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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狗狗不知道如何接话,他不仅没有插嘴的胆量,更没有插嘴的智商,关于前朝势力重组的事情太过复杂,藤藤蔓蔓纠缠在一块,他是不可能弄懂的。
刘御也从来都没有指望过会跟他平等交流探讨事情,目视前方淡淡道:“告诉二猫,让苏涛加快行动,等北魏一乱,朕就撕破伪装,让那群大臣们看看,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本来打算的是把自己正人君子的形象一直维持下去的,然则最近底下几个世家族长都闹得有些不像样了,刘御感觉到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表明立场了。
他现在是南朝宋的皇帝,日后将是这整片中原苍茫土地的主人,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傀儡。
刘御说话间面容略带狰狞,眼中森然冷光闪闪烁烁,他双眼放空看着前方,半晌后方才冷声道:“二狗,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跟二猫把话说了?”
从他说完了话,王狗狗就一直呆呆愣愣地看着他,一点都没有执行命令的意思,弄得刘御只能结束了自己对未来跺跺脚整座江山震三震的美好幻想,催促王狗狗去干活。
王狗狗被他一句话说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一脸崇拜道:“皇上,您的胸襟让二狗无比佩服。”
“……”虽然这句话说得情真意切,明显是出自王狗狗的真心,然则刘御听完后仍然拉长了脸,森然瞪着他道,“还不快去,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见王狗狗方才醒悟过来、屁滚尿流跑出去了,刘御抽了一下鼻子,他在考虑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贴身傻太监换掉。
虽然这个已经用得顺手了,但是人未免太蠢了一点,刘御生怕智硬是会传染的,王狗狗的存在深刻拉低了整个南朝宋皇宫的智商水平。
116
南朝宋的军队一路高歌猛进;顺利打到了北魏的国都平城,期间不过花费了八个月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面,刘御接连换了几任主将来分薄军功。
北魏因为少了皇帝;剩下的几个血缘相近的王爷彼此争夺皇位,再加上有两名以前跟着拓跋焘一起打江山的将军揭竿而起;导致整个北魏王朝都乱成一团。
不论是从南向北的南朝宋军队;还是从北向南的柔然部落,都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力量,轻轻松松就占领了城池。
目前的情况很明显,在北魏内部选出真正的掌权对象前,是很难整顿军队建立起有效的抵御的。到了如今,时间已经不仅仅是金钱了;还是无论任何时候都最为珍贵的地盘。
刘御为了抓紧时间抢占地盘,等到最最后见剩下的就只有捡田螺干占便宜的份了,干脆自己御驾亲征,全副武装真身上阵。
他对行兵布阵丁点都不了解,但是却有一肚子的坏水。当然,刘御肯冒这样大的危险来到交战的最前方,除了要鼓舞南朝宋军队的士气外,还有安抚被收拢国土上原来的北魏人。
前方大战,他在后方收拢民心,公布了一项又一项的政治改革措施,并没有过于冒进,在感觉到新占领地民众情绪有些不稳定之后,又把前线的军队分了两拨,一拨留守在刚被占领的城镇,有富余的人手才向前继续推进。
等南朝宋顺利打到了位于后世山西大同的北魏国都平城时,刘御本着求稳的想法,停住御驾留在此地,指示先锋军队不要停留,继续急速向前。
柔然毕竟跟北魏交战更早一些,只不过那时双方勉强维持了有输有赢之势,并不像后来北魏兵败如山倒的颓败。
南朝宋军队推进已经很快了,然则柔然起码还抢先占据了北面几个省的范围。刘御坐在原本的北魏都城里,看着新晋出炉的国家势力分布图,面色变得很不美丽。
“紧赶慢赶,朕自己都亲自上阵了,怎么到头来还是只占了这点地盘?”刘御沉着脸点指着战略图,“朕不是说了,其他的土地都可以暂且搁一下,为什么齐鲁这么大一块朕特意圈出来的地方,竟然没有到我们手上?”
他虽然几乎是天天发火,但是也少有脸色难看成这样的时候,王狗狗和李萍都识趣地躲在角落里不敢言语。
此时处在炮火抨击下的人有三个,一个是褚湛之,一个是王仁郦,还一个人是萧道成。这三个人是这次出兵的统帅,虽然这事儿的责任只能够说是一半一半,还有刘御分兵两路、导致前锋力量减半的政策影响,但是三个人谁都不敢反驳。
刘御确实相当、相当懊恼,他本来都设想好了的,等跟北魏打完之后,自己理当已经收服了山东,最起码也该把泰山的地盘拢进怀中。
虽然柔然借助这次趁火打劫、左手渔翁之利,把东三省甚至连带着北京等地都占领了,但是最起码按照两国的推进速度对比,泰山的地界还是会被划分到南朝宋国土的。
打完了这一仗,南朝宋已经不能够被叫做南朝宋了,它的国土面积已经超过了后世的南宋,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大宋皇朝了。
被柔然捡去了三分之一的田螺,但是刘御也算是借此一举完成了大一统,传统意义上的中原土地他也收复得差不多了,顺带着解决了百多年来的战乱纷争。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御自觉自己已经有了跟秦始皇汉武帝大致可以相提并论的功绩,因此感觉到封禅泰山的时机已经大体成熟了。
没想到,时机有了,泰山没了。这件事情带给刘御的心理落差是巨大的,他少有这种被人一棒槌砸在鼻梁上的痛苦感觉,发起火来就一点顾虑都没有。
下面的三个人生生挨了小半个时辰的责骂,刘御的怒火才平复下来,回身坐到龙椅上,正色道:“从今日开始,大赦天下三年,让军队都放松下来,稍事休整,等朕在新打下来的这片土地上站稳了脚跟之后,再谋后事。”
这一路打过来,虽然没有遇到多少来自北魏军队的阻拦和攻击,但是刘御仍然感觉到心头惴惴,生怕本地居民会揭竿而起,反抗他的所谓残暴统治。
本来打到一半,刘御就想要停止进攻的,他高估了这个时代人类对于国家的归属感,担心自己的新臣民会不肯臣服。
他那时候是想到自己问鼎泰山的完美想法,才硬着头皮打下去的,本身就冒了很大的风险,如今虽然没能得到泰山地界,算是一个很大的遗憾,但是只能说是天意至此,刘御也并不想纠结太长的时间。
只不过北京在人家手里,泰山在人家手里,两大主要中意的地方都被人家给占了,真是太流年不利了。
刘御深深叹了一口气,颇为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这三个被骂得惴惴不安的人早点滚球走人,自己一个人坐在龙椅上支着下巴沉思。
自己想要的东西到不了手就要努力争取,想不到大宋跟柔然注定有一战。刘御颇觉头疼,得先让这边的根基彻底站稳之后,再设计跟柔然打仗的事宜。
按照北魏和柔然一直以来的实力对比,应当说柔然比拓跋焘在位时全盛时期的北魏更略胜一筹,然则刘御看待柔然并没有对北魏那样郑重。
拿了枪的狗熊终究也不过就是狗熊,熊爪子碰触到扳机误打误撞虽然有可能击中一两个人,但是却不可能做到百发百中。
稍稍设计点小计谋,使点小坏,对付柔然并不困难,真正难得是彻底让新收复土地上的居民尽皆真正臣服。
这种收买人心的事情真的不是刘御所擅长的,他之前公布的各项举措更多的是从后世的自己对历史各个皇帝了解的改革措施中剽窃出来的,并不是他自己真的想出来的。
刘御本身就是一个对政治改革并没有研究和了解的人,作为一个匪一代,他对国家的警力分布很关注,对政治经济改革却真的可以说是漠不关心。
肚子里面的墨水本来就不多,到了这时候已经要用得差不多了,刘御一个人想了半天仍然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最终决定集中更多人的智慧,让众大臣集思广益想出合适的治国之策。
不过最好应当先来一个小范围的讨论,刘御想好后,吩咐旁边站立着尽量缩小存在感的李萍和王狗狗道:“快点出宫一趟,把褚渊和何戢叫过来,朕找他们有要事商量。”
何戢和褚渊因为多多少少都跟武官有关系,再加上刘御希望把这两个人带在身边培养他们的能力,日后作为栋梁之才,便都从建康带来了平城。
这两个人都算是他绝对的心腹,刘御对他们没有施以绝对的信任,但是戒备已经减淡了很多,跟这两个人见面后,并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把自己的困扰说了。
何戢和褚渊面对这样影响重大的问题,一时间都有点发懵。
褚渊毕竟年长些,见识也广,先何戢一步回过神来,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臣等见识浅薄,恐怕难当如此重担……”
刘御颇为不耐烦地把话打断了:“朕让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有的没的?你见识浅薄,难道朕也见识浅薄?你说得不对的地方,朕自然不会听了。”
这句话说的真是太戳人心肝了,褚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讪讪地低下头,道:“皇上训斥得是……是微臣说话不妥当……”
刘御对待褚渊就没有一直甩脸色发脾气的兴致,眼中波光一闪,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见机得快。”
褚渊感觉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禁不住浑身紧绷,越发不敢说话了,连忙更加低下头,只期望旁人没有跟自己一样胡思乱想。
何戢也听得这句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是刘御说话的口气却并不像是有意冷嘲热讽。他隐约也是听到了一些关于褚渊和刘御之间的传闻,再联想到刘御的前身山阴公主一直都是褚渊的暗恋对象,估摸着这个传闻有相当的真实性。
他虽然对此并不感觉到诧异,却感觉到万分尴尬,觉得自己的存在相当碍眼,心头也有点发堵,咬咬牙插嘴道:“皇上,褚大人说得不错,莫说臣等想出的治国方案不让您满意,就是臣自己对自己有可能想得出的方案也并不抱有太多的信心。”
这番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刘御虽然已经表示了他有能力筛选掉差的提议,但是以他和褚渊两个人根本就想不出好的提议,把他们叫过来讨论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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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御听了这番话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时间;而后道:“那朕就想听听何卿家的差想法,难道何卿家不想说?”
他虽然连“卿家”的雷人说法都蹦出来了,但是说话的语气并不是非常糟糕;刘御其实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的,刚刚那句话很不想是何戢说出来的;这不是摆明着找骂吗?
何戢也一时间愣了一下;他刚刚那一通有点硬的话直接就说出口了,竟然没怎么控制得住,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本来心中忐忑万分,等着刘御黑着脸斥骂回来呢;没想到刘御说出来的话口气还不是这么难听。
何戢又是一愣,下跪扣头道:“当然不是,皇上有所要求,臣自然愿意说的——您问如何治国是吗?”
这傻孩子吓得连问题都不记得了,刘御白了他一眼,叹气道:“是朕的错,朕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这么重要的问题拿过来跟你们讨论。”
褚渊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不适合插嘴这件事情,而何戢则觉得自己还没有能够插嘴的地位和能力,两个人都不想随意开口。
改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