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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瑞如今早已经对眼前的这位云贵妃不甚了解了,但是没想到的是在看到那张熟悉的曾让自己悸动的面孔时,还是会莫名的心悸,心脏还是下意识颤抖,尤其是看着那个曾经让他日夜难寝的和煦的笑容,他总是会一时间难以自控。
若不是之后的种种,让他再次遇见了云深,他恐怕如今都会忘记了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莞尔微笑的的绝美少年叫做晚迳。
“他们总算是找到了张太医了,看来这回陛下有救了……”晚迳大方走上前来拂袖轻轻挽,住张瑞的双手,双眸笑得像是两弯新月,但却也就是那样的一双好看的双眼让张瑞心底的波澜一瞬间被抚平,看着眼前亲昵的晚迳,张瑞心里尽是苦涩,捕捉痕迹地推开了晚迳的手,后退一步,与他隔开距离。
“如今我已不是太医,云贵妃是太抬举在下了。”
云贵妃的脸色明显尴尬了片刻,随即便若无其事地吩咐下人道,“快去替张太医收拾一下,长途劳累,不如今夜先休息了吧……”
“那怎么行,我此来就是为了陛下的病情前来的。”不知为何,他看着云贵妃冷淡的表情,突然心里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他已经许久不曾回宫了,但是哪怕只是一瞬间,他也看见过面对慕容御疆时,云贵妃眼里的同现在截然不同的感觉,那种如同小女儿般的娇羞,也曾在这个手段毒辣的少年身上真真实实地存在过,而如今他却满眼都是沧桑和疲惫,就和如今云深眼里的那些痕迹一样。
“这个……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小泉子带路吧。”那熟悉的三个字突然让张瑞突然震惊的抬起头看向那个瘦小的小太监,那熟悉的眉眼,让他一时间觉得亲切不已,如今这座皇宫只经历过着不足一年的时间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小泉子是曾经慕容还在的时候最受宠的一个小太监了,如今也已经长成了少年,只是却还是那副瘦瘦小小的模样。
偌大的乾清宫如今被一阵刺鼻的药味萦绕着,伴随着死亡的气息,“你们先回吧,我需要安静。”推开门的张瑞并没有急着进去,他停下脚步,不曾回头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对身后的众人说道,“贵妃娘娘,您随我一同进去吧……”
一时间大殿中的氛围透着一阵诡异,张瑞与云贵妃两人均沉默着向内殿走去,偌大空荡荡的乾清宫一阵冷清,没有一丝人气,所有的陈设还是如旧,就和慕容御疆在位期间一模一样,尽管整座皇城的一切似乎都如同被重新修缮过了一般,但是却没想到这乾清宫的一切却还是从前的模样。
张瑞深吸一口气,走到龙榻旁,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不已,躺在床上如同死尸一般的慕成王却面色红润,仿佛只是沉睡着一般,不曾受到任何伤害,手不禁一颤。银针在颈间落定,张瑞小心翼翼搭上了慕成王的脉搏。
“怎么会这样……”这样虚弱的脉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若是常人有了如此微弱的脉搏恐怕下一秒就已经魂归西天了,更让他震惊的是,慕成王的五脏六腑竟然同时损伤殆尽,这样的情况若是他从前的经验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张瑞不禁回首看了看身后沉默冷淡的云贵妃,那平静无澜的双眸漠然而毫无焦点地点着前方,就在那一瞬间,张瑞的心里突然有种直觉,一切似乎都与眼前的这个少年无关,看着这张曾经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张瑞猛地闭上双眼,额头上一滴汗珠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胸前浸湿了一片衣衫,再上开双眼的时候,一口冷气灌入腹中,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不能再有任何仁慈了,眼前的这个少年,无论他此时是有多少的无可奈何,他对云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可原谅的事实。
只是他此时看着慕成王时漠然的眼神,却与从前看着慕容御疆的时候完全相反,那种柔情尽管一闪而过,却依旧让张瑞无法忽视,就是他曾经的柔情让他曾经也曾疑惑过自己是否判断失误,但是也就是他妖冶的柔情,让他意识到他是晚迳,而不是那个单纯美好的云深。
一时间,他迷惑了,他如此贪心,如此流连权势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眼底无边的空洞寂寞又是为了什么。
张瑞猛地摇了摇头,回过神来,不再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他伸手掀开慕成王的前襟,结实的胸膛除了几道就是的疤之外没有任何受过内伤的损伤,这点发现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从未见过如此棘手而且毫无头绪的病人,抬手抽回颈间的银针,银针依旧锃亮的针尖毫无任何中毒的迹象,若不是中毒,那么更不可能是中蛊。
“如何?”云贵妃清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张瑞身子一怔,回头叹了口气。
“陛下可曾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张瑞此话的目的并非质疑,他只是想要观察一下这位云贵妃的表情看看是否能够察觉出些什么端倪。
云贵妃只是冷淡地笑着,不曾过多言语,双手相和,没有一丝紧张,开口说道,“贵为天子,怎会有什么可疑人能够接触到皇上,他日常也就是同宫中后妃还有本宫一起,张太医若想知道什么只管去敬事房查查就是了,又或者……张太医这是在怀疑本宫?”
云贵妃如今的模样真的和现在的云深一模一样,那样的冷漠,那样的从容,时间终究是让这两个原本完全相反的人变成了一模一样的人,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哀愁,一样的捉摸不透。
“繁华背后总是隐藏着无数哀愁和无可奈何,最是无情帝王家,我如今已然不是太医,只是一介草民,但是草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有人是名利权势为一切,拼死想要攥在手中,甚至不惜伤害他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让原本单纯的孩子变得如此可怕陌生,贵妃娘娘您觉得这样的人可悲吗?”张瑞的话矛头直指云贵妃,他知道他是个聪明人,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呵呵……谁不曾犯错,就算曾经真的执着于此,但是久而久之,就已经无法抽身,名利权贵就像是罂粟一般,一旦沾染,便不法自拔,当醒悟的时候,想要抽离却要一命相抵,这样的代价太过沉重,所以,无奈只能选择残忍,才能保住性命。”不是人之将死,云贵妃的实话让张瑞太过惊讶,他从未想过他竟然有着这样的苦衷。
☆、170、沈炎
“你如此婉约起来的样子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张瑞突然哈哈笑道,掩饰此时他心里的尴尬,他从来就不是如此阴郁的人,这样的气氛让他觉得浑身难过,但是他必须承认,他还是心软了。
“张太医的意思是对本宫有意了……”妖艳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却满是挑衅。买着细碎的步伐三两步走到张瑞跟前,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慕成王,咧嘴一笑,满不在乎地坐在榻上,慕成王的身边,伸出一双纤细的手,抚摸着慕成王棱角分明的轮廓,突然一把拉住张瑞的衣襟将他拉倒,完全没料到的张瑞一时没有站稳步子,顺势跌在云贵妃身上,更让他没想到的时,云贵妃竟然会对他用软筋散,这样的疏忽张瑞从没有过,但是仅这一次,就已经险些要了他的命。
头剧烈一胀,身子立马软了下来,低首便看见云贵妃双眸一闪而过的狡黠,未等他消化掉这个富有深意的眼神,他已经拉开了自己肩头的衣襟,香肩外露,一个翩然少年妖娆起来胜过女子万千,尖锐的护甲刮向慕成王脸颊。
开口便大喊道,“来人啊……救驾啊…… 啊……”顷刻间侍卫蜂拥而入,也就在那一瞬间,张瑞心底一阵彻骨寒凉,悔恨不已,他早该想到这位手段非常的云贵妃本不是个好对付的主,他竟然还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掉以轻心。
本就不同武艺的张瑞又身中软筋散,就算是自救,也还是来不及,不等他逃出解药,他已经被一众侍卫五花大绑扣押在地,挣扎本就毫无作用,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张瑞只能看到云贵妃那双轻巧的翡翠锦缎绣花鞋慢慢向自己走来,随后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吸,“我知道你此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天助我也,老天替我除掉了眼前的这个祸害,如今我大权在握,你拿什么来除掉我?你别忘了……我的手里还掌握着那个最重要的大秘密,这个大秘密足以毁掉你们所有人……”
“那么我也送一句话给你,既然你肯开诚布公,我反倒放心多了,你不要太高看了自己,更不要小看了我,宫中岁月漫长,我们慢慢来。”
看来云贵妃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次来的目的,他既然肯这样开诚布公地坦白自己的心思,张瑞倒不必担心在和一个讳莫如深的人斗心思了。在这样的乱世,无论做了什么,只要他是最后的赢家,那么再大的错也找得到让他变成正确的理由。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兄,没人奈何得了他。
“贵妃娘娘……常平门外有人求见,一直喊着是娘娘您的师兄,是否迎他进来……”突然跑进来一个侍卫,在云贵妃耳边轻轻说道。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张瑞却听得清清楚楚,若不是今天他找上门来,他还真的忘记了云深还有一位师兄,但是让他不解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摆在这里,沈炎为什么至今都还被蒙在鼓里。
眼前的这位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根本就不是当年他的小师弟。
“将他带去慈宁宫偏殿等候,我随后就到。”云贵妃仪态万千地直起身来,轻轻抖动衣袖,吩咐道,一边看了一眼地上的张瑞,冷笑一声,‘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企图谋害皇上,调戏本宫,将他压入天牢候着。”
阴森的天牢其实并不孤单,张瑞虽然被关进天牢,但是人人都知道云贵妃不可能真的处置他,一方面天下人如今都知晓他是救治慕成王的唯一希望,另一方面,张瑞虽已是草民,但是毕竟曾经是将门之子,张瑞父亲在朝中有不少挚友仍身居要位,云贵妃要想站稳脚跟,轻易动不得他。
更热闹的是,前脚小泉子刚拿了些吃食来看了他,跟他讲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摸了几滴眼泪,刚一走,后脚一位他意想不到的人竟然意外到访,这个人就是云深的师兄,沈炎。
其实张瑞从纳兰海瑞哪里听说了关于这个男人的事情,对他的印象一直都是腼腆温和的,但是后来,听到师兄提到了他陪同云深一齐回到戏楼里发生的一切一切,他的表里不一,他的处心积虑,他那一巴掌,还有云深的心碎,都让他对这个男人的印象糟糕到了几点。
所以,原本,张瑞以为他见到沈炎的时候,他会恨得揍他一拳,但是他却没有,他创这银白色镶金边的长衫,衣冠整齐,却眉眼沧桑,他告诉张瑞后来他倒卖了琼瑛戏楼然后一直跟随着平老大人,将假冒云深的晚迳送进宫之后,晚迳就再也没回来看过平老大人,所以那次平老大人里戏楼里听戏之后,他决定卖了戏楼跟着平老大人回家,但是一个男子以一个男宠,戏子的身份入府,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只是平常任打任骂做牛做马的日子还是熬了过来,知道平老大人过世。
“你为什么要和云贵妃一起赶走昆穆,强占戏楼,甚至还帮着云贵妃隐瞒他的身份,害得云深吃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着云贵妃而不帮着云深?!”张瑞对沈炎和昆穆还有琼瑛戏楼的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他也不会很么拐弯抹角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