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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是含着笑,断气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临死前展露出毕生不见的笑容,恐怕只有在九泉之下,他自己明白。
断气的时候,他的手里还紧紧的抱着那个灵位。
有一句话,是这个男人死后,梵汐才说出口的……很遗憾,这片刻的迟疑,不知道他在天上,是否还能听到——
“爹,你安心去吧,我把你们的灵位摆在一起……生也好,死也好,对也罢,错也罢,无论今生还是来世……相信爱的人,都会在一起的!只是也请您记住,来世一定要做一个更好的爱人,更多的信任着对方,更多的坦白自己的心事,要更勇敢的去爱那个人!”
众人在这一刻,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听着——
到了此时,他们终于明白……宝贝汐儿,真的长大了……
可是,人们并没有忘记另一个人的存在,在这段被扭曲的爱情里,到底谁更悲剧……他们都没有发言权,可是当逸尘和梵沐终于将地上的梵汐扶起来时,众人的眼光投向太子夫,却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个男人面色铁青,一看就是出门前就服过毒了。
“爹——”
这是北冥今天喊出的第三声……也是唯一一次喊得好不迟疑!
难怪太子夫今天会穿这么煞人的素服……原来,恐怕出门之前,这个人便是抱着求死之心而来!
他却没有看北冥,没有再看其他任何人一眼……依旧充满不甘、却不再有怨气的目光,悲伤地望向梵汐,声音已经变得相当虚弱——
“梵汐,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爹,虽然我不配……但是也请你把我的灵位……摆在他的身边,好嘛?也许‘他’下辈子会爱上我……也说不定,你说对吧……”
梵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慢慢的点了点头——也许这么做……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这三个人的纠缠还会继续吧?
可是……这样的临终哀求,又让他该如何拒绝?
一生的至死不渝……两人的爱,三人成殇。
谁又能说这样的执着……有错呢?
……那天,不久后赶来的宫人和侍卫手忙脚乱,收拾残局、御医救护……后宫乱作了一团!
可他们几个就像约好了似的,不约而同地声称——刺客已经逃走,梵宰相和太子夫护驾殉职,厚葬。
那天……初夏的夜里,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
……
…………………………………………
(亲爱的们,木头表示,本为虐的部分彻底结束,紧接着就该看小汐的爱情是如何变得超级甜蜜哦~
记得木头的票票和评评~)
命犯桃花之欲染狼烟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尘埃不落地
那之后的一个月,可以说发生了许多事,可对于有些人而言,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天的恶斗,就算对千夜和北冥这种数一数二的高手而言,都恐怕是这一辈子所经历的最可怕的一战,可是前所未遇的强敌,却又以那样的方式结束了那场噩梦。
接下来的首要问题,当然是养伤……因为巫冷月自己也伤的够呛,那之后的半个月压根下不了床,所以面对那种离谱的伤势,即使御医们已经尽了全力,众人的伤势都还是康复的比较慢,知道后半个月、巫冷月自己能勉强下地,这才进展神速起来,甚至连梵沐失去的武功,也在巫冷月的妙手回春之下,恢复了大半……
出了这么一通状况之后,梵汐那个本来就很难下决定去冒险的手术,巫冷月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体状况只会让成功率降得更低,当然不可能乱来……梵汐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渐渐的,几乎完全恢复了后蹦乱跳的体质……只可惜,逸尘让人又精心打造了一件轮椅,比原先的轻便许多,因为梵汐……一直都没能站起来走路。
经过了那一天,每个人的心都悄悄地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们知道了,他们的汐儿不再是当初的小傻瓜!梵汐有自己的智慧,自己的判断力,还有自己的坚强……所以,每个人都隐隐察觉到了,“因为身体虚弱所以站不起来……”这样蹩脚的借口,说不定梵汐早就知道了!可梵汐对自己的腿从此只字不提,对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也同样只字不提……他恢复的很快,因为在那场恶战中、几乎没受什么伤,之前的伤势因为在巫冷月倒下之前便给他配好了药、一直由御药房负责煎药、药膳,所以他倒成了最早坐着轮椅满地跑的人,每天展露阳光灿烂的笑容,挨个串房间似地、反倒帮忙照顾起他们几个重伤员来……其实他能帮到的忙并不多,克斯和那样久违的、温暖的笑容,却像是带着一股深不可测的魔力,可以渐渐的扫去了那天留下的阴霾。
……在这种情形下,谁也开不了口……不敢提他的腿,也不敢提他们之间,到底该情归何处……
等到众人的伤势基本上无碍的时候,逸尘不得不去上朝……他们没有一个人身上流着皇室血脉这件事,既然是先皇的意愿、而且偌大的国家也不能弃之不顾,只能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毕竟,朝中还有一大堆麻烦等着他——
北冥执政的一年,其实做了不少好事,那个男人的英明睿智相当了不起,逸尘只是把他铲除异己、有目的的一些决策稍作改动,便事半功倍。
不过,有些事却无法让他劳心费神,举行了一次大型祭奠,借着祭祖的机会,取消了活死人阵这种残忍又让人不寒而栗的做法,主要也是让梵汐履行了对那两个男人的承诺——趁祭祖完毕,众臣离去之后,将那三个灵位安放于皇陵深处。
然而,在这一片平静地氛围中,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事,不是假装若无其事,便能过去的。
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大家不约而同的去维持这样虚假的安宁,只不过是因为每个人都缺少面对的勇气、或者说还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
“梵汐!不好了……出事了!”
——那天,祭祖大典之后,当梵沐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梵汐的卧房时,这份平静就终于被打破了。
那时候,梵汐正坐在轮椅上,抱着偌大的瓶子学插花,周围摆着各式各样鲜艳明丽的花束,却不及这花丛中的男子半分天然美好。
“恩?怎么了?”
梵汐闻声从一堆花朵中抬起头来,神色有些茫然。
……有些事,他不能想……想多了,心便会乱了。
只是如今的他,不想坐着轮椅上朝,无所事事的时候,就拼命给自己找事做,读书、写字、甚至在无聊的时候宁可跑去跟宫女学插花……总之让自己无聊的时间被占得满满当当,直到无暇胡思乱想为止。
不过,望着梵沐的惊慌失措,他秀气的眉合适轻轻地皱了一下……能出什么事儿呢?大劫都已经过去了!可是……又聪明、又冷静的梵沐,实在是很难有这样慌了神的时候。
“北冥……北冥不见了!”
谈到北冥,梵沐的口味多少有些别扭……那个人曾经抓了他,囚禁了他一年,身体造成的伤害、甚至当时的穿锁之刑留下的疤痕,都在巫冷月的精心处理之下消失了,可是心里留下的伤、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的那份痛楚,却不是一天两天便能消失的。
然而——
那一天,当他直到北冥做了这么多混蛋事的理由的时候,谈不上原谅,只是……不恨了……因为他觉得,北冥再这个过程里,心中所承受的东西,比起他和逸尘所受的苦,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像是宰相和太子夫还有先皇之间的故事一样……到了那个地步,很难再去判断到底是不是错、是不是罪!
“什么!”
梵汐手中,一枝娇红欲滴的月季应声落地。
……他和那个人之间的羁绊,跟梵沐不同……他,早就原谅了,在他从死亡线上爬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所熟悉的那个北冥回来了,更何况之后为了保护他的以死相搏?从那时起,他就原谅了。
只是那之后,北冥总是躲着他,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层界限……因为他的腿,如果他和北冥能恢复年少时的关系,那他该如何面对?他们毕竟不是少年郎了,自己如今只不过是废人一个,再也不想拖累任何人,更不想面对那一层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可使,不管如今谁的体内流着谁的血,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就算北冥再怎么极力隐藏,要说完全不了解,也是不可能的!
现在,北冥突然不告而别,他很可能是要……
“其实,北冥是先去找过逸尘的,他要逸尘将他以乱臣贼子的身份立刻投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逸尘没有同意,毕竟……虽然她做错了事,也确实伤害了我们,但最后的舍身相救却是真心的!既然宰相和太子夫都能以功臣的名义厚葬,所以我们也不想再追究他……就算他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做过朋友,但那已经过去了……那之后紧接着大家都在忙碌祭奠的事,谁知道等祭奠一结束,他就不见了……茗仑和逸尘已经骑快马往他家追去了……”
梵沐和梵汐其实想到了一起去,依照北冥的性格……希望不要做什么傻事才好!
“梵沐,冷月呢?赶紧找他来帮我,让他带我去北冥府——”
梵沐的身手虽然恢复得差不多,但毕竟体型纤细,力气不足,没办法抱着他用轻功乱飞……自己这样动都动不了的状态,如果坐着轿子慢慢挪去,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管他多没有勇气去面对,不管他多想逃避,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错过的悲剧,如同先皇和宰相还有太子夫之间那样,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现在不立刻赶过去,他和那个人的这一生将会就此擦肩而过!
“这……趁我们去祭祀的时候,巫冷月一大早就去了京城附近的山崖采药,恐怕天黑之前不可能回得来。”
梵沐面带难色,其实以巫冷月现在的恢复程度,去那么危险地悬崖峭壁上采药实在是太勉强了,冒着很大的危险……可是打从那个人能下床开始,已经偷偷坚持了半个月……为了梵汐,虽然连打架都明知道这种保守治疗的方法,希望微乎其微,可巫冷月却从没有停止过。
梵汐一听巫冷月不在,梵汐因为焦急而蹙起的一双秀气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连冷月都不在,那剩下的就只有……
“我带你去吧——”
——突然说出这话的人,并不是梵沐,而逝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千夜!
“千夜……我……”
梵汐愣了一下,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半只脚的距离,却在男人的眼中划出一道浓浓的伤痕。
——那天之后,汐儿就一直躲着他,虽然见了面也会尽量装成自然的打招呼,可是彼此间明明可以察觉到的尴尬,却让近在咫尺的距离显得越来越远……
千夜当然知道理由……本来,他的汐儿为了被其他人染指过的事情,就一直在回避他,现在还多了一条——他们是如假包换、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滴血认亲都做过了……现在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这也是根本改变不了的事实!
所以……梵汐……没有勇气再面对他!
“什么都别说了,想要挽回对你而言重要的人,就先跟我走——”
千夜摇摇头,极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努力的微笑……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而梵汐眼看时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