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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边,莫韦站在树荫下,脸色阴沉的转头望向身后那人低声问道,“絮儿呢?我不是吩咐你让他今日过来拜见穆老板吗?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不见人?”
莫晓飞额上冷汗直流,只见他咽咽口水,惶恐道,“老……老爷……奴才昨儿个确实有跟公子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公子昨晚彻夜未归,想今日提醒也是不能的啊。这种话自是不能说,莫晓飞在心底嘀咕一声,头愈发埋得低了。
莫韦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气得一掌拍在莫晓飞的脑袋上,压低着声音喝道,“没用的东西!”
“哟,是什么惹得莫老板生了那么大的气。”远处走来一人,约莫着四十来岁的样子,一身湖色锦衣穿在身上,一看料子便知此人非富即贵,只是长相猥亵,气势上却是输了几分。
莫韦赶忙迎上去,笑道,“不过是这奴才做事实在是闹心,大小事都须我亲力亲为。”他拍掌重叹一声,道,“哪及穆老板,样样皆能打理的妥妥帖帖。”
“哎,莫老板过谦了!”穆垣摆摆手,飘转的视线却在一下刻定格在远处。莫韦眼露疑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见莫絮急急跑近。
少年白皙的脸颊微微泛出粉色,那双黑眸浓黑如墨,眸光流动间,仿佛吸进了世间所有的灵气,白色的衣摆随风而动,虽不至拥有倾城之色,然而却似一块未经打造的璞玉,静静闪着光芒。
莫韦微微眯眼,传言穆垣此人最喜男色,想到他看莫絮的眼神,他心中一沉,渐露不悦。千算万算偏偏漏了莫絮这个祸害,他在心底轻叹一声。只见他悄无声息的挪至穆垣面前,遮了他的视线,打着呵呵道,“前儿个,池斗白池大人向我提起今年烟州城划舟比赛一事,我细心掂量了一下,身为烟州城的百姓自当为烟州城造福,此次盛事更当是义不容辞啊,所以,莫某愿献出千年人参一支,白岩暖玉一个,夜明珠一对,作为资助,不知穆兄此次又当拿出什么宝贝让我们大家大开眼界呢?”
穆垣心下不悦,面上却是笑道,“此事不急,总之,穆某定当尽力便是,莫老板对我可放一千万个心。”说着,他话锋一转,看着来自身侧轻喘着气的莫絮,笑问道,“这位是……”
“这是犬子”莫韦微微笑着说道,“絮儿,快来见过穆老板。”
莫絮低应了一声,向着穆垣拱手作揖,温和道,“莫絮见过穆老板。”
穆垣眼眸一沉,连忙紧走上前,搭上莫絮的手,虚抬一下,笑道,“贤侄果真生的好相貌。”莫絮微微皱眉,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笑一笑,道,“穆老板谬赞了,皮囊而已。”
“絮儿,为父有样东西要交予段先生,你应是知道先生在何处的,就去替为父走走吧。”说着,他自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递给莫絮,挥挥手道,“快去吧,别误了事。”
莫絮微微愣神,只见他抿抿唇,这才挪着步子走远。穆垣望着少年远走的身影,唇角微翘,暗含一种势在必得的意味。“我看贤侄是一块经商的料,日后,可叫他多到我处走走,我也可介绍些人脉于他。”
莫韦呵呵一笑,道,“如此,便先谢过穆老板了。”他心底的担忧渐盛,虽是达到目的,可这毕竟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挨打
这一年,梅花开的极是繁盛,它们缀树而生,红殷冉冉,将别院的风光衬出一片旖旎。在烟州,能种的起并且有能力养活这种极之名贵的“落梅”的,便只有烟州的几大名富之家,恰恰,莫家便是。
莫絮微微皱眉,低头穿梭在这片梅林中,神色纠结。这每一步都迈得极是艰难,不想见那人,至少现在不想见。现在,只要一回想起那日段青宁对他婚事不甚在意,甚至有意促成的样子,他的心便像是被压进了一个密闭的空间,有种窒息的错觉。
长那么大从未这般难过,也从未对一个人这般上心。
走得深远些,那林中便传来一阵阵掠风而响的声音,凌厉中不失沉稳,莫絮隔着树隙微微蹙着眉,静静看着段青宁抿着唇,独自在空中挽出一朵朵炫美的剑花。他紧了紧手中的锦盒,余光瞥到一旁石桌上那碗黑幽幽的药已然失了热气一般的搁置在一旁。
心中微痛,只见他不假思索的拨开树枝,急步上前,恼火的伸手一挥,碰啦一声脆响,那碗药便应声落地,黑色的药汁溢散在周围,甚为割眼。
“莫絮……”那声音带着微微粘合的磁性低柔的挤进心底,莫絮抬眼望着那人,淡淡道,“先生若是不想喝药,学生亦不会强逼先生,只希望先生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学生,莫要糟蹋别人的一片心意。”说着,他将手中的锦盒碰的一下拍在石桌上,转身便走。
段青宁微微蹙眉,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拉住少年的手腕,只见他顿了顿,而后温柔一笑,略微带点哄意的道,“我知你是关心我,以后,我定当乖乖的按时吃药,不管为了什么,都莫要再气先生了,好吗?”
莫絮鼻尖微酸,你根本不知我在气什么……
只见他用左手用力的缓缓推开右手腕的紧紧抓住他的手,而后淡淡道,“学生还有事,这几日,向先生请个假,学文习武之事拖后吧……”
风拉起薄云,将天空吹的更高远。那逃逸的脚步凌乱着跑远,段青宁轻叹一声,心底踹出一个想法,却立即便他低笑着略去,也许他真是多心了,那孩子只怕是任性心起,得理不饶人吧……
这样想着,他心里微松,脸上浮上一抹笑,风轻云淡。
“公子,老爷叫你去书房找他。”莫晓飞看着呆呆看着书发愣的莫絮不安的说道,见莫絮没有反应,又重复的说了一遍,而后唤道,“公子?”
“恩?恩好,我现在就去。”他眉间的忧愁缓缓散去,复而聚拢,只见他迈出一步,而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立即转身,看着莫晓飞问道,“爹他找我什么事?”
莫晓飞急急摇了摇头,眼里却渐渐涔出担忧,“公子,我看老爷今天心情极是不好,你还是小心点说话,不要惹恼了老爷。”
莫絮缓缓拉出一抹笑,道,“你放心,我自是不会故意惹他。好了,你早些去歇息吧,今晚不用陪在这里了,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
莫晓飞应了一声,这才拧着眉退了下去。他从小侍候公子,公子待他极好,所以他并不愿公子受到责骂。只是今晚看老爷的样子却是难说……
书房里灯火通明,莫絮小心的走进去,环顾四周,见莫韦负手立于窗边,心中一跳,赶紧低叫了一声爹。
莫韦转身见到他,先是眉头一皱,而后竟是伸手一指,沉声喝道,“你过来,给我跪到你娘的墓牌前!”
“爹……”
“我让你跪下!听见没有!”
莫絮无奈,只得掀袍跪下,却是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莫韦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条长棍,只听着他痛声道,“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莫絮挺了挺腰杆,微微皱眉,道,“孩儿不知,孩儿自知最近循规蹈矩,并未逾礼分毫!还请爹明示!”
“好好好!”莫韦怒极反笑,只见他将长棍高举,大声道,“今日我就告诉你你到底错在哪儿!”
“第一错!你不该当面拒绝池家婚事,将莫家脸面搁于尴尬的境地!”话音未落,棍身已经着力往下打去。莫絮闷哼一声,随着那股力道身子轻晃了一下,只见他扯起嘴角,轻笑了一下,随后却将背挺的愈加直起来。
“第二错!你不该彻夜不归学着那些败家子沾染一身酒气回来!”这一下比之第一次还要使力,再加上莫韦在年轻时本就习过武,这棍子落下自是比平常人落力要痛上几倍。莫絮伏身在地,身后渐渐染出一些血迹。
“第三错!你不该视我的话为耳边风眼前云!”他痛声吼道,耐着心痛,一下打在莫絮身上,只见哇一声,他口中便吐出一抹血,染红了他纯白的衣角。莫絮缓缓拉出一笑,身上力气尽失,眼前所视之物也开始晃动起来。
那一夜,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挨了多少下,只知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段青宁着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不停的唤着他,莫絮,莫絮,莫絮……
烛火昏暗,在摇曳中,晃得少年的脸苍白的似失去所有的血色,往日那双灵动的眼睛轻轻耷拢着,如蝶羽般浓密纤长的睫扇环出淡淡的一片阴影,像是被折了双翼的蝴蝶,愈加显得脆弱不堪。段青宁微微蹙着眉,听着少年轻浅的呼吸,心里缓缓泛出一阵细密的疼惜。
只见他轻轻拨开莫絮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对着身后抽噎着的莫晓飞,道,“把药给我,你先下去吧,我来照顾他。”莫晓飞含泪应了一声,取过药瓶递给段青宁,而后轻声细步的退了出去。
段青宁小心的缓缓褪下莫絮身上染血的衣衫,那白皙的脊背红痕交错,皮肉下有殷殷血迹,有些血水沿着被打裂开的皮肉缓缓涔出,顺着少年特有的纤细的骨架流淌而下,滴落在软褥之上,涔开,化出一朵如红梅般艳润的血花。
莫絮自小便鲜少吃这种苦,纵然有时玩劣,被莫韦拉着打两下,只要他认错求饶,终不会激的莫韦下狠手,然而,这一次,他抿唇不语的倔强样,在惹得莫韦心痛之余,恼火更甚,只觉得真真养了个不听话的祸害,莫名其妙的招了穆垣这个色胚不说,还处处与他作对。
段青宁拧过湿巾微蹙着眉给他轻柔的擦拭血迹,看着昏迷中的莫絮因为疼痛而无意识的轻轻颤抖,他莫名的心里一窒,当下眼里便不自觉的揉出一抹似水温柔,疼惜他的同时,心底也缓缓拢出一阵郁意。
温热的湿巾沾到柔嫩的皮肉,牵起一阵如针碾过的刺痛感,莫絮低吟一声,额角的汗珠顺延而下,那张脸显出一片苍白惨淡。
月色幽幽,那一夜,烛火燃泪而尽,段青宁也这么坐在他床前照顾了他一夜,心里的担忧竟没有一刻落下过,这个少年,当初是不是也想现在这样看着当时奄奄一息的自己呢?对他这个陌生人怀着的又当是何种心情呢?
他伸手触了触少年惨白的脸颊,轻轻为他拭去眼角沾染的泪珠,轻轻叹出一口气,薄唇轻启,低诉说一声,“傻小子……”
傻小子有些事太过执着未必是好事……
清晨的阳光静静的洒落,空气微凉中却带着丝丝暖意,那温柔的光线映照的天空如被碧水滤过般清澈,莫絮微微眯了眯眼,虽是趴躺着,身上的伤口也未愈合,却全然未见昨日那般死气沉沉的迹相。
只见他侧头挨在软枕之上,唇角微微上扬,静静的看着那个趴在他床前的段青宁,许是因为劳累,他的眼圈下有淡淡的青影,他忍不住伸手用指尖轻轻抹过,心里缓缓淌出一股暖意,原来昨日竟不是幻觉。
那人的睫羽轻颤,他一惊,急急将手抽回,没想却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低吟一声,尚未及反应,右手臂已经被那人轻轻托住,他微微咬着唇,竟是不敢再抬眼去瞧。
“怎么样?身子可是好些了?”段青宁伸手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微微笑着问道。
“恩,我想喝水……”他不自觉脸红了红,将头埋入软枕些许,闷着声音答道。
段青宁笑笑,只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