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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多想无益,只能去看看再说。於是卫云翼出去跟廖文告了个假,便同了镜尘两个回凌霄宫去查看情形。
作家的话:
下一回:李玄青!你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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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鲜币)第五十九回上
回到凌霄宫,一进小院,只见春心等几个丫头被三两个执戟的侍卫围站在花池一角,再看楼里进进出出青一色内府侍卫,个个手里拿著明晃晃的兵器,倒像是来这边抄家搜查奸细一般!
“你们是哪里来的?到这里做什麽?”
卫云翼站在门口朗声便问,侍女们一见主子回来个个高兴得恨不能哭出来喊冤,侍卫们则明显没想到卫云翼突然回来,手上脚下也停了动作,齐刷刷看向庭院里一个貌似领头的人。
领头的人一见卫云翼回来了,便抱拳上前道:“回大人,卑职是内府将军林之强,昨晚有外人潜入宫中,至今不知去向,所以内府令我们今日在各宫里搜捕,上午已经去过丽妃娘娘和凌妃娘娘处,都没有找到,我们便想来大人这里看看,以免歹人潜伏,伤害大人和陛下。”
虽然林之强说得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是卫云翼直觉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他毕竟是个常年征战沙场的男人,对於後宫争斗阴谋诡计完全没有常识,所以也就没有多想,只说了句:“如此也可,不过还请劳烦小心器物。”
“大人放心,小的们知道手下轻重。”
说话间,宫里的侍卫们似乎也搜索得差不多了,林之强便收队问询,侍卫们自然纷纷表示没有看到人,谁知刚要告辞,却突然发现还少了一个人,於是林之强便跟卫云翼行了个礼,然後亲自入楼,到处叫那人的名字。
春心心里早就觉得这事蹊跷,此时既得了自由,便赶忙请求卫云翼和她一起跟著林之强上楼,以免他动什麽手脚,卫云翼虽然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却也知道要谨慎,便跟在林之强後面一起到了二楼。
谁知一进楼上,却见那个小个子的侍卫正在那边急得团团转,好像要藏什麽,林之强一见大吼:“王二!你在干什麽?”
叫王二的小个子一愣,吓得马上转身,把手里的不知什麽藏到身後。
“没……没没、没啥……俺、俺俺……”
这一回头,卫云翼却忽然见这人有点眼熟,又听他说话结巴,便上前问了句:
“这位侍卫可在我麾下做过事?”
王二一听卫云翼这话,赶紧高兴得猛点头:
“俺……俺以前被大人救过命!鸣……鸣沙县,狼牙岭!”
这两个地名一出,卫云翼便知道,这人乃是当年狼牙岭大战的幸存者。那场战役之惨烈险恶,若不算自己差点没命那次,绝对是最难忘也最凶险的──记得自己带兵赶到之时,原本驻守的几千将士死到最後只剩下十几个人,还在负隅顽抗,後来自己麾下的将士又拼死苦守了整整半个月,若不是自己那一箭侥幸射中了对方的首领,恐怕到最後自己也是弹尽粮绝,被困而死的下场。
这麽说来,这人该是自己所救那十几人之一了?记得当时有上表先帝请求妥善安置,原来是送到了宫里做侍卫,这也算是国家对他们忠诚和勇猛的嘉奖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也不是聊天的地方,卫云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既然如此,我们便是旧识,有什麽话但说无妨,你不要紧张。”
“没!没、没……没什麽要说的,俺、俺俺……”
王二的口里越发结巴起来,同时身体往後缩,头也低了下去,林之强看他表情不对,一把过去抓住他,死命要抢他背後藏著的东西。
“王二,你在藏什麽?”
“没、没啥!!”
“没啥你藏什麽?你快给我!”
林之强说著手下用力一推,只见王二一下子被推到了墙角,手里的东西也被抢走了。
“你没事吧?”
镜尘见他倒了,赶紧过去搀扶他。
“不、不不……”
王二却一个劲儿推镜尘,一边指著林之强手里的东西。镜尘心里疑惑,便顺著他的手回头去看,结果却见林之强手里拿著个布缝的娃娃,一脸凝重的表情可说是阴惨惨如雷雨一般。
咦?这个布料,不是早上自己送去丽妃娘娘宫里的那个吗?
“这个娃娃,怎麽了吗?”
镜尘从地上起身,好奇地问道。
站在一旁的春心静静地看了眼镜尘:
“这是巫蛊,上面写的是陛下的名讳和生辰。”
镜尘只觉耳边轰然一个炸雷,什麽都听不见了。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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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鲜币)第五十九回下
既发现了巫蛊,这事就比什麽都重大。林之强一脸为难地看著卫云翼,卫云翼此刻倒是心里全都明白了,双手一出,双腕奉上。
“大人不必为难,带卫某走便是。”
“大人!真、真真……真的不是俺!!俺死、死死……死也不会陷害大人!”
王二急得都快哭了,扑过来抓住卫云翼的裤子便喊。
卫云翼低头看著他,声音里没有一丝责怪:
“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你也不要自责。”
然後转头继续对林之强说:
“卫某不曾去过内府之牢狱,劳烦大人引个路,卫某感激不尽。”
“卫大人既如此说,这绳索也免了,大人随我来便是。”
林之强倒是一脸的意料之中,轻松淡定,一边下楼一边整队,然後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内府监牢,林之强先行一步,跟狱卒说明情况。
大门一开,林之强做了个“请”的手势。
“馀下的文书档案和挂名等事卑职会替大人做好,大人只管安心休息,等待问话。”
“有劳。”
卫云翼略一低头算是谢过,随後方步入牢,仍仿佛迈入朝堂一般傲慢天然。
不过既进了监牢,自然比不得朝堂,监牢门关上之後,很快就有狱卒来剥他的帽子、外衣和朝靴──衣服冠冕都是身份的象徵,既然已经进了监狱,这些符号就要统统拿下,也算是对犯人的一种惩罚。
卫云翼被剥了厚绨的外袍,身上就只剩下一套单薄的里衣,整齐的发髻刚被狱卒扯得有点散乱,一双脚虽被布袜包裹著却挡不住地面的湿冷。墙缝里阴风阵阵直往里钻,卫云翼禁不住浑身一抖,赶紧找了个相对背风的墙角坐下。
即使被剥了朝服,仍是个白衣卿相。墙角里,卫云翼腰坐得正,背挺得直,傲慢的头颅高高地昂著,眼睛微微地闭起来,无比镇定地等待著。
只不过每当阴风吹过,下腹处曾经折断的肋骨就会隐隐生疼。
然而这都是小事,这都不重要,便是肋骨再断一次也可以忍受,便是要经历严刑拷打屈打成招也可以接受。只不过,这件事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麽?阴谋主使又是谁?会不会就是害了自己一家的“那些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难道是发现了自己在追查当年的真相所以想对自己杀人灭口?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危险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死,而且著作郎的职位也不能丢!
如今一切都在李玄青的判断。他会相信自己吗?他会饶了自己吗?以他的个性会不会再一次把自己锁在小楼里日夜折磨?不,不行!自己没有这个时间了!也没有这个体力了!如果再来一次,自己非死不可!而现在的自己已经不能死,已经不能死了啊!!
李玄青,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要害你啊!!!
这一边卫云翼在监牢里忍痛思量,那一边李玄青则坐在暖阁里,悠然地拿著手里的娃娃打量。
“请陛下明鉴!当年卫云翼一家都是谋反的罪名,这乱臣之子必然也是乱臣,他显然从最开始就是为了陷害陛下才不知廉耻地勾引陛下的!一个男人竟然愿意以色事君,若不是心怀不轨,怎麽可能忍受得下去呢?”
丽妃跪在地上劈里啪啦地说了半天,也不知道她怎麽就嗓子不疼,还是那麽尖细锐利的声音。
“丽妃娘娘说得极是。臣妾虽然与卫皇妃没有什麽过节,但是臣妾是一心希望陛下好,生怕陛下遇到半点危险!臣妾以为,卫皇妃虽然未必天生逆骨,但是家仇在身,难免心生歹意,若是留这样的人在陛下身边实在是险不可测,臣妾也同意将他处死,或者至少逐出宫去。”
美丽妖娆的齐美人这次也参加了进来,她的声音和姿态都是款款的,慢悠悠地跪在地上诚恳地向李玄青进言。
李玄青一身散漫地坐在御床上,完全不看趴在地上的十几个妃嫔美人,只用指头拨弄著娃娃的衣服和裤子,仔细地瞅了半天,勾了勾嘴角:
“原来他还懂这针线工夫,朕倒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呢!要是真能做得这麽好,下次让他给朕做套衣服好了,就照这个款式,朕喜欢。”
作家的话:
下一回:朕就是喜欢他,他也喜欢朕。
据朋友说,李玄青这反应是他见过的皇帝里对巫蛊事件最彪悍的反应。好吧他确实神经跟正常人有点儿不大一样……
(7鲜币)第六十回上
一听皇上这话,大家心里马上明白了:皇上还在执迷不悟,刚才这番话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陛下!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陛下!请您明鉴!!”
“陛下!臣妾……”
“陛下!”
“陛下!!”
一群妃子马上展开了第二轮此起彼伏的恳求,李玄青却还是充耳不闻,只径自摆弄够了娃娃,这才慢慢地起了身,让她们住嘴。
“你们刚才说的话,朕都明白,只不过有一件事你们可能误会了。”
李玄青说完这句,就向李霖福命令道:“去把人带过来。”
“是。”
李霖福领了命,赶紧沿著墙角绕过一地的女子飞奔出去。
“你们都是朕的妃嫔,朕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不要总给朕惹是生非。他是个男人,你们看他不惯朕也明白,所以朕不要你们常与他往来,只要跟他相安无事就好。”
李玄青真是难得耐下心来处理家务事。虽然这些女人们在他的後宫里也住了不止一两年了,但是他对後宫一向是以镇压为主要手段,很少耐心调节她们之间的纠纷。今天为了卫云翼说了这番话,也算是他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说话间,卫云翼已经被李霖福带到。李霖福往里面通报了一声,里面答了允,这边就带了人进去,一边进去一边就看见地上的妃嫔们让了条路来,跪在靠左边的地上。
“陛下,卫皇妃带到。”
“你下去吧。”
“是。”
卫云翼一身雪白的单薄里衣站在一群五彩妃嫔的右边,脚上的布袜已经湿透,又沾满了脏污,头上的散乱显然连稍微整理一下也没有,就任它那麽散乱著,却丝毫不觉得对皇帝有什麽大不敬的。他的身体仍站得笔直,头也不卑不亢地挺著,手腕上为防危险还系著一根绳子,此刻正交在体前,自然地垂在小腹上。
“卫云翼,过来。”
李玄青沈声命道。
卫云翼看了看地上的妃嫔,又看了看李玄青,然後抬步迈脚,正气凛然地站到了李玄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