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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殷红折已然习惯这样的安排,可听见有人这么乍然对自己提及,仍是掩不住一抹凄苦之色,那苦涩只限了一瞬又化为嘴边一抹微笑:“帝君心系天下,是万民之福,红折又岂能存一己之私。”
皇太后唏嘘了一阵,眼中半是怜惜半是欣慰:“做帝君的女人,生来是要有一些割舍和牺牲的。孩子,你做的很好。”
“谢太后夸奖。”
“不过近日本宫却听到一些传言。”皇太后语气一变,一双凤目变得深邃莫名。叹了口气,又接道:“本宫也对此甚是忧心。”
殷红折立刻屏息向下跪去,“却不知儿臣能否为母后分忧?”
“本宫相信你不是专权善妒之人,你的一举一动哀家都看在眼里,然而人言终究可畏,哀家也是以防万一,要知道,一个皇朝的帝君若过了而立之年仍旧没有子嗣,那可是要动摇国之根本的啊,何况现在你与帝君又……”她没有再说下去,然而也已足够,她相信聪明如殷红折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甚至还能一举挑出个中要害,念及此处,皇太后的脸上浮起了微笑。
“儿臣却不知是自己处事不善,致使惊扰了母后,请母后恕罪。”说毕恭敬再拜。
“本宫知道你也委屈。事已至此,还是想出对策以平悠悠众口要紧。”
“全凭母后吩咐。”
皇太后摆了摆手,“哪有吩咐这么严重,本宫看如今天下大定,国力昌盛,然后宫妃位空悬,总归不像样子,不如就趁这次入秋帝君的生辰之宴在世家大族未婚小姐中进行遴选,也让皇家多一些子嗣,折儿你也好避除谣言,你看如何?”
这最后一句皇太后本是象征性加上去的,任谁在那个位置上听到这样无懈可击的劝慰都不可能有反驳的缝隙,她有十全的把握,甚至都准备召过官员拟旨,不想殷红折此刻却难得抬起了头,诚恳的答道:“儿臣很赞成母后的提议,只是帝君常跟臣妾提及如今天下初定,人心最是不稳,细想,如若皇家只在贵族中间选妃,老百姓们该怎么想?那些有功之臣们又该怎么想?只怕平息这一场风波的代价是招致另一场更难收拾的灾难。儿臣愚鲁,母后的提点令儿臣福至心灵。为今之计,唯有一种办法方才最为稳妥。”
皇太后不由前倾过身子:“是什么?”
“昭示天下,大选秀女。”
塞北 清浅阁
“帝君的生辰?”洛无垠信手挑出一个琴音,淡淡的询问座下的唐觅。
唐觅连忙点头,“下个月二十就是帝君的生辰,明杨那边已经派了不少人过来了,前些日子王爷不在,属下们只得掩了过去,现下再不出发日子就来不及了。”唐觅看了眼自家王爷的脸色,又忍不住加上一句,“主子已经有三年不曾回去了。”
男子仅是笑了笑,全不在意,“啊,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时间过得真是快。”目光平静如一汪深潭,“可是,要赶这么远的路真是累人啊。”把身前的头发捋到背后,“而且又不能带着我的一众美人过去,这路上的无聊时光可怎么打发呢?每年都过生辰,往年不也是没回去吗,只要礼到了也就好了啊。”
唐觅忍不住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改不了戏弄人的毛病,难道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或者是遗传?可是也没见帝君有这样的爱好啊!
西北郡闹瘟疫的那会儿,王爷还不是不远千里跑到南华去借药,不分日夜的奔驰了三天,累死了多少马匹,那个时侯都没喊过一句累,现在舒舒服服坐马车回去,还有一堆人伺候着倒是怕累了。
还有,德惠郡山贼横行的时候,还不是王爷亲自带人去擒下的,带着一路黑骑军在沙堆里埋伏了一个月,人都瘦了一圈,也不见他说什么,能够回明杨过过舒服日子,反而不乐意了,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不愿意回去。
“唐觅啊,我发觉你最近是越来越爱走神了,这个习惯可不好。”洛无垠眯着眼,戏谑的笑笑,唐觅却是一惊,赶紧收敛了神色。
“王爷…”
“好啦好啦。”洛无垠摆摆手,“我亲自修书给帝君好了。”
唐觅叹气,“王爷,帝君有话转达给您。”
“哦,什么话?”这会儿倒是有了点兴趣,身子也不由坐直了些。
“帝君生辰之后,笼烟公主就要大嫁了。”
“什么?小笼烟要嫁人?我怎么不知道?”连用了三个反问句。
这不是在告诉您吗?唐觅忍不住想。
洛无垠的脸色几经变化,终于妥协,“回去就回去吧,不为那劳什子的生辰也要看看未来妹夫是何许人也,哎,几年没回明杨,也不知那边变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城东老王家的豆腐花可是极品,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俊美男子的脸上难得的流露出一点点怀念,不似平日里的游戏说笑,一瞬间透出来的东西让唐觅心中一惊,难道王爷还是放不下?
这几年他们也算是跟着王爷一路过来的,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只是,他太骄傲了,即使累成那个样子,从来都不愿意吭一声,虽然身边有一大堆的红颜知己,到底是连个能说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他这个做属下的也只能看出王爷心里有事有牵挂,只是到底是个什么事,亦或者是个…什么人…就不好说了。
唐觅忽然开始期待这一次重返明杨之行了,说不准能够看到更多的好戏,话说他也想念城北老叫子家的好酒啊。
座上的男子看到他的样子不由摇首,慢慢站起身,白色长袍的褶皱一瞬间舒展开,竟有股冷然的绝丽,男子转身,露出一个笑,轻声道:“好了,准备准备,即日启程,我们就走一趟明杨。”
47
明杨城外 。。。
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割舍不下,忘却不了,思念不止,抑或仅仅是一种习惯?
穆栩静静靠在窗边,目光落在庭院之中,有些迷惘,有些疲惫,却柔和得仿佛能揉出水来,若是被以往了解她的人看到了,一定不会相信这个冷艳中透出温情的女子会是当初那一百一十个暗卫中的幸存者,这个女子的冷绝仿佛在这几年中不知不觉的消弭,化为一种难言的静谧。
习惯的气息在身后萦绕,却不是以往的拥抱。那双搭在双肩的手带着淡淡温度,难得郑重。唇角还是滑上惯常的三分风流轻佻,“什么人能让栩儿你想得这么出神?”
轻身一旋,穆栩俯首依偎上洛无垠的胸膛,低低浅笑:“王爷明知故问。”
小竹轩独独立在离忧湖中央,室内光线通畅,连尘埃的跃动都看得见,花香怡人,湖风沁凉,塞北的广漠也在这样的林苑里显出它的另一面风景。
早有侍儿登上楼来,在二人分开的空当奉上烹好的香茶。洛无垠端起茶盏,微晃了晃杯沿,抬手冲对坐的美人一笑:“新绿?”
美人支起下颚,眼波横转,“清浅阁给王爷的,自然是最好的。塞北物缺,这新觅的玩意儿总得请王爷品鉴品鉴才做得数。”
洛无垠浅抿一口,还是那种淡笑,看不出什么好恶,“外形细嫩卷曲,叶呈金黄叶底芽叶成朵,厚实鲜艳。色泽嫩绿油润,香味浓郁醇厚。已足见成色之好,泡茶人手艺之高妙,得此双全,本王若还能挑出纰漏,可就真成不懂风雅的愚人了。”
“可王爷却还没说是否符合你的口味。”
洛无垠长手一带,已将人带入怀中,酒窝微现,温暖的蛊惑乍然倾泻:“美人当前,自然茶香也令人心醉。”
“可也有心醉不忍归之时?”美人温柔着眉目,含情看着眼前的男子,然而深看去,才发觉那温柔之下了然幽深早已流动了一片。
洛无垠松了手,挂在脸上的笑终于也多了真诚:“凤鸟归巢,不是你们最开始的计划么。”
穆栩神色一怔,随即莞尔,缓缓站了起来:“王爷果然是王爷。”
“可是我却好奇,是什么让你隐下了我要动身的消息。”洛无垠也跟着站起,月白的衣衫窸窣及地,修长的身型恰到好处的遮住了阳光。
穆栩又是一笑:“年余不见王爷再对何事起兴,此刻本该知无不言,可是我却不想回答,”冷艳的气息重回女子周身,只能见她身影边往琴桌旁走去,边出声说到:“王爷要走,栩儿也无意送别,不如就在今天以琴声饯行,却不知王爷是否赏脸?”
洛无垠微笑颔首,“求之不得。”
纤纤素手抚上琴弦,广陵曲欲动且静,铮而待悬的声调在小竹轩中蜿蜒散开,诉至□倏忽变成了春江花月夜的欢欣甜磬,让人不由心随曲转,回味着美好的空缺,洛无垠眯眼去看阑杆下的一春秋水,意态清闲,这样自然地转调放眼当今天下除了眼前之人恐怕也难找不出第二个了。如果这能成为以后偶尔想起的理由,洛无垠弯眉回神,看向仿若初次相见时的轻纱飘动,或许,也不错。
琴到稀疏,想是收尾,正待缓拾心绪,不料在最后一节再陡生变故,一曲终了,穆栩所在的位置已是空空如也。
“真是个,别扭的美人儿啊。”洛无垠摸摸鼻子,不由失笑。
半晌,一撸方浆才缓缓摇离湖心,往远方游去。
小竹轩上轻纱拂动,纱后的美人容颜若隐若现,叫人无法看清。然而那夺人的双目仍能在对小船的遥送中轻易发现得了幽凉。
余音绕梁,依稀还是凤求凰的尾调,桌上茶凉,属于她的那盏新绿,一口都没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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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觉得奇怪么?这一路我们走的甚是安稳,反倒叫人摸不透那伙人的心思了。”
唐觅坐在车中,看着自己主子悠哉游哉的表情,不由想泼冷水。
“哎呀呀,我说唐觅啊,这不正好遂了咱们的愿嘛。你以前还嫌赶都赶不走呢,现在怎么倒像巴不得有人叨扰似的。”被叫主子的人斜躺在那儿,懒懒咬了口葡萄。
“总还是有些不寻常。属下是不想回去的时候才得知已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唐觅皱了皱眉。
“当然是有人隐瞒了我们的行踪。”虽然是很想看到眼前这人犯愁的模样,可是为了耳根清净,洛无垠终于看不过去为属下解了惑。
唐觅心念一动,已猜到是什么人所为,正欲开口,然而看到主子只将全部兴趣盯在路边的溪流上,立刻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得知可以轻松上路总是好事,又看一眼靠在车壁旁的男子,唐觅垂下眼帘,谁能从那对睫扇下看得透那人的全部心思?精细的算计的愉悦的悲伤的,都隐在下面,滴水不漏。这张脸,越是在开心的笑,你也就越是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右颊一凉,几粒葡萄籽作梅花状暗器朝自己飞来,唐觅急速一闪,险险避开,却是满脸的惊疑,渐渐又转化为无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