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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下笔。”
“少爷,隐瞒军情是
要问罪的,你不该再犹豫。”
薛凌云闭上双目,轻轻点头,微风拂起他的几缕愁丝,为这名身经百战的武将增添了几抹忧郁。
这时,一阵喧哗声由远而近,薛凌云睁眼望向喧闹的方向,只见一名身穿华服的俊逸男子在众人的拥簇下大步而来,几名士兵正尝试阻拦,却拦不住。
薛凌云向那几名士兵下令道:“安王殿下是贵客,莫要拦他。”
几名士兵闻言,领命退下。安王冷哼一声,风风火火地冲到薛凌云面前,怒道:“薛大人,你不是说过军粮充足的么?看看那些粗食是什么?这就叫军粮充足?”
薛凌云对答如流:“殿下稍安勿躁,我部原本确实军粮充足,但因为行军途中闻知清宁城急变,使我军抛下了辎重部队急行军而来,现在辎重部队尚在后方,只需稍待几日,军粮便到了。”
安王闻言,才知中计:“你竟敢耍本王。”
薛凌云客气地笑道:“殿下言重了,军粮不就在安定么?因粮于敌,这个道理殿下应该懂吧?”
安王闻言气极,脸色数变,最终扔下一句:“告辞!”拂袖而去。
安王回营之后,连招呼也不打,立刻下令攻城。由于安王下了死命令,将士们个个奋勇,很快便攻上了城头,两军开始进行肉博战,城头上血肉横飞,杀声震碎浮云。
到了月上花梢之时,有城内的百姓悄悄开了城门,迎接官军入城。陶裕守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
当薛凌云踏进秦王府时,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慢慢沿着复道回廊步行,目光掠过每一处亭台楼阁,处处都有墨以尘的影子,他仿佛仍能看见当天墨以尘坐在亭里弹琴的倩影。几缕月光柔柔洒落,碎在了他的眼里。
当墨以尘的厢房近在眼前时,他突然心跳如鼓,仿佛那个心心念念的倩影就藏在厢房里,等他推开门,那人就会对他盈盈一笑。
他在门前踌躇片刻,终于缓缓推开门,厢房里整齐洁净,锦茵重重叠在榻上,案上放着一壶酒,还没走近便隐约闻到一阵酒香,他撕开酒壶的封泥,灌了几口,酒气冲上脑门,他却仍然感觉到刻骨铭心的痛。
当天他送给墨以尘的琴正静静地躺在琴台上,他放下酒壶,以手指轻轻抚摸着琴弦,发出几声悲鸣。他坐了下来,放开十指,琴声如孤雁长鸣,越弹越悲,越弹越乱,最后他终于
忍不住抓住琴弦,闭目说道:“如今方知,此琴的琴声确是天下之至悲……以尘……你如今在何方……”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轻响,似有人在门外徘徊。薛凌云收回思绪,扬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少顷,门外传来左焰的声音:“少爷,我们搜索叛军时,在秦王殿下的卧室里找到了一首诗,似是写给康王殿下的。”
薛凌云眉宇一扬,立刻去开门,问道:“诗在哪里?”
左焰递出一张宣纸,薛凌云伸手接过,上面笔迹苍劲,正是叶轻霄的字迹。
高秋九月丹桂香,碧梧金井湛露凉。
长空无云浩气肃,目送鸿雁南飞翔。
归坐中庭重离别,情绪如丝纷百结。
人生至亲者兄弟,同气连枝心爱切。
忆昔垂髫日,承欢父母前。
左提右挈天地德,嬉戏共荷庭闱怜。
只今皆及年壮时,弟恭兄友终怡怡。
国家封建急藩屏,宁免依依惜分手。
薛凌云紧紧抓着手中的宣纸,只觉无限感慨:“人生至亲者兄弟……秦王殿下的心思,我大概懂了。国难当前,他作出了最难的选择。”
语毕,他来到案前,向左焰吩咐道:“左焰,磨墨。”
左焰立刻上前磨墨,薛凌云沉吟片刻,终于落笔挥毫,他的表情专注,偶尔停下来斟酌字句,写了一柱香才完成。最后他把叶轻霄的诗放进信封里,仔细封好信,才把它交给左焰:“你马上派人把信送去给康王殿下。”
“是,少爷。”左焰接过信,领命而去。
薛凌云回到琴台前,抚摸着琴弦,轻声叹息:“你的心思,我也懂。倘若他日你的族人行踪败露,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力保他们。”
语毕,他紧握双拳,闭目说道:“我绝不辜负你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后记:“高秋八月丹桂香,碧梧金井湛露凉……”一诗出自明朝的朱瞻基。
☆、盼有相见期
安定一战之后,安王已无退路,他只好铁了心配合朝廷平叛。
薛凌云探知裕王正要进攻安北,决定乘胜挥师南上。裕王闻讯,率兵退守寿阳,却不料行军至永安桥的时候中了安王的埋伏,裕王损兵折将,靠部下拼死掩护才得脱险。
裕王缓过神之后,集结残兵两万余人退守寿阳,以备明年春天再举大事。
薛凌云却没有给裕王喘息的机会,兵临城下,围而不打,并不断派兵截断陶裕军的粮道,陶裕军粮食不继,渐渐陷入困境,裕王多次派兵突围,却以失败告终,寿阳城中的士气日渐低落。
留守陶裕的绍雍王闻知父王受困,立刻派八千兵力救援。薛凌云得知援军将至,马上派兵截击,两军在寿阳城二十里外的翠叶坡大战,寿阳城内的陶裕守军乘机反击,与陶裕援军形成了夹击之势,双方死伤甚众。战至晌午,忽然天降大雪,咫尺莫辩,两军乱成一团,薛凌云在大雪中与部下走散,他只好独自回军营。
此时雪已停,渐渐有士兵回营,薛凌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仔细观察之后,赫然惊觉这是对方的军营,不禁暗捏了把冷汗。
他镇静下来,索性趁机查探敌情,于是他装作敌军的将领,大摇大摆地巡视军营,看见违反军纪的还会教训几句。
当他把整个军营转了一圈,正要悄悄离去时,身后忽地响起一声暴喝:“你是谁?”
薛凌云闻言一僵,猛然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霸气迫人的壮年男子,此人贵气不凡,一看便知并非普通人。
还未待薛凌云回答,便有士兵上前恭敬地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薛凌云只觉一阵热气冲上脑门,不禁冷声问道:“你就是裕王?”
语毕,寒光一闪,他腰间的军刀已出鞘,裕王身边的将士见状大惊,立刻拔剑保卫裕王,并大声叫道:“来人,保护殿下!”
一群士兵冲了出来,而裕王身边的将士则急忙护着裕王往后退。薛凌云眉宇一扬,势若奔雷地挥刀掠了过去,眼看锋利的刀锋就要迫向裕王的面门,裕王身边的将士立刻以剑相抵,发出一阵铮然脆响,森冷的刀光映进薛凌云如冰般的眼眸里,让人后背生寒。
薛凌云猛力一挑,格开了抵住他的剑,反手一击,又再掠向裕王的脖子,裕王跄踉后退数步,脸色苍白地叫道:“快护驾,杀了他!”
r》 此时裕王的护卫已缓过神来,他们把裕王护在身后,数柄长剑同时向薛凌云杀去。裕王在其余护卫的掩护下渐渐退离了暴风圈。
薛凌云看了一眼渐渐走远的裕王,知道已无望再杀他,只求全身而退。他以军刀反手扫向围上来的众将士,只见刀光耀耀,快如闪电,有几名士兵闪避不及,血花飞溅,温热的血落在雪地中,立刻便化开了。
薛凌云趁着敌阵出现了缺口,立刻飞身跃了出去,他找到了自己的马,手拉马缰,脚踏马蹬,拍马而去。临行前,他回头望向被众人保护在中间的裕王,冷声说道:“裕王殿下,在下薛凌云,咱们沙场上见!”
立刻有士兵呼喊着追了出去,却只见路上纷扬的一地雪花,那挺拔的身影已翔扬而去。
裕王见状,感叹道:“想不到朝中竟有如此悍将,可惜不为本王所用。”
叶府内,放眼望去,亭台楼阁堆了厚厚的一层雪,叶幽然坐在凉亭内看书,桌上放着一壶煮热的玫瑰露,酒香醉人。
远处忽地响起一阵喧哗,叶幽然轻声叹息,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脚步声渐近,婢女的呼叫声也渐渐急促:“康王殿下,叶大人吩咐过不见客,希望殿下不要为难奴婢。”
“本王无意为难你,但你家大人已经闭门谢客多天了,本王若不硬闯,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叶幽然闻言,朗声说道:“甜儿,让殿下进来吧!”语毕,他摆好两个酒杯,倒了两杯煮热的酒。
“是,大人!”随着恭敬的女声响起,一只手掀开了锦帐,露出叶辰夕那张憔悴的脸,他的眼睛下面带着严重的青紫,一看便知道睡眠不足,原本带着狂放之气的眉宇此刻盈满忧郁,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沉郁之气。
叶幽然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恭敬地向叶辰夕行礼:“臣叶幽然参见殿下。”
两人本是兄弟,每当叶辰夕看见叶幽然如此见外,心里总觉得别扭,他轻挥衣袖,说道:“废话就免了,我今天来,是向你打探消息的。”
叶幽然端上一杯玫瑰露,笑道:“先喝杯玫瑰露暖暖身子吧!”
叶辰夕依言接过玫瑰露,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叶幽然见状,蹙眉道:“您明知道这酒后劲很烈,还这个喝法。”
叶辰夕哪管得了这么多,他着急地放下酒杯,说道:“酒喝
了,该回到正题了吧?”
叶幽然再为他添了一杯酒,说道:“您想问什么?”
叶辰夕抓住叶幽然的手肘,语气急切:“自皇兄离京之后,你便掌控摘星阁,你应该知道皇兄的下落吧?”
叶幽然闻言苦笑:“殿下,就算臣掌握摘星阁,也有探不出来的事,殿下就别为难臣了。”
叶辰夕一着急,不禁加重了手的力道:“不可能,你对皇兄的担忧不在我之下,就算你无法得到准确消息,至少知道得比我多。”
叶幽然不着痕迹地拂开了叶辰夕的手,轻声叹息:“安定孤悬天末,如今又遭战乱,许多地方已被裕王占领,摘星阁的人都被打散了。臣纵然担心秦王殿下,却无能为力。”
“摘星阁的人就只有这点能耐?”叶辰夕的声音冷了下来。
叶幽然闻言,反唇相讥:“摘星阁就只有这点能耐,殿下若有本事,自己去查吧!”
叶辰夕顿时语塞,静静地注视叶幽然良久。他身份尊贵,换作平日,若受此冷待,必定毫不犹豫挥袖而去,但此刻为了叶轻霄,他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脚步。少顷,他的语气软了下来,说道:“其他事我不知道也罢,我只要你告诉我,皇兄是死是活?”
叶幽然幽幽低叹,语气无奈:“抱歉,臣真的不知道。”
叶辰夕沉默了下来,双拳紧握,然后咬牙说道:“幽然,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你,我已经忍不下去了。这些天以来,我日日夜夜等着战场上的消息,但总是一次又一次失望,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我必须马上得到他的消息,不然我一刻也忍不下去,你若不告诉我,我只能亲自去战场确认。”
叶幽然全身一震,叶辰夕对叶轻霄的感情,他并非感觉不到,但亲耳听到这段话,还是让他觉得很震憾。最后他无奈一笑,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清宁城遭劫那天,他并不在城内。”
叶辰夕闻言,几乎忘了呼吸,他良久才缓过神来,身体瞬间失了力气,几乎站立不住,仿佛连五臓六腑都在沸腾。
那个人……安然无恙……
这个讯息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回响,让他精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