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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二十三年末,重伤的凌云聪回京休养。其时凌云聪十八岁,与司马逸再次相遇。
凌云聪回京后才听说了李章的事,自觉带累了李章,心中很是愧疚。他伤势沉重,司马遥以慰问之意,亲自带御医上门探视,见凌家在京城别无家业,特意把自己在京郊的一处别院整理出来,让他住进去静养。除了安排御医驻诊,所需所用更是唯恐不够尽心。凌云聪颇为惶恐,却拗不过司马遥不容置疑的行事安排,只能悉听尊便,安心养伤。
年末,景帝例行前往西山温泉小住。司马遥带伤愈的凌云聪同往,向景帝引荐。景帝见凌云聪面如冠玉丰神俊朗,虽然仍有些青涩,却自有一股初生牛犊的蓬勃英气,好感颇甚,知道他重伤初愈,特意留他住在温泉休养,专门拨了个院子给他。司马遥也住了一晚后,第二天独自回城而去。
这一年,司马逸又收了一位身轻似燕能作凌空舞的妍颉姑娘和善击筑弄筝的若水公子。依旧的风流潇洒,时时在府中歌舞酒宴,除了按时进宫给悯妃请个安,连普通朝会都不去。景帝也依旧听之任之,只在夏初北方战事初定时,派他去定北军慰问了一趟,之后就因他查勘赈灾款案有功,给他挂了个下卿的虚衔,勘督吏部事宜。他不过一旬过去翻看一日卷宗,半月上一次朝,与在户部提出减赋的司马遥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大魏朝立国至今,良田基本都在世家大户手中,百姓多为租田而作,所以减赋的真正得益者,正是以成统为代表的世家大族的利益,也就在朝堂上受到了广泛的支持。景帝同样不置可否,只说再议,暂时搁置。
三王府中,穆严经常离府外出,侍卫营的日常安排就由副统领段十锦总管。段十锦十分看不起李章,当着穆严的面都从无和颜悦色过,穆严走后更是与彭崔他们一样,极尽刻薄刁难。王府近卫除了待遇比普通侍卫好,因为更接近王爷也就更多拔擢的机会,因此是人人皆争。李章自被穆严敲打后,虽然压力极大,却再未主动退缩过。而随着他的认真修习,武艺日渐增强,即使依然连张羽都还比不过,却已不再是营中最弱之人,他和张羽、吴子俊的组合,已基本稳占侍卫营前三名的位置。
段十锦没法改变比试的结果,就总是安排李章后半夜的巡值任务,既辛苦又无缘遇见王爷,谁知这更合李章的心意。于是李章在空寂的夜色中走熟了王府的角角落落,休息时倚在府中最高的揽胜阁的凭栏边,远眺府外幽深的长街,心里总有按捺不下的躁动,想要飞向广阔天地的渴望。
夏末的一日,李章巡至勺湖时,忽听湖边有箫声传出,低回婉转,忧思难诉,听来顿觉悲不自胜。李章原也爱箫,自进王府后已久未碰触,这时骤然听到,衬着这寂寥夜色黯淡残月,一时竟大有惺惺相惜之意,不知不觉就寻着箫声慢慢走了过去。
转过一片假山石后,湖边一处横卧的平石上,依稀一个白衣背影,正幽幽地垂头吹萧,夜色中隐约朦胧,长发轻扬,恍惚不似人间人。
李章估计是哪位公子夜思感怀,停下步子不再靠近,正想悄悄离开时,吹箫之人心有所感地转过身来,残月下看不清眉眼。李章循例施礼,想了想,温言相劝道:“夜露寒凉,公子早些安歇吧。”
那人闻言退了一步,身子轻晃,少顷,哑哑地笑了起来:“是李公子啊!”
李章听出是风瑜,一怔之下已是恍然,心中更是懔然生惕,无言再施一礼,转身欲走。
风瑜紧走几步拉住李章,轻笑着问:“你怕我?”
李章不着痕迹地避开,淡淡地点头,并不否认:“是。”
风瑜似是没想到,哑了一会,低笑道:“抱歉。人说侯门似海,这府里又何尝不是!不想默默地淹死,就总得做些什么。你不也是如此?”
李章点头:“所以,我们各走各路就是。”
风瑜笑着转过身去,看着一湖细碎的银光,声音轻缈无依:“采葑采菲,无以下体……”
李章听出其中的哀婉无奈,微有所动,因不知如何应对,便默然立在原地,没有立即离开。
风瑜微微偏过头来,看着李章忽然傲然一笑:“若非当日那一剑,新人又能如何?!”
李章顿时警惕,风瑜却嗤笑一声,身似轻燕般掠起,跃入湖中,随后挣扎着大叫一声,渐渐下沉。李章狠狠闭了下眼睛,恨自己又入陷阱,却也只能跟着跃下,救起风瑜。
风瑜呛咳不已,却看着已经骚动起来的王府,笑着对李章说:“想不到你竟然会水。不过,也已经迟了。李公子,你害我再也舞不了剑,也就说不得,只好再委屈你一回了!”
“我怎么看见,是风公子自己不小心落湖的呢?”假山之后忽然走出一个娉婷的红衣女子来,正是明月,身旁还跟着一个随身的小丫头。
风瑜变色,咬着牙问:“你何时而来?”
明月闲闲地笑道:“不久,正好听了萧,瞧了风景。”
这时另一个巡值的近卫也到了,看见浑身湿透的风瑜和李章,讶异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李章不想说话,低头站到一边。风瑜恨恨地瞪着明月,故意咳得惊天动地,明月却事不关己地扶着小丫头,掩面倦道:“夜凉露重,死丫头也不知道早些叫醒我!”边说边假意掐了小丫头一把,摇摇地打算走了。
风瑜无奈何,只好咳完后很不情愿地说:“风瑜感怀忘情,失足落水,幸得李公子相救,风瑜感激不尽!”
“当真是失足?何喜呢?怎么没跟着?”
司马逸极具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发觉惊动了王爷,不禁都有些惶恐。风瑜更是脸色煞白,又呛得大咳不已。他的随身小仆何喜早已取来薄毯,把风瑜紧紧裹了,听见司马逸问起,赶紧跪下禀告:“公子受伤后一直体弱,怕冷又怕热。今日闷热非常,公子晚饭都吃不下,更睡不安生,才出来湖边寻静纳凉。刚才公子说有些饿了,小的回去拿食盒,谁想就出了意外。”
司马逸没再追问,眼神扫过一众人等,落在垂头站在众人之后的李章身上,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终是没有把他拉出来问话。他又看了眼蜷在薄毯中的风瑜,凉凉地说:“身子不好就好好歇着,缺什么尽管找何总管。都知道本王的性子,莫要自以为是!”
风瑜闻言瑟缩了一下,司马逸没再说什么,摆摆手自己先回去了。
李章见司马逸走远了才松下心来。他依然怕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冷冷望过来的目光,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像是感应到李章的情绪,风瑜起身,走到李章面前,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轻声道:“王爷之心,不是我辈留得住的。可是你……”他忽然伸手,沁凉的手指触到了李章的面颊。李章厌恶地皱眉,后退避开。风瑜呵呵笑着,转身靠着何喜,漫道:“孽缘呢,怕就是如此了吧!”
风瑜低声吟哦着“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渐渐走远,李章闻声亦觉黯然,却终究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司马逸很满意自己对李章终于变得正常的感觉,继续他风流王爷的生活,直到再次遇到凌云聪。
。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外部民族环境是彻底的胡掰乱炖,柔然和鲜卑确实有交集,但非此文中的情状。抱歉借用了真实的民族名称。
第13章 相交
腊月十八是司马逸生母容宁的生忌,悯妃自入宫起每年都去西山温泉祭拜,景帝亦自感念,于是才有了每年年前的西山小住。
司马逸比往年早几天上了西山,住进惯住的仪曦殿。他只带了几个近卫,见过景帝悯妃后,就自往汤池而去,毫无意外地,遇上了浴罢回返的凌云聪。
司马逸一眼就认出了凌云聪。他已经和司马逸差不多高,益发俊逸的眉眼,越加彰显的傲岸和英气,都如三年前一样,瞬间就击中了他。此时的凌云聪,已然如仲夏的太阳,浑身散发着夺目的、一往无前的自信光芒。
司马逸又像当日一般勾起了唇角,笑着站在路中央等待凌云聪靠近。
凌云聪蓦然发现司马逸时并未认出他,看清他的动作后警惕地停在一仗之外。
“许久未见了,凌……小将军。”
“你是何人?”
“噫!竟然忘记了本王!”
“……!你想做什么?”
“和两年前一样。”
“我已说过,道不同,酒亦不同!”
“何为道?”
“心忧天下,沙场埋骨!”
“酒即是酒,何须东拉西扯?”
“同道方显恣意畅怀!”
“哦?那是本王无法令小将军畅怀了?”
“……凌云聪不敢!”
“呵呵——,呵呵呵——”
司马逸笑着从躬身施礼的凌云聪身边擦肩而过,没再继续纠缠。待凌云聪走远,才勾手唤来一个小太监。
晚上,凌云聪被一个小太监请出门,他以为是景帝有事宣召,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司马逸。他想要退出,景帝身边的荣公公在门外说:“皇上吩咐,请凌小将军给三王爷讲讲边关的战事。”
凌云聪只得留下,却坐得离司马逸远远的。
司马逸忽然想起李章始终垂首低目的样子来,瞟着绷紧地坐在远处的凌云聪一挑眉:“你也害怕本王?”
凌云聪立即反驳:“我为什么害怕?!”
“那就好。”
司马逸释然点头,对着满桌佳肴美酒轻轻一摆手:“既然不是怕,请凌小将军入席吧,本王饿了。”
凌云聪想说不饿,却知道即使他不吃,司马逸也一样不会放他走,不如吃饱了见机行事。于是他站起身,坐到司马逸的对面。
桌子不大,司马逸可以很清楚地看着凌云聪,看着他在烛光中都没有柔和多少的锋锐傲岸,更觉得心旌动摇,难以自抑。
他有些掩饰地举起杯,说:“听闻凌小将军沙场狠勇,冲锋陷阵以至身受重伤。本王最敬英雄豪杰,小将军果然是将门虎子,豪气干云,本王先敬你一杯!”他神色凛然一饮而尽,随后看着有些愣怔的凌云聪认真地问:“战事……很激烈?”
凌云聪原以为又会看到登徒子模样的司马逸,谁知他竟如此正色,且满怀沉重和仰慕的样子,顿时令凌云聪觉得他“正常”了很多,也让凌云聪放下心来。随即勾起被王豫章无情出卖的恨来,忿忿地说:“我们只有三万人!原定的支援却迟迟不到!若非成节度使和高将军,凌家军已不复存在!”他紧攥着酒杯,想起当时酷烈的战斗,身边不断倒下的兵将,父将沉痛的疲惫,眼前又是一片血红的迷雾。
司马逸自是知道这段官非,但此时听凌云聪沉重地细细道来,却有种代入的切身之痛,身临其境般感受到绝望的坚持,誓死的悲壮。
他起身给凌云聪斟酒,坐下给他布菜,想揽住他的肩,却克制住了。只是再次举起自己的酒杯,用了然而痛惜的语气劝慰道:“凌家军忠勇,父皇已广诏天下。凌小将军必也将如凌将军一样,名扬天下!”
凌云聪有些赫然,却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