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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令
作者:容予之
文案
玉楼春
尊前拟把归期说,
欲语春容先惨咽。
人生自是有情痴,
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
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城花,
始共春风容易别。
江南小镇,三月之春,满池荷叶,十里桃花。
他们从小一同长大,师从同一个先生,在同一株桃花树下读书。
长久的时间,长久的默契,铸就了似淡却浓的情意。
一个志在庙堂,立誓科举进身,金銮殿前,一展抱负,报效国家;
一个钟情山水,只愿侍母授学,桃花院中,传道授业,平淡一生。
当爱情与理想碰撞,两个人,又会如何选择?
◇◇◇◇◇◇◇◇◇◇◇◇◇◇
围观谨慎,自带避雷针。
内容标签: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卫铮(子谦),景仪(子正) ┃ 配角:叶青儿 ┃ 其它:短篇
壹 人面桃花相映红
这里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镇子。
小镇地处江南一带,气候宜人,依山傍水。西边有一个小湖泊,弯弯绕绕与河流连接。靠近岸边的地方,种满了荷花,满池碧色,绵延开去。东边是一座山,漫山遍野的,全是桃树,每到春天,满山皆红,十里桃花。
镇上的人很喜欢桃花,有不少人家,都去东面的那一座桃花山,取了桃种,在自家院子里种下。时间渐长,连镇子的本名也被大家给忘了。人们便索性就着这染满全镇的桃红色,直接唤她“桃花镇”。
桃花镇的东面,靠近桃花山的角落里,有一个小院,挨紧着住了两户人家。一户人家姓卫,卫家主人早亡,只留了卫夫人与一个不过十多岁的孩子,平日靠着卫夫人浆洗缝补赚取家用,辛苦生存。另一户人家姓景,时常在允许范围内给卫家一点儿接济。景家有个与卫家孩子差不多大的儿子,两个人从小一同长大,一同玩耍,一同读书,感情很好。
卫家从前家境颇好,有祖产,有院落。在丈夫死后,卫夫人将祖产交还给族中打理,只保留了这个院落,一直居住。
像镇上许许多多人家一样,这个院中也种了一株桃树。这个地方,一直都是两家之子酷爱的场所,无论游戏还是读书。
这一年,他们十五岁。
一个穿着薄薄青衫的少年,半靠着桃树,坐在春日灼灼开满桃枝的桃花之下,将书卷叠放在膝上,左手撑着下巴,半是认真本是慵懒地慢慢看着书。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他缓慢地念着,若有所思。
急促的脚步声从院落外传来,一道黑影如旋风般从门口刮过,稳稳停在树下的少年面前。微微喘着气,他扬起眉,神采飞扬:“阿铮!我们通过院试,考上秀才了!”
卫铮手指微动,缓慢将手中的书卷合上,然后扬起唇角,抬头朝黑衣少年笑笑,温文尔雅:“小景,恭喜。”
“同喜!”拂起下摆,景仪在卫铮身边坐下,右手搭上卫铮的肩膀,左手紧紧握成拳,斗志满满,“接下来,是乡试!我一定要考中举人!”他转过头,看向卫铮,眼中然燃烧着斗志,“对吧,阿铮!”
“嗯。”卫铮点点头,“我们会考上的。娘亲那么辛苦,我不能让她失望。”
“乡试、会试、殿试……终有一天,我必登上朝堂,为国效力,一展抱负!”景仪抬头望向天空,一字一句,仿佛在立下誓言。
“小景。”卫铮郑重点了点头,笑得一派温和,“你会成功的,我相信你。”
“阿铮。”景仪把手从卫铮的肩膀上收回,然后向前伸出,将身旁少年搭在膝上的手渐渐握紧,“阿铮,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
卫铮微微睁大了眼。
他转过头,静静看着景仪漆黑的瞳,忽然沉默了下来。景仪也转过脸来,回视了过去,眼光相交,颇多无言之处。
卫铮有几分恍然。
那双一直纯净无暇的黑眸,好像忽然之间,染上了诸多情感,让他几乎不能直视。
“阿铮,我们一起努力,好吗?”沉默之中,景仪开口了,带上了几分强调,又藏着一丝希冀,“我想和你一起。”
“小景,你知道的,我母亲她……”卫铮笑得有几分勉强,面对景仪希冀的眼光,他不忍开口拒绝,“她这些年来一直操劳,身体不好,身为人子,我怎么能……”
更何况……他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向往。留在家乡,侍养母亲,带几个学生,传道授业,这样平淡而充实的生活,才是他真正向往的。
可是这些话,面对着景仪的眼神,他终究没有说出来。
“先生平日里都教导我们,学习圣贤之道,只为有朝一日,报效朝廷,报效国家。”景仪的手紧了紧,张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话出口,却变成了这样一段话。
“……嗯。”似是承受不住景仪太过锐利的目光,卫铮眼神一飘,移开了去,只低低应了声,唇角却有了些微的苦涩。
“阿铮。”景仪低低唤道,声音中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你知道么,这些年来,我……”
听着他的话,卫铮心中微微一动,眼神移回,恰和景仪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出乎他的意料,那双眼中,有着如火焰般炽烈的情感,翻滚着、咆哮着,仿佛在下一刻,就会冲出这双黑眸所给予的桎梏。
“阿铮,你一直不知道,我——”话将将要出口,他却猛然一顿,险险收住。闭了闭眼,他表情变了几变,挣扎了瞬间,然后又恢复到平常:“阿铮,我一直希望你能够和我一起,再去乡试、会试、殿试……然后一起当官,一起治国……”
一直在一起。他在心中默默补充。
“所以……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从树下站起身,他一拂灰尘,转身,“阿铮,我先回去了。通过院试这件事,我都还没有告诉爹娘呢。”
“我……知道的。”在景仪起身的那一刻,卫铮喃喃开口道。
可是他的声音,小到几乎连他自己也没有听见。
怔怔看着景仪离去的背影,卫铮抬起手,信手一翻书,望着微微泛黄的书卷上墨色的字迹,轻轻念道:
“……格物,致知,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贰 且换了浅斟低唱
红杏探枝,紫陌垂杨,二月初的春风,仍然带有几抹寒意。青石铺就的街道之上,常有车马经行,富贵人家携着女眷,出城踏青。春日的京城,往常便是这样一派景象。
不过这一天,不太一样。
街道之上,挤满了身着直裰的士子,人流涌动,固定向一个地方拥去。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焦急,更多的,却是希望与期待。
一个老人站在街道旁的杨柳树下,拄着杖,望着街上的人群,蓦地摇头叹气,饱经风霜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悲悯:“春闱啊春闱,又要有人欢喜有人愁喽!”
每三年一次的会试,由于定在初春的二月,又称春闱。会试合格者,称贡士,亦称中试进士,得殿试资格。贡士经四月殿试合格者,分三甲,一甲三人,二甲及第赐进士出身,三甲及第赐同进士出身。
黄榜之前,人头攒动,可谓人山人海。
“子正,晚些再来吧,此时人如此之多,万一不小心被伤着了……”一个声音在人群之中响起,温润如玉,却带着淡淡的无可奈何。
“子谦不必担忧。我幼年跟随师父习过武,这些年下来,也一直勤练不辍。”景仪一边说道,一边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子谦,你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就别跟我一起挤了。你的名字,我帮你看。”
“子正……”望着景仪奋力前挤的身影,卫铮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唉,算了……每次劝他,他都不会听。”
仗着力大,景仪奋力拨开前面的人群,挤到黄榜之下,抬起头,伸长脖子,眼睛紧紧盯着黄榜上密密麻麻的人名,一行一行往下逐步搜寻。没过多久,他便在那众多人名中,搜索到了自己的名字。
“啊,找到了!”他顿时心中一阵狂喜,激动地脱口而出,“太好了!”
心下大石落定,景仪深吸了口气,继续往下寻找卫铮的名字。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在他将这足足有几百人名字的黄榜搜到最末之后,他仍然没有发现“卫铮”这两个字。
他不敢置信地又将眼神移到开头,比上一遍更为仔细地,再次将黄榜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中的侥幸被毫不留情地打破,这一次,他仍然没有在黄榜之上发现卫铮的名字。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继续一遍又一遍地搜索着卫铮的名字,不知搜索了多久。直到周身人群渐稀,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连眨也不眨地望着黄榜。
“唉……看来又是个可怜人。”旁边有人注意到了他,不由摇头叹息道。
而专注地看着黄榜的景仪,并没有听见旁人怜悯的声音,他只是仍然一遍又一遍地搜寻着。
蓦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那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温润如常,又带着几分担忧,“子正……你怎么了?没事吧?”
他木然回过头,过了好一会儿,眼神才逐渐聚焦到眼前之人的脸上。艰难地张口,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之中,带着不正常的嘶哑:“子谦……”
“你怎么了?”手上用力,卫铮抓紧了景仪的肩膀,“是不是这几日太操劳,以致于生病了?快跟我回去看大夫!”
“不……我没事。”景仪摇了摇头,张张口,似乎想说什么,话将出口,突然之间,却又没了声音。
抬起头,眼神扫过面前的黄榜,卫铮心中多了几分明悟。他拍拍景仪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没关系,子正,这次没考上,三年之后,我们再来……没关系的,别在意那么多。”
“不——”景仪突然抬起手,抓住卫铮搭在他肩上的手腕,手上不知不觉多用了几分力道,将卫铮的手腕握紧,指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有些颤抖,“不是我……子谦,我没有找到你的名字。”
卫铮微微一怔。
带着些期盼的,景仪望着他,声音急切,“一定是我看错了,子谦,我眼睛向来不好,你再自己仔细看看……”
“胡说什么呢。”卫铮摇摇头,“你眼睛向来最好的,可比我这傍晚就睁眼瞎的人好多了。”脸上竟渐渐浮起了微笑,带着认真,他一字一句,“我相信子正。”
仿佛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自胸中涌来,景仪张张口,千言万语,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句话,余下满嘴苦涩:“对不起。”
卫铮怔住,不解:“道歉干什么?”
“对不起,子谦。”景仪执着地重复了一遍。
“不用道歉,”卫铮摇头,“不是你的错,反倒是我,这些天来太不用功了。”看看仍旧垂头丧气的景仪,他不由失笑,伸出手,将景仪的脸用力一扯,“来来,笑一个。你这么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落榜了,谁会想到你竟是未来的新科进士呢?”一边说着,他顺手将自己的脸扯开,做出个鬼脸,在景仪面前一晃,“像这样来一个!”
“噗——”犹是心情低落,景仪也忍不住被卫铮逗得一笑,伸手把卫铮作用在两人脸上的魔爪拍落,“旁边还有人呢,你这个举动让人家看了去,直把咱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