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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儿,吃饭了。”
或许,这样的称谓让墨珏想到的只有卫枫夙,他条件反射地看向秦域,却是一脸的失望,秦域像是读懂了这份失落,继而,“吃饭了,以后我就叫你阿墨,墨儿太女子气了,其实一点都不适合阳光的你。”墨珏心中是小小的尴尬和微微的触动,察言观色,秦域果然不是常人,却又异常的体贴,让他忍不住想到卫枫夙的种种,区别只是一个朋友,一个仇敌而已。
“好,吃饭了,我快饿死了。”故作愉悦,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僵硬的脸,已经忘记笑是什么意思了,阳光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现在连苦笑都掩饰不出了。
“你坐着,我喂你,看你连下床都下不了。”秦域看着墨珏,心疼地对他微笑,秦晟已经看不下去,独自一人离去,看着那样的墨珏,他竟然也生出了难得的同情,也许是和秦域呆久了,连审美都开始一样。
“呃,”才吃进一口饭,便恶心地吐了出来,想要让墨珏舒服一点,秦域递上一杯白水,水料,水刚下肚,带着胃中令人难以忍受的酸味,一并吐出,墨珏感到胃如刀绞,连五脏六腑都想悉数吐出。
眉头早不知皱成了何模样,看着连水都喝不了的墨珏,秦域不知该用怎样的情绪对待,唤来秦晟,希望大夫可以解此难题。
秦域拍打着墨珏的背,轻轻地抚摸,希望他能够舒服一点,墨珏痛恨这样无能的自己,若是连饭都吃不了,那他日后该如何手刃仇人,他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弟弟和黑云寨数百亡魂。
墨珏推开秦域的怀抱,端起一碗白饭,使劲往嘴里扒饭,扯着干裂的喉咙,将饭艰难咽下,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和着胃中的酸水,吐了出来,各中带着的血丝十分刺眼。
秦域很惊讶,而怒火更加难忍,一巴掌打在墨珏脸上,胃开始抽搐、痉挛,墨珏的身子也伸展不开,双手抚上右脸,将人埋在被子里,簌簌流泪,哽咽无声。真是没用,连这都做不到,还能干什么,打的好,真好,可是再怎么痛,都没有心痛。到底是自己负了天下,还是他人错负了自己,墨珏的一生,终究是凄苦,从父亲离世便已经注定,只是短暂的幸福让他忘记,原来自己本就不该得到眷顾。
秦域的手火辣辣地疼,心忘记了疼痛,只记得面前这个可怜的人需要的不是大夫,而是忘记,忘记他的过去,忘记伤人的记忆。可是自己的冲动到底让他做了什么,秦域后悔,却已经难以挽回,他弯下身子,隔着被子抱住那个瑟瑟发抖的人,无关风月,只是失意时给予的关怀而已,用以拉近心的距离,不再一人孤单。
“大夫来了,让他帮你诊脉吧。”秦域瞥见走进门的大夫和秦晟,无视了秦晟眼中的猜疑,放开墨珏,试图拉开被子的一角,却十分艰难,但最终还是他胜了。
大夫刚刚摸上墨珏的脉搏,便摇头叹息,拉开墨珏的双臂,才发觉右臂竟然乌黑溃脓,泛出白色的粘稠液体。秦域大惊,质问大夫:“怎么会这样?”
“秦公子,您是他朋友都不知晓,我又何曾知道呢,这为公子手臂的上看来有多年了,其中的毒素未清,尚有残存,虽然量少不足以致命,但一直不曾痊愈,也没有好生照看,才会这般溃脓,怕是这样的手臂想要提什么重物是越来越难了。”
“怎么会这样,”秦域看向墨珏,而墨珏除了发抖,不曾有过一丝举动,更别提说话了,他不敢看秦域,那样犀利的眼神,他受不起,“那怎么治,只要治好了我保你一世无忧。”秦域有些许激动,盯着大夫的眼睛,放出难以琢磨的眼神,“但若是你办不到,我想不用我出手。”秦域没有把话说完,却足以让大夫尽心竭力。
“一定,一定,只是我能保手臂,但是无法保证他还能习武练剑。”大夫哆嗦地回答秦域的的话。
“只要手臂保住就行。”秦域深知这世上不会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宝物,也不想太过为难大夫,毕竟墨珏的手就算不能用刀,也尚有他能为其遮风挡雨,反正他爱收集这些别人不要的东西,又何愁时间的长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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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了,以后有我,不要想别的,我会照顾你,卫枫夙,我知道你不愿听到这个名字,但是我还是要说,我爱他,你知道吗?”秦域扳过已经敷上药,并且喝了点稀粥的墨珏,双方四眼相对,秦域的眼中是真诚与感伤,墨珏眼中是错愕与了然。“也许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而他那么聪明,又怎会不知,我只想默默守着他,却总是相互对立,伤他更甚。而我不过是因为你是他曾今在乎过的人,所以想要照顾你。”
听到这里,墨珏如临深渊,又一次觉得自己会错别人的好意,觉得自己又被世间抛弃。曾今,在乎过,这些字眼而今在他眼中却是最可笑的嘲讽,也许他就适合一人孤老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不离不弃
“可是,现在我是真的想要照顾你,不要拒绝我好吗?也许在你眼中,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但是我只是想要你觉得,即便没了家,还可以有一个人能让你依靠。”秦域不善甜言蜜语,句句肺腑,或许真的打动了墨珏,墨珏看着他的眼,渐渐恢复以往的平和,默认了秦域的承诺。
对墨珏而言,他已经不再奢求一辈子,自从夙选择离开,他便任由右臂的伤势蔓延,他要看着这条胳膊何时会撑不下去,他便不用再遗憾,只是看到夙的身影,听到他的消息,他就希望自己能够完好地出现在他面前,每每寻找危机渴望夙的现身相救,却总是没有回音,因为他早已远走,偏偏他还是会努力活着,伤口一次次的溃脓,却也一次次的愈合,都快忘记还有右臂的存在之时,黑云寨的事情犹如晴天霹雳,让他想不起还有何事需了。
“别老想着过去,以后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秦域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却真的说动了墨珏。
“我会学着遗忘,我们都是受伤的人,以后,我们一起疗伤,只是你真的愿意让我留下来吗?”墨珏眨着天真的眼,瞅着秦域有点僵硬的脸,看似恢复如常的墨珏让秦域松了口气的同时,依旧为着墨珏手臂上的伤担忧。
“只要你愿意。”一张真诚的脸,墨珏看着,没有思考,依然觉得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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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水已经走了已经三年,却总会在秋风肆虐的时候想起往事,人老了,心也倦了,再看过往种种,一并付诸笑谈之中,而叶稳和顾影,却怎么也无法释怀,即便想要解脱,却依旧亏欠了太多。
只是歉疚换不了重生,若是他能稳重一点,若是他能自私一点,也许有些人就不用离开,遗失在别处的人,怎么也寻不见踪影,本想在踏入坟墓之前为自己的过错略尽心力,而茫茫人海到底该去何处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别想太多了,是你的终究会回来的,不是你的就算擦肩,你也未必记得。”顾影习惯性地安慰,只是同为局中人,又怎会真的看清。
“于水走了那么多年,我都老了,影,我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还会看不清,看不清这辈子到底该怎么过?”
“都说,这些是命,我们都是命运的傀儡,在他手上挣扎,只为了多一点生的希望,其实很可怜,我也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了什么,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不会轻易求死。”
“看不透生死,这样的日子也许不如不过。”
“看透了,那这人生不也就没了意义,活着干嘛?”
“。。。。。。”
“随缘吧,生死有命,只希望我能死在你前面。”顾影话才出口,叶稳心中一怔。
“为何?”
“看着你离开,我会痛,如果我先走,我会好过一点。”
“你很自私。”
“只对你自私。”
“我该怎么办?”
“好好活着。”
叶稳不再回答,因为他的心里早有一种声音在回响,我会活着,会安然地等你老去,因为我不舍得你心疼。
门外有人敲门,相互凝视的二人默契地撇开脸,“老爷,有赵练的消息。”
“进来。”
家丁有礼地向顾管家见礼,便将书信程于叶稳面前。
叶稳手轻轻一挥,家丁便退出房门,看着手中的信,叶稳用余光瞥向顾影,不知心中内容该如何向他启齿,只好把信直接递给顾影,不敢看他一眼。
顾影接过信笺,信中字字映入脑海,额头青筋乍现,满腔怒火不知如何发泄。
“都说了让你别太动怒,心得放平一点。”叶稳不知从何看出了笑料,竟然忘记了察言观色,“千金散尽还复来,他还年轻,你就由着他吧。”
“你说的到是事不关己啊。”顾影瞧着叶稳,平白看出了他眼神中的轻蔑,“赵练不是你儿子,也用不着你记挂着,当年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一人所为,你也不用这么在意。”
“你吃错药了吗,这把年纪了,说话跟个孩子似的。”叶稳也是火冒三丈,一发不可收拾,武将的天性就是如此,偶尔的伤春悲秋,时常的性格放达,随性而为。
“对啊,我就是这样,你不喜欢就别留着我呀。”
“无理取闹,你一个人在这儿静静,我出去透透气。”叶稳刚想出去,却被顾影挡住了去路。
“你别走,我走,反正这也不是我的家,我没资格在这儿。”叶稳苦笑,都那么多年了,原来一直都没有将这儿视为自己的家,为了给他清静,叶稳在叶府旁独置一套房子送给他,为了让他在人前抬头,他给他管家一职,为了让他忘记过往,他选择不再追究,为了让他不担忧赵练的境况,他时时派人相随,到头来,一句“这不是我家”便想拍屁股走人,沙场上百战百胜的人怎会允许这样的失败。
“顾影,你别不知好歹。”抓起顾影的衣襟,强行对视他的眼,却看到了哀愁与悲恸,最是忍受不了柔情与泪水,叶稳将人放下,哀婉地说道:“走吧,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的话,快点走,不然我会后悔的。”
虽然心会酸,泪还会流,发已白,鬓已霜,这些形式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彼此任性的借口而已,顾影忘记了伤是什么滋味,早已习惯麻木,如今居然能淡定地从叶稳身边走过,没有颤抖,没有犹豫,只知向前。
“说过不离不弃的不是吗?”左脚踏出房门时,叶稳嘴巴里清晰地吐露出这样一句话。
是问他还是问自己,他不清楚,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挽留。
顾影停顿,转身走向叶稳,面对他的背,把头轻轻靠在上面,双手环住有些宽大的人,“不离不弃,”感受到温暖的温度,叶稳贪婪地想要更多,却在转身的时候,看见早已泪流满面的人,不知所措。
“不离不弃,”重复着同样的话,竟然直到沙哑,直至沉睡,他想到的岂止对叶稳的不离不弃,他看到的还有那一场火中结束的与自己有血缘至亲的妹妹,当年引起腥风血雨的罪魁祸首。
是他在心疼还是在提醒自己,叶稳琢磨着顾影所说,总觉得暗含深意,不然怎会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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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停吧,这里的风景很美,有山,有水。”清风忘情地看着四周的风景,迷醉在早已忘记的山水之间。
“好,都听你的。”赵练环顾四周,瞥见远处有一人家,“我们先去找个地方落脚吧,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