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梳妆台前,那小宫女仍旧穿过昨日的鹅黄色衣衫,面露腼腆的微笑,手指灵巧地穿梭在云深散落的发丝间。
“奴婢叫穗荣,是新分来乾清宫当差的宫女,小公子自然是不认得我的。”忽然从云深的发见牵出一缕白发,穗荣愣了一下,“小公子怎么会已有白发了?”
“哦,许是身上的毒熬的人白发丛生了吧,怎么了,显得很老对不对?”云深苦笑着与穗荣开着玩笑。
“小公子才十余岁,怎么就老了,还年轻着呢。”说罢,穗荣的巧手在云深的发见飞快地穿梭着,灵活地将那缕发丝故意盘绕在外侧,经一条血红的发带装饰,那缕白鬓,似是有了灵性一般,如仙似妖般的撩人,“小公子悄悄,这样子人也显得精神多了。”
“穗荣姐姐,你的手真巧。”云深侧过头去,在镜子中看了看那缕随意散落在黑发当中的白鬓,笑得极为单纯开心。
“皇上清晨离开的时候吩咐了,说小公子的身子骨不大硬朗,所以就不必出席了,让小公子在此休息。小公子瞧瞧,皇上对您多好。”
伤害他的事情已经做了,他对他千般的好都变成了心头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呵呵……”心中的无奈都化作一声浅浅的微笑叹息。
“小公子,把药喝了吧。”看着碗里的药,云深叹了口气,受制于人的日子每一天过得都是辛苦的,就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能做主,如今每天的日子都仿佛实在倒数似的,说不上来那一日就走到了尽头。
“穗荣,我想吃桂花糕了,你能让御膳房给我做一下送来吗?”云深结果药碗顺手放在桌上。忽然很想吃桂花糕,从前琼瑛戏楼里,每次自己得罪了那些富户,被昆穆叫去训话的时候,他桌上总是摆着一些桂花糕,每次他都把那些糕点统统吃掉,全然不顾盛怒的昆穆。想着想着,径自笑了起来,那些日子似乎都已经那样远了。
“小公子先把药喝了吧。”穗荣再次把拿完药推到云深面前,一定要他当着自己的面将那碗药吞下去。
“这药这么苦,等桂花糖糕来了我再喝。”
“小公子总是这么任性吗?”穗荣叹了口气,转身和上门走了出去。穗荣前脚刚一走,后脚张瑞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又来了。”张瑞自顾自的笑着,站在云深后面,看着镜子里的他,一声赞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我的小美人儿,你可真美。”他俯身贴近云深的鬓发,一股淡淡的药味混合着云深身上清甜的味道传进鼻子,“你在喝药?”
“是啊,太医院每日送来的药,不是你开的方子吗?”
“我没给你开过方子啊,难道是老杜开的?”走到桌前,端起拿完药凑近鼻子闻了闻,然后将小指伸进碗中沾取少许的汤药放进嘴里尝了尝,“是安神的方子。”
只是那药的味道总是有些不对。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张瑞这样奇奇怪怪的样子,到让云深平白无故担心了起来,莫不是又有什么人要害自己。
“这药,平日里都是谁给你送来的?”
“是乾清宫的一个名叫穗荣的宫女,她说这是拿来给我补身子的。”云深笑了笑,身子虽不似前两日那般难过了,但是到底是没有彻底好起来,手臂也没有什么活动的力气。
“云深,平日里多注意一些这个宫女,以后只要不是我给你送来的药,你都不要喝。”说罢将拿碗药倒进了那盆蔷薇当中,脸上瞬间如同变脸一般,瞬间换上了那副常日里的猥琐样子,突然扑过来从后边把云深抱在怀里,“小美人儿,我们来继续昨夜没有昨晚的事情好不好,我有好东西给你哦。”
方才那一瞬间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你……”
容不得云深拒绝,密密麻麻的吻一路从耳畔延伸到锁骨,云深整个身子被张瑞紧紧锁在怀里,此时此刻想起来的穗荣的声音在云深眼里如同天籁般。
“小公子……”
狠狠啐了一口,无奈地放开云深,再度隐身于房梁之上,穗荣一进门就看见空荡荡的碗,“怎么,小公子,药都喝完了?”
云深尴尬一笑,眼光偷偷瞄了一眼房梁之上隐藏在黑暗之处的那人,“是啊,瞧着穗荣姐姐有些难为,云深怎么能不听话呢。”
云深的话逗笑了穗荣,“你啊……来,你想吃的桂花糕。”那盘子当中装着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做得极为精致的糕点,那甜腻腻的香味引得云深一个劲儿往肚子里吞口水,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那样桂花的清甜顿时化在口中,整个口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桂花香味。
“穗荣姐姐,你也吃啊。”一抹微笑绽开在嘴角,右颊上的酒窝楚楚动人,像是漫山遍野开满了洁白的梨花。
那一刻,看着这样纯真的云深,穗荣的心里一阵酸楚,将一直攥在手心中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塞回怀中。皇城之中,精致华美的一切都是一击即碎的黄粱美梦,富贵荣华如同攥在手中的流沙,我的越紧就越容易溜走。
小公子,年幼的我也曾如你一般纯真过,只是现在,在宫中呆久了,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你吃吧,我还有事,先下去了。”关上那道门,眼泪忍不住落下,纤细的手紧紧捂住胸口。
“你倒也真吃得下。”房梁上的张瑞腿早就麻了,眼瞧着穗荣关上门,立马就从房顶上跳下来,一把抢过云深怀里的那盘子桂花糕,伸手抓了两块就往嘴里塞,“就不怕别人再下毒害你。”
云深冲他翻了个白眼,“怕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中毒了,再多一种毒又能怎样。”这种破罐子破摔的理念让张瑞一阵无言,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药丸递过去。
“吃了。”
“你不是又给我下什么毒吧?”怀疑地盯着张瑞那张猥琐至极的脸,那份不信任直直摆在脸上,一丝不带隐藏。
“黑蝎毒的解药,你不吃就还给我。”说罢伸手就去抢,云深赶紧把那药碗塞进嘴里。
“都送出去了,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眼看着盘子里的桂花糕被张瑞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块那在他手里,心里一阵憋闷上火,“你做什么和一个小孩子抢食吃。”
“你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什么都敢往肚子里咽。”张瑞看着云深的样子不禁一笑,好心将那最后一块糕点送到云深嘴边,“吃吧,不跟你抢,你要喜欢吃,我回头上京城瑞记给你买云片糕吃。”
看着眼前自己送上门来的糕点,云深毫不犹豫,一口咬了上去,吃完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张瑞手指上沾着的一些糕点屑,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19、早来的雪
中兴四年,第一场雪落在深夜。
深夜的上书房,依旧灯火通明,吱呀一声,门被人轻轻推开。
“云深?你身子还没有好,怎么出来了,天这么冷。”抬头看去,竟发现来人是云深,赶忙丢下手中的奏折,走到云深身边,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云深身上,温柔地笑着轻轻揉了揉云深鬓边的发。
“想你了。”轻轻环住慕容御疆的腰,靠在那个宽厚结识的胸膛上,“入冬了,就离明年开春的选秀又近了些。”
“怎么?你想我选妃入宫?”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深将头在他怀中蹭了蹭。
“我只是皇上的客人,总归是要离开的,哪里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听见云深的话,慕容御疆忽然身体一僵,低头请问怀中墨色的发丝,“云深在我这里不开心吗?”
“不,只是有些害怕。”默默地摇摇头,将头埋得更深了些,“若终有一日我惹怒了你,到时你会不会取了我的性命?”
怀中的身体越发的单薄了,轻的仿佛随时会化开的雪花,云深不曾抬头,只是默默地抱着他,紧紧地。
“云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忽然哈哈一笑,云深推开慕容御疆,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玩笑的,都好久没看到你了,想你了。”那个笑容有多勉强慕容御疆看得出,身体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再度将这个小人儿圈进怀中。
“云深,别怕,有我在。”
初入冬的京城,已经寒冷地凋敝不堪,窗外忽而吹过的一阵冷风熄灭了宫中摇曳的烛光,云深抬起头去恰看到那落絮般纷纷扬扬慵懒落下的雪花,兴奋的不行,他自小生长在四季如春的江州,从未见过如此美好的雪夜。
“皇上皇上,你看,下雪了。”挣脱开慕容御疆的怀抱推门跑进院子里,张开双臂,嬉笑着在雪中奔跑。
刚刚进入腊月,便已经开始落雪了,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格外的早,眼前的这样一幅画面,美好地如同一首诗。风花雪月时间再美好不过的事情了。
“云深?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生辰。”云深停了下来,深深地喘息着,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还未呼吸均匀,整个人已经被慕容御疆楼进怀中,“身子还没好就这般混闹。”
“云深并不知晓自己什么时候生辰,只是记得进琼瑛戏楼那一年六岁,此后每次入冬,昆穆师傅陪我过生辰。”
“云深,以后,每年这一日,就做你的生辰,我陪你过。”上书房门前,一个少年含笑在雪中而立,似是一幅画,如同蝴蝶一般跌进慕容御疆的怀抱当中,他嬉笑着搂紧了慕容御疆的腰间。
“你说的,不许食言。”
躺在慕容御疆怀中的云深无意间看见了案上的一幅字,那字体苍劲有力,顿笔刀削般俊朗,他从未注意过眼前这个宠溺着自己的人,他知道他满腹诗书,是个极富才华的年轻帝王,他知道他总是果断而决绝,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的字竟也写的如此之好。
“好漂亮的字。”云深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几个自己,十年生死两茫茫,怎回事如此苍凉的词。
“云深会写字吗?”慕容御疆命人又点燃了两笼灯火,然后坐在云深后面,一手揽过他的腰,一手抓起他的手握着毛笔。
“学戏的时候,跟着师傅认了字,能读一些书,只是还是有些字是识不得的,更别说写字了,连毛笔没怎么拿过。”转过头去,才发现慕容御疆的脸离自己如此的近,那张英俊的面孔让云深一时间看的有些痴迷。
“我教你写你的名字。”慕容御疆握着云深的手,一笔一划地自己写着,竟发现怀中之人直直地盯着自己出神,那呆呆的样子可爱极了,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一吻啄在云深那双粉唇上,“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出神。”
云深的脸哄得一下子红了起来,尴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不敢迎上他的目光,只是慕容御疆的目光追的紧,他只好将视线放回到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纸上,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哈哈,写的真好看。”
一声轻笑从耳后传来,“你也试试看,你若想学的话,以后我教你。”
一听了慕容御疆信誓旦旦的保证,云深顿时觉得信心十足,只是握起了笔,才发现原来想写好一个字是如此难的一件事,看了看自己写的那两个字,再看了看慕容御疆那漂亮的字体,脸上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怎么这么丑。”
“你个小傻瓜,你以为我生来就写得一手好字啊,我也是练了许多年才写成这个样子的。”
云深没理他,自顾自地专注于手中的笔,像是魔怔了一般疯狂地写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