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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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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径却久久难以成眠。
方才所梦那麽真实。欣喜绝望,方寸毫厘,刹那变迁。
对岸那人……是尚绮吧……
他轻轻抚摸小狐。鼻端溢满它身上的幽幽甜香。
几乎快天明的时候,迷迷糊糊合了眼。
……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来敲门,说是老夫人有请。李径尽量放轻动作起身换衣,又怕小狐醒来之後惊慌,便叫小翠好生看著,小狐一醒,赶紧通报。
甫一开门,李径意外看见屋外满目雪白,银妆素裹。
他很是吃惊,扬州的雪,是从来没有见过。
隐隐泛起焦躁,李径想著母亲不知所谓何事,不过还是快去快回方好。
他加紧脚步,穿过回廊,来到母亲房中。一跨进去,就吓了一跳。只见满墙挂著众多女子的画像。母亲摒退众人,一脸慈笑的拉他坐在身边,“径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差不多该娶亲了。这些都是我们为你物色的人选,个个系出名门,贤良淑德,品貌皆备。你挑个喜欢的,择日进门吧。”
“可是……”李径完全没料到是这回事,他随眼瞧瞧画像,暗自腹诽,这等俗物,给他的墨生提鞋都不配,还好意思自居品貌皆备,“母亲,何必著急……”
“径儿,难道你有意中人了麽?”
李径一个“有”字涌到嘴边,生生吞下去。莫说墨生现在是只狐狸,就算他还是人形,自己又怎麽可以对母亲说一个男人就是自己属意的人。
母亲见李径沉默不语,只当他有什麽隐衷,继续劝道,“我们只有你这一个独子,你早日定下来,也好给我们抱个孙子,”她轻轻捋著李径的额发,“你以後再遇著喜欢,娶回来就是。”
“径儿,前次遭遇,我与你父亲再经不起折腾……难道你忍心让我们空等麽?”
李径望著慈母鬓间白发,千头万绪汹涌,堵得一时他无法呼吸。
其实一直明白,终究不能两全。
他今生势必娶亲,他们李家的香火势必要人延续。他纵然有心爱墨生一生一世,可高堂健在,他总不可能一直独身。且退一步想,即便日後有了妻子儿子,他仍然能够守著它护著它。
“那……但凭母亲作主。”
李径心思恍惚的走出来,站在雪地里,一任纷扬雪花掩住全身。
脑中空空的。
前程未卜,铺天盖地而来。
……他终是背叛了墨生……
忽闻背後扬声唤他,少爷,小狐醒了,正四处寻你。
李径匆匆往回走,进了房门,小狐猛扑到他怀中,探出舌尖舔个不休。
李径心头一痛,紧紧搂住它,轻声道:“生儿,我要成亲了。”

25
“少爷,这是陈府的贺礼。上好白玉玲珑一双,青花双凤纹折沿盘一只……”
“少爷,老夫人差您去看看酒宴的清单。”
“少爷,新房已筹备完毕,只差订的一对龙凤腊未到……”
“少爷……”
“好了。你们不必再报了。有什麽事情掂量著办吧。”
李径皱紧了眉,不胜其扰。自从订下腊月成亲,府里每日就和打仗似的,东一来事,西一来事。他记得上次成亲好像没有这麽麻烦,半天功夫一切就很妥帖。不过应该是因为狐乡不及人间规矩,未曾讲究六礼之类的习俗,爽爽快快便能直奔主题。
但这次不一样。
他娶的是当朝户部侍郎的千金,他父亲的旧识。两家权贵联姻,自然诸事升级,加倍繁琐。
李径待得回房,累的脚趾也不愿意动。唯一的安慰,剩下小狐乖巧的挨在身边。上次他生气离家後,小狐逮著机会就凑过来粘著。
李径轻柔的抚摸它,不禁隐隐难过。可惜,木已成舟,米已成炊。
西楼望断天涯,山海盟约。
他未及脱口。
能给的,只自己一颗心。
有时候,李径会觉得自己很卑鄙。身体既然选择背弃,仍然自欺欺人想著总算为爱人保留了一块心田。放任自己沉溺回忆,白日发呆,夜晚也不得清宁。
很多次,他梦到墨生。墨生的笑,墨生的泪,墨生站在遥遥远方对自己轻扬手袖。
总是不能靠近的。隔了烟霞山水,慢慢隐没。
惊梦,变作常事。
李径醒来就很难入睡,他习惯坐在窗边的软塌,凝望窗外长月寒星。
一任冬日的冷风浸透肌肤。
让他不曾削减的痛,可以缓一点,再缓一点的周游全身。
寂静的空气中,会传来小狐微弱绵长的呼吸。
它睡觉不很老实,喜欢踢被子。
李径不时审视,看见了便起身过去,为它掖好被角。
几度反复,再重新上床睡觉。
如斯,一夜一夜,一夜一夜,悠悠而逝。
……
正月初五。破五。大吉。宜嫁娶。忌远行。
自清晨开始,城南王府即陷入一片混乱忙碌之中。府里搬来扬州之後第一次操办喜事,明明以为业已诸事停当,偏偏此时冒出许多事端,一家人忙的焦头烂额,生怕出点差错,误了吉时。
独有李径一脸平静,手中抱著熟睡的小狐站在屋子正中,随人摆弄。他时时陪伴小狐,哪儿都不分开,习以为常了,当然舍不得离开半步。今夜却势必不能回去,不觉份外留恋,连到新房著装准备,也把小狐带在身边。
早前李径执意将常用的书斋改作新居,倒把自己的卧房保留了下来。
怕小狐换个地方睡不习惯。
李径一脸理所当然,父母亲就依了他。
昨天夜里,李径搂著小狐坐了一夜。他看它躺在怀中熟睡的样子,肚皮起起伏伏,四个爪子牢牢攀住自己。一阵眼酸,再是流不出半点眼泪。
往事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犹记得初次见面那个霸道张狂的孩子,他们的初夜,没有甜言蜜语你侬我侬,反而拳脚相加大打出手。令人啼笑皆非。
後来是怎样渐生情愫,直到现在,李径仍旧不太明白。
大抵红线交缠,即便暂时擦肩而过,到底逃不过终究熟捻。唯叹加诸他们身上的命运未免太过莫明其妙,相近相远,错过了又错过。
他幡然醒悟,想要真心陪伴,却只是落落空谷,再无回音。
李径於是骑在马上也犹在梦中,四下锦绣繁华锣鼓喧天,满城的百姓围拢了看热闹,他的神思益发游离九天之外。
手心紧紧握把木梳,梳齿嵌入手掌,浑是不觉痛的。
临出门,身侧有人来报,说是逍遥居的流苏姑娘专程送来贺礼,指明要公子点收。因为念著二人关系匪浅,小厮不敢怠慢,屁颠屁颠把东西呈到眼前。
李径魂里梦里打开那个红匣子,触目一呆,彷佛陷进冰窟,一气凉到心尖。
一把普通的木雕梳子。
梳背刻了只栩栩如生的狐狸。
自那日他们闹翻,李径纵然有心道歉,无奈流苏不肯相见。几次未果,李径也就作罢,想说等她气消了再来拜访。接著婚事忙乱,这事暂且搁在脑後,算算数月有馀。
想不到,她竟会送来贺礼。
……我以为你和别人不同,却不料几个月就打回原型……
李迳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白头携老,白发齐眉。
一君不容二侍,一心何堪两对,你答应墨生什麽,是否真忘了乾净。
李径将梳子轻轻贴在胸口。
……苏……我……
浑浑噩噩被人牵了去骑马,李径差点摔下来。後面的迎亲拜堂更不知所以。夫妻对叩珠帘照影,美娇娘螓首低垂,淡扫蛾眉。一张如花的脸孔。
李径木然看著,耳畔欢歌笑语乍到,不知为何想起墨生那时新房独坐的背影。
一抹纤瘦,孤灯斜倚。
由怜生爱,或许,那个时候开始,他已经隐隐动心。
手里仍然握著那把木梳。
一笔一画刻入心间。
墨生。生儿……
终於熬到宴客,李径周游反转人际,一杯杯不住牛饮,旁边好心来劝,他只是笑。
没关系。难得的日子,一醉方休。
酒渐入酣,父辈们离了席,剩下一帮酒友闹场,不知哪个唤来些丝竹班子取乐。李径脑子不甚清楚,突然一曲极熟悉的调子入耳,朦胧看去。流苏一袭红衣,金环玉绕,巧笑顾盼,端一副豔丽无双的姿态。正坐在前堂抚琴。
“束薪缠绵,三星结好,只叹这人事蹉跎把君忘。
百尺高楼,天涯望断,一雨春梦醒犹自婵娟薄寒。
心心念念旧日情种,哪晓得蓦然惊魂,已是万重山……”
并蒂连枝。比翼齐飞。
但愿姻缘散尽,依然三生三世不相忘。
曲子很是悠扬,词却如利剑穿心,一字一句重逾千斤。
李径痛不可当,踉跄几步,握著酒杯的手斜斜一倾,洒出好些。
忽而有人高喝,“流苏,大喜的日子,怎地不换首喜气的来,当真旧情人结亲这麽不甘愿麽?”这一起头,惹来众人调侃。流苏明眸流连,掩口一笑,“公子既知,何必点破?”轻睇李径一眼,嗔道,“谁叫李郎薄幸呢。”顷刻转过脸去,唱的已换作一首眼儿媚。
李径听得额头冷汗直冒。
薄幸薄情。
枉自己说什麽委曲求全,说什麽忠孝在先,不碍藉口。墨生为了自己,岂非是连命都舍了麽?可自己口口声声论爱谈情,真的为他所作曲指寥寥。如若真爱他胜於一切,这一点俗世牵挂,富贵浮云,又为何非要选择妥协呢?
束薪缠绵,三星结好,只叹这人事蹉跎把君忘。
如醍醐灌顶,月来浑噩刹那澄明。
李径站起身,对著台前流苏一鞠躬,高声道:“苏,李径知错了。”举起桌上一壶满酒,一饮而尽,擦擦嘴,对满堂亲友笑道,“今晚一过,李径成家立事,再不比从前。这长夜漫漫,美酒佳肴,万望各位尽兴而归,李径可是要先走一步了。”
好似应和一般,流苏的曲风一变,轻舟小调,动听别致,原是十八相送。
李径转出来,亲手阖门,里面遥遥喧嚣,竟似另一个全然无关的世界。
他看著头顶明月浩荡,心底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拿出袖中木梳细细摩娑。
就著月色,那小狐栩栩如生,彷佛随时一跃而生。
李径轻柔一吻。
生儿,李径好生糊涂,险要犯下大错。
幸好得苏提点方能醒觉。
从今以後,我李径发誓,定会陪你白发齐眉,白头偕老。

26
逃婚这事说来简单,可惜逃避的物件是自己势力强大的父母以及当朝的权臣,李径深感头大如斗。银票不敢用,等於白纸。家里的金元宝银元宝也不敢用,等於砖头。更不提揣的那一堆价值不菲的玉器珠宝。背了一段路,李径想明白了,趁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将这些劳什子统统扔到江里,才减轻了负担。於是剩下几吊铜板,不知能撑到何年何月。另有他早年佩戴的一只小小玉佛,因为小狐喜欢,他便留下来,用红绳系好,给它戴在脖子上。
李径带著小狐往山区小路行进,哪儿偏往哪儿走。一则估摸自己的财力只够在穷乡僻壤购置房舍田产渡日,二则为了躲避撒网寻他的人,三则小狐喜好山林草莽自在的生活。
事实证明李径虽是典型的纨絝子弟,到底还是有头脑的。不计疲累拮据,他们未曾遇到真正的麻烦。尽管一路风餐露宿,所幸墨生相陪,李径再苦亦觉甘甜。
逃难的过程算是非常顺利。不足一月,他们就来到了一个闭塞的山村。村里民风淳朴,常年没见外人,对李迳自然十分热情,不仅房不要钱,还分了些地给他耕种。接著,李径跟随村人去镇上添置了些家用,生活勉强安定了下来。
乡间日子不比王子风光,一呼百应,凡事有人操心,此处衣食住行皆要自己亲力亲为。
李径开始学习打猎,种地等等活计,小狐寸步不离的跟著他东走西走。尽管起头困难频多,李径为了养家糊口,倒是学的很快。等到手脚生出厚茧,皮肤褪了层颜色,便不再如初辛苦。何况,粗茶淡饭也无所谓,他素不讲究这些。只管计较他的生儿每日能有一两的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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