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戏楼当中呆了那样多的日子,只是学着如何模仿他,他的一举一动都难以逃脱他的双眼,他从未想过那个唯唯诺诺的云深竟然真的敢跑到宫里来,他不知道这些年云深究竟在外经历了什么,他只是从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几乎可以认定这位‘长门公子’就是云深,看来他已经瞧出自己想要利用纳苏,所以着意差人去寻找她的哥哥,好将她送出宫去,那么他就更要加快自己的脚步,利用短暂的时间,将他彻底毁掉,然后找寻出路金蝉脱壳。
“我出身戏楼,还只有六岁,那时师兄待我待我如同亲弟弟一般,只是我却失了最亲的家人,只是终日坐在窗前,也不怎么与别人说话,只是比较亲近师兄,再后来你们大多也都听过了,成亲王也就是当今圣上想将我带回京城,那是我还小,就想着离开那个地方,却没想到我前脚刚走,师傅竟然找到一个同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师弟来填补我的位置,我本就不是个有什么野心的人,却只是想着找到今生所爱,然后就离开戏楼两个人好好过些平淡日子,只是那个小师弟却同我不一样,他妒恨我在师兄和师傅心中的位置,一心想要取而代之,都不知道至今多少年过去了,即便我并不像伤害他,但是却也架不住他一次又一次害我,你知道吗,我觉得他真的好可怕,可怕到像是野草一样除不尽,斩不断,春风吹又生。前些日子皇上告诉我说他竟然还没有死,当时我真是手足无措了,那样的人害我也就罢了,死我一个也不可惜,反正我这条贱命却也不怎么值钱,只是这样的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又不知道要害了多少的百姓,多少无辜之人受生活所累。”说到这里,晚迳的眼角竟已经泪痕点点,他忽然停了下来,转过头去轻轻执起纳苏的手,“也许在你心里也一样觉得我这样的人很恶心对吧,但是说句实话,我也只是身不由己罢了。因为这天下根本无人会体谅我,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不过只是个有龙阳之癖狐媚惑主的戏子而已……”
“云哥哥你不要这样说……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的,怎么会有人这样说你呢,我不会的,我一定不会的……”
“恐怕我今日所讲的事情,你也不大会相信吧,这世上之人对我的评价褒贬不一,也流传了许许多多的版本,其实我倒也不奢望你会相信,我只是想着有一个人能听我好好倾诉,而不会将我的故事告知于他人,给你看看这个……”说罢晚迳挽起袖口将那个星形的胎记伸过去给纳苏看,“我记得在那个女人没有将我卖进戏楼之前,她也曾经待我极好,她说过,我身上有这个星形的胎记,它们代表着我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夺目,是上天赠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可惜啊……可惜……如今……如今无论我承担了多少的悖论,都不会再有人相信我所讲的话了……妹妹你信吗……”
☆、132、暴风雨前的平静
“我……”那一刻,他终于看到了他最想看到的状态,她开始犹豫了,她眼中的纠结告诉他他的这一步险棋走对了,“我相信你……”
“好了好了,我不难为你了,入秋了,夜里天气凉,我差人送你回去吧,我得快些回去了,陛下他还在等着我。”
争执,加上他添油加醋,远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悄然滑过的酸楚由何而来?无论如何却都只是转瞬即逝,生而在世,自己已然经历太多,他的心留不下多余的空间去体恤他人的痛苦了,他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远远地看去,云深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也看不清纳苏的表情,但是他却着实看见了晚迳牵起了纳苏的手,亲昵地说了些什么,看着这个自己最为熟悉的女孩儿的背影,她看到了她的彷徨和失落,这一切都让他不得不开始下手斩断这个女孩儿留在他身边的全部可能,他必须将她送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去。
想罢,转身便如同一道黑影闪过天边,瞬间消失不见了。
“你们下去吧,我一个人走走……”身边一直跟着徐公公多少让纳苏有些不适应,尽管当初她被带进宫来的时候一直住在云贵妃那里,平日里伺候的也大多都是徐公公,倒不是生分,只是此刻她太需要一个人好好想一想了,心里越来越捉摸不透相公,更捉摸不透这位贵妃娘娘,换句话说,她甚至不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当初被大哥和刘大叔带进村里来的究竟是真正能的云深还是云贵妃提到的那位戏楼的小师弟,云贵妃说过皇上和贵妃都有派出各种势力在寻找这个假扮云深的小师弟,那么从相公进村之后村里的种种不太平和种种劫难究竟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如今的相公才是那个假冒之人……
想到这里纳苏不禁两腿发软,颤巍巍险些站不住,若是这样她岂不是嫁予了一个罪人,一个阴险小人,又或者,他曾经在村中对她的种种照顾都只不过是一种伪装,根本就不是发自真心,只是为了找寻一个落脚之处,避免他们的追杀。
忽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吓得纳苏浑身一哆嗦,狼狈而匆忙地左顾右盼四下张望,却只是一片寂静,自己已不知身后时候走到了偏僻之处来,周围似乎一片荒凉,加上阴风呼啸,更是觉得心中惶恐不已,正待她想转身离去的时候,身后阴森地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你在怀疑自己的丈夫啊……这可是个不好的习惯……”
纳苏尖叫着一声跌跌撞撞冲了出去,惊魂未定地转过身想看清楚身后之人,然而那个身影却再次消失不见,如同鬼魅一般在她张望的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理掉你呢……我可以让你选择一种最美的方式死去……”
吓得纳苏顿时甚至溃散,浑身不停颤抖,一双纤长的握住她不停吞咽的喉咙,猛地一用力。
“你是谁?!”随后紧跟的云深刚一在假山后站定,便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纳苏身边徘徊。
这道熟悉的声音,让纳苏大松一口气,“相……相公……救命啊……救救我……”当她听到云深声音的那一刻,本性中的依赖油然而生,眼泪瞬间决堤而落,簌簌不止,云深悄然走进那人,但是当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那个人转身离去,仿佛故意不想让他知晓究竟是谁。
只是那双眸……何等熟悉……
“你没事吧……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就跑出来了……”刚才惊魂未定,早已忘记了自己究竟是缘何跑了出来,只是两只手紧紧攥着云深的前襟,深深埋首在那个胸膛之中,整个人像是筛糠一样抖动不停,云深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抱着她,仔细揣摩着刚才的那双眼睛,他不敢想象那个会是谁,但是心里却一瞬间已有了猜想,无非便是宫中那个最在乎自己的两人,再不可能会有他人,晚迳若想靠纳苏来打垮自己,那么就一定不会动手除掉她,甚至会派人保护她,那么能在如此严密眼线保护下近身的人,在这宫中只怕那仿佛遗世独立看破红尘的浪荡仙人了。
“刚……刚才那人……”纳苏在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被刚才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此时此刻无论和她说什么恐怕她都听不进去了,于是云深只好静静地安慰着她,但是却仍然掩饰不了心里的烦躁,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那份耐心消失殆尽连灰都不剩了。
“行了……我们回去吧,免得在外面久了落人口实。”抬手将她抱起,这样的场景应该是极美的,只是放在他身上却觉得无比负担。
“相公……你会不会骗我……”从怀中传出一个闷闷地声音,低头看去,并不见她抬起头,反而将脑袋更加深埋在他的怀中,两只手紧张地环住他的颈子。
“你若不想相信,大可不必相信,我不会怪你。”
“哈哈哈……”无尽的笑声变成了惨痛的哽咽,“如今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了……你刚才就应该让那人杀了我,又何必留我在这世上继续折磨我呢?!”
“究竟是谁在折磨谁?!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么提心吊胆,我每天都在担心着自己有什么什么话让你误会让你难过,每天都在担心着那个冒牌的贵妃娘娘有没有再说什么话蛊惑你,每天都在担心是不是有一天你会真的相信他认为我才是那个假冒的,然后站在他那边来对付我,我明明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上你,明明知道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会一天一天背上更加沉重的压力,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将你送出宫去,如果连那个会傻傻相信我的你也离开了,我便真的会觉得不如死去!”
“你怪我……”猛地挣脱开云深的怀抱,一步步后退,看着眼前仿佛已经濒临崩溃的男人,她本不想责怪他,只是却始终控制不住心底的失落和愤怒,“我本不必牵涉到你们的纷争中去,我真傻……你怎么会是那个我心中那个总是温和笑着拍拍我的头的云深呢……现在的你,更像是那个张扬跋扈的贵妃娘娘……”
“好!那么你就认为我是云贵妃好了,随你怎么想好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顾忌那些曾经的承诺了,我与你们分道扬镳各走各路怎么样?!”
两人均始料未及,话音刚落,顿时灯火通明,万箭齐发,直直对准云深。
☆、133、前路奈何
“哎哟,我的好妹妹真是信守诺言啊,陛下如今这位长门公子的真正身份确定了,多亏了我这位好妹妹,你可要重重赏她啊……”晚迳妖娆地勾起唇角的弧度,阴森地寒眸带着骄傲与讽刺,挑衅地看着云深,然后冲下面的侍卫使了个颜色,几名侍卫上前将纳苏架走。
云深不敢置信地看着纳苏张皇的面孔,“你……”身子气得颤抖不已,“早知道真该当初一剑杀了你……”
“我……我没有……我没有……”擎着眼泪,纳苏此时已经断断续续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瞬息万变的局势,早已超出了她所能够理解的范围,一转眼之间他们怎会陷入如此的重重包围圈中,“我没有给他们通风报信,我没有……”
漆黑的天空被一道凄厉的喊声撕扯开来,一瞬间万箭齐发,而中心那人却静默伫立,仿佛一切都静止了一般,见他脸上只是噙着淡淡的笑容,甚至还能看到他脸颊一侧浅浅的酒窝。
为什么不躲闪?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只是看到万箭齐发穿心而过的那一瞬间,几乎连疼痛都感受不到,那一瞬间的感觉连绝望都是多余的,这一秒钟,他是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有人来救他,事出如此突然,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只是意识依旧活跃着。
似乎坠入一种油状的液体当中,他感觉自己仿佛漂浮在一大片水塘上,没有疼痛,没有痛苦,不知为何,他还是觉得也许自己活着,他觉得自己这条命真的太珍贵了,珍贵到即便自己此刻如此却还是觉得自己这条命会被人捡回来,但是与其睁开眼再次活过来,倒不如就这样,至少此刻他所在之处让他感到浑身轻松,心中一丝挂念和痛苦都没有。
头越来越沉重,意识也越来越朦胧,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见了隐隐的马蹄声,还有身子一上一下的颠簸。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怎么又吵起来了!”纳兰海瑞一声暴喝,眼前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才惺惺地停了下来。
“师兄,干嘛要让这个人跟着我们?!把他撵下去!”张瑞冷哼一声坐在纳兰海瑞身边,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