可见亭内抚琴之人的身影。薛凌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琴声乍止,亭中那人抬首与薛凌云隔帘相望,目光幽幽。薛凌云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却内心激荡。数天来冒霜犯露地赶路,就只为了这一刻。直至这张清秀的脸影入眼帘,他那冰冷的心才慢慢盈满暖意。
墨以尘的手还停在琴弦上,他的目光透过白纱帐与薛凌云那炽热的目光纠缠在一起。阔别一载,他们容颜未改,只是权力之争已斑驳了他们的心,即使有情,也只得为了各自的信念而渐渐疏离。
想到此处,墨以尘心头一紧,加
重了五指的力道,素弦忽断,割破了他的指头,鲜血滴落琴中,艳如梅花。
薛凌云见状,立刻冲了过去,心疼地抓住墨以尘的手细看,并以素绢小心地为他拭去纤指的鲜血,生怕弄痛他。
墨以尘看着薛凌云那紧蹙的双眉,只觉心中一阵暖意,轻声问道:“你不是该在明天才到么?”
薛凌云拿出随身携带的膏药,仔细涂抹在墨以尘的手指上,随意答道:“我赶过来的。”
墨以尘闻言,打趣道:“薛凌云大人果然尽忠职守,陛下得如此忠臣,乃社稷之幸。”
薛凌云忽地抬首望向墨以尘,目光灼灼:“你真的不知道我为谁而赶路?”
柔和似水的月光透过白纱帐投射到他们身上,灿若雪华。墨以尘的容颜沉浸在月色中,肌肤出水不濡,他的眼睛半张半阖,说道:“你的心意我懂,只是……”
只是,虽懂他的心,却已无法再回到从前。
薛凌云看着他那微蹙的眉头,知他所想,只觉心如刀割。
墨以尘为他斟了一杯温酒,轻声问道:“刚才见到殿下了?”
薛凌云接过酒杯,只觉一阵玫瑰香气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轻啜一口。
“见到了,殿下清减了许多。”
“我身犹箭,随人所折,如何不憔悴?”墨以尘仰头喝下杯中的玫瑰露,声音虽淡然,但听在薛凌云耳中,却有责备之意。
薛凌云闻言,放下酒杯:“你应该明白,康王殿下不会对秦王殿下赶尽杀绝的。事实上,他对秦王殿下很关心。虽然岁月使人沧桑,但有些东西却从没变过。”
薛凌云似有深意地注视着墨以尘,一语双关。
寒风穿过白纱拂来,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