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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舞毕,文武百官赞不绝口。
皇帝关切地问:“薛爱卿,你的图画好了吗?”
薛侯爷神色淡雅,回道:“幸不辱命。”
一幅即兴而作的蹀躞翩跹舞马图,被呈献到圣案上。
笔墨挥洒自如,浓淡适宜,马匹形神俱佳,似要从画中飞奔而出,几行劲草诗出︽舞马赋︾:“随曲变而貌无停趣,因矜顾而态有遗妍。迫而观焉,若桃花动而顺吹;远而察之,类电影倏而横天……”
这寥寥几笔,将舞马的风姿描绘得极为精到。
皇帝捧著画,爱不释手,“朕心目中,已有了第一名的人选。”
未出意料,薛侯爷获百花春宴的冠军,赐免死金牌一面。其馀选手亦有不同赏赐。
众人谢恩後,依旨退下,只有仁杰被皇帝单独留下问话。
薛侯爷感到蹊跷,手掌紧握金牌,不安地唤道:“仁杰?”
仁杰垂眸交代:“小雪赶紧去吧,请转告我二哥及李翔,依计行事,迟则生变。”
他的声音很低,没有很好的内功几乎听不清,薛侯爷和朱颜闻言,脸色沈重,还未及细问,李内侍已奉旨上前催促:“两位大人,请随小的出去。”
薛侯爷二人满腹疑惑,被迫步出勤真楼。
过了长廊,御花园芳华正豔,触目皆是美景,薛侯爷凝眉回头望去,勤真楼张灯披彩,一副喜气洋洋的气派,他却感觉心惊胆战,彷佛那里蹲了一只野兽,正磨著牙蠢蠢欲动。
他一向聪慧机敏,只因事关心上人,反而身在局中没有立刻想明白,此刻,他脑中灵光陡现,惊得背脊寒毛直立,不顾之前的嫌隙,拉著朱颜道:“朱兄,大事不好!请你速转告如公子怀礼,仁杰恐有危险,并拜托惠王爷设法前来解困。”
言毕,他顾不得身分礼仪,施展轻功飞掠到勤真楼前,直往里闯,“臣薛邵求见圣驾。”
殿内,仁杰跪直身体,端著茶杯凝视著青绿的茶水,轻叹:“薛侯爷为何去而复返?此地不适合你,快些走吧。”
薛侯爷获旨入殿,快步走近仁杰,“抱歉,我不能丢下你。”
仁杰蹙眉,压低声音急道:“小雪,此番危机重重,你别搅进来,快走吧!我自会设法脱身。”
薛侯爷心道:小杰你莫哄我,皇上已动杀机,怎会轻饶你。你打算拼死护我周全,本侯却不舍得让你独自赴难。
他微微一笑,坚定地说:“我陪著你!你若去了,我也不独活。”
仁杰心中柔肠百转,思索片刻,毅然道:“罢了,圣上赏赐的这杯茶,恕下官不能饮下。”
他将茶杯一倾,水渍泼在膝前的衣袍上,那片衣角立刻冒出灰烟,瞬间变成一团黑粉。
“此茶有毒!”薛侯爷双手握拳,沈声问:“陛下,恕臣愚钝,仁杰何罪之有?”
皇帝清咳一声,道:“大胆!大理寺少卿奸淫良家女子,恶性玩弄後抛弃,惹得天怒人怨,朕赐毒茶不过是保全朝廷颜面。”
薛侯爷扑通跪地,“仁杰洁身自爱,怎会做出荒唐之事?请陛下明察。”
皇帝威严地吩咐道:“也罢,朕就给你看真凭实据,宣刑部萧侍郎与监察御史娄伊德,在殿中三堂会审,速将仁杰定罪,以除祸患。”
三堂会审,通常是遇有重大疑难案件,皇帝亲自下诏,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长官共同审理,审案过程中均有发言权,最後作出统一的审判结果。
现在情况有点特殊,大理寺长官身为疑犯跪在殿下,皇上以一国之尊,亲自监督审理。
龙案左右两侧加了两把雕花红木椅,萧、娄二人奉旨进殿,战战兢兢地入座,只敢沾了小半边椅面,等待陛下的旨意。
在皇帝的授意下,萧侍郎道:“仁大人,扬州民女卢氏被你逼奸致孕,不得已上门认亲,你却暗中害她母子性命,你知罪吗?”
仁杰闻言吃了一惊,“下官不知此事!”
看这阵仗,皇帝下毒不成,打算公事公办,捏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名正言顺地处置他。
萧侍郎扬声道:“传证人进殿。”
两位宫女领著一位女子,缓缓来到圣驾前。她腹部高耸,艰难地矮身跪拜圣驾,声音抖动,显然吓得不轻。
萧侍郎开始问案:“卢玲珑,仁杰大人是否曾借居卢府?”
卢玲珑紧张地答道:“是的。”
“他对你有救命之恩,令尊曾设宴欲招他为婿,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萧大人极有技巧地引导供词:“卢玲珑,你仰慕仁杰大人,想以身相许,故此邀他私下见面,对吗?”
“对。”
“那晚你被人诱奸,昏迷前最後见到的人,就是跪在你身边的仁杰,对吗?”
“这……”卢玲珑含羞带愧,偷望了仁杰一眼,口齿含糊地答,“不错。”
薛侯爷面带寒霜,斥道:“卢小姐,你再仔细想一想,不要信口胡说。”
卢玲珑浑身一震,哆嗦著喃道:“若不是他,会是谁?应当……是仁公子。”
仁杰平静地微笑道:“陛下,小官与卢小姐并无苟且之事,可否让我与她对质?”
他想起,离开卢府前,卢小姐曾请他至花园相见,正巧被薛侯爷撞上,略施手段吓晕了她。当时,他们唤来侍女西妹,送昏迷的卢小姐回房後就双双离去。
估计,那晚有采花贼光顾,以至於卢小姐产生了误会。
另一种可能性,是卢小姐受人挑唆诬告,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想要一个人的命,还不简单。
只听皇帝高高在上地训示:“此案证据确凿,无需对质!仁杰你还不速速认罪。”
萧大人见状,胡乱问了几句话,便迅速结案:“大理寺少卿仁杰奸淫民女卢玲珑致孕,虽杀人灭口未遂,但他身为朝廷律法大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应杖三百,收监後处以宫刑,请皇上恩准。”
仁杰沈著地说:“陛下,臣冤枉!臣与卢小姐从没有过肌肤之亲,卢小姐并无真凭实据指认嫌犯,此案审理过於草率,不符合律法,作为嫌犯,臣尚未录口供画押,怎麽能结案判刑?”
萧侍郎抢过话题:“仁大人巧言令色,狡辩罪行,殊不可赦,请陛下明察。”
皇帝清了清喉咙,面无表情地命令:“大胆仁杰,将民女卢玲珑先奸後弃,罪不可赦,朕命你们将仁杰拖下去行刑!”
先不说宫刑,那三百杖就足以要人命,一般人受二、三十杖就会毙命,即便是武功高强者,也难以撑过一百杖。
三堂中的娄御史为人刚正不阿,很赏识正直机敏的仁杰,而且,困扰他多年的风湿病是仁杰治好的,因此,他踌躇了半晌,还是冒死谏言:“请陛下三思,此案尚需斟酌,没有其他证物证据,只凭一位证人单面之辞,难以服众……”
皇帝将桌案上的茶杯扫落,厉声吩咐:“朕意已决,违者以从犯处置。”
薛侯爷冒著触怒天颜的危险,跪下求情:“陛下开恩,臣奉上免死金牌,请饶过仁大人。”
“薛爱卿不要插手此事。”皇帝脸色略缓和些。
仁杰自接过御赐毒茶的那一刻,便知皇上杀意已坚,此事必难善了,皇上刻意让薛侯爷旁观,用意阴险,恐怕是想以他的性命要胁小雪就范。
仁杰摇了摇头,神色平和地说:“小雪,万不可交出金牌,我曾对令堂承诺,保你一生平安,你先走一步,我自有分寸。”
薛侯爷眼里有阴霾重重,睫毛不住地轻颤,悄声道:“小杰,事到如今,我哪里走得了……”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你若去了,皇上会放过我吗?”
就在这时,宫中的侍卫奉旨一拥而上,将仁杰扭胳膊压腿,拽著头发往外拖,有人趁乱对他拳打脚踢,还有人偷偷拔剑欲砍。
薛侯爷清叱:“放开仁杰!”
他飞掠而起,飘逸如清风,出手疾如闪电,将侍卫们打得东倒西歪。他美眸中寒光闪烁,冷冷扫过众人:“谁敢动他!”
皇帝惊魂未定,“薛邵,你要造反不成!”
薛侯爷敛去煞气,恭敬行礼,“臣不敢,只是仁杰含冤受辱,臣不平则鸣,愿为他作证。卢小姐被奸那晚,仁杰,他一直与臣待在一起,而且有白一、丁二等人作证。”
为解仁杰之困,薛侯爷情急之下,坦白了两人的关系。
这一刻,仁杰似想通了、放下了,又好像背负起了什麽。他头发散了,身上有几处瘀伤,心里又欢喜又悲伤。方才,他请薛侯爷离开,并在殿中忍辱负重,就是不希望心上人卷入困境,谁知小雪竟然舍身相救。
“对不起,小雪,”仁杰眸子幽深,情意浓浓,“是我连累了你。”
“小杰,休说些客套话,你的发乱了,从前都是你为我挽发,今儿个,我也来试一试。”
殿内烛火通明,映得薛侯爷人面赛桃花,他取下仁杰头上的碧玉发簪,用手指细细的梳理发丝,动作生疏地为仁杰绾发插簪,温柔地低吟:“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薛侯爷柳眉微蹙,眼睛里盛满了轻愁与忧伤,如丝绸悠长缠绕,那种爱得心疼,怕下一刻失去对方的表情,让仁杰的心尖都颤抖起来。
仁杰揉了揉自己的面颊,暗道:不许难过,要笑,笑对人生!
他强颜欢笑道:“小雪,遇见你,我好生……快活!”
薛侯爷眉头舒展开来,亲腻地说:“我也好生快活!小杰,记得你在扬州城运河上,答应过我什麽?”
仁杰泪盈与睫,颤声道:“我说过,我愿陪著你畅游大江南北,遍尝人间美味,做一对笑看红尘的逍遥客……”
说话间,守候在外的皇家羽林军赶来救驾,将两人围在中间。
薛侯爷无视危险,脉脉含情地托起仁杰的下巴,像平日一般调笑:“小淫贼,你不可以食言,要活下去,早点来接本侯,明白吗?”
仁杰压下梗在喉间的苦涩,冲著薛侯爷郑重地点了点头:“小雪,好生保全自己,等著我。”
这个承诺,便是生死之约。
薛侯爷似放下心头重担,转身对皇帝说:“陛下,臣愿为仁杰之案做证,请暂缓行刑。”
皇帝见薛侯爷神态从容,丽色无比,不禁心痒难耐,淫笑道:“薛爱卿,你如留在宫内写证词,朕便将仁杰收监,押後行刑。”
薛侯爷道:“臣会笔录下证供,为仁杰洗脱冤屈。”
皇帝装模作样地吩咐:“萧大人,还不快陪薛侯爷取证。”
“遵旨。”萧大人回过神来,指挥皇家侍卫将薛侯爷围著,警戒地半推半押,向後殿走去。
薛侯爷锦衣轻裘,宽袖猛的一挥,表情冷冽高傲,斥退周遭的侍卫:“放肆,谁敢碰我,小心本侯斩下他的狗爪。”
他天皇贵胄,气势凌人,众侍卫不禁退开半步,不敢再胡乱推搡。
薛侯爷回眸一笑,“小杰,本侯等著你。”说完,风姿翩跹地行了出去。
仁杰报以一笑,如夏花般绚烂夺目,却已开到荼靡。
待薛侯爷背影消失,仁杰垂眸,笑容渐渐变得冰寒。
我││好││恨!哼,我好恨!
只要一息尚存,我会努力站上权力的高峰,取皇帝老淫贼的狗命!
薛侯爷冲撞圣驾,被送往甘露殿。这里是惩戒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