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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灿头一偏,从这凶兽嘴下躲过了这一口,接着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分别抵住牠的上下颚不让牠再凑下来。但野狼的力气何其大,那踩在他肩膀的利爪勾破了衣服,刺进肉里。
血腥的气息让野狼更加兴奋,眼看就要抵挡不住,秦灿有些认命地闭上眼睛,突然手上力气一松,同时一股温热的液体喷了自己满脸。
秦灿睁开眼睛,发现那狼的头不见了,有人擎着刀逆光而站,只看得见流畅的轮廓和飞扬的发丝。
秦灿恍惚了一下,回神,将手里野狼的尸体一扔,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看见周围还有好几只体形硕大的狼围着他们,神情凶恶,露着利齿,蠢蠢欲动着想要扑上来,但似乎又惧于颜三的刀不敢逼近。
「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
「刚才看到的时候就该想到,牠们喜欢一起行动,周围肯定不止一只……小心!」
其中一只狼啸了一声,像是发号施令一样,其它几只一齐向着颜三扑过去。
颜三现在用的是岑熙的身子,武功大不如前,全凭他的气势撑着。
那几只狼一同扑上去,任谁也没办法招架,颜三挥刀扫开了面前扑来的两只,却冷不防被从后面扑上来的狼一口咬在肩头,趁他周旋之时,另一只咬上他的腿,尖齿锐利,顿时血流如注。
秦灿慌了神,想帮忙又不知道要怎么做,一眼瞥到旁边一根手臂粗的枯木,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一握抄起来,嘴里大叫着朝那些狼挥过去,毫无章法的乱挥,倒也被他打中两只。
颜三甩开咬着他的狼,青犊刀一挥将其分成两半,见剩余的几只停下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似在犹豫,颜三一把拉过还操着木棍一边乱叫一边乱挥的秦灿,夺下他手里的木棍用力一甩,那木棍呼呼地打着圈飞向那些狼,同时拉起秦灿就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秦灿体力不支,脚下被树根绊倒,整个人向前摔倒,颜三这才停下来,回头看了看他,然后低下腰伸出手给他。
秦灿甩了甩头,树叶沾了他满头,蓦地看到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秦灿愣了一愣,没有接受颜三的好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颜三对于他这种反应,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随即找了个地方,将青犊刀往地上一插,坐下来,撕开衣服,用布条去缠腿上和胳膊上的伤口。
秦灿看他绑胳膊的时候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帮忙,却见他用手拉着一头,用嘴咬住布条的另一头,三两下一个结就打好了,很是麻利。
也就几日的工夫,岑熙原本略显单薄的身子开始有了一些肌肉,看到他手指上留着练刀法时磨出来的水泡,秦灿心里就一阵难受。岑熙的手是舞文弄墨的手,怎么可以被他那样糟蹋?
而岑熙写的那一手清秀俊挺的楷书,再也看不见了。
看见颜三抬头看向自己这边,秦灿挪开视线,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于岑熙的愧疚,同时他也始终没有办法接受眼前这个人已经是颜三的事实。
那明明是岑熙的身体、岑熙的脸和声音,但偏偏眸底包含着的,却是和岑熙的明净清澈完全不同的、带着血性的眼神,说话和动作间,也是和岑熙的温文有礼完全不同的粗鲁。
颜三拿过一旁的青犊刀,把刀出鞘,光亮的刀身闪着寒芒,照出他现在的面容,颜三看着刀身上照出的人看了半晌,然后手腕一翻,刀刃对着自己的脸,就要划下去。
「你做什么?!」
秦灿听到动静回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幕让他胆战心惊的画面,颜三拿着刀正往脸上割去。
秦灿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双手按着颜三握刀的手,「住手!你做什么?!」
颜三的表情很是平静,淡淡地不以为意道,「留道疤的话,就不太一样了,你也不用看到我的时候尴尬以对。」
「休想!」秦灿激动地从他手里将刀夺了下来。
其实颜三也没握得很紧,任他夺了,然后看他将那把刀扔在地上。
「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对待岑熙的身体?你已经削了发,穿得像个山野莽夫,还有这刺青,现在弄得到处都是伤,你还要怎么样?岑熙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待他?岑熙是文人,他的手是用来作画写诗的,以后是用来验查案件的,不是给你舞刀弄棍,做那些粗鲁不堪的事情的!」
秦灿冲着他大声吼道,将心里的不满全说了出来。
颜三挑着岑熙的凤眸,视线斜斜地睨向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冽且强势的气息,就这么看着秦灿,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但是一字一字格外清晰的,用着岑熙的嗓音开口。
「不管过去的岑熙是什么样子的人,你最好记住了,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黑云九龙寨的三当家颜三……」然后又补了一句,「要是记不住,别怪我逼你记住!」
秦灿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颓丧。
颜三瞥了他一眼,起身去把刀捡了回来,在将刀归鞘的时候,突然眼神一凛。
「别那种表情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说有什么声音,秦灿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几只狼不甘心追过来了,但仔细听听又不像,「哗哗」的,秦灿脑中灵光一闪。
莫非是那天自己听到的水声?
「应该是云龙山下那条山溪的流水声,我那天就是听到这个声音找过去,然后发现一个发着白光的地方,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身边就是你和岑熙。」
「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循着水声走过去,路上秦灿觉得肩膀那里一阵一阵的痛,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肩膀上被那些狼崽子抓开的伤口又流血了,估计是刚才和颜三争执抢刀的时候动作太大,把伤口又撕开了。
看着肩膀上那三道血印子,秦灿突然想到一点,「那个在你和云娘身上留下三道爪印伤口的,会不会是刚才那些狼?」
走在前面的颜三听到他这么问,略微回头,「确实很像,但是狼的爪印要小上许多,按照我那个伤口,你可以想象一下对方该有多大?」
确实,那一下直接让颜三的肚子开了个大口子,连肠子都流了出来,可见这一下不仅锋利,使出的力道也不小。
两人说话的时候,水声越来越近,最后穿过几棵大树,到了一片比较开阔的地方,一条水流干净清澈的小溪从他们面前潺潺流过,粼粼水波在日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大约谁也没想到这么容易找到这条山涧,故而都在那里愣了愣,然后颜三率先走过去,就着溪水冲洗胳膊和腿上的血迹,大约是怕血腥气再引来什么野兽。
秦灿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清理下肩上的伤口,刚走到溪边,弯下腰,视线便落在旁边的一株草上。
「这是……?」
秦灿仔细看了看那株草,脑中响起岑熙的话。
——它名叫「沉忧」,性喜阴暗、潮湿之地,大多生长在山涧溪流旁……
颜三注意到秦灿盯着一株草发愣,甩去脸上的水,「你在看什么?」
「啊?」秦灿抬头,然后指着这株草道,「这个好像就是『沉忧』……」
颜三正要走过去看这株草,眼角余光一扫,然后视线落在了别的地方,接着拿着刀小步跑了过去。
秦灿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视线追着他,人站直了起来,看到颜三「哒哒哒」地涉过溪水,往对面的树林跑去,于是连忙跟过去。
秦灿刚在颜三身边站定,就见颜三抓着一把树藤往外一扯,「哗啦」一声,什么东西,带着树藤树叶和枝杈从树上掉了下来,「咚」的一声落在他们两人的身前,随之是一阵令人胸闷的恶臭。
秦灿忙着捂住鼻子和嘴,虽然他没有之前那样看到尸体就有很大的反应,但是这样一具腐烂得烂糟糟的皮肉骨头毫无预警地落在面前,两粒瞪圆的眼珠好像要掉出来一般,脸上皮肉残缺,露出底下的骨骸,表情恐怖扭曲着,还是让秦灿惊悚了那么一下。
秦灿捂着嘴「呜呜」了两声,总算没有吐出来,连忙撇开头深呼吸了几下,听到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回看过去,原来是颜三正用手里那柄长刀拨弄地上那具尸骨。
「这人好像是阿良。」
「嗯?」
秦灿伸长脖子又看了一眼,就连忙缩回脑袋。
他没见过阿良,自然是认不出来的,不过这具尸体腐败得很厉害,估计在这里起码有好几个月的样子了。
颜三用刀将尸骨翻过身,就见背上赫然三道伤口,从右侧肩膀一直到左侧腰际,伤口很深,皮肉外翻开来,几乎是皮肉完全给割开的。
颜三看过背面,将刀收了回来,然后抬头看向这棵树的上方,伸手扯了扯树藤,接着提气一跃,几下爬了上去。
秦灿仰着头看颜三爬到树上,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半晌还不见他下来,便将手搁在嘴边喊道,「喂!上面到底有什么?」
等了等,颜三才下来,「没,我只是在想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是怎么到树上去的?」
秦灿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是死之前自己爬上去的呢?」
「为什么?」颜三追问道。
秦灿被问住了,想了想,然后捶了下手掌,「肯定是因为狼,他为了逃过那些狼才爬到树上去的。」
颜三默默忖了一下,没有反驳,大概觉得秦灿说的有些道理。
对此秦灿倒是感觉有点小得意,虽然这个猜测谁都想得到,不过眼下还有个疑点,就是这个到底是不是阿良?
颜三将刀放在身旁,蹲下身去,在这具尸体上摸着,希望能找出点什么能证明他的身分,但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看样子,我们只有把他带回去让乌西山的人来认了。」
秦灿听闻,身体一震,「你说什么?带回去?」然后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的上下摆了两下。
「要怎么带?」
说完,明显看到颜三抿嘴沉肩,露出鄙视的眼神,秦灿暗暗磨牙,老子就是怕尸体,怎么样?!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让你把他背回去。」
秦灿眨了眨眼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颜三说完也不再嘲笑,转身解下挂在腰里的一个口袋,然后掏出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和一个火折子。
他用火折子点燃了竹筒上的引线,在那根引线快要燃尽的时候,竹筒发出一声尖锐的啸音,冲上天际,继而在半空中炸开,留下一串淡黄色的硝烟,在天际缓缓消散。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虞老大和万老二带着人赶了过来,虞老大是一脸的担心。
「老三、秦兄弟,你们没事吧?我们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几只狼的尸体,以为你们出事了。」
「还好,没事。大哥,我们在这里发现了这个人,你们看看是不是阿良。」
虞老大凑上去看了一眼,皱着眉摇摇头,倒是他旁边一个手下有点激动地指着地上的那具尸骸道,「是、是阿良,他是阿良,我在青花镇上见过,认得他手臂上的这个胎记。」
这时,另有几个人从树林里钻出来,「报告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我们刚才在赶来的路上发现了阿义的尸体,不过已经残缺不全。」
黑云九龙寨的冰窖里放着四具尸体。
秦灿撩开阿义那具的白布,看了一眼。
阿义的尸体缺了一条手臂一条腿,那只狼叼着的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