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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他。”郑重两字从雨中渗过,却如巨石落地,铿然一声。
唐无暝还在回味那“信他”二字的意思,却见秦风已提剑上阵,不弯不绕直向那牢门袭去。
驻守一夜的守卫本是有些疲倦,这一发凛冽气势彻底激醒了他们的睡意,纷纷提枪的提枪,拔剑的拔剑,抹一把绕眼的雨水,直接缠斗上去。
“卧槽,还真就去了……”唐无暝叹了一句,又苦于手中没有能与秦风相助的武器,四顾环看一周,两手掀下几片整瓦,也踩着冷雨旋身而下。
秦风不愧是扶风岛上的大保镖,即使是腹背受敌也没落势分毫,一脚一个,一剑一划,堪得是一个利索。
唐无暝手捧着几片瓦站在场外,咔咔几下掰碎成小块,盯准了其中几个敌人的死穴,眼神一眯,弹指起劲唰唰唰地射了出去。
一个魁梧的壮汉正举刀砍过去,顷头劈到了秦风眉心,忽然浑身抽地一僵,瞪了双圆眼硬生生倒了下去。
一人方倒下,接连数人也纷纷后仰前翻。
秦风一剑绕过身侧那人的肩臂,一线血雾喷出,唐无暝扭头一避,只觉手上溅过说温不凉的水珠,也不知是雨还是血。
解决了门口的最后一人,秦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道,“行了,不是血,赶紧救人。”
紧接着隐进了地牢。
唐无暝只好紧随其后。
走道深长,两侧火把阴森森的映着,下到地牢走道尽头,是一个小厅,厅中七八名牢卒已握好了武器等着他们。
只是那些武器长的……颇开玩笑了些。
刑人的刺鞭,烙肉的铁饼,夹炭的火夹,还有一把……大铲子。
以为这底下该有多厉害的角色等着他们,原来真不过是一群好吃懒做的狱卒子啊。
唐无暝瞅着那断了半个柄的铁铲噗地一笑。
那刀疤脸的铁铲男脸色一黑,铲头一竖气劲一荡,生插‘进了脚下的石板里,把坚实的石板地直接铲裂开一个口子。
秦风侧过头来,轻声对他说,“十年前,江湖上有一个杀人不见血的恶人,绰号铁铲李,刀疤脸,络腮胡,听说后来改邪归正了。”
刀疤脸络腮胡,手持铁铲。
唐无暝不敢笑了,“真的?”
秦风点头。
那磨损得厉害的铲头能插进这硬石板,可见这人的臂力有多彪悍。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有人拿一把铁铲也能混出名堂来。
唐无暝顿时对这杀手界的老前辈肃然起敬。
两方人你瞪我,我瞪你,老李促然拔出铁铲,于臂中一挥道,“擅闯武林盟地牢,该——”
一声倏忽鸣响破开长空,尖利声响传进地牢打断了他的质问。
铁铲李表情僵了一番,转头向同伙们窃窃私语了几句,间或瞟了唐无暝二人几眼。
突然稀里哗啦一阵响,几人手中武器纷纷落地,把唐无暝惊地退了一步。狱卒们各自四散迈了几步,口中作势呻‘吟两声,仰头自己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唐无暝傻眼了,这还没开打呢,敌人就自己装死了。
秦风却很是淡定,弯腰取了那人腰上挂着的钥匙盘,哗哗晃了两声就往里走,道,“庄主得手了。”
唐无暝,……
☆、第20章 天亮
二人拿了钥匙,跨过脚下一堆“死尸”。
唐无暝一边寻看各个牢房里的人,一边想秦兮朝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在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就能控制这些狱卒,叫他们二话不说就倒地装了个死。
地牢本身并不大,又是灯光昏暗,更使得每间水牢里都窄小无比,若不仔细的趴在那洞大的口上看,连里头关的人长什么样都瞧不清。
牢下阴沉,湿冷,他即便是站在那水坑之外,都能闻到底下朝天的腐气,像极了什么死物腐烂了七八日的味道。
想来武林盟的水牢肯定关过不少穷凶极恶的人,就是里头死上几个也不算什么,死完了没被发现,再搁那死水里泡上两天。
但是让元乐也关在这样的水牢里头……唐无暝转头看了眼那昏黑的甬道,心想——坏了。
“元乐?元乐!”
地牢不大,房间却比想象中多很多,关押的人听见上头的喊声和哗啦啦的钥匙,纷纷搅动挣扎,哀声水声顿起一片。
混淆了他们想听到的声音。
抑或者,元乐根本没有回应他们,那便是不幸中最不幸的一种设想。
牢里杂声不断,唐无暝越找越急,一脚踹了旁边一截石柱子,气恼的粗声骂了一句,“都给老子闭嘴!再吵赏你们一人一发毒箭!”
牢中不晓得上头是什么情况,登时肃静了许多。
“元乐!在就吭个声!别给我装死!”由此一静,唐无暝紧接吼道。
一阵晃动的锁链声响从秦风身前一丈的水牢里传来,带着呜呜呀呀分辨不清的喉音。
“元乐?!”秦风望了里头一眼,身形与元乐极相似,于是连忙掏出钥匙盘挨个的试,这牢里湿凉,有些钥匙生了锈不太好用。
唐无暝也赶了过去,“我们来了,你别怕!”
里头锁链晃动的声音更加高亢。
哗一声,铁锁落地,牢门敞开,唐无暝取下一侧石壁上的火把,映照着地下的水坑。
是元乐没错,虽然面具被人拿掉了。
两人均松了一口气。
“你们不要过来!!”元乐忽然出声大叫,惊慌失措般的抬手遮挡自己的脸,“我不是……我不是元乐!”
“元乐?”秦风疑惑。
元乐听了那声名字,又尖叫了一声,“啊!我不是他!”手随便指了牢里一个角落,“他他……他死了,死在那里了!”
说着就往身后的石柱后头躲。
秦风往他说的那方向看了一眼,空无一人,只有灰迹斑斑的石壁。
“糟糕。”才这几个时辰,这水牢就把元乐心里最恐惧的东西都给勾了出来,唐无暝皱眉,抬手推了秦风一下,“别听他胡说了,快下去把他捞上来。”
元乐藏在石柱后头,两手扒着生了苔藓的坑洼处,探着头打望了他们一眼,忽见一人嗵地跳了下来往他这走,吓的双腿一软。
直接哭道,“你不要过来,不要杀我……我……我杀,我都杀,我已经听你们的杀了那么多人了……你们不要打我……”
蹚水而来的声音蓦然一停。
唐无暝急的在上头催促,“秦风!你愣着干什么,快把他弄上来!”
他不动,元乐哭喊的声音就小一些,他一抬脚,元乐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张牙舞爪。秦风停了一刻,还是缓缓地往前走,一边向元乐伸手,“元乐,是我。”
元乐不知把他听成了谁,身子整个僵成了石头,会说的只剩了一句,“不要……”
趁他不那么乱动,秦风劈剑挥去,铿锵砍断了绕身的锁链,伸手拦腰将他夹在臂下,脚踏石柱一个借力飞出了水牢。
刚踩上地面,元乐又缓过了神开始闹腾,两只爪子削尖了往秦风身上挠,他也不愧是挥那重刀的,没多下就隔着衣裳把秦风身上挠的横七竖八几条印子。
“你、你要杀我我就先弄死你!”元乐边使着吃奶的劲儿边嚷,“我挠出你的心肝肺来!”
秦风要两手制着他,推推嚷嚷地走了几步,连剑都握不稳摔到了脚边。
“秦风,让开。”唐无暝忽然冷声道。
一顿,元乐从他钳制下脱出,唐无暝一步夺过抬手照脸一掌,气劲之大将他直接掀到了一旁的石墙上。
紧接一通粗口打了过去,“不想死就他妈给老子闭嘴!再乱动就绞烂你的舌头!”
元乐果真不敢再动,倚着墙壁半天不吱一声,连脸上被打出的红印都不敢去捂,怯怯的滚着豆大的泪珠不言不语。
秦风看的心尖一颤,连忙把人拉回怀里,脱了衣裳把元乐裹了起来,又斥训那不讲道理骂人的,“你打他作甚!”
有人替他撑腰,元乐自然知道哪边是向着他的,更是往秦风怀里躲,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襟不肯丢手。
唐无暝心里哪能不难受,他弯腰捡起秦风的剑,喏喏道,“这是以毒攻毒,现在好言好语他听不进去。”
“……”秦风无言以对,可又看了身前的哭的稀里哗啦的人一眼,还是抬头训他,“那也不能打他啊,吓唬吓唬不就行了!”
“……”这次是唐无暝无语。
我个当师兄的还没说啥呢,你倒显得好心疼似的。
回到小厅,将钥匙还了,还被地上装死的狱卒剜了一记眼刀,唐无暝扯了扯嘴角——信不信把你这一牢的人都放了。
狱卒一挤眼——你敢。
哼,今天没空惹事。唐无暝撇嘴起身——要是过几天元乐有个精神不颓,老子回来炸了你这破牢房!
走到牢外时,雨已经快要停了,还有飘飘渺渺的雨丝扬洒着,地上还是歪歪扭扭的横躺着那几个被他们打晕过去的侍卫。
秦风一臂携了元乐,却见唐无暝淋着微雨不动,“喂,走了。”
唐无暝远眺着府中,空气里有微微烟火的味道,楞了半天,忽然问——
“秦兮朝呢?”
“我们能这么顺利,他到底干了什么?”唐无暝转头问道。
秦风把元乐往身上提了提,“庄主说不用管他,我们得手后先自行离去即可。”
自行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来路撤出了盟主府,元乐被他那一巴掌给吓呆了,整个人缩在秦风怀里不乱不嚷,也给他们的逃脱之行省去了不少麻烦。
看秦风去的方向,并不是回那山上藏身的野洞,倒像是要直接往榆城外去。
唐无暝随着跃了几个屋头,忽然脚下一停。
打前头带路的秦风多时见他也没有跟上,又反身跃了回来,见那人一身湿透,正挑着颈子往回看。
——上官府里依旧灯火阑珊。
知道秦风回转来,唐无暝叹了口气,“秦兮朝他……到底去干嘛了,他真的没事吗?”
秦风破声一笑,“你舍不得我们庄主?”
谁舍不得了,我是怕他出了事,以后没人供我银子花。唐无暝捋着额前的湿发,其实一个字都没说。
“唔唔……”被裹在衣裳底下的元乐动了两下,爪子乱抓将头顶遮雨的衣物撇开了一个口子。
秦风按下他的手,又好好给他披上,语气是难见的哄诱,“乖,别动,这就带你走。”
元乐听了,知道这人不会害他,也乖觉下来。
唐无暝看了他俩一眼,这要不算秀恩爱,那天下单身狗都可以哭瞎了。走过去隔着衣物摸了摸元乐的头顶,底下的人却以为是秦风,跟着哼咽了两声。
“你带着他先走吧。”唐无暝收手道。
“那你呢。”
“我……”唐无暝回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府邸,“我等等他。”
等谁自然心知肚明,不必点破。他们既已从府中安全逃出,定是上官家决定要放他们一马。
秦风点点头,揽紧了元乐,“那你小心,城外两里处的官道旁有架马车,我们那里汇合。”雨丝一斜,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折腾了这一夜,天际已有蒙蒙的灰白。
唐无暝静静站在那屋顶上,浑身的湿衣贴在身上,一阵凉风吹过,惹得他打了两个喷嚏。夜里静谧,街上连打更的人都避雨休工了。
眼巴巴地等了许久,也没见那人半个影子。
唐无暝踩着脚尖伸着脖子,极力将榆城大街小巷里的动静都瞧个仔细。脚下一滑,一片松瓦被踩了裂发出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