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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考虑到这老头日后可能会有大用,刘御并没有把手给抽出来,他面无表情道:“还望先生保证身体,学生日后若有机缘,定当前往鸡笼山拜见。”
鸡笼山是宋文帝专门为雷次宗开馆的地方,据说皇帝时不时也会去溜一趟,刘御对此心中自有计较,他得先见一见刘义隆,摸清楚对方脾性后,再决定具体的应对措施。
刘子业的奶娘把刘子业从第二辆马车上抱了下来,刘子业仿若长胖了不少,经过了三个月的时间,也能说些含糊不清的词语了。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在马车上闷坏了,一出来就伸手到处乱抓。
刘御正眼都没有看他名义上的弟弟一眼,专心跟雷次宗培养感情,两人说了几句话,刘御自己都被自己的肉麻话给恶心到了,却见雷次宗一副很受用的模样死赖着还不想走。
这老头有点没眼色啊,刘御略略一皱眉,不动声色道:“今日天色已晚,鸡笼山地僻人稀,先生车马劳顿,不若请先生暂且随我们前往父王府邸。”
雷次宗笑眯眯并没有接话,他有他的想法和顾虑,现在宋文帝眼看就要不行了,底下几个皇子全都蠢蠢欲动,不仅武陵王,连当朝太子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之前随着武陵王的马车一道来京,还有说得过去的理由,若是再到人家府上住下,难免就要在脑门上贴了“三皇子党”的标签,雷次宗这样的人精自然是不干的。
但是自家女学生的一片好意也不容辜负,雷次宗把话题扯开,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生怕他再提起刚刚的提议,不久就告辞离开了。
刘御自吩咐苏涛带着几个可靠人手护送先生离开,雷次宗觉得自己一颗心暖呼呼的,这要是一个有功利心的大人这么做,他自然不会动容,但是一个小孩子能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到,显然是真的担心他的人身安危。
这个小女弟子虽然不喜欢说笑,一张脸板的死死的,但是看样子倒是个热心肠,雷次宗坐在苏涛命人准备的马车中,特意撩开帘子往城门方向看了一眼,见一个小小圆圆的身影站在官道上对着这边行弟子礼,不禁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颔首微笑。
送走了雷次宗,刘御面无表情一直注视着马车在拐角处消失不见了,才转过头来看着旁边:“启程前往王府。”
武陵王在建康也是有府邸的,他每年来这里为他爹刘义隆庆祝寿辰的时候,都要在府邸暂住。早在收到宋文帝家书的时候,刘骏就已经命人早早来到建康,把府邸重新修整一番。
这段时间以来,跟随的仆从听刘御的命令早就习惯了,此时也没有异议,刘御的奶娘刘氏来恭请他重新上车,一行人进入城门往武陵王王府走。
只不过这次刘子业就没有被抱到后面的马车上去了,他的奶娘想到自己的女主子来之前的吩咐,有心让他们两个亲近一番,特意把刘子业放到跟刘御挨着很近的地方。
刘御正眼都不看旁边的人,他随手抓过软垫上放着的一本《诗经》来看,眼皮也不抬,很冷淡的模样。
不过刘子业并没有自己吃了软钉子的自觉,摇晃着大脑袋想往刘御身上爬。
刘子业在武陵王府的时候是很怕他的,可能是刘御见天板着脸不说话的模样让小孩儿本能地觉得他确实不好惹,不过这都快三个月没见面了,以往的印象就淡了,此时见了刘御也没了以往的战战兢兢。
刘御动了动脚尖,本来想一脚把人踹开,却被一向深知他脾性的奶娘刘氏给摁住了,刘氏赔笑道:“大殿下且请喜怒,二殿下这是跟您亲近呢,你们是至亲血脉,天底下最亲的人。”
她是知道的,刘御揍人的时候从来都不手下留情,都是往死里使劲儿的,这要真一脚踹上去,刘子业半条命就没了。
刘御嗤笑了一声,推开刘子业,继续低头看书。什么亲近不亲近的,刘子业明显就是好色成癖,这人挺小的时候就喜欢看美人,而且只肯跟美人亲近,连他亲爹武陵王因为长得丑,刘子业都不怎么乐意让刘骏抱。
☆、建康王府
刘御一心认定刘子业长大后必定是个色胚,所以放心大胆地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路上没有露出一丁点笑影来。
刘子业也是个傻的,他本来就不够聪明,也没有看人眼色行事的觉悟,一路上把刘御烦的不行,还是他奶娘看大殿下都已经捏上拳头了,赶忙把刘子业抱在怀里,抓住他不断乱动的胖胳膊胖腿才算完事儿。
刘御看着闹哄哄开始哇哇大哭的刘子业,心道武陵王当年五岁的时候就被赶到了封地武陵,是不是因为他小时候也跟刘子业这么烦人?怪不得刘骏一点也不嫌弃他儿子烦人,反倒乐乐呵呵的,原来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自己想了一通,才算是稍稍排解了心头的郁闷情绪,趁着好不容易安稳一会儿,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刘御半睡半醒间感觉到马车稳稳停下了,便睁开了眼睛,扫一眼旁边站着的刘氏,冷声道:“到地方了吗?”
刘氏小心地点了点头:“还请殿下移步。”她一向知道刘御脾气不好,人家敢对亲爹刘骏和亲娘王宪嫄甩脸色,就更不会把一个亲弟弟放在眼里。
刘御没再正眼看她,也没再正眼看挥着手臂乱抓的刘子业,自己撩起帘子跳下马车。
这个是武陵王的封王级车驾,车轴高度都是有规定的,超过了一米,刘御本身就小脑不太发达,跳下去脚落地的时候站得不是很稳,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幸亏早就等在外面的苏涛赶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刘御推开对方斜着眼睛看过去:“你不是护送雷先生去了吗?”
刘御人前人后一直称呼雷次宗为“雷先生”,就算当着雷次宗自己的面也是这么称呼,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尊敬雷次宗,才跟自己属下说话都用尊称,而是因为他懒,太懒了,对同一个人用惯一个称呼就懒得再改了,反正对他来说称呼这玩意是无所谓的事情。
苏涛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雷先生未曾让属下护送,另选了两名侍卫同行。”
雷次宗这段时间经常看到苏涛护送在马车左右,不过他还以为这是武陵王专门给儿子刘子业配备的护卫,觉得他还是时刻留在刘子业身边保护王府小主子安全比较好。
刘御一点头,目光开始在武陵王府上逡巡,从外面看,这王府倒是平平常常,万分低调的模样,台阶、石狮子、砖瓦也都没有超越武陵王该用的规格,看样子他这个身体名义上的爹还没有蠢到把野心明晃晃摆在脸上的地步。
马车从抵达到有人下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王府里自然有人出来开门迎接两位小主子,刘御扫了他们一眼,把人叫了起来,自己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武陵王王府内部装潢也没有多么奢华,五进的宅院占地不少,但也能够看出来主人对这里没有花多少工夫,勉强弄成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早在刘御跟刘子业到来之前,王宪嫄派遣来的人马就已经到了王府,两个人各自的房间都已经规整出来了,刘御对吃住一直没有多少讲究,抬腿跟着刘氏就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刘氏想来明白他的喜好,一进门见他皱眉,连忙命人把房间里堆放得到处都是的拨浪鼓和老虎娃娃都拿走,从背包行囊里把从武陵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房间里。
刘氏就在心中庆幸自己聪明,虽然刘御没说,不过也顺手把在王府里面的布置都随身带着,不然现在房间的装潢还真不好处理。
刘御喜欢风格大气样式开阔的饰品,但是又喜欢房间装潢简练,摆放的东西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当时在武陵给他布置房间就花了刘氏跟王宪嫄不少心思。
刘御先洗了一个澡,在马车上颠簸了三个月,虽然他每晚入住客栈的时候也会洗澡,不过那时候毕竟不如在王府里伺候周到。
南北朝喜欢熏香,审美观一直偏向阴柔一脉,连男子也是这样,脸上要涂脂抹粉,就跟三年前见得褚渊他父亲褚湛之一样,虽然是男人,照样涂着厚粉,脸白的吓人。不肯搽脂粉的就是粗鄙武夫,比如像刘御他爹刘骏一样,就很不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观。
以前在客栈里人家送来的水都泡了花瓣,刘御三个月来终于看到了一盆清清淡淡的水,心情大好。
刘氏也不用他赶人,自觉跑出去守门,毕竟是第一天来这里,留驻京城的侍卫能不能信任还是两码事儿,她也不敢轻忽,万一有人偷看到武陵王长女其实是个男娃儿,那就坏事儿了。
刘御舒舒服服泡了小半个时辰,泡到水都快凉了,通体舒畅,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刘氏叫进来换水自己再享受一会儿,就听到外面苏涛的声音传来:“大殿下,圣上命人宣召您了。”
说是宣召他,刘御用自己的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便宜爷爷的主要目的肯定是想见刘子业的,因此也并不着急,晃了晃湿漉漉的头发:“让人抱着刘子业去接旨。”
苏涛额头上有点冒冷汗,谁都知道宋文帝不是为了一个五岁的女娃儿来的,可关键是你弟弟今年虚岁才三岁,怎么能跑出去接旨,肯定还得你来啊,不然我巴巴跑过来告诉你是为啥呢。
他在心中嘀咕着,却也不敢催促,来的这一路上,苏涛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刘御,没见他跟任何人接头,由此更加确定了站在他身后的高人不是一般的高深莫测。
苏涛腹诽了半天,张着两条胳膊等在门外面,嘴里不住咋舌,等了好半天才见刘御慢吞吞走了出来。
刘御一出来就给了他一脚:“怎么还不让人去请刘子业?”
苏涛生受了,陪笑道:“二殿下还太小呢,刚刚让奶娘抱了出去,一见了天使,就哭着找您。”
狗屁,刘御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宋文帝派来宣旨的太监太丑了,不符合刘子业的审美观,这才一见面就把他给吓着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能够休息会儿,竟然闹出来这档子事儿,刘义隆也是有病,哪有孙子孙女刚到了京城就急火火把人叫过去的道理?刘御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扬下巴示意苏涛在前面带路。
苏涛看出来他改了主意,心中大喜过剩,赶忙转身领路,口中连连道谢。
刘御走路很慢,不仅因为他腿短,还因为他要摆架子,心情不好的时候走方步,心情好的时候走踱步,两种步子一个比一个慢,他身量又没张开,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的。
苏涛以前每次看到其实都想笑,但是这次他实在是笑不出来,正堂里皇帝派来的大太监还在等着呢,让人家等的时间太长那就坏事儿了,大不敬可是重罪。
只是他顾虑着刘御的脾气,也不敢催,只能跟着慢吞吞往前挪,好不容易挨到了地方,额头早就布满了急出来的热汗。
刘御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音还很熟悉,是他的傻弟弟刘子业在干嚎,苏涛还真没骗他,刘子业哭得伤心极了。
刘御探头看了一眼,眼神都没往刘子业那边挪,倒是一个劲儿紧盯着双手捧着圣旨的大太监看,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扬着。
大太监有点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堂正中央,他本来想哄哄刘子业,但是刚凑过去,就看到武陵王嫡长子哭得更惨烈了,只能很尴尬地站在原地,手指不断摸索着手中的明黄色布料。
直到他听到守门的侍卫禀报说武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