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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必了,您大可继续追寻那个孩子,不过卓卓也会带着手下的人追寻那个孩子,你我不必再存留交情,因为……再见面……就是敌人了。”卓卓炯然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慕容御疆,那每一句话都带着距离。
卓卓说过。草原儿女,一句话就是一辈子以命相搏的承诺。
漠然转身,怎可真的毫无留恋,看着眼前的青石阶,看着那个精雕细琢的龙椅,看着这个握在手中的天下,心里空落落的。
“皇上……”一路走去,所有人见着慕容御疆都喊皇上,他从未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如此刺耳。潇湘馆就在眼前,从未有过的清冷,推开门进去,本以为会听到的木鱼声月悄无踪迹。
“母后……”一路寻去,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均没有她的影迹,慕容御疆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底蔓延,仓皇而跌跌撞撞地推开每一个房门,不禁瘫软在地上,母后,你究竟在哪里。
站在祠堂前面,手伏在门上忽然没有了推开的勇气,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亦如同那心底刮过的风一般。
吱呀一声,门在手中被推开,那张破旧的床上,赫然躺着母后消瘦的身子,那般从容,带着微笑,带着解脱。
丢下一切冲了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心底里一阵阵恐惧和空虚滑过,那颗心已无声无息地腐蚀得如此麻木不仁。这个消瘦的身子在他的怀中仿佛随时会消失一般,他他不仅收紧手臂的力量,努力将她圈在怀中。
“母后要将儿臣丢下吗?”手不禁颤抖不已,“儿臣再不去违拗母后的心意了,儿臣再也不胡闹了……”
殷红的鲜血从口中溢出,沾满了慕容御疆的双手,红得令人觉得可怕,“母后你回来好不好?”
“母后,你可真是太残忍了,朕是你的儿子啊,为何你至死都要提防着儿臣。你别忘记了是你将儿臣推上了这个皇位,是你让我儿子学会了残忍,是你让我儿子知道了在这个冷漠的皇城,想要保住自己,就要除去所有敌对之人。”颓然地拨弄着太后鬓边的白发,将一缕轻轻藏在黑发中间,兀自笑了,然后脱下鞋袜将太后抱在怀中然后整个在蜷缩在墙边,一边笑着,一边落泪,“母亲,你知道吗,儿臣小的时候总是见不到你,儿臣就总是一个人这般蜷缩在墙角,是不是温暖很多啊?”
“母后,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喜欢粘着青儿吗?那时候我被四哥追杀,我连饭都没得吃,青儿他带我翻墙头,去偷人家厨房里的馒头,他会拍着我的头骂我是个笨蛋,母后,你知道吗,他会像你一样骂我,他让我觉得在那个慢慢无尽的漂泊当中,自己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一滴又一滴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落在那张惨白冰冷的面颊上,滑落到破旧的床单上,母亲的面容一直到如今看起来还是那般皎洁,那般美好,如同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一般。
“母亲,你总是那么幸运,你一直都有父皇陪着,无论你所寻找的那个孩子究竟是何人所生,你的生命中都还有着一丝念想,母后,你可知我,我亲手杀掉了我的兄弟,救不了我最爱的青儿,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如今还失去了你,母后啊,你预备将我一人留在这偌大的皇城之内吗?”
天色如此明亮,明的如此刺眼,慕容御疆从未像此刻一般绝望麻木过,他将太后的尸体轻轻放回床上,帮她换上那套她最喜欢的骑马装,帮她带上那些常日里最喜欢的珠宝首饰们,然后轻轻阖上们,走出潇湘馆。
“皇上……”小泉子刚来到潇湘馆门前,就看见慕容御疆从里面走出来,他脸上那般冷漠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那样骇人的绝望。
“传朕旨意护国皇太后叶赫沁氏端慧贤德,着晋封为母逸皇太后,葬于泰陵。”
自此以后的路,他终于还是要一个人走下去了,青石阶漫漫,皇城风雪大作,又是一年。
☆、34、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皇上,使臣已经到乾清宫了,您是不是现在过去?”小泉子听了慕容御疆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心里忽然一阵哽咽,随后跑了几小步跟了上去,愣愣的看着眼前慕容御疆宽阔的背影,他忽然觉得慕容御疆那高大宽阔的身子在风中颤颤巍巍仿佛随时会倒下一般,让人心疼极了,在这皇宫,呆在慕容御疆身边的这些年,他看到了慕容御疆许许多多从没见过的一面,小泉子觉得在这个皇宫之内,从未有人真正了解过皇上,从未了解过着高大的男人内心的那一处柔软和脆弱。
小泉子觉得自己的命运似乎就是一辈子守护在皇上身边,守护好这个男人身上,心里那些大大小小的疮疤,绝不能让任何有所企图之人察觉到。
“你在何处找到他们的?”前面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在雪地当中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在上书房。”
“他们当时在做什么?”慕容御疆一愣,随即再度开口问道。
“似乎刚刚进上书房,被乾清宫的宫女看到了。”听到小泉子的话,慕容御疆放心了不少,看来这两个人的目的果然是云深,那也就是说,肖湛和纳兰海瑞手里一定还拿着另外的几部分断天玑,想到一旦云深和竹青落在他们手里,会造成的可怕后果他就觉得不寒而栗,拳头紧紧攥起,指甲深深插入皮肤,滴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银白色的雪地当中。
“走吧,小泉子,记住,在他们入住皇宫的这些日子里,要记得派人盯着他们,还有……算了,就是这些,你要好好记得。”
“是。”
乾清宫内,偌大的宫殿,回荡着两个人轻细的声音,纳兰海瑞看着一脸满不在意,随意地把玩着头发的肖湛问道,“肖湛,你不急吗?我们可还什么都没找到呢。”
斜一眼瞥向纳兰海瑞,笑了笑,“你急什么,今日找不到是正常的,要是如此轻易就被我们找到了,那才是我们看错了慕容御疆,况且我们还要在朝乾国带上半月有余,我们总有时间找到那个孩子的,半个月,无论是什么人都会露出破绽的。”
“肖湛,我可以为你一个问题吗?”
“你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会的,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纳兰海瑞是肖湛一声的挚友,二人之间的心有灵犀绝非常人能够比拟,纳兰海瑞还未开口,肖湛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了他想问什么。
两个人之间一阵沉默。
“皇上驾到……”乾清宫外一声悠长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相对视一笑。
“你们下去吧,我不叫你们不要进来搅扰。”打开门的慕容御疆看见两人之后,悄声吩咐身后的小泉子,顿时偌大的乾清宫就剩下了三个人,只是三人谁都未曾先开口,一阵骇人的沉默。
“你们二人都这么沉默做什么,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老朋友见面不要叙叙旧吗?”见肖湛和慕容御疆都沉默着不说话,纳兰海瑞忽然狡黠一笑,轻松开口。
“是啊,我们都多久不见了。”慕容御疆尴尬地开口,看着仍旧是一脸冰冷的肖湛,心里一阵发怵,自第一次见到肖湛,他就对这个人充满了一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他身上有种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骇人的气质,令人退避三舍。
拳头紧握,肌肉微颤,肖湛那泛红的双眸如同鬼魅一般直勾勾盯着慕容御疆,纳兰海瑞不着痕迹地来到肖湛身边,悄悄将那双拳头握在手心。
“皇上,我二人在宫中常住的这些日子还请你多多照顾了。”纳兰海瑞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乾清宫中,那微微沙哑的声音,那冷淡的寒暄都让慕容御疆心中觉得隐隐不安,这两人一日不走,他心中的担忧就一日不能够放下。
“进来宫中极为动荡,又时值太后大丧,恐怕要委屈两位了,沾染了晦气。”眼见着周遭的气氛变成了假意的寒暄,慕容御疆并不笨,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肖湛眼中的憎恨与仇视,他不会傻到以为这是这二人友好的宣言,显然,这两人已然不再着意假装客气了,那么慕容御疆自然也用不着再对这二人有所顾忌了,“朕稍后让小泉子带二位去寝宫休息。来人啊,给二位备轿。”
门外的小泉子低低应了一声,两个宫女将门推开,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肖湛和纳兰海瑞。
肖湛的目光扫过慕容御疆那番假意的微笑,冷漠地起身离开,而拿来海瑞的脸上始终带着那若有似无的微笑,看得慕容御疆一阵头皮发麻。
“小泉子,朕吩咐你的事情你办好没有?”经过小泉子身边的慕容御疆放满了脚步,轻声在他耳边问。
“回皇上,已告知魏统领调派了人手,再有,关于太后……皇上……奴才斗胆一问,为何不将太后葬于景陵?”
慕容御疆忽儿一阵沉默,他不是应该将母后同父皇一同葬在景陵吗……
至今的慕容御疆或者是读懂得了母后心中的那一份哀痛,明白了这些皇家权位的束缚对于她来讲是怎样一种捆绑,泰陵位于青州境内,紧邻贺尔舒草原,或者这般的安排能够将母后的灵魂带回那片草原罢,或者那里的她才会快乐。
“母后会喜欢那里的。”
“皇上……奴才知道了,会着意加紧安排的。”慕容御疆的眼神再度变得恍惚而迷离,小泉子不再说什么。
“你记住,给我寸步不离地看着这两人,绝不能让这两人私自靠近上书房……和乾清宫。”慕容御疆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小泉子,倒让他吓了一跳,赶忙点头。
小泉子走后,慕容御疆忽然停下脚步,看着空荡荡的身后,忽而一阵冷风刮过,刺骨的寒冷,他不禁裹了裹身上披着的披风,一片雪花悠悠地飘落在他的手背上,瞬间便融化不见了。
忽而那个在雪中奔跑的身影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当中,嘴角划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未曾留意,就这样脚步一步步都向上书房。
☆、35、江南雨寒水凄凄
李少凌看着张瑞申请看着云深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无论是从前还是张瑞入宫的这几年,他看着他游戏人生,脸上总是挂着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从未曾如同此刻一般的深情和执着。
说不上来此刻的心中究竟是什么感受,非常复杂。
“我放你走。”张瑞猛然回头,李少凌脸上的表情,复杂的令他不懂,但是他却实实在在地说出了要放他走,“我让你带走云深,但是希望你能救活竹青,他是皇上唯一的念想。”
李少凌没有看到张瑞眼里的阴霾,没有看到他紧紧攥着双手。
“今晚是云深最为关键的时候,若云深无碍,我便有方法救他。否则,我无能为力。”
“张瑞,我能抱抱你吗?”李少凌轻轻地开口,“等你走后,也许再无缘相见了。”
张瑞回头看他,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必了,少凌,你我本身缘分浅薄,只是相互记着,曾经如此相遇过便是了,过多的瓜葛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少凌你可是慕容御疆麾下的一员大将,将来也是要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还有你的夫人,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是很和善的人,好好和她在一起,把我的事情都忘记罢。”
忽然密室的玄关随着咔嚓一声响动缓缓打开,李少凌警惕地挡在张瑞前面,拔出身旁的配刀。直到看见慕容御疆缓缓走下来,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