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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血流了不少,还是王狗狗看不过去了,悄悄一拉刘御衣袖,轻声细语道:“殿下,二猫差事没有做好,您自当加以惩罚,不过好歹也因祸得福,并没有酿成大错……”
刘御懒洋洋挥了挥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从软榻上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外面跪着去,别在这里碍眼。”
李萍俯身恭恭敬敬道:“二猫谨遵殿下教诲。”
刘御轻哼了一声,也没再搭理她,趴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敲边鼓
何戢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他的脑子中正憋了一条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掀出来;半个南朝宋皇朝都要动荡,搞得他一半是紧张一半是激动,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他第二天听到小厮叫起;麻利地穿上衣服从偏房出来,惊讶地发现李萍还跪在门外。
不过何戢毕竟不是一个笨蛋;稍稍一想就知道人家为什么受责罚;究其根源还是在自己昨日的贸然行事上。
如今虽然已经快到夏季了;夜半寒风也挺难消受的;李萍是刘御的奴才,人家管教自己的奴才;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何戢自然也不好插手,站在原地思量了半天,只能走上前去含着歉意道:“连累李姑姑了。”
李萍身强力壮比男人更甚,有是自小习武学毒,很懂得调养自己的身体,跪了一晚上也没如何难受。
只不过她因为仍然维持着趴在地上请罪的动作,腰酸背痛还是有的,如今是不能动也不敢动,只能嘴巴上做动作,勉强露出一个半成型的微笑:“何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是我自己行事不周,合该如此,同公子无关。”
这句话刚说完,冷不丁房门被人打开了,何戢往前面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刘御就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他。
对方的神情很有点不善,何戢也是小心肝乱跳,一扯嘴角,干笑道:“殿下这是?……”
他很清楚,自己以往上早朝的时候,刘御根本就不会起床,今天不知道为啥突然改变了原本的习惯,竟然破天荒早起了。
不过一想也是,昨天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按理说刘御会睡不着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何戢扫了一眼对方的眼眶,压根没有看出来明显的眼袋痕迹,禁不住怨念地瞟了一眼。
同样是失眠,为啥人家眼睛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自己就得顶着两个熊猫眼上早朝呢?
何戢刚想完,就见刘御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去,何戢本人对这种唤狗一样的手势很不感冒,不过不敢违背,还是乖乖走了过去:“殿下有何吩咐?”
刘御叹息道:“我老早就想告诉你了,让何夫人别再在我的床单下面放贞洁帕子了,咯得我难受,昨天一晚上没睡好。”
其实他虽然在吃穿用度上很讲究,甚至有时候到了鸡婆的程度,但是也根本就没有童话故事里豌豆公主那样的臭毛病,厚厚的几层被褥铺在身下,多了一条薄薄的手绢,他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御说完后摸了摸自己薄薄的眼皮,全然无视何戢骤然涨得通红的面盘,轻哼道:“再怎么塞帕子,反正我没有血滴上去的,实在不行就得换你来。”
何戢之前以为他身有隐疾,特意把分房睡的事情做得很密,何夫人并不知情,还当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一门心思想知道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究竟啥时候才能圆房。
何戢毕竟是年轻人,羞得手脚都无处安放,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才一咬牙道:“下官知道了,给殿下添麻烦了。”
“添麻烦倒不至于,何夫人挺有意思的,再者人家也是为了你考虑。”刘御抄着手假惺惺地笑了一下,薄唇微微上扬着,“可怜天下父母心,单从夫人每日为你精心熬制的参汤上就能够看出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夫人对你是真的关心备至,让我好生羡慕。”
刘御说完,并不待何戢答话,扭头直接就走人了,顺便还把李萍给叫了起来:“行了,别在那里跪着了,杵着也挡道。”
李萍连滚带爬地进了房间,还不忘回身关门,留下何戢一个人站在原地愣神了好半天。
何戢回神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对着刘御紧闭的房门深深鞠了一躬,道声“多谢殿下”,便十分果断地大踏步走出了小院落。
他一出门就扯住了守在外面的小厮衣领,神情甚至有点狰狞:“快,立刻着人去问问母亲,她今日在我每日喝的参汤中是不是动了手脚?”
何戢平日里脾性不错,尤其对于自己的父母可以说是至诚至孝,还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说起过何夫人。
他的小厮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去何夫人的院落直接找来个跟自己交好的丫鬟,托她询问何夫人这件事情。
小厮很快去了又回,略带些古怪笑容地告诉何戢参汤里面加了壮阳的药物供他享用。
何戢一听一点也不高兴,额头冒汗反而冒得更严重了,喝了加了货的汤药喝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他却一点都没感觉到虚火旺盛,这当然是很不合常理的。
比起相信自己的身体出了大问题,何戢更乐意认为是刘御早就发现了这件事情,不动声色把何夫人命人端给他的参汤给换掉了。
怪不得他觉得最近的参汤味道有一点点淡,并没有何夫人一贯喜欢在烹饪时加的特殊调味料味道了,他本来还以为是母亲事务繁忙,没有抽出时间来亲手为他熬汤。
再听刘御今天说话的语气已经颇为不善了,显然自己得抓紧时间解决这件事情,万一刺激到“皇长子”那颗摧残流光的玻璃心就不太好了。
何戢格外头疼,只听说过婆媳关系难处,谁家有他如今的情况这样复杂,又不能够把事情对何夫人明说,真是两方为难。
他正想着,听到小厮提醒道:“少爷,您该走了,不然耽搁了早朝,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何戢看看时辰,确实已经不早了,只能暂且把这件事情按下不去想。幸亏何夫人每天给他端参汤都是要等到晚上的,下了早朝再计较也还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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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说,何戢怀揣着自己颤动不止的小心脏滚球上早朝去了,刘御浑身软绵绵趴回了床上,哼道:“起得太早了,我得再睡一会儿。”
他昨天其实确实如同何戢所猜想的那样没有睡好,不过并不是因为秘密被人发现而辗转难眠,而是被蚊子给乱得。
王狗狗鼻子耳朵好使,眼睛也不差,不过手笨脚笨,光看得到蚊子飞行的轨迹,伸出手去却慢了不止一拍,被刘御接二连三骂了好几次笨蛋。
两个人折腾了半夜,到最后还是王狗狗人品爆发,一边哭着拍自己脸颊巴掌的时候十分凑巧地弄死了那只蚊子,刘御这才算是安稳睡下。
以前都是李萍给他守夜的,凭借李萍的武功和眼力,想要抓住几只小蚊子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刘御这时候想起人家的好来了,今天一大早才宽恕了李萍。
凭啥自己丢人现眼,让二猫走了狗屎运?王狗狗哀怨地盯着李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没能发现对方有啥能够这样让老天爷眷顾的地方。
李萍笑呵呵也不言语,挥手从刘御的床帘上抓出了两只蚊子,在王狗狗眼前挥舞了一下,向其展示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
这个狗屁地方连蚊帐都没有,刘御叹了一口气,闭着眼睛尝试着睡觉,却感觉有点失眠,干脆撩起眼皮道:“李衲那里有消息传过来吗?”
李衲跟李萍一样,都是苏涛花费了大工夫训练出来的人手,也正是他考取了北魏的功名,跟北魏权贵成功扯上了关系。
李萍道:“进展得还算顺利,那位权贵如今对他已经算得上是器重了,只要不涉及敏感的政治问题,他说出来的话倒也有几分份量。”
刘御托着下巴想了一下:“他有几成可信度?”
“殿下有所不知,我们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外派的成员都要被喂食某种药剂……”李萍并没有把话明说,意思却已经传达过去了,那就是除非李衲不要命了,不然忠诚度完全可以信任。
刘御一听还是很满意的,解药掌握在苏涛手里,而苏涛背叛他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再者说了,给他一定的时间,自然能够把自己弄的毒药蘀换了苏涛的毒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刘御也不需要李衲得到太多权贵的信任,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在北魏的保护伞,又不是蹿撵着那名权贵谋反啥的,现在这些准备已经足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御心情不错,叮嘱道:“记得提醒我,下次再见到苏涛的时候,得跟他把北魏的事情提上议程了。”
正好王宪嫄给的那一大笔财产以及他“出嫁”从宫中带出来的财产都还积攒在手中不知道如何处理,趁着这次好机会做一次投资,对于穿越者来说,想要赚古人的钱并不麻烦。
“是,二猫记下了。”
☆、强强相对
也不知道何戢是怎么跟何夫人说的;反正第三天后;何夫人就笑逐颜开地对褚渊的到访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戒备反应。
褚渊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见了刘御还很诧异;忍不住询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同何夫人说了什么?”
这一前一后的反差也太大了一点;想想他上次来的时候;何夫人虽然没有把话明确说出来;但是很明显;话里话外没有好气,防他跟防贼一样。
刘御微微一点头:“你权且放心,日后她再也不会阻挠你来见我了。”他对如今的情况一点都不感到惊讶;何戢不至于连这点心机都没有;肯定早就跟何夫人打好招呼了。
褚渊下意识往床铺边上又扫了一眼,确定刘御还是自己居住后,忍不住神情恍惚了一下,皱眉道:“殿下冰雪聪明,能够说服何夫人,为何就是不肯同何公子修好呢?”
刘御听了这番话,着实有点发愁,还“冰雪聪明”,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果然褚渊一门心思还以为他是个女人。
关于自己性别的问题,本来他是想一直瞒着何戢而告诉褚渊的,结果阴差阳错下一看,何戢心中门清了,褚渊还被瞒在谷中呢。
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以说是诸事不顺,倒霉透顶。刘御阴着脸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们两个的事情就不劳褚公子费心了。”
这句话一说两人的距离立刻就拉开了,褚渊自知说错了话惹得人家不高兴了,妄图补救道:“我听闻这几日何公子倒是经常一改常态,早早就从衙门回来,倒是有所改善了。”
废话,何戢知道了他是纯爷们,正儿八经的皇子后,自然就不敢再怠慢,时不时还要过来说几句话促进双方的感情。
褚渊本来这次不想过来的,但是因为听说了刘御跟何戢的关系突然间有了好转,琢磨着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刺激了何戢,让他知道了要珍惜山阴公主,这倒是一件好事儿,因此硬着头皮又走了一趟。
亲手把暗恋了快十年的人往别的男人床上推,褚渊自己都品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来,却也只能忍着难受乖乖生受着,在如今的大背景下,他坚信这样做是对刘御最好的解决方案,自己再不乐意也不能耽搁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