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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他能赶回来吗?”
纪神医叹了一口气,道:“即便韦越能赶回来,老夫也来不及调制解药,所以……眼下只有一个方法可试上一试,只是这方法危险极大,老夫也没有把握一定能成功。”
玉琉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心情,他不知自己为什麽会如此激动,只得借著弯腰扶起椅子的机会,让面色尽量平静。
“不知是什麽方法?又有什麽危险?”
纪神医又捋了捋胡子,道:“方法嘛,等人来齐了,老夫再说。”
玉琉一愕,正不知纪神医这话是什麽意思,药儿却在些时推门进来,身後,跟著两个美人,珠摇佩响,莲步轻移,不是陆月如和那位章小姐又是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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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实想不到竟然会在此时此刻此地此种情况下见到她们,玉琉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後反应过来,不声不响地退後几步,站在了纪神医的身侧。
“是你?”陆月如一眼就认出了玉琉,眼裏闪过一阵惊慌,又有些恼怒,上前一步,斥问道,“纪神医,这个男……男……这个人为什麼在这裏?韦大哥伤重,最是需要清静,怎可让闲杂人等随便出入?”
她原是想说男宠,但是一个千金小姐闺阁淑女,实在无法将这个词说出来。
“陆小姐,章小姐。”纪神医弯了弯腰,然後轻咳一声道,“陆小姐,是韦爷吩咐请玉公子过来的。”
陆月如闻言神色之中更是愤怒,下意识地看向韦勉,却被韦勉的模样吓了好大一跳,竟不敢再看,转过眼去,急急道:“韦爷怎麼了?竟比五天前更难看了。”
那章小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一进门就看向韦勉,也被韦勉的模样吓了一跳,旋即眼中微露喜色,竟是有些得意的样子。她自以为不曾有人看见,却不知道,玉琉在南馆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察颜观色,只这一眼,就已对她起了疑心,奈何这种场面下,他也知道自己不宜多话,只得默不作声,暗自观察。
纪神医再次轻咳一声,道:“二位小姐也看到了,韦爷的伤,更加严重了。如今,只有一法可救韦爷。韦爷说,二位小姐都是情深义重的女子,他与二位小姐相识虽未久,但心中已是极为钦慕,只是二位小姐在韦爷心的地位,难分辕轾,韦爷实在不知该选择哪位小姐共盟白首,於是,韦爷知晓这个救命的法子後,就命人将二位小姐请来,哪位小姐愿意不顾危险,出力相救,韦爷康复後,必以花轿迎之,从此不离不弃,白首到老。”
二女俱是愕然,陆月如没有心机,又深爱韦勉,正要脱口就答应,却被章小姐抢先了一步,开口问道:“纪神医,不知这救命的法子,究竟是什麼?我和陆小姐都是女流之辈,既不懂医术,更不懂解毒,又如何相助?”
陆月如被她这一抢,也恍然过来,道:“是啊,纪神医,我们能帮什麼?”
旁边,玉琉也沈思起来。韦勉这是什麼意思?找两个什麼也不懂的女人过来,还许下这样的承诺,难道是有什麼阴谋?
“换血!”纪神医眼珠子微微侧瞄,见躺在床上的韦勉,已不著痕迹地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小缝,他适时地抛出了令人震惊的一句话。
“用他人身上净血,换去韦爷身上的毒血,此法若是成功,韦爷自然无碍了,只是若是失败,不但韦爷会当场丧命,便连那供血之人,也会一同丧命。”
二女的脸色都白了。
“纪、纪神医,这个方法能成功吗?”陆月如颤著声音问。
纪神医长叹一声,道:“此法只为古籍所载,老夫也从未使用过,若说成功,老夫连一成把握也无。因而此法实在凶险之极,二位小姐,还有玉公子,三位请慎虑。”
“这……这……我……”陆月如吓坏了,听纪神医话裏的意思,这法子根本就是九死一生,她结结巴巴这这我我了半天,才终於憋出一句,“我要回去问问爹爹的意思。”
纪神医点点头,道:“陆老大人膝下只有陆小姐一位掌上明珠,若是不慎有个三长两短,白发人送黑发人,实为人间惨剧,既如此,陆小姐便去请示一下陆老大人的意思吧。”
陆月如跌跌撞撞,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章小姐,您的意思如何?”
章小姐眨了眨眼,眼眶裏迅速凝聚了一层水气,哽咽道:“纪神医,我……我……呜呜呜……”
话没说完,她已是泪如雨下,悲伤大哭,无论纪神医怎麼劝慰,她却越哭越是悲痛,最後竟昏厥过去,唬得纪神医赶紧让人把她送回去。
乱红舞尘 三十六
一阵忙乱後,房间内又安静下来,只有玉琉,看著章小姐被送走,眼里掠过一抹嘲讽,这女人,真会作戏,比那位陆小姐要厉害多了。
“玉公子,看来……能帮韦爷的人,只有你了。”纪神医回过头来,看著玉琉意味深长地问道,“不知玉公子可愿意?”
玉琉淡淡一笑,不答反问:“纪神医,不知韦爷可曾对你说,若是我不愿意,会把我怎麽样?”
纪神医微微一怔,捋著胡子也笑了,道:“玉公子是聪明人,其实这换血也并不是非玉公子不可,园子里的下人多的是,再不济,花点银子买个愿意的人,也不是买不到。”
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能救韦勉的,不是只有他玉琉一个,但他若是不救,一旦换血成功了,恐怕他不但会失去韦勉的宠爱,就连下场,亦会极为凄惨。
“在生死关头,还能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来试探人,够狠!”玉琉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著,然後才缓缓道,“纪神医,那就准备换血吧。”
“玉公子,你可要想好了,这法子著实危险无比,其实若是由别人来换血失败,韦爷死了,你也可以另找高枝攀上,未必非要冒这个险。”纪神医劝告道。
玉琉却惨然一笑,道:“我这一辈子,只攀过韦爷这根高枝,他若死了,我只怕也落不到什麽好下场,他若活了,我至少也算半个救命恩人不是,即使将来失宠於韦爷,想来也韦爷也不会亏待我。”
他一向不喜欢冒险,但眼前这个险,却非冒不可,因为他,别无选择,韦勉若死,难保不会有人对他这个韦勉的枕边人杀人灭口。
“既然玉公子主意已定,就请先服下此药。”纪神医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蜜色药丸,一股甜甜的香气从药丸上散发出来。
玉琉连这药有什麽作用也没有问,接过来往嘴里一扔,嚼了几下,也不知滋味就咽了下去。
他不问,纪神医却径自解释起来:“此药名为暖香丸,服用之後,玉公子会觉得腹中升出暖气,不消片刻即睡意朦胧,不必挣扎,放轻松一些,待你睡下後,老夫立时便准备割脉换血,保证玉公子连半丝儿痛意也感觉不到……”
那药丸一落肚,果然便有一股暖流从小腹中升起,向四肢百骸流动,暖洋洋宛如春风拂面,玉琉果真生出浓浓睡意,未等纪神医说完,他的身体已是软软向後倒去,隐约中,似乎有人接住了他的身体。
“纪兄,辛苦你了!”
接住玉琉软倒下去的身体的人,竟是从床上坐起的韦勉,只见他眉宇之间,神采飞扬,目光有神,与青黑浮肿的面色格格不入,却又哪里有半丝伤重不治的模样。
纪神医动手倒了一杯水,润润喉,才笑著道:“韦兄弟,我这辈子说的谎,都没有在你这里一天说的多,你可想好要怎样补偿我?”
韦勉不动声色,让玉琉以舒适的姿势躺在自己身边,然後才懒懒回道:“既是兄弟,又何必计较这些,纪兄尽管出力便是,难道小弟我还能忘了纪兄的好处不成?拿来吧。”
“你这话,怎麽听著像是想要耍赖的样子?”纪神医失笑,虽这样说著,却仍然从药箱里拿出一粒与玉琉刚才服下的药丸一模一样的药,放在了韦勉的手中。“我这暖香丸,穷三年之功,方才炼制出两颗,一下子便都让你用去了,你这招引蛇出洞的伎俩若是不成功,我岂不是亏大了。”
韦勉阴冷一笑,道:“我做事,什麽时候算错过。你出去吧,半个时辰後,就对外宣称换血失败,我和玉琉同时丧命,临终前,将一本帐册交给你,托你转送京城,呈与皇上一阅。”
纪神医顿时气结,叫道:“你这是把我往那刀尖火口上推呀!”
韦勉懒得再理他,将那药丸一把扔进口中,纪神医瞪著眼,知他片刻之後就会倒下,争辩也无用,不由无奈长叹,转过身走出房间,让药儿从湖边打来一桶水,往里洒了些药粉,不多时,那一桶水就变得殷红如血,甚至还飘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乱红舞尘 三十七
更新时间: 06/15 2007
房间内,韦勉强撑著睡意,将玉琉抱在怀里,额抵著额,低低呢喃了一声:“琉儿,你真是聪明得让人……牙痒痒……”
用这样的手段,也不能逼出这个人的真心,他是真的得了一个有趣的宝贝,还是花钱买回了一个肚里蛔虫?
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似乎已经无法放手了,想要紧紧抱著这个人,即使是死,也要死死地拽著。
那曰,当他被毒箭射中的那一刻,他最先想到的,竟不是对生命的眷恋,那时那刻,他的脑海中只出现了玉琉的面容,唯一的念头就是,如果自己死了,那个人会有怎样的反应?悲伤?还是拍手称庆?
所以,当纪神医当天晚上就解了他所中的毒时,他想出了这个计划,将计就计,假装中毒无救,既可试探玉琉的真心,又能将幕後黑手引蛇出洞。其实他心里清楚是谁杀他,只是苦无证据。
只是……玉琉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他恨不能在这张总是戴著顺从面具的脸上,狠狠咬上一口,把那张虚假的面具咬破,撕下来,他想看看,藏在面具後的那个玉琉,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
这一次,他是失败了,他低估了玉琉的聪明与算计,但他不仅不怒,反而心花怒放,时间还长著呢,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要怀里的人褪去所有的伪装,他要完完全全地占据这个人的全部,他要这个人在自己面前,透明清澄如一张白纸。只有他,才有资格在这张白纸上,画上任何自己喜欢的颜色。
黑暗笼罩过来。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都已失去了呼吸与心跳。
纪神医的暖香丸,其实……是两颗假死药。
估算著药效发作的时间差不多了,纪神医拎著水桶走进来,将殷红如血的液体,洒满了床铺,液体从床上,流到了地上,形成了一片血泊,看上去,触目惊心。
纪神医把水桶藏好,然後大呼小叫著跑了出去。
“不好了,韦大人……归天了……”
风中,血腥的味道渐渐飘散著。
睁开眼帘,依旧是雕花床栏,依旧是湖丝软帘,从窗户缝里,吹出来的风,透著浓浓的水气,案几上,水沈香燃烧时散发的烟雾,随著风左右摇摆,嫋嫋上升飘散。
好熟悉的场景,玉琉缓缓眨了眨眼,神智终於渐渐清明起来,原来,自己仍然躺在画影轩中,身上并无半处伤口,那麽……换血之说,难道是南柯一梦?
倏地坐起身来,他掀被下床,连鞋也忘了穿,光著足在木板地上奔跑起来,边跑边大声喊道:“药儿……药儿……”
奔跑带起了一阵风,将又轻又软的湖丝帘幕吹得飘了起来,帘尾扫过玉琉的眼睛,顿时遮挡了视线,就在这时,一双手从帘幕後伸出来,紧紧抱住了他。
“韦爷?”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的手,白皙如瓷的手指,紧紧地交扣在自己的胸前,只一眼,玉琉就认出了这双手的主人。
“刚醒来,怎麽连鞋也不穿,就到处乱跑。夜间的露水还没有干透,你不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