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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我、会拿来作为抗旨不遵的手段!难道你就以为他能跑得出这偌大京城?!」
段景玉白玉似的俊俏脸蛋上迅速泛起了红印子,可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头微微偏过来靠在了齐寒疏的肩膀,无比惫懒地阖起眼帘,轻声道:「你的雷霆九剑虽然曾败于上官惊鸿手下,可我知道你却还有那无可匹敌的第十剑,上官惊鸿武功盖世,这城里也就你能击败他——我已尽力了。就请皇上,治我的罪吧……」
他这么说着,语声却越来越细微,渐渐的几乎便听不到了。
段景玉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很纯粹的静,静得仿佛能听到雪花落在脖颈间融化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忽然之间,脑海中就想起了许多许多的事。
如今啊,我心里便只有将军一个。回去了也是一样。等我手臂伤好了,便跟将军一起去上面探探,这京都总还是要回的。将军若是喜欢这儿,咱们以后再过来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在那山谷绝壁、幽暗阴冷的山洞里,他为上官惊鸿戴上那红绳穿着的青玉——将军今日戴上,就再也不要摘下来了。
段景玉这么想着,嘴角终于浮起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他仿佛看到了上官惊鸿策马扬鞭在一望无际的南疆草原,英挺俊美得像是一匹年轻而有力的野狼。
只要将军平安,我就、很高兴……
尾声
大元历一七三三年冬,禄明皇以言语不逊、冒犯龙威的罪名将长乐侯段景玉革除官位、贬为平民,并下旨令段景玉永生不得再进入烟华京都,否则罪责当斩。
这个消息在京都内曾让百姓们好一段时间都议论纷纷,大家可还记着也就是不久之前这位京都内首屈一指的美男子长乐侯便曾说要和上官大将军成亲,惹得满城风雨,可后来竟也不了了之、上官将军也一同消失了。
有心人当然是觉得事有蹊跷,更有小道消息说是长乐侯犯的可不是小罪,而是包庇上官大将军,上官大将军乃是草原王国派来的奸细,两人可都是死罪。
但谁也没听说过上官将军是莫汗哈尔的奸细,再说死罪怎么又能变成冒犯龙威的小罪,这消息自然也就没什么人相信。
不过无论如何,关于段景玉的议论也不过数月就见见平息了下来,久而久之的,京都里也就再也没多少人提起过当年那位凭栏一笑就不知俘虏多少少女心的长乐侯爷了。
……
而远在万里外的南疆,却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马车在泥泞的管道上缓缓前行,赶车的人一身黑衣,正满脸郁闷地抱怨道:「侯爷,这南方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刚一入春这雨就下起来没完没了,湿气浸得我浑身都难受,怕是要生寒病!」
「暮楚,你年纪轻轻的生什么寒病……还有,莫要再叫我侯爷了。我现在叫段惊鸿,你要记得叫我少爷。」
马车里声音响起,那声线清清朗朗的,似乎一听就让人觉得心情不错。
「侯、啊不,少爷你……」暮楚无奈地道:「你真就这么抢了上官将军的名字?」
「先用着过把瘾有什么大不了。」车里的人笑呵呵地说:「你给我把车赶快点,将军前两天才进了这幽州,咱们可马上就追上了。」
「少爷……快不了啦,咱们这车看起来是马车,但拉车的却不是马,是驴啊!」
车里人又笑了起来,随即却也就不再多言。
小马车摇摇晃晃地往灿烂阳光投射的方向赶去,吱呀吱呀的车轴声也别有韵味。
段景玉就坐在车里,帘子撩了起来往外看,一只手摸着身旁睡着了的球球那雪白的厚毛。
他一头黑发只是用浅灰色发带松松的束起,没了那些累赘奢华的发饰,身上衣物更是简洁平淡,只不过一件单薄的天青色单袍而已。
可是那张阳光照射下俊美明艳的面容却依旧好似三月盛开的桃花一般动人亮眼,眼角一点殷红泪痣也仿佛绽放着盈盈的波光,那份惊人的风流韵味让路过者无不惊愣。
段景玉反倒是觉得还是这南方好,总是淅淅沥沥的下雨虽是有些烦恼,可雨过之后的春日却远远比他处要娇柔美丽得多。
其实也不用急,多少事情都过来了……
如今他总算是来到了将军心心念念着的故土,果然如他想像一般、如将军所说一般,虽大气粗狂、却也明媚多姿。
去年三月,隔着一整个揽碧湖,那匆匆一瞥却就这么牢牢地印刻在了生命中。
如今仍是三月,他却不再是大禄王朝风流浪荡的长乐侯,而只不过是个追寻曾经惊鸿剪影而来的普通人。
路,不远了……
段景玉几乎已经能感觉到上官惊鸿的气息和味道。
他轻轻抚摸着手里流风斩月刀的刀柄,就如同是隔空碰触到了上官惊鸿修长而有力的手掌。
三月春花烂漫时,最美是南国。
【全文完】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