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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杰的位置紧靠池边,他回头看去,一艘雕梁画栋的华丽画舫驶在水面上,船上装饰著各色鲜花和一只振翅欲飞的木鹤,舫上立著一位绝代佳人。
仁杰的视线一触到他,心脏立刻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
尽管离得远,仁杰还是一眼认出,来人就是在一香园毒打自己的美少年。
那少年披著一件百鸟朝凤锦衣,由近百种鸟羽毛加金银线织成,上绣指头大小的各色鸟类,每一个侧面都有不同的光彩。鸟儿见到此衣,会羞愧地从空中跌落,百官见了此衣,目瞪口呆,心驰神往。
而他的风采,却令这件衣服黯然失色。他就像是驰骋於九天的神仙人物,凡人见了只有顶礼膜拜。他的高雅气度,无人敢窥视,就连满池的莲花都会含羞合上花瓣。
怀礼俯在仁杰耳边道:“三弟,那位美人是否有些面熟?”
仁杰连连点头。
怀礼神情淡雅地说:“他是四大公子之首││美公子薛邵,不仅文武双全,而且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圣上钦点的未来驸马爷,你最好不要抱什麽非分之想。”
仁杰眼珠一转,无辜地笑道:“我心里总惦念著他,二哥最疼我,定会助小弟一臂之力,对不对?”
怀礼沈吟片刻,轻叹道:“此事有点难,容我参详一番。”他眼中掠过淡淡的宠溺,“你先把大嘴合拢,嘴边的口水也擦乾净吧。”
仁杰莞尔,真的擦了擦嘴角,“多谢二哥。”
这时,一位官员忘形地跳起身,奔向湖边高呼:“美人啊!薛侯爷真美啊……”
皇上一皱眉,几个锦衣侍从立刻将此人拖下去掌嘴。气氛顿时冷凝,众臣急忙正襟危坐。
皇上望著冉冉而来的薛侯爷,笑咪咪地问大家:“众卿以为,薛爱卿的美貌可当国宝一称?”
“陛下圣明,薛侯爷实乃本朝镇国之宝!”
大臣们开动脑筋,用尽各种妙语奋力赞扬美公子。
薛侯爷很快上岸,站在仁杰身边不远处,向皇帝行礼。
仁杰忍不住偷看了美人一眼,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惆怅。
如此绝代佳人,风华无双,偏偏是钦点的驸马爷,便如水中月,镜中花,可远观不可近亵,我纵有情,却不知如何亲近他……
他一阵欢喜,一阵愁苦,神思恍惚间,忽被怀礼轻推了一把,“三弟,圣上问你话。”
这时,皇上的问题到了:“探花郎,你怎麽说?”
仁杰敛去愁容,朗朗答道:“回皇上,相传周灵王太子王子乔,擅吹笙作凤鸣,後随浮丘公登仙而去,成仙後还乘白鹤现於缑山,人称升仙太子。小臣以为,薛侯爷之美,已非凡世所能有,他一定是王子乔转世。”
仁杰记忆力超群,常读历史典故,此刻正好拿来一用,哄得皇上龙心大悦,举杯道:“说得好,来人,有赏。”
仁杰神采飞扬,遵旨举杯欲饮,却不料,身边的薛侯爷走近两步,暗自抬脚踢来。
仁杰猝不及防,双手晃了晃,拽著薛侯爷的百鸟朝凤衣,往後跌去。
他身後便是池塘,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在皇上和百官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赴宴的探花郎,拥著後唐国宝美公子,双双落水。
薛侯爷失去平衡,重重地撞入仁杰怀里,在落水的一瞬间,他眼里迸发出不可置信的愤怒,还有一丝他竭力隐藏的惊惶。原因很简单,他精通文采武略,但不善游水。
两人迅速下沈,池塘表面只馀清波荡漾。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众人张口结舌,皇上手指池塘,竟有些发抖,一时间没有官员敢答话。
入水的瞬间,仁杰的嘴唇被薛侯爷的头槌砸破,身体被对方缠著坠入池底。他水性奇佳,果断地踢开薛侯爷向上游去,露出水面深吸一口气,然後下潜。
薛侯爷溺水晕了过去,绝美的脸白得透明,如一个冰冷的玉雕。
仁杰托起薛侯爷的俊脸,用舌尖挑开嘴唇,将一口气轻轻地渡了过去。
百官屏息凝神,只见水面上盈盈升起两位俊俏绝俗的少年,在铺天盖地的莲花丛中,他们唇齿相依,静静地拥在一起,这画面太魅惑,太震撼,时间彷佛定格了。
皇上的手指哆嗦得有些厉害,往後一倒,被扶上皇座。
“唉,小弟这回遇到克星了。”怀礼注视著水面,轻摇羽扇,数道,“一,二,三。”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刚透过气来的薛侯爷赏了仁杰一个有力的巴掌。
仁杰没有防备,手一松,薛侯爷的身体如石头一般沈入水底。
仁杰嘴里满是血腥味,心头不是滋味。
这美公子看似清雅,下手却狠辣,行事难以捉摸。不过,正因其风貌多变与众不同,仁杰才觉得新奇有趣。
算上一香园初见那回,他已经连吃两次巴掌,他自幼深得父兄疼爱,从未吃过这种大亏。那一顿乱棍,更是出娘胎来头一遭,打得仁杰魂牵梦绕,念念不忘。
在莲花池边再相见,仁杰又亲芳泽,不知不觉动了心。
他是聪慧之人,既然明白自己心意,便坦然认栽,当下奋不顾身地潜入湖底,捞起昏迷的薛侯爷,将其抱上岸,小心翼翼地平放於乾净的草地上。
薛王爷抢上前,摇著儿子大呼:“邵儿,邵儿没有呼吸了!你不能离开为父啊!”
皇上疾唤:“御医,快传御医!”太监李内侍即刻领命去了。
“这个时辰,御医均已离宫回府,这一来一去的耽搁,吾儿命休矣!这可怎生是好?”老王爷含泪怒视仁杰,咬牙切齿地吼道:“探花郎,你陪邵儿命来!”
怀礼从容开解:“王爷息怒,仁杰曾跟随一位世外高人学医多年,或许有解救之法。”
薛老王爷连忙拉著仁杰道:“你还不快动手!”
仁杰不作声,趴在薛侯爷的心口听了一会儿,镇定地说:“薛侯爷乃天仙转世,福泽深厚,小臣习得一法可救薛侯爷,请皇上恩准。”
皇上被扶著走近塘边,无奈地说:“准卿所奏,快快救我後唐国宝。”
按照仁杰的要求,十几个侍从脸朝外站成一个圆圈,将仁杰和薛侯爷密不透风地围起来。
仁杰自幼戏水弄潮,结合民间密法,创出一种抚胸渡气之术,游历江南时曾以此法救活不少溺水之人。
他先将堵塞呼吸道的污物清除,挤出腹部积水,接著推穴活血,静待薛侯爷醒转。
看时机差不多了,他盯著薛侯爷俊美的脸蛋琢磨著,怎麽也得还一巴掌,教训一下这狂妄的少年。
他举起右手,心中无比酣快,小魔头,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
他用力一挥,眼看就要触到薛侯爷白玉般的面颊,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其妙一软,手往旁偏开,险险擦过少年的头发。
定睛细看,美人如玉似莲,我见犹怜,仁杰既已动心,自是越看越喜欢,怎忍心动他一根毫毛。也罢,念其落水吃了苦头,过去的种种粗鲁之举,就如风逝去,不必计较了。
於是,仁杰搂住对方的腰,俯身撬开其粉唇,温柔地渡了一口气过去。
很快,薛侯爷的嘴唇回暖,唇瓣如粉红的花蕾,触觉异常柔软甘美,仁杰鬼使神差地想起一香园那个销魂的吻。
这一次,仁杰唇舌停留的时间不自觉地久了一些,一阵酥麻颤憟袭上胸口。
薛侯爷纤长细密的睫毛几不可察地轻颤,他的手指抖动著慢慢握紧成拳。
仁杰意乱神迷,对薛侯爷的动静一无所觉。
片刻,仁杰喘息著抬起头来,睁开眼睛,对上薛侯爷一双幽深如秋水的美眸,不由心虚地笑了笑,殷勤地问:“你好点了吗?”
薛侯爷用力推开他,冷淡地移开视线,没有作声。
仁杰不以为意,愉快地禀告:“恭喜皇上,恭喜薛王爷,薛侯爷醒了。”
一阵手忙脚乱後,大臣们连连贺喜:“後唐国宝,洪福齐天,乃天下之幸也。”
薛侯爷从容地站起身,举止飘逸优雅,对身边的吹捧无动於衷。
皇上抚慰了薛侯爷两句,转而严厉地斥责仁杰:“探花郎,你无端落水,险些害了薛爱卿性命,该当何罪?”
仁杰抬头看去,见薛侯爷下颔微扬,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根本不认自己的救命之恩。他不免郁闷,此事明明是薛侯爷挑起,周遭应有人看见薛侯爷那挑衅的一脚,自己虽拖人下水,可也完好无损将他救起。
仁杰一转念,想到自己的亲吻行为状似轻薄,而薛侯爷涵养不错,未曾当众发作,否则,自己犯了亵渎之罪,只怕会受更大惩罚。
他思量之後,并不分辩,低头道:“皇上责备的是,小臣甘愿领罪。”
薛侯爷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对他诚恳的认罪态度有些惊讶。
如公子怀礼接口道:“启禀皇上,臣弟玩劣,念在他抢救薛侯爷有功,恳请皇上让臣带他回家好好训导。”
皇上略一沈吟,看向薛王爷父子:“王爷,你想如何处置探花郎?”
薛王爷气呼呼地说:“此人险些害了我儿性命,轻饶不得。”
薛侯爷的嘴角浮现一丝笑容,淡雅如花,“皇上,臣此次下江南侦查官盐失窃案,缺少一个机灵善水的随从,不如让探花郎跟在臣身边,如他不能协助破案,再罚不迟。”
仁杰眼中大亮,这个处罚太妙了!
他似乎看到了光明的远景,日日跟著美公子,耳鬓厮磨,何等逍遥自在。
皇上带著徵询之意望向如公子:“爱卿以为然否?”
仁杰生恐二哥不允,悄悄地挤眉弄眼。
怀礼怎会不知他的心意,悠然一笑,上前施礼:“皇上,此议甚好,臣弟来自江南,应能助薛侯爷早日破案。”
皇上颔首,言道:“准卿等所奏,探花郎暂不封官职,办完此事,回京後依功而论。”
就这样,仁杰误打误撞,从新科探花郎,变成国宝美公子的随行侍从。
第二章
半月後,仁杰陪同薛侯爷启程下江南。
豔阳高照,官道上,薛侯爷的车马队伍整齐行进,十几杆锦绣蓝旗被夏风吹得猎猎作响,上书一个大字“薛”。
仁杰放下马车窗帘,望著对面端坐的薛侯爷说:“那日,小人在一香园多有冒犯,耽误了侯爷正事,不知那位叛将是否已就擒?”
薛侯爷傲然道:“虽多费了些周折,但本侯爷出马,他岂能逃脱。”
仁杰一本正经地夸赞:“侯爷为了江山社稷,不惜忍辱施展美人计,小的十分佩服。”
“少说浑话!”薛侯爷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眉目间寒霜笼罩,“那叛贼与一香园中的花魁有私情,易容潜回京城相会,我……不得已……哼!懒得理你。”
一香园之行,薛侯爷深引以为耻。
生平第一次踏入勾栏院,满目荒淫靡烂,正觉羞恼作呕,偏遇上仁杰大献殷勤,迁怒之下,便将其当作采花狂徒严加惩戒,险些夺了性命。
这一节,他并不欲为人知,也不会向这小淫贼道歉。
仁杰极善察言观色,马上乖觉地住口,剥了一个甜橘递到他面前:“薛侯爷,小人给您赔罪。”
薛侯爷不理会,伸手取了一本︽战国策︾,姿态优雅地观看。
仁杰换了个话题:“我们下江南,带这麽多随从,行动迟缓招摇,恐怕不利於查案。”
见薛侯爷依然不语,他也不著恼,哼著一首江南小调,愉快地吃橘子。
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